八一中文网 > 九皇叔 > 第193章 爬墙的七皇子

第193章 爬墙的七皇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八一中文网 www.byzw.cc,最快更新九皇叔最新章节!

    梁以儒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过神。白雪纷纷的落下,他看见视线里的东方青,逐渐走近,而后站在了自己面前。

    东方青冻红了脸,“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回过神,梁以儒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她一把握住,东方青红了眼睛,“我是认真的。”

    “以儒没有福分,不敢领受。”梁以儒掸落她的手,“心有所属之人,容不下任何人。那一席之地,一隅之处,早已有了人。”他深吸一口气,憔悴的脸上,泛着极为平静的容色,“东方姑娘还是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好!”

    “那个人是谁?”东方青哽咽了一下。

    她难得鼓起勇气去争取,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梁以儒不语。

    “是疏影吗?”她问,“听说她与你一道从代州来的,早年在代州府,你们的交情也是颇深。”

    “你调查我?”他转身,退后一步,微微冷了眸。

    雪越下越大,东方青定定的望着他,“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一切,是她吗?”

    梁以儒摇头,继而往府内走去。

    “那是谁?”东方青追问。

    他顿住脚步,仰头望着茫茫大雪。

    相宜从里头撑着伞出来,“公子?”

    梁以儒轻叹一声,接过相宜手中的伞,相宜会意的退回府内去。这里的气氛如此尴尬,相宜不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伞面上泼墨翠竹的纹路,格外精致。

    他将伞遮在东方青的头顶上,“回去吧!”

    “她漂亮吗?”东方青问。

    梁以儒摇头,“在我心里,堪比倾城。”

    “为什么?”她噙着泪望他。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有些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解释。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自拔。

    想着想着,又觉得,这辈子都不必自拔了。

    “她什么都没有,没你漂亮,也没有你的家世,更没有你的知书达理。就连武功也是个三脚猫,还不及你的半分。你什么都好,可就是取代不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她的好与坏,都无人可及。”有时候把话说的狠一些,对彼此都好。

    没有结果的开始,还不如从未开始。

    雪朵砸在伞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是稍瞬功夫,四下已经一片白皑皑。

    将伞置于她的掌心,梁以儒转身走向少傅府。

    头也不回,正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

    只听得一声巨响,一个门内,一个门外。

    东方青扭头望着紧闭的大门,有泪缓缓而下,沿着美丽的面庞,悄无声息的落地。她一人撑着伞,站在大门外头,冰凉的手贴在门面上,却已经没了再唤他名字的勇气。

    她被拒绝了。

    甚至于,他回绝得如此干净利落。

    她输了。

    输给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女人。

    她不知道那个驻扎在梁以儒心里的女子是谁,可她知道,梁以儒说的是真的。男人的话是不是谎言,她还是能分辨一些的。尤其是梁以儒这种书呆子,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没有骗她。

    他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占据了他的心,他的灵魂,以至于让他的世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可她是谁呢?

    她知道他不会说的!

    以为她会报复,会伤害那个女子?

    泪,无声无息的落下。自己对自己撒谎,说是被风迷了眼。转身的那一瞬,她握着伞柄,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切,竟如同年幼时那般,有种不知归向何处的错觉。

    寒意侵体,再冷——冷得过人心吗?

    缓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埋了她离开的脚印,覆盖了她去时的路。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奢求。

    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宁愿守着自己心里的人,守着干枯发霉的冰糖葫芦,也不愿与她白头偕老。

    ——————————

    马车停下,夏雨欣喜,“下雪了。”

    睿王府门前,她仰头笑着,眸若弯月,闪烁着星辰之光。

    雪下的很大,纷纷扬扬的,上车时还不觉怎样,到了睿王府却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赵朔站在睿王府门前,李焕撑伞遮着他。却看见夏雨站在雪里,兴奋得又蹦又跳,嘴里哈着白雾,鼻尖冻得通红。

    她伸手去接雪,下一刻,却被他温暖的大手一把握住,“太凉。”

    “赵老九,我喜欢下雪。”她笑呵呵的抬头看他。

    他点头,“我知道。”想了想便朝着李焕道,“你先进去!”

    李焕颔首,快步离开。

    空空荡荡的睿王府门前,他将她包裹在自己的大氅里,与她静静的站在雪地里。她扭头望着身边的人,感受着隔着衣衫传递的体温,笑得合不拢嘴,“爷,你头发都白了。”

    他低眉望着怀中的她,这才带着她往府内走,却是边走边顾自低语,“嗯,一不小心,与你白了头。”

    她笑着,握紧了他的手。

    “赵老九,我也白了头。”她随着他的脚步,走在长长的回廊里,灯笼摇晃着,昏黄的灯光里,她真想就这样跟着他一直走一直走,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外头的风雪很大,可心是暖的,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进门的时候,他推开了洛花递上来的手炉,直接将她抱在怀里,依旧用自身去暖着她。乍冷乍暖,这样的天气是容易生冻疮的。所以还不如用自身的体温去暖她,这样更安全一些。虽然她的手冰冷刺骨,探入怀中的那一瞬,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依旧喜欢用自己去暖她的感觉。

    有时候疼一个人,也是会上瘾的。

    渐渐的,一个习惯了被他宠着的滋味,一个习惯了宠着她的滋味。

    “暖和些了吗?”他问。

    她窝在他怀里,竟比火盆还要暖和。

    夏雨点了头,笑呵呵的抬头看他,“赵老九,问你件事。今夜发生的那些事,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他低眉,望着那张看似天真无邪,实则邪气逼人的笑容,无意识的在她唇上轻轻落吻,粗粝的指腹温柔的拂过她柔嫩的唇瓣,“你说呢?”

    她笑嘻嘻的一口咬住他的指尖,倒也没有真的咬下去,就这样含着。

    赵朔微微蹙眉,喉间滚动,暗哑的嗓音带着撩人的低沉,“小妖精。”却是俯身,含住了她的耳垂。

    一阵突如其来的酥麻快速传遍全身,夏雨只觉得身子一个激灵,瞬时松开了他的指尖,浅喘着仰望他风华绝代的容脸。他的手快速覆上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唇已经落了下来,毫无预兆的吻上了她的唇。辗转缠绵,温柔中带着难掩的霸道,蛮横中又夹杂着难解的柔情。

    等到吻罢,她早已两颊绯红,迷离的眸子就这样柔柔的凝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长长的睫毛半垂着,仿佛凝了世间最美的华光。

    他便如此,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怀中的女子。娇艳的唇瓣,染尽猩红,几乎可以拧出血来。微肿的唇瓣,愈发的饱满,平添了三分诱人色。

    烛光里的女子,眸若弯月,眸光清澈。

    “以后,不许再问。”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朝着床榻走去。

    她一笑,心道:好,不问。

    明知故问,显然不是聪明之举,她知道,他也知道。

    以后,她不会再在他身上,找证实——

    不过,夏雨不问,不代表别人也不会问。

    就比如夜深人静之时,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镇远侯府,而后又悄无声息的翻窗户进了一间屋子。房内漆黑一片,他小心的关上窗户,而后蹲在窗下良久,好似在适应房内的漆黑环境。

    下一刻,他小心翼翼的摸向床榻。

    手,在黑暗中轻轻的摸着。

    哪知下一刻,他还来不及惊叫,已被人快速扣住手腕拽上了床榻,与此同时嘴巴也被人快速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等到他回过神,算是彻底的束手就缚。

    被人按在了床榻上,动弹不说。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趴着——被人骑在了床榻上,双手负后被扣。

    “别出声。”是谢环的声音。

    他点了点头。

    指尖微弹,案上的蜡烛瞬时燃起。漆黑的房间里,顷刻间恢复了少许光亮。昏黄的灯光里,哈图趴在床榻上,极度不雅的被谢环压在身下。

    已然被抓住,他干脆赖皮似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这郡主睡的床榻,似乎还是不错的。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

    谢环一个翻身坐在了床沿,冷嘲热讽的睨了他一眼,“堂堂大夏七皇子,不爱走正门,最喜欢黑灯瞎火的翻窗户,这是什么毛病?难不成大夏的男子,都与七皇子殿下这般,喜欢爬墙走壁?”

    “遇见自己心仪的女子,爬墙走壁也是应当。”哈图翻个身,理所应当似的躺在那里,双手交叉置于脑后,悠闲自得的翘着二郎腿,“何况我这走的是郡主的窗户,多少人想爬还爬不上来呢!”

    “你这般无赖不堪,你父皇知道吗?”谢环坐在那里,懒得看他这般泼皮无赖的模样。

    哈图笑着,“我父皇本就想找个人制我,如今见着是你,约莫也会打心底里高兴。”

    “哼!”她轻嗤,不屑一顾,不愿回头看他。

    见状,哈图起身,动作娴熟的坐在她身边,那姿态好似与她极为稔熟似的,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哎,你说你挑的那侯府夫人,可真是了不得。与你这一唱一和的,把众人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果然是有一套。”

    谢环蹙眉看他,没有吭声。

    哈图继续道,“别人看没看出来我不知道,横竖我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有些本事,也难怪你放心将镇远侯府交给她。不过你后院那位姨娘,虽然生得容貌极好,可这脸上有多美,心里就有多狠。你们大燕不是说,蛇蝎美人吗?只怕她比蛇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你从何看出她是蛇蝎美人?”谢环问。

    哈图一笑,“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桌案,顾自倒上一杯水。见状,哈图紧跟着下了床榻,她刚举杯欲饮,却被他凭空夺了去,仰头间一饮而尽,最后道一句,“多谢王妃款待。”

    谢环冷飕飕的瞧了他一眼,心道: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一杯茶而已,她也没计较,顾自又倒上一杯。

    哈图坐定,笑嘻嘻道,“你可知,虎狼之眸与蛇蝎之眸,乃是截然不同的。看一个人是正是邪,首当其冲就是眼睛。”

    “那你看我这双眼睛,是正是邪?”谢环瞥了他一眼。

    哈图挪近凳子,盯着谢环看了良久,看到最后谢环都有些面露尴尬。哪有人这样盯着人看的,让他看一下,他还认了真。这人——怕是脑子有毛病!

    “看出什么了?”她略显不耐烦,竟是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他看的认真,双目灼灼若火,谢环再怎样也是个女子。不管沙场上如何英勇杀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坦荡,可——毕竟也是男女有别。

    她还从未被人这样盯着审视过,倒教她有种赤果果被人扒了个干净的窘迫。

    “你还挺好看的。”哈图说的很轻,声音很柔,柔得让谢环心头陡然一颤。

    她直起身子,嫌弃的打量着他一眼,“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慢动手!”哈图忙道,他惯来不是她的敌手,哪里经得起与她动手。随即嬉皮笑脸道,“这是你的闺房,若是教人看见七皇子的内侍与你同处一室,你该如何解释?这解释,怕是越抹越黑。我这大夏内侍倒也罢了,可你是大燕的郡主,传出去怕是影响不好。”

    谢环冷哼,“你倒是挺能为我着想的。”转而坐在床沿,与他保持距离,“说吧,偷偷摸进我的房间,意欲何为?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来跟我话家常的吧?”

    哈图怀中抱剑,“如果我说,我来是想与你培养感情,毕竟你以后是要做我的七皇妃的,咱们两个——”音落瞬间,他只觉手上一空。

    听得咣当一声冷剑出鞘之音,自己的剑正握在谢环的手里,冰冷的剑刃此刻就架在哈图的脖颈上。只差分毫之距,便能饮血而归。

    “那个——有话好好说。”哈图面上的笑意微僵,身子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不敢动弹。

    “怕死吗?怕死就对了!”谢环鄙夷的望着他这副表情,“对付无赖,只能比无赖更无赖。”

    哈图蹙眉,“我其实是来告诉你,明日议和协议就会签订下来,五日内必须启程回大夏。父皇病重,太子皇兄蠢蠢欲动,再不回去只怕大事有变。”

    他几乎是一口气,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话语说了个干脆。

    “早说不就没事了!”谢环冷笑,随即收剑归鞘,“你可以走了。”

    “王妃!”

    他刚要开口,谢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么,想带点伤回去?”

    哈图轻叹一声,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那本皇子下次再来!”哈图小心翼翼的翻窗出去。

    身后,谢环无奈的揉着眉心,这七皇子除了脑子好使,嘴皮子灵活,这身皮毛功夫,怎么就那么像睿王爷摊上的那位?她忽然觉得,七皇子跟夏雨是有得一拼。

    怎么这年头,摊上的都是这样的货色?

    无奈!

    不多时,青云、青玉进门,躬身行礼,“郡主。”

    “走了?”谢环问。

    青云颔首,“按照郡主的吩咐,偷偷的将人调开,免得惊动别人。”

    “这七皇子内侍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能在咱这镇远侯府出入自如。殊不知,若非郡主授意,只怕还没翻过墙头,就已经被乱箭射死。”青玉偷笑,“郡主不知道,看他那贼头贼脑的模样,委实好笑至极。这七皇子的武功何其高深,怎就带着这么个怂包?”

    青云一笑,垂眸不语。

    谢环长长吐出一口气,“今夜之事不许透露口风,此事权当没有发生过。”

    “郡主脸色不太好,”青云道。

    “五日内开拔,回大夏。”谢环缓步走出房间,望着熟悉的一切,很快,她就要背井离乡远嫁大夏。虽然远嫁并非她的意愿,可若是真的能换来大夏的和平,平息兵戈也是件好事。牺牲一人能换的盛世太平,何乐而不为呢?

    大燕的百姓和将士们,渴望和平已经等了太久。

    年年战火,年年的交战,边关动荡不安,实非谢环所愿。她虽主战,却也希望最后的结果是兵不刃血。可没想到,这兵不刃血的代价,竟然会是她自己。

    青云和青玉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

    故土难离,是人的本性。

    这一去,怕是有生之年都很难再回来了。

    这种感觉,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郡主?”青云上前一步。

    “明日,议和协议就会签订,而我也会最终安排镇远侯府和我手上的谢家军兵权。谢家军乃是由我一手组建编制,如今——我舍不得。”谢环低语呢喃,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景致,“可舍不得也得舍,世上有舍才有得。但愿我今日的舍,能换来他日的得!”

    “郡主大义。”青玉跪在地上磕头。

    青云亦如是。

    一声轻叹,终是一个沙场征战的巾帼英雄,所有的英雄事迹到此落幕。却开启了谢环身为大夏七皇妃的铁腕手段,踏血历程。步步荆棘,步步为营,最后终迎来属于她的盛世风华。

    当然,这是后话。

    她与七皇子元灏的逗比人生,只能另作他论。

    闹腾了一晚上,侯府也是热闹了透顶。

    第二天的京城,白雪皑皑,好一片银装素裹的模样。大雪还在下着,纷纷扬扬的,文武百官依旧按时按点的上朝开朝会。

    毕竟今日事关议和协议之事,不可耽搁。

    夏雨站在廊檐下,若有所思的望着身边负手而立的赵朔,歪着脑袋没想明白他的用意。李焕不是说今日的朝会格外重要吗?怎么赵老九反而慢吞吞的不走呢?

    “爷比你好看。”他只是用眼角余光睇了她一眼,也不正眼瞧着。

    她轻咳一声,吊儿郎当的坐在栏杆处,“那是自然,否则夏大爷怎么能看上你。”想了想,她问,“爷,你真的不上朝吗?”

    他点头,“不去。”

    “不如你陪我下棋吧!”夏雨兴致勃勃。

    他瞧了她一眼,一听是下棋,竟有些微微蹙眉。

    她却拽住他不放,死活拉着他去了书房。

    “记得让我几步。”她笑呵呵的落下棋子。

    赵朔嫌弃的白了她一眼,何止是几步,这丫头恨不得他只在方圆几步之内行走,然后任由她宰割才好。只不过——让就让吧,她高兴就是。

    外头的雪纷纷落下,细碎的响声,隔着窗户传到房内。

    那一刻,他觉得这氛围格外的温暖。

    闲听棋子落雪声,樽酒还需酹江月。

    笑看伊人静成双,寒暑何曾染眉梢。

    “赵老九,你为何不上朝?”夏雨随口一问。

    赵朔一枚黑子落下,慵懒清雅的抬头,“管得太多,不怕命太短吗?这朝廷到底不是我的,迟早是要脱手的。”

    夏雨一笑,“那你不怕别人提前把你架空了,到时候——”她捏着手中的白子,仿佛意识到什么,抿唇迎上他晦暗难辨的桃花眼。他不会想不到,一旦自己的权力被架空,会有什么后果。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爷的猫儿何时变得这般聪明伶俐?”

    “喵。”她撇撇嘴,“吃下去的饭,难不成都白吃的吗?”

    “爷只当你是——光长个,不长脑子。”他轻飘飘的说着,带着几分戏虐的口吻。

    她瞪了他一眼,“你才不长脑子。”说着,忽然揪住了赵朔几欲落子的手,“等等,我——我重来,下错了。我换个地方,你等会!”说着,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将棋盘里的棋子又拿来起来,重新落在了别处,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临了还对他嘿嘿一笑,笑得没心没肺。

    他无奈的摇着头,跟着赖子下棋,委实很考验耐心。

    换做旁人,他铁定甩手走人。

    “赵老九,你说皇上能答应郡主把兵权移交给侯爷夫人吗?”夏雨问。

    “你是想知道,疏影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吧?”他一语中的。

    她撅着嘴,心中腹诽:知道还问——清楚还戳穿,真不地道!

    赵朔黑子落下,眸光冷了半分,“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她,“谢环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何况谢家军不是寻常人能驾驭得了的,若不是继续由谢家人来执掌,怕是会引起军中将领的不满。何况——”他顿了顿。

    “何况什么?”夏雨追问。

    他看她是,她打了个冷战,这双桃花眼,竟是清冽入骨,好似有雪风从衣襟处快速钻进身子。她稍稍仲怔,不明所以的眼神一缩。

    赵朔冷笑,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捏紧了指尖的黑子,“只要不是谢环继续执掌兵权,不管是谁,都不会招致强烈的反对。”

    “为什么?”夏雨想不明白,“郡主镇守边关多年,抵御外敌来犯,居功至伟,她——”说到这儿,夏雨只觉得心下一沉。

    是啊,居功至伟。

    可她怎么忘了,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呢?

    说书先生经常说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功高盖主者,难得存。

    成也萧何败萧何,不就是因为当时的皇帝忌惮萧何之能,忌惮萧何的功劳吗?

    谢环虽为女流之辈,可是手握重兵,在军中极具威信,所以她远嫁大夏不管是生是死,对朝廷对皇帝对朝中诸多势力而言,都是一种必然的期许。忌惮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公敌。

    人,都是自私的。

    赵朔固然是聪明的,在关键的时候退出了纷争,把难题交给了皇帝和东方越。他们两个纵然想要谢环手中的权力,可也不敢贸贸然的悖逆谢环的意思。

    只要谢环一走,谢家军的军心势必受创,只要等到谢家军再也成不了气候,不会成为诸多势力的绊脚石,那么谢家军也就不足为惧了。何况把兵权交给商青鸾,想来东方越是求之不得的,女人执掌大权势必不会长久。等谢环一走,再慢慢的收回来,约莫也不是件难事。

    赵朔瞧了她一眼,想着这丫头到底是想通了。落子的那一瞬,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你输了。”

    夏雨一回神,愕然瞪着棋盘上被赵朔吃得七零八落的白子,一时间愣在了当场,“这就完了?我、我这还没下子呢!”

    他含笑望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火盆里的炭火,发出细微的哔哔啵啵声,温暖的屋子里透着让人心跳加速的暧昧气氛。她定定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心中画了个圈,这是她的男人。

    她夏雨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咱们去看雪吧!房内太热,我——”说着,却是快步走出门去,面对这样一个妖孽般的男子,那双幽暗深邃的桃花眼,偶尔给你点撩人微光,你便会心神荡漾,再也无法自己。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赵老九,生来就是一种危险的存在。

    外头的雪还在下着,夏雨笑呵呵的站在院子里。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她站在那里,任凭雪花砸在脸上,虽然有些微疼,却难得的惬意。空气中充满着沁凉的味道,她好想尝一尝雪是什么味道。

    赵朔走出来,站在她的身边。

    她扭头看见落在他肩上的雪朵,伸出指尖轻轻的捋了一点雪,就往嘴里送。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反而送进了他的嘴里。

    “赵老九!”她惊呼,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舌尖。

    而后,不安分的舌尖快速从她的指尖掠过。

    她愕然,心下漏跳一拍。

    “甜的。”他说。

    “真的?”她蹙眉。

    下一刻,他突然揽过她纤细的腰肢,低头便含住了她微凉的唇。深情拥吻,在这漫天大雪里,温柔而至深。温热的舌,若风暴般在她的口中肆虐,汲取着属于她的美好与甜蜜,她僵在那里,尽管练习过多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涩。

    生涩的回应着他的灼热,生涩的感应到,腰肢处的力道,在慢慢的缩紧。

    终于,他挪开了唇,却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上唇处,低柔浅问,“甜吗?”

    她垂着眉目,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赵朔,红着一张脸点头。

    大雪纷飞,一不小心,就这样与你白了头。

    真好!

    一纸协议天下知,愿无战事可再起。风云涌动到此休,天下谁人不知卿?

    议和协议的签订,也就意味着谢环远嫁大夏的使命正式开始。如今下着雪,雪路难行,按照大夏七皇子元灏的意思,四天后谢环会来宫中拜礼辞行。

    谢家军的兵权交接,悉数按照谢环的意思,过递给镇远侯府的新夫人商青鸾。

    交接仪式会在谢环离开前举行,而商青鸾势必也要卸去红妆换戎装,去军队里领受虎符。

    因为移交的还是谢家人,所以军队里的军士并无多少异议,还是欣然接受的。虽然舍不得谢环,可家国天下,以国为重,谢家军军纪严明,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因为是成亲后的第一天,疏影作为妾室必须去给正房请安,这是侯府里的规矩。早早的梳洗了一番,疏影穿的极为朴素简单,就连妆容也是刻意的不加以修饰。

    相对商青鸾而言,疏影的容色确实在她之上,所以妾不能夺了正的风头。尤其是第一日,疏影必须明白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

    行礼的那一瞬,她有种备受凌.辱的感觉。

    商青鸾端坐在上,淡然喝着茶,“起来吧!云儿,备茶。”

    婢女云儿颔首,“是!”却连正眼都没有瞧疏影一眼,退下去备茶呈上,毕恭毕敬的站在商青鸾身边。这云儿乃是商青鸾的陪嫁丫鬟,与霜儿一样,是自小跟着商青鸾一道长大的,颇得商青鸾的青眼。

    “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也无需多礼。我刚入府,也不认得什么人,你若有空可多来走走。”商青鸾呷一口清茶,悠然开口。

    她虽然在笑,可疏影怎么看怎么觉得,都是皮笑肉不笑。

    两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换做是谁都笑不出来。

    疏影自然是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看上去谦卑有礼,然后对商青鸾言听计从。寒暄了两句,疏影便退身离开。

    目送疏影离开的背影,商青鸾这才垮下脸来,拍了拍自己僵硬的面颊,“每天皮笑肉不笑的,真要累死。”

    云儿轻笑,“小姐这才刚开始呢!”说着,便替商青鸾揉着双肩,“小姐昨夜和姑爷——累了吧?”

    “死丫头!”商青鸾笑骂,挥手便要打。

    云儿也不躲,干脆将脸凑过去。

    见状,商青鸾噗嗤笑出声来,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个爆栗,“让你胡说八道!这话,以后可不能说了,万一传出——”她微微正了容色。

    “云儿知道。”云儿颔首,笑吟吟的揉着商青鸾的双肩,“只是这侯府水深,小姐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累。看那疏姨娘,一脸的卑躬屈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小姐怎么欺负她了。来日让侯爷见了,保不齐还觉得小姐恃强凌弱。看她娇滴滴的样子,一身的病怏怏。”

    商青鸾轻叹一声,身子酸疼得厉害,早上她缓了好久才算下的床,如今又坐了一会,倒是好了很多。起身,步履轻缓的朝着门外走去。

    外头的雪还在下着,这场雪下得可真大。

    约莫连老天爷都知道,谢环将离开大燕,离开这生养之地,远嫁大夏。连老天爷也舍不得了,才会下这一场大雪,祭奠曾经的丰功伟绩,祭奠谢家这一去不回的辉煌盛世。

    “疏影终归是女子。”商青鸾正了容色,美丽的眸子定定的凝着外头的大雪,“她再怎样,终究要借助侯爷的力量。”她仰头深呼吸,“我是绝不会让郡主失望的!我答应过郡主,该心狠手辣之时,绝不会心慈手软。该杀的,绝不能留。该留的,就一定会留。”

    云儿点了头。

    “对了,霜儿怎么样?”商青鸾问。

    “打的有点狠,不过开始愈合了。奴婢悄悄去看过一眼,伤情好的很不错”说着,云儿环顾四周,踮起脚尖伏在商青鸾耳畔说了两句,“就是这么个情况,与小姐所料分毫不差。”

    商青鸾双手环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都开始打上主意了——盯着点。我担心,这镇远侯府里,还有不少眼睛。”

    云儿凝眉,“小姐的意思是——”

    “你不是说水深吗?没有点深度,水怎么能把人淹死呢?”商青鸾坐了下来,捋直自己的袖口,“去看看,郡主回来了没有?郡主回来,我还得给她请安。”

    “是!”云儿快步离开。

    商青鸾坐在那里,想着那天晚上今日新婚洞房的人,武功很高,下手很快。虽然当时她是假装晕倒,为了装得像一些,就没睁开眼。也不知对方是何面目,那一声“夫人自尽”也是出自她的口。

    镇远侯府里,能有如此武功之人,怕是为数不多。

    会是谁呢?

    女子——会武功,出入自如,而且还应该帮着疏影——

本站推荐:修仙高手混花都重生之都市仙尊神级龙卫官场局中局权路迷局总裁爹地惹不起闪婚试爱,家有天价影后宠妻入骨:神秘老公有点坏灵剑尊惊世医妃,腹黑九皇叔

九皇叔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八一中文网只为原作者蓝家三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蓝家三少并收藏九皇叔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