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网 > 我的1997 > 第十五章 化险为夷

第十五章 化险为夷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八一中文网 www.byzw.cc,最快更新我的1997最新章节!

    第十五章化险为夷

    ●在高致远的指点下,在丁家兄妹的帮助下,高建国幸运地获得到中国银行香港分行的扶植贷款,挽救了公司的危机。

    ●安国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联合李浩南制造了一起供货危机。但这一回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高建国却对这个恩公一无所知……

    一

    对家人说的是和风细雨,而高建国自己面对的却是暴风骤雨。办公室里的催款电话一通接着一通,高建国只有使劲浑身解数,高接抵挡奋力支撑着。好久不见的华仔倒是过来跟他指出一条门路,可高建国很快发觉是高利贷。为了拒绝这种“帮助”,他与华仔几乎翻脸。想过通过贷款解决困境,但公司成立时间还不到三年,很难通过香港这边银行的信用评估,所以现在还没有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国恒。

    听到这种情况的丁跃民,也是焦急万分。可他发觉,安国庆这几天却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这会儿正在隔壁哼着《让世界充满爱》。丁跃民有些生气,走过来大声质问道:“现在公司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

    安国庆正对着桌上的镜子整理着《英雄本色》中小马哥一样的发型,满不在乎地答道:“案也报了,查也查了,这人抓不到,款追不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建国,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丁跃民不耐烦地说道。

    安国庆放好梳子和镜子,说道:“丁跃民,你怎么又来了?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带着你去的深圳,咱俩才是共过患难的交情。怎么高建国一出现,你就把过去的这些都忘了?”

    丁跃民瞪着安国庆说道:“行,你们都活在过去,但我丁跃民是要活在未来的人。我奉劝你一句,做生意别跟钱过不去。”说完转身就走,重重地关上了门。

    同在北京城内的高致远并不知道儿子的困境,他正在整理最近的香港基本法结构建议稿。孙小华看他昨晚就基本没睡,劝他多休息,高致远推说这个工作涉及面广,事项繁杂,必须分秒必争。

    孙小华只好退而求其次,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过来,突然想起这几天听来的一些消息,不觉问道:“老高,我听说这里边争议挺大的,是不是有心之人还在搞小动作?”

    高致远停下手边的工作,端起水杯说:“争议肯定会有的,因为有些人错误地认为搞‘一国两制’‘港人治港’,中央就不能干预香港事务,香港事情全部由香港人说了算,是‘完全自治’。”

    孙小华瞪眼道:“那怎么能行呢?香港是中国的香港,当然服从中央政府啊!老高,你们可不能让步啊!”

    高致远笑着说:“看不出来,孙小华同志的觉悟不低嘛!你放心,4月份,小平同志专门接见了参加起草委员会第四次会议的委员,他说‘切不要以为香港的事情全由香港人来管,中央一点都不管,就万事大吉了。这是不行的,这种想法不切实际。中央确实是不干预特别行政区的具体事物的,也不需要干预。但是特别行政区是不是也会发生危害国家根本利益的事情呢?那个时候,中央过问不过问?所以,保持中央的某些权力,对香港有利无害。’”

    孙小华听得津津有味,松了口气说:“我举双手赞成小平同志的发言。快说说,小平同志还讲了什么?”

    高致远边喝水边想,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转述起了小平同志的讲话:“有些事情,比如1997年后香港有人骂中国共产党,骂中国,我们还是允许他骂,但是如果变成行动,要把香港变成一个在‘民主’的幌子下反对大陆的基地,怎么办?那就非干预不行……”

    孙小华急不可待插嘴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派驻军,与破坏‘一国两制’的行为作斗争。”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的正是丁跃民。愁容满面的丁跃民,一点点地将这次高建国的危机告诉了高致远……

    高致远很快给高建国指了一条明道——中国银行。国内经济发展很快,中央一直鼓励对外开放政策,希望更多的港资企业积极回国投资,以多种形式参与国内经济建设,所以总行指示香港分行,要多在金融信贷方面支持投资意愿强烈的港资企业。高建国的国恒电子公司正符合中国银行的信贷扶植政策。

    高建国立刻向中行香港分行提出了贷款申请,王经理为首的三人考察组很快在国恒完成了考察。考察组对这次考察非常满意,一周之内贷款就批下来了。

    听到丁跃民一脸兴奋地说出这个消息,安国庆的胸口却如受重击。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招无中生有、釜底抽薪就能彻底打垮二次创业的高建国,让这个大仇人永世不得翻身,没想到关键时候他又被救活了。

    丁跃民开心道:“这就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安国庆悻悻地说:“高伯伯的关系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吧?”

    丁跃民一摆手说道:“这一次啊,你还真想错了。高伯伯只是提醒了我,没想到跃音有个朋友就在中国银行,他对香港分行的信贷政策很了解,也给我做了详细的介绍,我们还真就刚好符合。你说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好事,好事。”安国庆嘴上说着好,但脸上的表情却像吃了大亏。

    丁跃民撇撇嘴,说道:“你也只能在高建国面前演演戏,我不信你,只要我还在这个公司,我就会好好盯着你。”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刚坐下,丁跃民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

    “喂?”丁跃民拿起了电话。

    “丁老板,愿赌服输,你最好主动把钱送过来,省得我上门去找你麻烦!”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听上去和声细语,可丁跃民听来却像是索魂夺命的鬼哭狼嚎。丁跃民赶紧锁上房门,才小声说道:“我很快就有钱给你了,放心吧。这么点钱,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是谁?我是丁老板!”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电话断了。丁跃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本来他欠下那些赌债时,想到是背后还有高建国、安国庆这两棵大树,可现在这两棵大树他好像都有点靠不住了,钱的事情只有靠自己了。

    度过危机,高建国决定全家回一趟北京,也让父亲见一下佳欣。可惜母亲始终对孙小华的事情无法释怀,坚决不愿再回北京。

    高建国一家三口回到北京,高旗的活泼可爱,佳欣的大方风趣,逗得两位老人很是开心。高建国带着妻子去了什刹海、玉渊潭、故宫……一家老少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好不开心!今天本来打算去长城的,但高建国突然接到了丁跃民的电话,让他抽空去一趟公司。

    丁跃民最近翻查过往账本,发觉有两笔账不太对。过去分公司的账都是安国庆负责的,每个月他会把对账单发给高建国,高建国简单核对过,没出过什么问题。所以高建国认为这也只是偶然情况,不必在意,还说三人合作最重要就是信任。

    丁跃民苦笑着说:“我知道,你心里就是有个结,你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安慧,所以你是想尽办法要补偿,无论他给你提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对吧?可是你不要忘了,这是生意,生意就要赚钱,如果你想还人情,就不要扯上我!我不欠你的,更不欠他安国庆的!”

    眼见丁跃民越说越激动,差点就要跳起“忠字舞”了,高建国连忙打断道:“跃民,你怎么了?我已经说过了,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兄弟没了,就真没了。”

    丁跃民看着高建国依然平静的表情,突然大吼道:“你是香港富豪的乘龙快婿,你当然不着急挣钱,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缺钱呐!安国庆是你兄弟,那我呢?我就不是你的兄弟了吗?”

    “跃民,你缺钱?出什么事了吗?”高建国面露疑惑。

    丁跃民察觉自己失态,慌忙掩饰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说的是公司的损失。我担心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安国庆还会再对公司不利的。”

    高建国拍拍丁跃民的肩头,安慰道:“跃民,是你多心了,论经济头脑,安国庆哪比得上我和你。他在部队大院长大,一心只想子承父业,当一名军人,他是我们中最不懂商业算计的,所以我对他一百个放心。”

    丁跃民摇头:“人是会变的,我跟国庆在深圳开店这几年,他也是一会儿一个样儿,我现在也摸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毕竟丁跃民对安国庆更熟悉,高建国一时也无言以对,沉默良久,才怔怔地说:“说到底都是我欠了安国庆的。”

    丁跃民听到高建国绕来绕去就是走不出这个圈,立刻生气道:“建国,我不想同样的话说第二遍。你和安家的感情债,那是你个人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是如果牵涉到公司的利益,我就必须说清楚。安国庆在公司,就是对公司最大的威胁。这本账必须查清楚。”

    对于查账的事情,高建国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如果真的着手核查,就必须要请专业的财务人员,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势必会影响到他和安国庆之间刚刚恢复的关系。正犹豫间,安国庆回来了,脸色微红,显然中午吃饭时喝了点。安国庆看到高建国,立刻笑脸相迎,突然却瞅到丁跃民手里的账本,脸色顿时一黑。

    丁跃民赶紧打了个哈哈:“建国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个总经理不在,只有由我这个下属向他汇报公司的日常事务了。”

    安国庆沉着脸道:“刚去见了几个合作商,耽误了。不知道你这个大股东要来查账,我又失职了。”

    高建国有些过意不去,赶紧解释道:“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安国庆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还说要开个会。让高建国和丁跃民意外的是,安国庆开口就是要辞职,还说这次的责任应该自己承担。丁跃民观察着安国庆,摸不清他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

    高建国自然连声挽留,安国庆声泪俱下,说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连累了两位朋友,实在没脸再待在公司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丁跃民也辨不清安国庆这模样到底是真是假。

    高建国突然面露振奋之色,大声道:“香港公司虽然起步早,现阶段有了可观的收益,但是面临的竞争却同样巨大。电子行业在香港已经走向发展的成熟期,而且不乏世界级的大公司,拥有雄厚的资本、强大的技术力量和丰富的经验,他们生产的产品占据着香港、东南亚绝大部分的市场,像我们这样年轻的公司在这些方面是远远无法和他们相抗衡的,所以未来的前景其实是不容乐观。但是大陆市场不同,大陆的电子行业才刚刚起步,有很大的市场空白,我们在这方面占了先机,因此我很看好北京分公司未来的发展空间。对我们来说,最有利的资源就是市场,只要牢牢把握机会,我有信心北京公司能成为国内电子行业的领军企业。”

    高建国侃侃而谈,条理清晰,论据充分,令丁跃民和安国庆都不住点头。丁跃民顿时对公司的前景满怀憧憬。

    安国庆突然提议道:“建国,你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北京的分公司以香港总公司为后盾,再加上你的商业头脑,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新的提议,我在深圳待过几年,深圳这几年的发展一日千里,又是距离香港最近的开放城市,有许多优惠政策,而且信息畅通,未来我们要开拓大陆市场,我认为还要加强和深圳方面的联系,所以我建议去深圳调研市场。”

    高建国听了一拍桌子,惊喜道:“国庆,你还说自己不懂做生意,我看你是太谦虚了。我也正想去深圳一趟,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打着到深圳考察的旗号,安国庆很快独自飞到了深圳。这一次,他见到了久别的老友——龙飞。两人因为在歌厅打架而认识,正是龙飞告诉他“让对方一无所有”才是最有快感的复仇。新成立的锐达电子公司,担任总经理的正是这个龙飞,幕后老板则是安国庆,启动资金则是上次高建国发过来的那批货出手后的变现。安国庆并未打算就此住手,他还有下一步计划,一定要让高建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内心的仇恨平息。

    跟龙飞敲定下一步的行动细节后,两人分手。天色已是黄昏,金秋夕阳下的深圳特别美丽,安国庆哼着《英雄本色》里小马哥出场的背景音乐走出了庆春宾馆,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丁跃音。

    安国庆不想跟这个疯丫头碰面,原因是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丁跃音开朗、自信、善良、纯真……总是充满活力,相信世上一切真善美的东西。每次面对她,安国庆都会感觉自己那颗渴望复仇的心肮脏而卑鄙。只有在远离跃音的时候,他才能坚信自己的复仇是天公地道、理所应当的。

    丁跃音手里拿了一张小纸片东张西望,安国庆一埋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突感身后一阵香风袭来,丁跃音跑过来一把搂住他脖子,大喊道:“跑什么啊你?”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安国庆承受着丁跃音热情的拖拽,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丁跃音在安国庆手臂上掐了一把,“我告诉你,本姑娘来找你纯属是看得起你,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安国庆没好气地说:“你就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好吗?”

    “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我要去国贸旋宫的旋转餐厅去吃。”

    安国庆面无表情答了声:“不去。”声音毫无力度,可能是连他自己也知道,在丁跃音面前这些话都是徒劳。

    旋宫在国贸大厦49层,高160米。宫厅旋转,凌空欲飞,蔚为壮观,从外面看,好似是镶嵌在鹏城上空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丁跃音走进旋转餐厅,步履轻盈,一脸满足地说道:“这里可是个好地方,既可以品尝美食,又可以饱览深港两地风光,所以凡是有些身份的人都喜欢来这里用早茶。”安国庆只有傻笑着点点头。

    两人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后,安国庆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跃音有些恼了,狠狠地拍了一把安国庆:“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却三心二意的,你想什么呢你?说,是不是背着我找了别的女人?”

    “你少胡扯了,我哪有三心二意的?再说了,我就算是找一个女人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疼痛让安国庆回过神来。

    丁跃音突然表情严肃起来,盯着安国庆的眼睛突然湿润,不一会儿眼泪就滴答下来。

    安国庆感觉头大如斗,赶紧解释道:“你、你……你怎么还哭了?我……我没找。”

    丁跃音脸上立马小雨转晴,笑嘻嘻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安国庆最怕丁跃音这样阴晴不定,一歪嘴说道:“我就纳闷儿了,我找没找跟你有关系吗?”

    丁跃音得意道:“有关系,你是我的人,我看上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别胡闹啊!”安国庆假装严肃地说道,“你把我比作东西?我是人,我不是东西。”

    丁跃音哈哈大笑:“对,你不是个东西……”

    安国庆只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心里有些闹不清楚,丁跃民、高建国两个大男人都被自己唬得云里雾里的,怎么每次一对上丁跃音就是说不清理呢!

    像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丁跃音突然安静下来,怔怔地望着门口。安国庆有些好奇,转头向身后望去,见五六个人正往包房走去,为首的是个年轻人,梳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墨镜推到脑门上,五官端正,一身金色的西服,手里拿着个大哥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看到丁跃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他男性,安国庆心里很不是滋味,故意把手伸到丁跃音眼前晃了晃,不满道:“哇,看见男人就流口水,小心眼睛长鸡眼!”

    丁跃音回过神,微笑着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香港大富豪李嘉盛的儿子,也就是建国的大舅哥。”

    “你是说建国是他的妹夫?”安国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李浩南,羡慕道:“建国还真是好运气!”

    丁跃音凑过来小声说道:“但是这个李浩南对建国的意见很大,上次因为新产品的核心技术还差点打上了官司,我劝建国一定要告他,但是建国说是不想让媳妇儿难做。”

    安国庆立刻来了兴趣,连声追问。丁跃音开头不愿意多说,但在安国庆的一番甜言蜜语之下,傻傻地把高建国和李家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二

    第二天午后,西丽湖度假村内林木葱郁,繁花绚丽,充满古典韵味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布局工整,玲珑精巧。蓝天白云把游泳池水染得湛蓝,周围只有一张躺椅上有人,正是早已守株待兔的安国庆。昨晚与丁跃音分开后,他就联系上了龙飞,打听到了李浩南今天的行踪。

    过不多时,李浩南在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簇拥下来到游泳池,只见他左拥右抱,和美女们在泳池里肆无忌惮地嬉戏着。安国庆就在岸上斜躺着,静静地看着泳池中的一切。过了一会儿,李浩南从池中出来,径直朝安国庆走来,摘下墨镜说道:“这位先生,能麻烦你让一下地方吗?”

    安国庆直起身子,一脸茫然道:“您是在说我吗?”

    “对,我的几位贵客不希望受到打扰,希望你体谅。”

    安国庆立刻换过一张笑脸说道:“李先生,有几句话我说完了,马上离开。”

    李浩南立刻蹙起了眉头,惊讶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安国庆哈哈笑道:“鼎鼎大名的永盛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当然对我这样的小人物不会感兴趣。不过,李先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你到底是谁?”李浩南有些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建国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希望能够和李先生联手对付高建国。”安国庆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是高建国在北京的合作伙伴,也是他当初畏罪潜逃的原因。我这样自我介绍,李先生清楚了吗?”

    李浩南嗤笑一声,已经重新戴上了墨镜:“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准备重回泳池。

    安国庆清清嗓子说道:“高建国很聪明,你也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比你了解高建国,高建国现在很信任我,我知道怎么打败他。难道李先生甘愿背着‘傀儡’这样的称号也不愿意打败高建国吗?”

    一听到“傀儡”这两个字,李浩南心中顿时像核弹爆炸,爆喝一声:“你!”

    安国庆满脸堆笑,淡定道:“我是心直口快,李先生不要介意。如果你想证明自己,就必须打败高建国,我说出的可是李先生的心里话?”

    李浩南咬紧牙关,停下了脚步,思索片刻,转过身问道:“你打算怎么和我合作?”

    安国庆心头暗喜,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不慌不忙地说道:“李先生,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李浩南半信半疑地坐在了另一张躺椅上。

    高建国并不知道又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慢慢展开,他刚刚敲定了一笔和深圳王老板的订单,正在想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安、丁二人,管理部谢部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喊着:“老板,不好了!”

    高建国抬头,语气轻松:“发生什么事儿了?”

    谢部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给我们提供原材料的几家供应商突然同时提出要涨价,今天咱们的采购员去进货,他们都不肯按原价给我们发货了……”

    “还有这种事?”高建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谢部长神色紧张,摆着手说道:“如果只是一家要涨价还很正常,可是突然所有的供应商都要涨价,老板,这件事太蹊跷了。”

    “我先打电话问问。”高建国招呼谢部长坐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原料商的电话:“钱老板,我是高建国,今天的事我听谢部长说了,我们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钱老师说话有些支支吾吾:“高老板,我也是没办法啊,现在工资涨得这么快,再按原来的价格供货,我厂里就要发不出工资了,你也要体谅我啊!”

    “钱老板,这几年我们合作一直很愉快,我是很信任你的。这次涨价这么突然,我确实一点准备都没有,好多订单我都已经签下来了,如果按你现在开出来的价格,我这些单子可亏损不少啊!”高建国说出了自己的困境,希望能有回旋的余地。

    “哎呀,高老板,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我也有难处啊!”钱老板说话很急,好像恨不得马上挂断电话。

    高建国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钱老板,你看能不能这样,这批货你先按原来的价格发给我,下一批货我们再重新定一个合适的价格,这样对你我来说都很公平。”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钱老板突然大声说:“喂、喂,高老板你说什么,我这边听不清啊……高老板,我还有急事,改天约你喝茶,先挂了。”刚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高建国明白了这是几个供货商相约联手逼买家提价,思索了一会,又拨通了北京的电话。他希望北京那段的存货暂时不要动,可安国庆告诉他存货已经全部发出去了。安国庆的声音,着急中透着几分喜悦。不过在这个危急关头,高建国也没空多想,他决定还是自己多想办法。

    彷徨无计的高建国决定当面跟几位供货商谈谈,希望能用诚意和利益挽回他们。可惜,早茶等成了午餐,而且只来了钱老板一个。其他几个老板都借口有事情,决定权都交给了钱老板,而他恰是众人中最圆滑的。钱老板显然是有备而来,高建国好话说尽,却是徒劳,无奈之下只好约定三天后照新价格签约。

    回到公司,高建国十分烦恼,给丁跃民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听听他的意见。没想到丁跃民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不然就直接把公司卖了吧,现金能套多少是多少。”

    高建国当然不愿意:“跃民,我不能那么做,只要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因为公司里有好多员工都是从以前那个厂一直跟我到现在,我对他们是有责任的。”

    电话那头的丁跃民却有些不耐烦:“建国,要我说你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我们现在一定要把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握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关键,别人的死活完全没有必要再管。”

    高建国听完丁跃民这番话,以为丁跃民太过紧张,劝道:“跃民,我不能这么做。公司现在虽然是有难处,但是我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丁跃民眼中仿佛已经看见债主们的凶狠面孔,急切道:“建国,你这……你这是要闭着眼往火坑里跳啊!”

    高建国继续安慰道:“跃民,其实你真的不需要这么悲观。”

    “不是我悲观,我是实话实说,建国你要不卖公司的话,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在北京分公司所占的股份只是一点点,如果需要赔偿的话千万别牵扯到我啊,我可是穷得要命,赔不起这话我就先告诉你了啊!”丁跃民说话已经带着点哭腔,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跪下求高建国别把他搭进去。

    内心总是如阳光般灿烂的高建国笑了笑,说道:“我把你看成是兄弟,本来也想让你们赚钱的,但是现在搞成这样子,我很抱歉,赔偿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与你没关系。”他本以为说了这样的话,丁跃民会改变主意,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如释重负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啊!”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高建国才隐约感觉到,那些他视为兄弟的人已经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只有他还惦念着兄弟之间的情谊。人或许总是需要一些低谷的,高建国想着,或许只有在低谷当中才能看清楚那些变化,哪怕是自己不愿意去接受,但是事实终归已成事实。

    几乎天天能接到追债电话的丁跃民,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情急之下他又想起了那两个深圳的秃头金主。这一回安慧当然不愿意再来,丁跃民只有搬出了“高建国被供货商算计”和“安国庆可能在幕后捣鬼”这两根救命毫毛。安慧勉强帮了他这回,但丁跃民心中却更加痛苦,他彻底明白了,安慧心中始终只有高建国一个人。

    三

    三天后,国恒电子厂的会议室内,稀稀拉拉地坐了十来个人,左手边的是高建国为首的国恒员工,右边则是钱老板为首的几家主要供货商。几个供货商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时不时用眼神相互交流一下,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默契地等待着高建国最后的妥协。先是得了永盛的那笔飞来横财,这次又能双倍价格卖材料给国恒,几位老板都像是中了六合彩一样开心。

    渐渐的,几位供货商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因为高建国的表情也和他们一样悠闲,完全不像已经走投无路的样子,就连国恒的职员也很淡定。钱老板有些沉不住气,清咳两声发言道:“高老板,你不是说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吧?”

    高建国面露微笑,淡定道:“不急,我还有一个朋友要来。”说完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朝几位供货商一摊,招呼他们喝茶。几位供货商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茶水喝多了,有人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会议室的门开了,谢部长领着一位蓝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人到身前,高建国迅速起身,主动与中年男子握手,热情招呼道:“上官先生,您终于来了。”

    这位迟来的上官先生微笑道:“不好意思,高老板,让你久等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到了主席位子上。

    几位供货商都紧张地盯住来客,钱老板按在椅子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高建国继续招呼上官先生:“应该的,上官先生是我的贵人,现在来得正是时候,不晚。”

    上官先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高建国拿出一份合同放到上官先生面前,笑着说道:“上官先生,这是按您的意思准备的合同,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字了。”

    钱老板一下明白了过来,立刻起身质问道:“高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建国丝毫不让地看着钱老板,微笑着解释道:“钱老板,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们可以落井下石强行提价,那么我当然也可以有权选择其他合作对象。这位深圳来的上官文先生就是我公司新的供应商,今后我会和他长期合作。谢谢各位今天前来捧场!”

    钱老板面色铁青,一拍桌子道:“高建国,你太过分了!”说着转身离去。其他几位供货商也气急败坏地走了。

    合同签好。高建国突然开口问道:“上官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还是想请你帮我解答。”

    “高老板,请讲。”

    “您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合作?”

    上官文微微一笑道:“生意嘛,就是互惠互利,我在寻找一个机会和香港的电子行业合作,而你就是我认为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当然了,国恒面临供应商的困局,也是你的难题,却是我的时机。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因为这次的合作是上官文主动联系的自己,他觉得不会就这么简单。上官文看高建国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又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出现的时机有些巧合,不过请相信我不会盲目地选择合作对象,我更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看上官文说得很真诚,高建国虽仍有困惑,也不好再问,坦然站起来伸出手,对上官文点点头说道:“是的,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公司?公司挺好的,国庆和跃民都很帮忙,这两天都去深圳调研去了。是……您就放心吧……是吗?爸,您这次来香港参加会议,一定要去我妈店里看看,尝尝她亲手包的饺子。爸,您就放心吧,妈这边我去做工作……”晚上,高建国接到了从北京来的电话,还是同以往一样报喜不报忧。他想的是反正供货危机已经过去,就没有必要再跟父亲提起这件事了。

    打完电话,高建国一脸轻松地坐到沙发,打算看会儿电视。李佳欣把高旗放到婴儿床上,一脸严肃地问起他这次的供货危机。

    高建国亲热地搂住道:“佳欣,现在危机已经解决了。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现在要带孩子,还要回去照顾爹地,我可以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给你带来困扰。”

    “怎么解决的?”

    高建国想了想才说道:“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其几天我让管理部谢部长广泛发布采购的信息,深圳有一家公司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帮助了我们,以原价供给我们生产原料。”

    “深圳的供货商?是我们之前的熟人吗?”

    “不是,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对于上官的雪中送炭,高建国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李佳欣忽闪着大眼睛猜道:“那到底是谁出手帮了忙呢?会不会是你那个好兄弟丁跃民?”

    “我倒是希望是他,”高建国叹了口气说,“但是最近跃民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李佳欣有些意外地扬起了头。

    “不好说……”高建国沉思一阵,“就是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我们当知青的时候,大家都很简单,每天就是抢着干活,挣工分,然后就去草原上骑马。那段日子,虽然艰苦,但是心里特别敞亮。”

    佳欣微笑着抚摸着丈夫的胸膛,温柔地说道:“时代在变化,人也是会变的。建国,你也在变。”

    高建国撇撇嘴笑问道:“我变了吗?”

    “变了,你对旗旗越来越没有耐心。”佳欣笑着给了他两拳。

    高建国笑着把妻子抱到腿上说道:“老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段时间公司遇到太多事情,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带上你和儿子去旅行,地方由你定,好不好?”

    午后,高建国抽空到了“老北京饺子馆”,想把父亲要来香港的消息告诉母亲。在后厨没有看到母亲和海叔,刚走出后厨,就看见母亲手捂胸口,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海叔正在一旁猫着腰扶她坐下。

    高建国赶紧走过去问道:“妈,怎么了?”

    海叔立刻说道:“建国,你妈最近不舒服,你这个做儿子的也太粗心了,抽空陪她去医院检查检查。阿英,你也是,每天去医院看那个何教授,也不知道顺便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岳芳英皱了皱眉,对海叔一摆手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去忙吧!”

    看着海叔进了后厨,高建国才坐到母亲身边,关切地问道:“妈,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岳芳英扑哧一声笑了,摸摸儿子的头说:“你别听海叔的,都是小毛病,不用去医院。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厂里怎么样?”

    高建国当然说公司一切顺利。听着儿子的话,岳芳英笑了笑,突然又捂住胸口说道:“没事就好,建国,你看看你都瘦了,要注意身体啊!”

    高建国看到了母亲的动作,但知道母亲一向好强,也不说破,婉转说道:“您就别操心了。对了,妈,我刚才忘了跟海叔说,这个周末让他给我留酒楼最好的包间!”

    “你要请客啊?”

    “重要的客人。”高建国一脸神秘地说道。

    “行,几个人啊?我们好准备。”岳芳英认真地问道。

    高建国望着母亲,微笑着说:“就我们一家子。”

    “谈生意还是带家属啊?什么客人这么重要?”

    高建国拉住母亲的手,神秘一笑说:“妈,我爸要来香港了。”

    母亲表情一僵,没有说话。高建国明白母亲的心结,继续说道:“妈,您忘了?我爸是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的成员,这次来是公事。我想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母亲面露苦笑说:“一家人?我和你爸爸再也不会是一家人了。”

    高建国用尽量缓和的语速说道:“妈,我们来香港十年了,这十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且爸爸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过去的事不能挽回,您不是也经常说人要朝前看吗?既然您决定留在香港,为什么不考虑换一种方式生活呢。我看海叔对您一直都很好,您是不是……”

    “建国,妈的事情你不要管。”岳芳英脸色骤变,猛然站了起来,“以后再不许你说这种话。”说完,快步走进了后厨。

    阳光透过金黄的梧桐树叶,印在木制的地板上,大概是有些日子没有补蜡了,木板的红色有些暗淡。安慧正小心地收好自己的小提琴,表情专注而恬静。

    这时有人敲门,一抬头就看见了哥哥安国庆,安慧开心道:“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两天了,刚忙完一些事。”安国庆说着话,眼中隐隐有些怒意,“不着急,安慧,我有话想问你。”

    安慧从哥哥的眼中感觉到一丝寒意,低声问道:“什么事啊,不如边吃边说吧?”

    安国庆双臂抱胸,斜着眼说:“说吧,你和上官文怎么回事?”

    安慧心中咯噔一声,小声道:“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安国庆翻着白眼,一边撇嘴朝着眉前的一缕乱掉的头发吹气,一边说道:“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你现在了不起了,成角儿了,有老板捧场了,是吧?你还懂得利用自己去拉关系了对吧?别想抵赖,就在星星咖啡厅,我兄弟都看见了,上官文送你一块瑞士表,你还摆出一副清高样没要。为了高建国,你是什么事都愿意干了,是不是?”

    安慧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上官文?难道是你在陷害高建国?”

    “没错,就是我干的,你不是恨高建国吗?为什么要偷偷地帮他?”安国庆直接盯着妹妹质问道。

    “丁跃民跟我说,你出卖高建国,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安慧也丝毫不让地与哥哥对视。

    安国庆啪的关上门,忿忿道:“我发现你们女人都是表里不一的,表面上恨得咬牙切齿,实际上却是藕断丝连。人家现在有娇妻有孩子,一家人阖家欢乐,你算什么?你这样做算什么?你说啊?你这叫犯贱!”

    “我犯贱?那你背地里耍手段、搞阴谋算什么?好歹高建国是把你当兄弟才那么信任你,你不但不感激,你还陷害他,你这叫无耻!”

    “我是无耻,你怎么说都可以,”安国庆眼中闪过一丝惭愧,但很快被愤怒所替代,“这是高建国逼我的,这是他欠我的。”

    “够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慧也不想忍了,猛然提高声量说道:“你不要再给自己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他早就不欠你了,是你自己的心胸太过狭隘。”

    安国庆一把拽起安慧的领口大喊道:“你说我心胸狭隘?是谁把我害得差点变成残废?是谁毁掉了我的梦想?是谁?是谁?”

    安慧瞪大双眼看着哥哥,有力地说道:“他是有错,你就没有错吗?如果不是你当初逼着我嫁给王乐,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你难道想你的妹妹一直生活在痛苦和仇恨当中吗?”

    “闭嘴!”安国庆一记耳光打到了安慧脸上。

    安慧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安国庆,劝说道:“是我太天真,以为你真的放下了仇恨,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到如此境地。哥,收手吧!”

    “我不……我不!”安国庆咆哮道:“我凭什么收手?凭什么他可以应有尽有,凭什么我要备受煎熬?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你醒醒吧你,说的是报仇,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早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认为你成功了吗?你真的得到快乐了吗?”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安慧继续说道。

    “我不管,我一定会让高建国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不要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安国庆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根本听不进去妹妹的话。

    安慧啜泣几下,接着说道:“你难道不明白吗?高建国不是笨蛋,他只是觉得亏欠而选择相信你。而且丁跃民也已经不相信你了……”

    安国庆指着妹妹大声道:“安慧,我警告你,离丁跃民那小子远点。这小子整天都在地下赌场里鬼混,他欠下的赌债已经够他死好几回了,可还是执迷不悟想着拆东墙补西墙。这个公司,即使我不动手,早晚也会毁在姓丁的手里。信我一句话,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丁跃民了!”说完夺门而出。

    狭窄的琴室之中,只剩下泪流满面的安慧。

    绚烂的晚霞红透半边天,一辆红色的士停在了宝灵街10号。一身棕色呢子西服的高致远下了车,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北京饺子馆”的大红字招牌,冲着车内说了声:“多谢!”

    司机笑笑说:“‘水饺皇后’的饺子好出名的,老板多吃点!”

    “爸!”一转头,儿子高建国已经出现在面前,父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高建国开心地向父亲介绍着店面的装潢设计、生意有多么火爆,高致远却一脸担心地说道:“你妈她现在好吗?愿意见我吗?”

    “爸,我们进去说吧!”高建国拉着父亲直奔包房而去。

    父子俩刚刚坐定,岳芳英就推门进来了,她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

    高建国赶紧给母亲拉出椅子:“妈,坐。”

    岳芳英走到桌边缓缓坐下,低声说了句:“你来了?”

    “老岳……”高致远的声音带着哽咽。二人的眼眶都有些红,互相不自然地看了对方一眼,又都匆匆低下了头。

    沉默了几分钟,高致远才打破了僵局:“上次你回来……真的很抱歉。”

    岳芳英侧过脸说:“客气的话都省省吧,我不想听。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我祝福你。”话没说完,两行泪水已经从眼角滑出。

    高致远也是一脸痛苦,右手扶额说道:“老岳,造化弄人啊。当年他们送来你的火化证明,我是真的以为你……唉……”

    包房内的气氛令人窒息,高建国借口有事出去了。

    岳芳英沉默了一阵才说道:“算了,小华也不容易,王鹏飞的死我也有责任。”

    高致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都过去了,我和小华希望你在香港过得好,过得快乐。”

    岳芳英猛的坐直身子说道:“我正在努力,努力证明王鹏飞的清白,我不会放弃的……”

    高致远有些意外岳芳英的执著,叹气道:“老岳,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不要为难自己。”

    岳芳英直视前方,摇摇头,表情倔强地说道:“虽然大家都说命运不可逆,但我总想做点儿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是不负家国、不负此生的。”

    一时间,高致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门一下开了,建国和海叔先后走了起来。海叔满脸笑容朗声道:“今晚是高先生第一次光临,非常欢迎。”

    岳芳英和高致远都将情绪收拾起来,面露浅笑。高建国从服务员的托盘中端过菜肴,边上边介绍。到了最后一个托盘,海叔突然拦下高建国刚刚伸出的手,哈哈笑道:“建国,今天是你请客,这不合规矩,我来。”一抬手端过一副笼屉,推到高致远面前,热情地介绍道:“这是阿英亲手包的老北京饺子。”

    高致远点了点头,满怀感慨地对岳芳英说:“我也好久没吃你亲手包的饺子了。”

    海叔递过一只白瓷小碟说道:“对了,饺子还要配上这绝配的汤汁蘸碟才行。”快到高致远手上时,海叔却一个趔趄,红黑色的汤汁洒出来,溅了高致远一身,海叔连声道歉。

    高致远神色如常,平静道:“何先生,没关系,我去洗手间擦洗一下就好了。”海叔一边道歉,一边跟着高致远进了洗手间。

    等着高致远用手帕擦拭过衣服上的油渍,又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污迹,海叔才笑着问道:“高先生,没事吧?”

    高致远大方道:“何先生,没关系,已经洗好了。”

    海叔凑上前在高致远耳边小声说道:“高先生,我想跟你聊几句,关于阿英的事,不知道你方便吗?”

    高建国在包房里安慰着母亲,过了十来分钟,父亲和海叔回到包房。父亲一抬手说道:“今天虽然是家庭聚餐,但我自作主张,想请何先生也一起参加。”虽然有些意外,但高建国和岳芳英都没有反对。

    高致远把海叔请到上座,举起酒杯说道:“何先生,建国叫你海叔,那我就跟着叫你阿海了?”

    海叔爽朗道:“行!”

    高致远继续说:“感谢你这些年照顾芳英和建国,谢谢!我先干为敬。”

    高建国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来说道:“海叔,也敬你一杯!我们母子与您相识十多年了,感谢你不遗余力地帮助我和我妈,谢谢!”

    海叔面露些许害羞的表情,一举杯,三人同时一饮而尽。高致远一边吃一边与海叔说笑着,两人好像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就成了老友一般。

    海叔突然停筷道:“阿英,你怎么了?”

    高致远转头一看,见岳芳英脸色苍白如纸,左手捂住胸口,拿筷子的右手僵住不动,额头上渐渐出现汗珠。他立刻问道:“老岳,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岳芳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说:“没事儿,这两天酒楼忙,有点累罢了。”说着若无其事地吃了个饺子。

    深夜,餐厅已经打烊。刚刚送走儿子的岳芳英独自走进后厨,将门反锁上。背倚房门,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她怕哭泣声被还未走远的儿子听见,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从怀里打开一张全家照,看着照片上一家四口的照片,再一次泪流满面。

    第二天,岳芳英还是跟往常一样大清早就来到餐厅。一进后厨,几个原本在议论着什么的员工看到她进来,都安静了下来,立刻散开,各自埋头去忙自己的事了。她以为是自己略显红肿的双眼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因此也没有多在意。

    突然,她看到厨房的餐台上有一大捧玫瑰花。她有些好奇,走过去看着红艳艳的玫瑰花。花簇中有一张白色的小卡片,上面写着:

    TO亲爱的阿英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信息。岳芳英有些诧异,问了一下同学周围的员工,大家都说不知道,但眼神却是怪怪的。

    岳芳英皱皱眉问道:“海叔呢?”

    一个员工高声道:“海叔说今天有事,晚一点才能过来。”

    岳芳英有些生气,让员工把花收起来,不能影响厨房工作。

    一切如常,直到傍晚时分,岳芳英发觉有些不对,以往这时是厨房最繁忙的时段,大家都恨不得手脚并用,今天却根本没有单子进来。岳芳英走到大堂,却看到几个服务员忙着用彩带、气球来装饰天花板和柱子。

    她叫住一个服务员问怎么回事,服务员说有位客人包下了整个酒楼,海叔特别交代过今晚就只接待这一桌客人。服务员说完笑嘻嘻地跑开了。岳芳英想了想,回到后厨坐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芳英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几个服务员围到身边跟她说客人指名要见她。虽然有些惊讶,但这种事情对岳芳英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她简单整理了衣服和帽子,走进了大堂。

本站推荐:修仙高手混花都重生之都市仙尊神级龙卫官场局中局权路迷局总裁爹地惹不起闪婚试爱,家有天价影后宠妻入骨:神秘老公有点坏灵剑尊惊世医妃,腹黑九皇叔

我的1997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八一中文网只为原作者张强李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张强李康并收藏我的1997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