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节 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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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绫绮殿回到金銮殿，郁致有此失魂落魄的。真可谓赢了江山输了他！想要打下大明宫这座铜墙铁壁，必然要牺牲小爱，可打这江山，为的却是他！何其矛盾！何其无奈！
银瓶的脸在文睿的照料下已经好了很多，几天时间里就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些微红而已。看见娘娘为了这事情奔波，她也很是难过。
郁致走过来摸摸她的脸，低声说：“如果这次计谋能成，也算是你自己给自己报仇了。当日也亏你留着那方子才能有今日之策。”
银瓶一激动，抓着她的手道：“娘娘为了我犯险，我真是无以为报。娘娘，我下辈子投胎还要做娘娘的奴婢，几辈子都伺候娘娘！”
“说这傻话做什么。我也不都是为了你的。”她淡淡地说，然后摆摆手吩咐她们都休息去吧。可要养足精神，过两日的“大战”来临，必然是疲累的。
刚要休息，外面刑五福传皇上来了。她一惊，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
她一咬嘴唇，披了大衣站在门口一把将门关上。
“致儿！”李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快开门，今日这是闹什么呢。”“咳咳”两声，她鼻尖有些酸酸的，用力再装出两声咳嗽道：“李郎，今日我身子不好，怕是有些风寒。你可别进来，若是给你染上可怎么好。”
“不成，你病了朕更是要看看的。、，他声音听着有些急。
她身子转过去，用背靠着门，挣扎着说道：“李郎，你的身子可是天下的，不是我一人的。若是染上风寒，加上最近军情紧要到时候误了正事了怎么好。李郎切勿要我背上那褒姒、妲己的恶名。”外面传来他一声叹息，接着一阵关切之音传来：“致儿，既然得了风寒就让人来瞧瞧，平日里可要多加件衣服。你这个小迷糊平时总是忘了多穿件大衣，弄得自己病了都不知道。那今日朕就回紫宸殿了你早些休息，大好了朕就过来看你。”
“别！”她开口唤道，把思念和愧疚一狠心压在心底，微颤开口道：“今日我去给秦昭仪请安，见曼园有些huā都凋零了，她似乎有些沉闷。李郎不如……不如去绫绮殿瞧瞧罢。”外面一阵沉默，好半天才听见他说道：“致儿，今日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有些怪。”
“都是风寒同得，我没事。”她咬着嘴唇道。
又是片刻的沉默，他终于沉声开口道：“好吧，那朕今日就去看看卿儿，朕也有一阵子没去绫绮殿了。那致儿你好好休息，朕过几日就来看你。”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她眼睛里的泪总算忍住没流下来。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步子有些凌乱走到软榻前倒了下去。
“吱呀”门开了，文睿大步进来坐在她床边，抚摸着她的长发。
“委屈了罢。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她咬着嘴唇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狠狠摇摇头。
“文睿姐，麻烦给我碗安神药要不今夜我又睡不着了。”“那可不行，最近你喝的次数越发多了。这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喝。”文睿担心道。
她眼睛直直望着文睿，眼眶红红的。不消说，文睿自然不忍心了。
“罢了罢了，这是这个月最后一回了。”叹了一声，文睿转身去煮药了。
这安神药的味道对她来说已经稀松平常了苦自然不再是苦了。
她端着碗一饮而尽，然后安然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
梦里，她梦见自己是一朵石竹huā苞在一汪荷塘中慢慢绽放，不知怎么，开到后来居然变成了一朵牡丹huā，huā瓣也由稚嫩的樱粉变成了艳红，开的正艳的时候，一把利刃的剪刀“咔嚓”一声将她的huā茎间断，茎上汩汩留着鲜血。她知道这是梦，她想醒来，可怎么都醒不来，那血迅速流淌着，将整个池子都染红了，她还是醒不来红艳艳的牡丹在蓬莱殿园子里开的正旺，皇后今日又免了六宫的请安之礼，正歇在屋里读“女戒”一旁书雁拿了件大衣过来给她披上。
“娘娘，秋日到了，快加件衣服。”
皇后微微一笑，拉了拉衣服，道：“多亏你想着。”
一会，李公公打着拂尘进来欠身道：“皇后娘娘，外面郁充媛、窭美人求见。”她推了推头上的凤钗，将手中书放在一旁，道：“传。”
郁致和碗贞进来，步子走得都有些沉。两人请了安坐下了。
皇后抬头微笑道：“今日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么。
郁致深吸一口气，道：“娘娘身子不大爽快，本不应该来打扰。可这件事情不得不过来回禀。是有关于贤妃娘娘的。”
“韦贤妃？怎么回事？”皇后支起身子道。
“是这样的，臣妾最近帮着韦贤妃主理各宫大小事务。这几日宫人都将秋冬的被褥等拿出来准备，一个宫人在角落里发现了这张方子，就拿过来给臣妾过目。臣妾看了觉得不妥，想拿来给娘娘斟酌。”说罢，郁致将一张药方子给皇后呈上。
书雁接过来递给皇后，她低头一看，这方子有些似曾相识，但又实在想不起来。这最底下还标注着开方子的是沈太医。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瞧着皇后的申请，郁致知道这事情事隔多年，皇后八成是想不起来了，免不得要开口提醒。
“皇后记得当日在承香殿有人用药谋害童美人一事？当时查出来是承香殿的两个采选女替换了沈太医的方子，而娘娘手中拿着的，正是沈太医原来的方子。那方子最后，居然是一味与童美人药物相冲的川
乌。”皇后听了，似乎记得几年前这桩旧案，头脑里慢慢有了思路。
“你是说，这川乌本就是沈太医加上去的，而那方子，其实是有人调换了，导致两名采选女无辜被牵连？”郁致和碗贞两人都微微点头，瞧着皇后看她如何发落。
皇后低头一想，这事关重大可不能革率了事。
“单凭一张方子难以顶定罪，还有什么人证没有？”
碗贞鼓起勇气小声开口道：“当日拿方子来的是陈司药，皇后不如穿了她来一问便知。”
皇后点点头，吩咐书雁去传。郁致和碗贞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又低头没有动静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一解急促的脚步声，陈司药快步进来给几位娘娘请了安，然后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皇后将手中方子递给书雁，让她给陈司药瞧瞧。
“这方子，眼熟么？”
陈司药有意无意看了郁致一眼，然后又低下头道：“回皇后娘娘，这司药司一日有几十副药方子要煎，实在记不得。”
“那几年前承香殿内童美人被人下药谋害一事，当日可是你拿的方子？”“回皇后娘娘，是奴婢。”
“那你可知道你那方子被人调换过？你仔细想想，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皇后沉声道。
陈司药面上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低头不言语了。郁致心里此时就好像打小鼓似的，秦昭仪，我相信你不会笨到亲手放掉这么好一个痛击韦孟颜的机会！
“回皇后娘娘，奴婢想起来了。”陈司药缓缓开口道：“奴婢拿药的过程中，倒是遇到了贤妃娘娘殿里的九儿，她一头撞到奴婢怀里，撞得奴婢头上的簪子都掉了。她慌忙帮奴婢捡了簪子还有方子，然后匆匆走了。”果然如此！皇后一惊，看了一眼一旁的郁致，又问道：“那九儿如今在哪里？”
陈司药欠身道：“九儿因去年犯事，被贤妃娘娘打发去掖庭宫，今年三月已经病死了。”郁致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终于松快了，这秦昭仪办事果真不像表面似的柔软，她盘算的如此周全，来一招死无对证看韦孟颜如抵赖！
皇后闭上眼睛缓了一会，然后吩咐书雁快快请了太医院的沈太医过来对峙。郁致和碗贞两人就好像事不关己的看客一般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一处戏如何收场法。
一会功夫，沈太医就背着个医药箱匆匆赶来了。他一进来看到皇后好端端坐在软榻上，赶紧欠身请安。
“臣得知皇后娘娘召见就匆忙赶来了，敢问娘娘有何事，臣愿效犬马之劳。”沈太医欠身俯首道。他心里这也是七上八下的，要知道韦贤妃势弱以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在太医院如履薄冰，就怕一个不好得罪了其他娘娘导致自己被迁怒。而今日皇后居然急召，必定是有不一般的缘故。现下若是一个行差踏错，那韦贤妃也是救不了自己这条小命的啊。
皇后微微抬头沉声道：“沈太医，你自己瞧瞧你做的好事罢！”说着。皇后将那方子扔在他脚下，沈太医一抖，赶紧跪下来拿起方子看，越看身子越抖，看完后直接就是趴在地上说不出话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应该说了罢”
从绫绮殿回到金銮殿，郁致有此失魂落魄的。真可谓赢了江山输了他！想要打下大明宫这座铜墙铁壁，必然要牺牲小爱，可打这江山，为的却是他！何其矛盾！何其无奈！
银瓶的脸在文睿的照料下已经好了很多，几天时间里就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些微红而已。看见娘娘为了这事情奔波，她也很是难过。
郁致走过来摸摸她的脸，低声说：“如果这次计谋能成，也算是你自己给自己报仇了。当日也亏你留着那方子才能有今日之策。”
银瓶一激动，抓着她的手道：“娘娘为了我犯险，我真是无以为报。娘娘，我下辈子投胎还要做娘娘的奴婢，几辈子都伺候娘娘！”
“说这傻话做什么。我也不都是为了你的。”她淡淡地说，然后摆摆手吩咐她们都休息去吧。可要养足精神，过两日的“大战”来临，必然是疲累的。
刚要休息，外面刑五福传皇上来了。她一惊，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
她一咬嘴唇，披了大衣站在门口一把将门关上。
“致儿！”李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快开门，今日这是闹什么呢。”“咳咳”两声，她鼻尖有些酸酸的，用力再装出两声咳嗽道：“李郎，今日我身子不好，怕是有些风寒。你可别进来，若是给你染上可怎么好。”
“不成，你病了朕更是要看看的。、，他声音听着有些急。
她身子转过去，用背靠着门，挣扎着说道：“李郎，你的身子可是天下的，不是我一人的。若是染上风寒，加上最近军情紧要到时候误了正事了怎么好。李郎切勿要我背上那褒姒、妲己的恶名。”外面传来他一声叹息，接着一阵关切之音传来：“致儿，既然得了风寒就让人来瞧瞧，平日里可要多加件衣服。你这个小迷糊平时总是忘了多穿件大衣，弄得自己病了都不知道。那今日朕就回紫宸殿了你早些休息，大好了朕就过来看你。”
“别！”她开口唤道，把思念和愧疚一狠心压在心底，微颤开口道：“今日我去给秦昭仪请安，见曼园有些huā都凋零了，她似乎有些沉闷。李郎不如……不如去绫绮殿瞧瞧罢。”外面一阵沉默，好半天才听见他说道：“致儿，今日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有些怪。”
“都是风寒同得，我没事。”她咬着嘴唇道。
又是片刻的沉默，他终于沉声开口道：“好吧，那朕今日就去看看卿儿，朕也有一阵子没去绫绮殿了。那致儿你好好休息，朕过几日就来看你。”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她眼睛里的泪总算忍住没流下来。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步子有些凌乱走到软榻前倒了下去。
“吱呀”门开了，文睿大步进来坐在她床边，抚摸着她的长发。
“委屈了罢。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她咬着嘴唇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狠狠摇摇头。
“文睿姐，麻烦给我碗安神药要不今夜我又睡不着了。”“那可不行，最近你喝的次数越发多了。这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喝。”文睿担心道。
她眼睛直直望着文睿，眼眶红红的。不消说，文睿自然不忍心了。
“罢了罢了，这是这个月最后一回了。”叹了一声，文睿转身去煮药了。
这安神药的味道对她来说已经稀松平常了苦自然不再是苦了。
她端着碗一饮而尽，然后安然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
梦里，她梦见自己是一朵石竹huā苞在一汪荷塘中慢慢绽放，不知怎么，开到后来居然变成了一朵牡丹huā，huā瓣也由稚嫩的樱粉变成了艳红，开的正艳的时候，一把利刃的剪刀“咔嚓”一声将她的huā茎间断，茎上汩汩留着鲜血。她知道这是梦，她想醒来，可怎么都醒不来，那血迅速流淌着，将整个池子都染红了，她还是醒不来红艳艳的牡丹在蓬莱殿园子里开的正旺，皇后今日又免了六宫的请安之礼，正歇在屋里读“女戒”一旁书雁拿了件大衣过来给她披上。
“娘娘，秋日到了，快加件衣服。”
皇后微微一笑，拉了拉衣服，道：“多亏你想着。”
一会，李公公打着拂尘进来欠身道：“皇后娘娘，外面郁充媛、窭美人求见。”她推了推头上的凤钗，将手中书放在一旁，道：“传。”
郁致和碗贞进来，步子走得都有些沉。两人请了安坐下了。
皇后抬头微笑道：“今日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么。
郁致深吸一口气，道：“娘娘身子不大爽快，本不应该来打扰。可这件事情不得不过来回禀。是有关于贤妃娘娘的。”
“韦贤妃？怎么回事？”皇后支起身子道。
“是这样的，臣妾最近帮着韦贤妃主理各宫大小事务。这几日宫人都将秋冬的被褥等拿出来准备，一个宫人在角落里发现了这张方子，就拿过来给臣妾过目。臣妾看了觉得不妥，想拿来给娘娘斟酌。”说罢，郁致将一张药方子给皇后呈上。
书雁接过来递给皇后，她低头一看，这方子有些似曾相识，但又实在想不起来。这最底下还标注着开方子的是沈太医。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瞧着皇后的申请，郁致知道这事情事隔多年，皇后八成是想不起来了，免不得要开口提醒。
“皇后记得当日在承香殿有人用药谋害童美人一事？当时查出来是承香殿的两个采选女替换了沈太医的方子，而娘娘手中拿着的，正是沈太医原来的方子。那方子最后，居然是一味与童美人药物相冲的川
乌。”皇后听了，似乎记得几年前这桩旧案，头脑里慢慢有了思路。
“你是说，这川乌本就是沈太医加上去的，而那方子，其实是有人调换了，导致两名采选女无辜被牵连？”郁致和碗贞两人都微微点头，瞧着皇后看她如何发落。
皇后低头一想，这事关重大可不能革率了事。
“单凭一张方子难以顶定罪，还有什么人证没有？”
碗贞鼓起勇气小声开口道：“当日拿方子来的是陈司药，皇后不如穿了她来一问便知。”
皇后点点头，吩咐书雁去传。郁致和碗贞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又低头没有动静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一解急促的脚步声，陈司药快步进来给几位娘娘请了安，然后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皇后将手中方子递给书雁，让她给陈司药瞧瞧。
“这方子，眼熟么？”
陈司药有意无意看了郁致一眼，然后又低下头道：“回皇后娘娘，这司药司一日有几十副药方子要煎，实在记不得。”
“那几年前承香殿内童美人被人下药谋害一事，当日可是你拿的方子？”“回皇后娘娘，是奴婢。”
“那你可知道你那方子被人调换过？你仔细想想，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皇后沉声道。
陈司药面上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低头不言语了。郁致心里此时就好像打小鼓似的，秦昭仪，我相信你不会笨到亲手放掉这么好一个痛击韦孟颜的机会！
“回皇后娘娘，奴婢想起来了。”陈司药缓缓开口道：“奴婢拿药的过程中，倒是遇到了贤妃娘娘殿里的九儿，她一头撞到奴婢怀里，撞得奴婢头上的簪子都掉了。她慌忙帮奴婢捡了簪子还有方子，然后匆匆走了。”果然如此！皇后一惊，看了一眼一旁的郁致，又问道：“那九儿如今在哪里？”
陈司药欠身道：“九儿因去年犯事，被贤妃娘娘打发去掖庭宫，今年三月已经病死了。”郁致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终于松快了，这秦昭仪办事果真不像表面似的柔软，她盘算的如此周全，来一招死无对证看韦孟颜如抵赖！
皇后闭上眼睛缓了一会，然后吩咐书雁快快请了太医院的沈太医过来对峙。郁致和碗贞两人就好像事不关己的看客一般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一处戏如何收场法。
一会功夫，沈太医就背着个医药箱匆匆赶来了。他一进来看到皇后好端端坐在软榻上，赶紧欠身请安。
“臣得知皇后娘娘召见就匆忙赶来了，敢问娘娘有何事，臣愿效犬马之劳。”沈太医欠身俯首道。他心里这也是七上八下的，要知道韦贤妃势弱以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在太医院如履薄冰，就怕一个不好得罪了其他娘娘导致自己被迁怒。而今日皇后居然急召，必定是有不一般的缘故。现下若是一个行差踏错，那韦贤妃也是救不了自己这条小命的啊。
皇后微微抬头沉声道：“沈太医，你自己瞧瞧你做的好事罢！”说着。皇后将那方子扔在他脚下，沈太医一抖，赶紧跪下来拿起方子看，越看身子越抖，看完后直接就是趴在地上说不出话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应该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