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初惹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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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张脸让阚止对我有了戒心，刚刚在环海殿前他显然是要白发寺人留心看管我，免得我寻了机会勾引齐公。这下好了，陈恒不让我单独见齐公，阚止也不让我见齐公，有这两座大山挡在我面前，叫我如何能把心里想的事办成。
寺人毗跟着一群奴婢去蓄水房提水，我坐在床上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棘手。想到最后头疼了只能安慰自己，幸好幸好，阿素没和我住在一间屋子里，阚止也算无心办了一件好事。
哺时，绮兰阁的姑娘们洗完了头发，擦过了身子，换了凉爽的短衣襦裙坐在前堂等宫里人送晚食来。一群女人凑在一起总没有安静的时候，我嫌吵，便继续躲在角落里装哑巴，装聋子。阿素不知为何突然和几个贵女热络了起来，几个人围坐在一块蒲席上有说有笑。
这女儿家说得欢了，难免要背后嚼点他人的舌根，说一些自以为了不得的卿家秘闻、宫廷旧事。一来二去，前堂上分散的几堆人都凑到了一起。
起初还好，大家聊得起劲，笑得起劲。后来不知是谁打翻了谁的水杯，水又溅上了谁的衣裙，谁家的婢子推了寺人，寺人又怎么出手打了婢子。总而言之，一间屋子闹哄哄一团乱。
我捂着耳朵坐在一旁，叫苦连天。要不是我已经饿了两天，只等着这顿晚食活命，我现在宁可回我那间不透风的小屋去憋汗。
“毗，咱们出去瞧瞧，这送晚食的人怎么还没来？”我拿指头堵着耳朵，留下一群吵闹的美人径自出了门。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于是，世界安静了。
我怀着一种被解救的心态，回头朝屋内看去。打人的人背对着我站着，认不出是谁家的女儿，但此刻捂着脸流着泪的人居然是阿素！
“丑人多做怪，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这屋子里的婢子哪个不比你好看。碰了你的琴怎么了？你到哪都抱着那把破琴，好似我们这里就你一个人会抚琴！”我好奇地往里走了几步，见一个眼角上吊的细眉女子，正指着阿素的鼻子，越说越起劲。
“你们怎么敢？我家女公子可是右相的义女……”阿素身边的小婢子张开双臂挡在阿素前面，右边的脸颊上赫然还留着一个红掌印。
“提什么相爷啊，我知道她是谁，晋国范氏的女儿嘛——逃寇败兵的女儿哪里还是什么女公子！”细眉女子看着阿素鼻梁一皱，嗤笑道，“要不是有我们齐人护着你们，你们范家的人早死绝了。你今天要不给我把杯子拿起来，我们就没完了！”
“姑娘，你不去帮帮素姑娘？”寺人毗皱着眉凑到我耳边低语了一声。
“你姑娘我……看着很像好人？”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战局。
“梨朱，你这是替你爹抱不平吧？哎，也是，守了二十年的位置居然叫一个十五岁的晋国小儿夺去了，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丢人。”子雅大夫的女儿季姜冷不防呛了一声。
梨朱咬着嘴唇没理会她的话，只一手揪着阿素不放，非要她把自己踩在脚下的水杯捡起来。
阿素抹了把眼泪，缓缓地跪下身子，俯在梨朱脚边把杯子往外拉了拉。但梨朱的脚这时反倒用上了劲，她踩着杯子狠狠地往下碾了碾，丝毫不顾会不会踩到阿素的手。
“姑娘——”寺人毗扯着我的袖子，一脸焦急，那样子恨不得直接拉了我上去，替阿素解围。
要是放在以前，不用他拉，我早就冲上去了。可阿素是什么人，以她的手段和功夫，无论斗智还是斗武都能瞬间解决这个不识好歹的梨朱。可她没有这么做，那就表明眼前这出闹剧正是她想要的。而我，在没搞清状况前，绝不能冒然加入战局。
“梨朱，算了。”梨朱身旁一个穿素色短衣的女子看不下去，她扯着梨朱的袖口，弯腰把阿素扶了起来。
“瞧，姑娘我不救她，自然有人会救她。毗，走，咱们出去等饭！”我实在看不惯阿素一副弱不禁风，梨花带雨的样子，于是拉了寺人毗又重新站到了门外。
阿素到底想干什么？她既然是要入宫做大事的人，就应该低调处事，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可这会儿，她不静下心来想办法去接近齐公，怎么反倒跟这群娇滴滴的贵女纠缠起来了。这背后难道有什么阴谋？可这梨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和她闹能有什么用，就算这绮兰阁里的女人吵翻了天，齐公也不会来劝架啊！奇怪，太奇怪了……
“来了来了！总算被姑娘等来了！”寺人毗见院外远远走来五个提着桶，抱着食盒的寺人、婢子就连忙跑了出去。
屋子里，几个和我一样饿坏了的姑娘听到动静，也呼啦啦跟着跑了出来。
“请问，你们这里哪位是素姬？”拎着食盒的蓝衣寺人尖声问道。
“你不是想帮素姑娘的忙吗？机会来了，去里面叫一声吧！”我拿手肘顶了顶寺人毗，他会意一笑，屁颠颠地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十几个人就全都走了出来。
“你就是素姬？拿着，这是你的晚食。”蓝衣寺人从身后的一个小婢手里拎了一个彩漆三层食盒交给了满脸泪水的阿素。
“怎么就她有？我们的呢？”梨朱看了食盒一眼立马拔高了嗓子。
寺人一回头，身后的小婢子立马从提盒里捧出了一摞漆碗。
我一瞧地上摆着一大桶的粟米羹，心下了然，于是自己取了碗，满满地盛了一份。
“就给我们吃这些啊？”姑娘们明白过来后就全闹开了，谁也没料到这宫里居然会用一桶粟米羹打发她们。
姑娘们这里正抱怨着，阿素抹干了眼泪打开了自己的食盒。烤得滋滋流油的炙肉、雪白鲜嫩的鱼条、蒸好的粱米、水烫的油绿海菜，这食盒里的美食看得一旁的我都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丑八怪，你凭什么吃独食？拿来！”梨朱推开众人走到阿素面前，把手一摊。
“姑娘，别给她，是她先溅湿了你的襦裙！”阿素身边的小婢子抱着食盒一脸愤愤不平。
“刚刚都是我的错，姐姐若不嫌弃拿去就是了。”阿素拨开婢子的手，诚惶诚恐地把一整个食盒都交给了梨朱。
梨朱也不客气，冷哼一声接过了食盒。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彩漆的食盒又是谁送来的？我看着阿素脸上将坠未坠的眼泪，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C
我的这张脸让阚止对我有了戒心，刚刚在环海殿前他显然是要白发寺人留心看管我，免得我寻了机会勾引齐公。这下好了，陈恒不让我单独见齐公，阚止也不让我见齐公，有这两座大山挡在我面前，叫我如何能把心里想的事办成。
寺人毗跟着一群奴婢去蓄水房提水，我坐在床上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棘手。想到最后头疼了只能安慰自己，幸好幸好，阿素没和我住在一间屋子里，阚止也算无心办了一件好事。
哺时，绮兰阁的姑娘们洗完了头发，擦过了身子，换了凉爽的短衣襦裙坐在前堂等宫里人送晚食来。一群女人凑在一起总没有安静的时候，我嫌吵，便继续躲在角落里装哑巴，装聋子。阿素不知为何突然和几个贵女热络了起来，几个人围坐在一块蒲席上有说有笑。
这女儿家说得欢了，难免要背后嚼点他人的舌根，说一些自以为了不得的卿家秘闻、宫廷旧事。一来二去，前堂上分散的几堆人都凑到了一起。
起初还好，大家聊得起劲，笑得起劲。后来不知是谁打翻了谁的水杯，水又溅上了谁的衣裙，谁家的婢子推了寺人，寺人又怎么出手打了婢子。总而言之，一间屋子闹哄哄一团乱。
我捂着耳朵坐在一旁，叫苦连天。要不是我已经饿了两天，只等着这顿晚食活命，我现在宁可回我那间不透风的小屋去憋汗。
“毗，咱们出去瞧瞧，这送晚食的人怎么还没来？”我拿指头堵着耳朵，留下一群吵闹的美人径自出了门。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于是，世界安静了。
我怀着一种被解救的心态，回头朝屋内看去。打人的人背对着我站着，认不出是谁家的女儿，但此刻捂着脸流着泪的人居然是阿素！
“丑人多做怪，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这屋子里的婢子哪个不比你好看。碰了你的琴怎么了？你到哪都抱着那把破琴，好似我们这里就你一个人会抚琴！”我好奇地往里走了几步，见一个眼角上吊的细眉女子，正指着阿素的鼻子，越说越起劲。
“你们怎么敢？我家女公子可是右相的义女……”阿素身边的小婢子张开双臂挡在阿素前面，右边的脸颊上赫然还留着一个红掌印。
“提什么相爷啊，我知道她是谁，晋国范氏的女儿嘛——逃寇败兵的女儿哪里还是什么女公子！”细眉女子看着阿素鼻梁一皱，嗤笑道，“要不是有我们齐人护着你们，你们范家的人早死绝了。你今天要不给我把杯子拿起来，我们就没完了！”
“姑娘，你不去帮帮素姑娘？”寺人毗皱着眉凑到我耳边低语了一声。
“你姑娘我……看着很像好人？”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战局。
“梨朱，你这是替你爹抱不平吧？哎，也是，守了二十年的位置居然叫一个十五岁的晋国小儿夺去了，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丢人。”子雅大夫的女儿季姜冷不防呛了一声。
梨朱咬着嘴唇没理会她的话，只一手揪着阿素不放，非要她把自己踩在脚下的水杯捡起来。
阿素抹了把眼泪，缓缓地跪下身子，俯在梨朱脚边把杯子往外拉了拉。但梨朱的脚这时反倒用上了劲，她踩着杯子狠狠地往下碾了碾，丝毫不顾会不会踩到阿素的手。
“姑娘——”寺人毗扯着我的袖子，一脸焦急，那样子恨不得直接拉了我上去，替阿素解围。
要是放在以前，不用他拉，我早就冲上去了。可阿素是什么人，以她的手段和功夫，无论斗智还是斗武都能瞬间解决这个不识好歹的梨朱。可她没有这么做，那就表明眼前这出闹剧正是她想要的。而我，在没搞清状况前，绝不能冒然加入战局。
“梨朱，算了。”梨朱身旁一个穿素色短衣的女子看不下去，她扯着梨朱的袖口，弯腰把阿素扶了起来。
“瞧，姑娘我不救她，自然有人会救她。毗，走，咱们出去等饭！”我实在看不惯阿素一副弱不禁风，梨花带雨的样子，于是拉了寺人毗又重新站到了门外。
阿素到底想干什么？她既然是要入宫做大事的人，就应该低调处事，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可这会儿，她不静下心来想办法去接近齐公，怎么反倒跟这群娇滴滴的贵女纠缠起来了。这背后难道有什么阴谋？可这梨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和她闹能有什么用，就算这绮兰阁里的女人吵翻了天，齐公也不会来劝架啊！奇怪，太奇怪了……
“来了来了！总算被姑娘等来了！”寺人毗见院外远远走来五个提着桶，抱着食盒的寺人、婢子就连忙跑了出去。
屋子里，几个和我一样饿坏了的姑娘听到动静，也呼啦啦跟着跑了出来。
“请问，你们这里哪位是素姬？”拎着食盒的蓝衣寺人尖声问道。
“你不是想帮素姑娘的忙吗？机会来了，去里面叫一声吧！”我拿手肘顶了顶寺人毗，他会意一笑，屁颠颠地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十几个人就全都走了出来。
“你就是素姬？拿着，这是你的晚食。”蓝衣寺人从身后的一个小婢手里拎了一个彩漆三层食盒交给了满脸泪水的阿素。
“怎么就她有？我们的呢？”梨朱看了食盒一眼立马拔高了嗓子。
寺人一回头，身后的小婢子立马从提盒里捧出了一摞漆碗。
我一瞧地上摆着一大桶的粟米羹，心下了然，于是自己取了碗，满满地盛了一份。
“就给我们吃这些啊？”姑娘们明白过来后就全闹开了，谁也没料到这宫里居然会用一桶粟米羹打发她们。
姑娘们这里正抱怨着，阿素抹干了眼泪打开了自己的食盒。烤得滋滋流油的炙肉、雪白鲜嫩的鱼条、蒸好的粱米、水烫的油绿海菜，这食盒里的美食看得一旁的我都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丑八怪，你凭什么吃独食？拿来！”梨朱推开众人走到阿素面前，把手一摊。
“姑娘，别给她，是她先溅湿了你的襦裙！”阿素身边的小婢子抱着食盒一脸愤愤不平。
“刚刚都是我的错，姐姐若不嫌弃拿去就是了。”阿素拨开婢子的手，诚惶诚恐地把一整个食盒都交给了梨朱。
梨朱也不客气，冷哼一声接过了食盒。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彩漆的食盒又是谁送来的？我看着阿素脸上将坠未坠的眼泪，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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