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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黄梅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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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四刻(八点),太阳便火辣辣了,蝉也开始鼓噪,一声紧着一声的“知了”。

    今日的早餐特别合胃口,阮碧吃的有点撑了,懒洋洋地躺着榻上看书,顺带着也消消食。前两天,老带着她进祠堂给老太爷上过香后,又说她太瘦了,特别吩咐厨房每天要变着花样给五姑娘做好吃的,包括每日一碗姜汤暖胃。果然立竿见影,这才几天,阮碧觉得的脸庞就丰润了一圈。

    外间传来窃窃私语声,象虫鸟啁啾一般。

    阮碧侧耳听了听,好象在说,便冲秀芝使个眼色。

    她会意地走到外间,一会儿折身,说是小桔和寒星,去花园里摘了***,做成花串儿,想送姑娘,又怕姑娘嫌弃,所以在外头商量。”

    原来如此,阮碧心里一暖。她平时多跟秀芝、茶妹、刘嬷嬷接触,很少跟这二小丫鬟,看来她们有点怕她。“叫她们进来吧。”

    秀芝挑起帘子叫了一声小桔,寒星,姑娘叫你们进来。”

    小桔才十一岁,个子却跟十二岁的寒星差不多,并肩走进来,都是小小的脸蛋大眼睛,看着倒象一朵小花。两人颇有点局促不安和羞涩,眼睛眨巴眨巴,互相推来推来,示意对方开口。

    阮碧坐直,笑着问不是有***串要给我吗?是不是又舍不得了?”

    两小丫鬟咭咕笑了起来。寒星大着胆子说哪里是舍不得?是怕姑娘嫌弃。”边说边伸出手,一串白玉般的***串躺在手心。

    阮碧拿过,当即戴上,晃晃手腕问好看吗不跳字。

    小桔和寒星连连点头。

    寒星说好看。姑娘的手真白,比***还白。”

    闻着淡淡的幽香,阮碧只觉得外面聒躁的知了也变得份外的可爱。“真香,等会儿我去看四,一定让她羡慕坏了。”

    两小丫鬟相视一眼,开心地又是咭咕笑着。

    秀芝假装不满地说只有姑娘的?我的呢?”

    小桔这会儿胆子也变大了,说秀芝,你的我们也串好了,在外头放着呢。”

    “那我也要戴上,可不能让姑娘一个人香喷喷的。”秀芝说罢,往外走,小桔和寒星笑嘻嘻地跟了出去。一会儿秀芝,手腕也挂着一串,满脸笑容地问姑娘要去看四姑娘?”

    “是呀。”阮碧下榻,把书放回案上,“刘妈妈还没有?”

    “方才姑娘在看书的时候,她叫人说,她家小孙子有点不舒服,她要晚点。”

    “她孙子?是罗嫂子的吗不跳字。

    “不清楚,我听说,她也有个孙子。”

    阮碧怔了怔,这阵子太忙,忘记打听一下刘嬷嬷的情况了。那回在城隍庙,她的应对举止,干净利落。后,她也慎言谨行,不再象以前那样指手划脚,可见是个聪明的人儿。倘若她从此愿意甘心顺服,倒是值得一用。

    一边想着,一边把绣绷上的绣片取下来。

    秀芝诧异地凑过头来看姑娘绣好了?不是前天才开始绣的吗不跳字。

    “昨晚我就绣好了。”阮碧展开绣片问,“样?”

    秀芝看了一眼,素白的棉布底,几枝墨色莲花间杂着两朵红色荷花,素雅生趣。“咦,姑娘只用了挑花?怪不得这么快。”

    “是,好看不?”

    秀芝点点头说好看,只是不大见着这种绣法。”

    阮碧笑了笑,兴冲冲地说走,咱们去给四瞧瞧。”

    到蓼园正房,四姑娘在书房里练字,见阮碧,问五,有好事?这么开心。”

    阮碧把手里的绣片展开,说小妹这两天绣了一个枕面,给我点评一二.”

    四姑娘把毛笔搁在笔洗,看了一眼,赞许地说不,素雅幽远。”顿了顿,有点诧异地说,“居然全是用黄梅挑花绣的,啧啧,真不。看来绣品跟书画一样,最紧要的在于构思,只要构图好,便是黄梅挑花绣出来也是别致的。老师说,她老家的姑娘都喜欢用黄梅挑花,只是她带的几副黄梅绣片,要不是构图缺乏新意,要不是用色太过艳丽,我都不喜欢。没想到一绣出来,如此雅致,看着也生动。改天,我也试试吧。”

    阮碧怔了怔,她上大学的时候玩过十字绣,这副墨荷绣片就是找的棉布用十字绣出来的,原以为大家肯定没有见过,或许会大惊小怪一番。却不想秀芝和四姑娘都只是惊讶她只用一种针法,对于这种绣法却并不惊讶。看来,这十字绣,原本就是有的。如此一来,心里就更踏实了。

    “,有桩事,小妹想听听你的意见。”

    四姑娘拉着阮碧到榻上坐下,说尽管说呗,客气。”

    “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后娘娘的圣寿,我想着绣一副画作为寿礼。”

    四姑娘心里突的一跳,略作沉吟,说五,太后大寿,百官和命妇才入宫送礼,轮不到咱们。不过……要是太后圣寿那日宣谒见,又另当别论。”

    “四,我是这么想的,太后圣寿,天下百姓都该朝贺,与规矩无关,只是一片心意。”

    四姑娘凝神细思片刻,说五说的是,只是便是你绣好了,也送不进宫里呀。”

    “祖母和母亲不是要入宫朝谒吗不跳字。

    四姑娘心里酸溜溜的,为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些事情呢?以的刺绣水平,原是可以搏一下的。上回已经过出人头地,这回又要过了吗?“怕是有点难了,母亲和祖母定是挑好礼物了。”

    阮碧失望地垂下眼眉,若是四姑娘真是一点想法也没有,那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四姑娘也垂眸敛眉,脑海里万念纷飞,闹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会儿,她下定决心,说要不……咱们先去问过祖母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她定是太后的喜好。”

    “好呀,四。”阮碧拉着四姑娘的手,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太后喜欢谈玄论道,咱们不如绣副蟠桃会吧。”

    四姑娘皱眉说蟠桃会人物太多,一个半月,怕是难以完成。”

    “只用黄梅挑花呢?”

    “倒是可以试试。”四姑娘心里砰砰直跳,用黄梅挑花,比其他繁琐的绣法要快捷甚多,而且这种绣法并不常见,乍眼一眼,很是别致。脚步报沓,心里犹豫,难道要为阮碧做嫁衣?

    却听她又说我速度慢,我看还是来绣吧。”

    四姑娘脚步一顿,诧异地说我绣?”

    “那当然,这送出去可是代表咱们阮府的体面,我这三脚猫功夫就别拿出去丢人现眼了。”阮碧偏头看着四姑娘说,“莫非不愿意吗不跳字。

    “会?”四姑娘慌不迭地摇头说,说完,又觉得头摇的太快了,怕阮碧看出心里的欢喜。顿了顿,才再说方才说的是,太后圣寿,臣民不分贵贱,理该如同野叟尽献曝之心。”

    “那就好。”阮碧欢喜地笑着。反正给她创造机会了,而她愿意不愿意,主动不主动,就看她了。

    进老的院子,她正在廊檐下逗猫玩,身边只有曼云和郑嬷嬷侍立着。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大感奇怪地问四丫头,五丫头,这个点?”

    “祖母,四想绣幅画给太后祝寿,您看行不行?”

    老怔了怔,把猫交给曼云,说五丫头是你想的鬼主意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阮碧笑着点点头,这一点她不想否认,万一事成,不光四姑娘要记着她的好,老也要记着是她的功劳。“四绣活好,绣出的都跟真的一样,拿这个做礼物,可以显出咱们一片诚意。”

    老摇头,说哪有这么容易?蜀绣、苏绣,哪一个不是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祖母,让四先绣吧,若是绣出来不够别致,咱们就不送了。您看,行不?”

    老默然片刻,心想,阮碧是紫英真人的弟子,真人又跟太后交好,许是别有内情。若是得太后欣赏,这也是个阮府的机会。“那跟你们母亲说过没?”

    “还不曾说,先跟祖母讨个主意。”

    老想了想,说就依你说的,四丫头先绣,看绣出来如何再作打算吧。你们母亲那里也不必说了。”

    这正中阮碧下怀,她点点头,又说只是这回绣品要用棉麻布,家里却是没有……”

    “棉麻布?”老怔了怔,富贵人家向来都是绫罗绸缎,会用到棉麻布呢?“五丫头,你跟四丫头搞名堂?”

    “祖母,到时候绣出来你就了。”

    老略作沉吟,说你们婶子的珍宝阁就卖布,叫车夫送你们挑吧。”

    阮碧按捺着欢喜,平静地应了一声,拉着四姑娘走了。

    老看着阮碧的身影袅袅而去,略有所思地问阿瑶,你说这五丫头又在搞?”

    “五姑娘聪慧灵敏,她的心思岂是我能猜出来?”

    老收回视线,默然片刻,说昨日兰儿派人送信了……”

    郑嬷嬷一愣,兰大姑娘终于来信了?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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