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长亭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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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一纸兵书被送到了顾离手中。
顾离打开淡淡一瞥，深色幽瞳不见任何起伏，他只说了一个字。
“准。”
却在士兵退下之后，用一只青筋暴露的手把手中拿纸薄宣攥成了一团白雪。
。。。。。。。。
临安城四里之外，晨阳初生，天清气爽，芳草被马蹄踏碎又混着泥土的气息淡淡的萦绕于鼻端。
秦欢坐在马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目光一瞥身旁：“宁王何必跟来，这剿匪打杀之事，末将实在怕误伤了王爷。”
昨夜她连夜写了一纸兵书，请求顾离允许她带着这五万兵马前往临安城西部匪患盛行的地方剿匪，一方面，这五万兵马已是训练多日急需练练手，毕竟实战出英豪。另一方面，经过昨夜的尴尬，她近日都不想再见顾离，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可以暂避几日。
顾离答应的如此爽快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就是在营地之外看到那整装待发的爷仨儿时，秦欢有些淡淡的无奈。
宁梵依旧是一袭红衣，懒懒的一手操着马缰，一手环着坐在前方的长生，跟在秦欢的身旁不急不慢的驾马走着。
纵使身前多了一个吃着点心圆滚滚的大头，也丝毫不影响他那一身的慵懒华贵，反倒更添一份平和庸雅。千里兵马之前，星眸点点沉在天外，华贵气息使人不敢靠前。然而走在黑发紧束一身戎装的秦欢身旁，却又觉得莫名的般配。
只见宁梵低低一笑，华丽星眸向旁温柔一扫：“龙将军何出此言，本王今日前来不过是为寻我那结发妻子，本王一片深情可昭日月，如果叨扰了将军，本王在这儿先赔个不是。”
秦欢嘴角一抽，他这话说的实在令她无法反驳。
“宁王客气了，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麻烦将军了。”
秦欢狠狠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军队继续前进，五万兵马，竟是马蹄踏踏，整齐肃穆，士兵穿着无异，却总给人一种别样感觉。
阳光正好，十里长亭，青草萋萋，蓝色天幕漫无边际的铺卷而下，一抔白衣似雪圣洁，微风卷起的袍角如云般擦过勾勒出一个修长淡哀的身影。
哒哒哒，律！
秦欢坐于马上，一双黑眸看向前方洋溢着的全是诧异，面对着亭内之人竟一时之间失了言语，
“小欢。”李怀雪站于亭内，一双魄色眼眸梨般高雅，天山雪池的脸上漫出一层浮光波动悦人心脾的笑容。
那温润如流水的声音卷入秦欢双耳，却在脑海里击起层层叠浪，汹涌而出直化作眼底两点淡淡的湿润。
她不发一语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亭内之人，半响，她奔下骏马径直撞进了亭内之人温润的怀里。
“怀雪！”
李怀雪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脸上却无一丝温怒，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再抬头时却对上了远处宁梵淡淡扫来的目光，他从容一笑，宁梵竟亦是遥遥一拜。
“你爹不好当啊。”马上的宁梵伸手敲了敲长生的大脑袋，最后看了一眼亭内二人，转身驾马奔向远处的黑色长龙：“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怀雪，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二人堪堪坐下，秦欢便急忙问道，却又觉得不妥忽然住了嘴。
果然李怀雪在递过一杯青茶之后淡淡一笑：“小欢，以后别到处乱跑，我会担心。”
语气之中没有责怪满满的全是担忧，秦欢眼底又酸涩了起来，她点了点头接过那杯温茶喝了一口，氤氲茶气湿润了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
总是这样，在那双梨魄般不起波澜的眸子里她的防线总是能够被轻易打破，那些自认为能够忍受的坎坷在此刻却都汹涌奔来，想起前些日子里独自一人承受的黑暗，到了此刻，却都变得那般不能承受。
就像小时候一样，每当被噩梦惊醒看到他支着脑袋睡在床边便觉得没来由的心安，在他的面前，她一直不用坚强。
又灌下了一大口温茶，那股暖而苦涩的茶流到心底竟在嘴边漫出甘甜。
“慢点儿喝小心呛着。”李怀雪淡笑着继续给她倒了一杯。
秦欢点头接过：“对了，小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走后我便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直到前些日子寻访到此在大街上看到了乔装打扮的梅魂卫，一路查到此处见到宁王，才认定了你肯定也在这里。倒是你，小欢，你怎么成了南楚将军了？”
“这。。。说来话长。”秦欢嘿嘿一笑：“但我过的还好，你不必担心，不过今后你可以留在军队里，待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再一同离开。”
李怀雪坐在亭中低头喝了一口茶，淡笑不语。
见此秦欢心中一凉：“怀雪，怎么了？”
李怀雪放下茶杯，抬起头时眼中多了一份苍凉，他看着秦欢，在她略微紧张的目光里淡淡一笑：“小欢，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来道别的。”
秦欢一愣，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道别二字，她第一反应便是他要回圣雪山，于是她急忙问道“怀雪，难道你要回去了吗？”
谁知李怀雪摇了摇头：“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那便留下啊！”
李怀雪又淡笑着摇了摇头：“小欢，我此次下山其实是得到了师傅的指示。”
“长青？他不是已闭关多年。”
“那晚他用分身术托梦于我，对我说，尘缘已到，你且去解吧。”
“老神棍的话，你大可不必。。”
“不。”李怀雪一笑，脸上竟涌上一层苦涩：“原本我也不知师傅话中之意，但是现在我懂了。”
秦欢看着李怀雪，这才发现，几日不见，他好似更加消瘦了一般，原本苍白的容颜因着那几笔微微凌厉的刀锋而变得苍凉。
她心中一痛，这才想起自下山以来，她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好似从未关心过他，此刻不免心生愧疚。
“怀雪，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自己的事，你不知也罢。”李怀雪抬头看着秦欢，梨魄双眸仍是别样温润：“但是秦欢，人各有命，宿命到时方须解，我这次一去不知何时能回，你一定要保重。”
说罢二人都住了口，亭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里。秦欢知道她再问也是多余的，李怀雪不想让她知道的事那便一定不会让她知道，只是相见既别离这种事情还是让她吃不开。
二人对饮清茶，思绪却不知都飘到了何处。
半响，李怀雪起身，脸上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暖笑，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宁梵：“有他在你身边，我也安心些。”
他回身轻轻摸了摸秦欢的脑袋，雪山圣水般的眼底交织错落的满是无奈与情深，良久撇下的却是一句：“勿念，珍重。”
看着那抹雪白衣袍如风般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又远远的飘向远方，秦欢站在原地竟是别样的无力，无力到抬不起手迈不动步，她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嘴唇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只能怪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茶未凉，人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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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一纸兵书被送到了顾离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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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
却在士兵退下之后，用一只青筋暴露的手把手中拿纸薄宣攥成了一团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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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四里之外，晨阳初生，天清气爽，芳草被马蹄踏碎又混着泥土的气息淡淡的萦绕于鼻端。
秦欢坐在马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目光一瞥身旁：“宁王何必跟来，这剿匪打杀之事，末将实在怕误伤了王爷。”
昨夜她连夜写了一纸兵书，请求顾离允许她带着这五万兵马前往临安城西部匪患盛行的地方剿匪，一方面，这五万兵马已是训练多日急需练练手，毕竟实战出英豪。另一方面，经过昨夜的尴尬，她近日都不想再见顾离，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可以暂避几日。
顾离答应的如此爽快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就是在营地之外看到那整装待发的爷仨儿时，秦欢有些淡淡的无奈。
宁梵依旧是一袭红衣，懒懒的一手操着马缰，一手环着坐在前方的长生，跟在秦欢的身旁不急不慢的驾马走着。
纵使身前多了一个吃着点心圆滚滚的大头，也丝毫不影响他那一身的慵懒华贵，反倒更添一份平和庸雅。千里兵马之前，星眸点点沉在天外，华贵气息使人不敢靠前。然而走在黑发紧束一身戎装的秦欢身旁，却又觉得莫名的般配。
只见宁梵低低一笑，华丽星眸向旁温柔一扫：“龙将军何出此言，本王今日前来不过是为寻我那结发妻子，本王一片深情可昭日月，如果叨扰了将军，本王在这儿先赔个不是。”
秦欢嘴角一抽，他这话说的实在令她无法反驳。
“宁王客气了，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麻烦将军了。”
秦欢狠狠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军队继续前进，五万兵马，竟是马蹄踏踏，整齐肃穆，士兵穿着无异，却总给人一种别样感觉。
阳光正好，十里长亭，青草萋萋，蓝色天幕漫无边际的铺卷而下，一抔白衣似雪圣洁，微风卷起的袍角如云般擦过勾勒出一个修长淡哀的身影。
哒哒哒，律！
秦欢坐于马上，一双黑眸看向前方洋溢着的全是诧异，面对着亭内之人竟一时之间失了言语，
“小欢。”李怀雪站于亭内，一双魄色眼眸梨般高雅，天山雪池的脸上漫出一层浮光波动悦人心脾的笑容。
那温润如流水的声音卷入秦欢双耳，却在脑海里击起层层叠浪，汹涌而出直化作眼底两点淡淡的湿润。
她不发一语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亭内之人，半响，她奔下骏马径直撞进了亭内之人温润的怀里。
“怀雪！”
李怀雪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脸上却无一丝温怒，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再抬头时却对上了远处宁梵淡淡扫来的目光，他从容一笑，宁梵竟亦是遥遥一拜。
“你爹不好当啊。”马上的宁梵伸手敲了敲长生的大脑袋，最后看了一眼亭内二人，转身驾马奔向远处的黑色长龙：“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怀雪，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二人堪堪坐下，秦欢便急忙问道，却又觉得不妥忽然住了嘴。
果然李怀雪在递过一杯青茶之后淡淡一笑：“小欢，以后别到处乱跑，我会担心。”
语气之中没有责怪满满的全是担忧，秦欢眼底又酸涩了起来，她点了点头接过那杯温茶喝了一口，氤氲茶气湿润了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
总是这样，在那双梨魄般不起波澜的眸子里她的防线总是能够被轻易打破，那些自认为能够忍受的坎坷在此刻却都汹涌奔来，想起前些日子里独自一人承受的黑暗，到了此刻，却都变得那般不能承受。
就像小时候一样，每当被噩梦惊醒看到他支着脑袋睡在床边便觉得没来由的心安，在他的面前，她一直不用坚强。
又灌下了一大口温茶，那股暖而苦涩的茶流到心底竟在嘴边漫出甘甜。
“慢点儿喝小心呛着。”李怀雪淡笑着继续给她倒了一杯。
秦欢点头接过：“对了，小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走后我便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直到前些日子寻访到此在大街上看到了乔装打扮的梅魂卫，一路查到此处见到宁王，才认定了你肯定也在这里。倒是你，小欢，你怎么成了南楚将军了？”
“这。。。说来话长。”秦欢嘿嘿一笑：“但我过的还好，你不必担心，不过今后你可以留在军队里，待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再一同离开。”
李怀雪坐在亭中低头喝了一口茶，淡笑不语。
见此秦欢心中一凉：“怀雪，怎么了？”
李怀雪放下茶杯，抬起头时眼中多了一份苍凉，他看着秦欢，在她略微紧张的目光里淡淡一笑：“小欢，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来道别的。”
秦欢一愣，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道别二字，她第一反应便是他要回圣雪山，于是她急忙问道“怀雪，难道你要回去了吗？”
谁知李怀雪摇了摇头：“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那便留下啊！”
李怀雪又淡笑着摇了摇头：“小欢，我此次下山其实是得到了师傅的指示。”
“长青？他不是已闭关多年。”
“那晚他用分身术托梦于我，对我说，尘缘已到，你且去解吧。”
“老神棍的话，你大可不必。。”
“不。”李怀雪一笑，脸上竟涌上一层苦涩：“原本我也不知师傅话中之意，但是现在我懂了。”
秦欢看着李怀雪，这才发现，几日不见，他好似更加消瘦了一般，原本苍白的容颜因着那几笔微微凌厉的刀锋而变得苍凉。
她心中一痛，这才想起自下山以来，她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好似从未关心过他，此刻不免心生愧疚。
“怀雪，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自己的事，你不知也罢。”李怀雪抬头看着秦欢，梨魄双眸仍是别样温润：“但是秦欢，人各有命，宿命到时方须解，我这次一去不知何时能回，你一定要保重。”
说罢二人都住了口，亭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里。秦欢知道她再问也是多余的，李怀雪不想让她知道的事那便一定不会让她知道，只是相见既别离这种事情还是让她吃不开。
二人对饮清茶，思绪却不知都飘到了何处。
半响，李怀雪起身，脸上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暖笑，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宁梵：“有他在你身边，我也安心些。”
他回身轻轻摸了摸秦欢的脑袋，雪山圣水般的眼底交织错落的满是无奈与情深，良久撇下的却是一句：“勿念，珍重。”
看着那抹雪白衣袍如风般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又远远的飘向远方，秦欢站在原地竟是别样的无力，无力到抬不起手迈不动步，她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嘴唇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只能怪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茶未凉，人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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