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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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那天，李家阿婆端坐在桌前，看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坐在一起，那个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喝了一口玉祥从市里买回来的黄酒，李家阿婆觉得这是其这辈子里喝到的最好的黄河了。“今朝三十夜，你们姆妈烧了介许多的小菜，大家都要多吃点。”阿婆指着桌子上的菜，叫大家一起吃。
李家姆妈也是喜气洋洋的，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过年时桌子上能摆上这么多的菜。整条的红烧鱼、白切的咸肉、肥而不腻的大块红烧肉、油汪汪的老母鸡汤、最下酒的猪头肉、最讨口彩的口条、象征着勤劳的芹菜、代表着如意的豆芽菜……好菜不用一一讲，总之，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菜。李家姆妈觉得，看着这些菜，就是不吃，心里也是快活的不得了。
“姆妈讲得对！大家一起多吃点！今年过年，我是最开心的！今年家里起了房子，还不欠外债，明年我们家只会越过越好！”李家姆妈端起自己的酒碗，笑呵呵的讲：“来，大家都来碰个杯！”响应着李家姆妈的号召，一家人纷纷站起来，端起自己的酒碗，开开心心的碰在了一起。今年连最小的杨立也倒了一点点的黄酒，结果等一口酒喝下去之后，杨立被那黄酒的滋味给镇住了，眼睛眉毛全皱在一起了，逗得大家又是一乐。
笑过之后，小九给杨立夹了一块红烧肉压压酒味。杨立将一块肉全丢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讲：“还是小九好。大家全欺负我，看我笑话呢。”一听杨立这话，玉祥跟耀祥也纷纷给杨立夹菜吃，三下两下的，杨立面前就堆了不少的肉菜。杨立也不客气，一个一个的全丢进了他的无底洞了。杨立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吃都不够。
李家爹爹看到大家跟杨立开玩笑，一边端起酒碗跟玉祥、耀祥来了一个碰杯。“玉祥阿，你也长大成人了，今年我们家能起新屋子，爹爹心里有数，多亏了你跟耀祥的，不然这个家今年还得在老屋子里过年，也轮不到我们坐在这干净、敞亮的屋子里过年。所以阿，爹爹就借着这碗酒谢谢你们！”说着，李家爹爹就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听爹爹一番话，玉祥和耀祥全都站了起来，也陪着将碗里的酒干了。小九见到三人的碗都空了，就卖乖的上前给他们倒酒，一边倒一边讲了：“爹爹、大哥、小哥，你们慢慢点吃。不要光吃酒不吃菜，不然这么多的好菜，可就要便宜我跟杨立了。”
耀祥接过话头：“那你跟杨立吃一个给我们看看阿。这么多的菜，我就不信你们能吃的一点也不剩！”说着，还夹了一个自家炸的肉丸子丢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讲：“嗯，阿婆炸的肉丸子就是香！吃来吃去，还是阿婆炸的最好吃！我可要慢慢的吃、多吃点，不要像某些人贪吃烫了舌头！”
小九一听，哼了一声。昨天阿婆在准备过年用的肉丸子时，小九一时没忍住闻着这肉丸子的香味，整个人就赖在灶台前不走了。当时小九一眼不错的盯着这锅子里的丸子，那眼睛绿得就跟饿了N天的狼似的，阿婆一时没顶住小九这眼神，就给了小九拿了个碗，放了三五个刚出锅的肉丸子给她吃。只是这刚出锅的油炸肉丸子烫得很，小九贪吃，一下子就丢了一整个在嘴里，于是就被烫到舌头了，为了这个事情，耀祥已经笑过她好几次了。
小九猴在李家阿婆边上：“阿婆，李耀祥是个坏人！其老是欺负我！阿婆帮我打其！”李家阿婆笑mimi的将坐在其另一面的耀祥拉了过来，装模作样的在其身上打了几记，耀祥也配合的叫了两痛。阿婆才跟小九讲：“小九阿，你看，你小哥我已经帮你打过了。等下其就不敢再欺负你了！”小九这才算是放过了耀祥，笑嘻嘻的回自己位置上去坐好。
一通彩衣宾亲之后，李家的夜晚饭继续开动。玉祥一整个晚上，不管谁叫他吃酒，他全是来者不拒，而且很有风格的都是一口干，于是这年夜饭才开桌没多长时间，玉祥同志就光荣的倒下了。小九嫌弃玉祥同志的酒量：“姆妈，就其这个酒量，过两天新郎官了，其准备一路醉过去？”
小九还记得以前去参加的那种婚宴，那家不是要摆个三五十桌的，一桌一杯酒的下来，没有喝足二、三瓶酒怎么可能被人放去洞房呢？不过，小九还是单纯了，真要结婚了，新郎官反而不喝酒了，直接喝兑了很多的水的白酒了。不然，这人生四大喜事就要错过一样了。
安置好玉祥后，大家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小九，你真要从上海回乡下读书？”李家姆妈现在除了关心大儿子的婚事，还对小九的学业万分的上心。“是不是上海那儿处的不好了？”
小九蛮不在乎的吃了一大口的肉食。“姆妈，我看上海的学校跟乡下的学校教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就不想去了。去了上海，我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而且住在人家家里，哪里有住自己家里舒服？再讲了，这学习不在于在什么样的学校，而在于你姑娘我有没有用心在上头阿！”小九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去试试跳级考试了。不然，再跟那些同学们在一起玩，小九会觉得自己是在装疯卖傻了。
李家爹爹也觉得是这个理，老师教得再多，你要是不认真学，就是给你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那还是没有的用的。于是李家爹爹投了小九一票：“我家姑娘说得对！这个，还真得看姑娘自己的。其他人想帮也是帮不了的。其要回来读书，就让其回来吧。其在外面读书，念其念得最多的就是你了。”
前面那一句，李家爹爹是跟小九讲的，后面那一句，却是跟李家姆妈讲的。李家姆妈不认识几个字，但是对子女读书识字那是抓得相当的严的。之前，因为成份的原因，玉祥跟耀祥没能继续上学，这对李家姆妈来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家里就剩下这一根读书苗子了。所以李家姆妈就格外的看重。
李家姆妈一直认为沪市是个大城市，那儿的老师肯定要比这小地方的老师好太多的。所以宁愿欠着人家的人情，也舍不得小九从沪市回来。但是，又觉得自家姑娘说得对，所以，一时之间，李家姆妈也很难取舍。到底是听姑娘的，回来读书。还是听自己的，叫姑娘继续在外头读书呢？
没等李家姆妈纠结出一个结果，就被小九的撒娇给打败了：“姆妈，我最最喜欢你了。这些日子，我在沪市上学的时候，可是经常会想你的。而且，沪市里的饭菜没有姆妈你烧得好吃。所以阿，你就同意我转来读书了吧！”说着，还不断的拉着李家姆妈的手蹭着。还总结似的来了一句：“沪市虽好，终非吾家！”
半文半白，听得李家姆妈心里热乎乎的，都说这姑娘是姆妈的小棉袄。于是一把就将这小九搂在怀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那等你开了学，我就请季师傅帮忙去。”李家姆妈心里盘算着，等过了正月半，就一次沪市，把时求季家爹爹拿事情办一办。唉，只是又要欠人家人情了。
这一夜，李家众人都过得十分的开始，酒足饭饱，坐在明晃晃的屋子里，大家的脸上都泛着红润的光。李家阿婆搂着小九，一遍又一遍的跟小九讲：“小九阿，阿婆就算是现在就去了，也是开心的。等我到了地下，见到你公公（爷爷的意思），我对他也是有交待的。家里的屋子又高又大，还明亮的不得了。你哥哥们又一个个有本事。阿婆真的是心里高兴阿！”
小九也高兴，虽然是半路上过来的，但是这二年下来，大家吃苦是在一起的，受累也是一起受累，现在享福也是在一起的。“阿婆，你还得等等呢，大哥明年要讨媳妇，讨了媳妇还要生儿子，要叫阿婆你老太太了。到时，老太太你要再吃点累，帮大哥带小人。你讲，阿对阿？”小九的话很直白，但是对李家阿婆来讲，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个家里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了。一想到明年玉祥结了婚，自己就能抱重孙子了，李家阿婆的眼睛就笑眯了起来。“小九讲得对阿，明年阿婆还得帮你大哥看小人呢。阿婆还得再撑个几年才好。”一想到初五玉祥要去晓芳家，李家阿婆又不定心了。“招娣，初五玉祥要带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李家姆妈指了指灶间：“姆妈，全准备好了。一条大咸鱼、一条咸肉、二斤红糖、二斤茶叶、二块布料，还有二斤自己家里做的虾皮。这点东西带去，算得上是可以的了。”虾皮是在秋天的时候杨立带着村里的小人一起去河里捞的小虾米晒出来的。平时烧汤、炒菜放点进去，添了不少鲜味呢。RS
年三十那天，李家阿婆端坐在桌前，看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坐在一起，那个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喝了一口玉祥从市里买回来的黄酒，李家阿婆觉得这是其这辈子里喝到的最好的黄河了。“今朝三十夜，你们姆妈烧了介许多的小菜，大家都要多吃点。”阿婆指着桌子上的菜，叫大家一起吃。
李家姆妈也是喜气洋洋的，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过年时桌子上能摆上这么多的菜。整条的红烧鱼、白切的咸肉、肥而不腻的大块红烧肉、油汪汪的老母鸡汤、最下酒的猪头肉、最讨口彩的口条、象征着勤劳的芹菜、代表着如意的豆芽菜……好菜不用一一讲，总之，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菜。李家姆妈觉得，看着这些菜，就是不吃，心里也是快活的不得了。
“姆妈讲得对！大家一起多吃点！今年过年，我是最开心的！今年家里起了房子，还不欠外债，明年我们家只会越过越好！”李家姆妈端起自己的酒碗，笑呵呵的讲：“来，大家都来碰个杯！”响应着李家姆妈的号召，一家人纷纷站起来，端起自己的酒碗，开开心心的碰在了一起。今年连最小的杨立也倒了一点点的黄酒，结果等一口酒喝下去之后，杨立被那黄酒的滋味给镇住了，眼睛眉毛全皱在一起了，逗得大家又是一乐。
笑过之后，小九给杨立夹了一块红烧肉压压酒味。杨立将一块肉全丢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讲：“还是小九好。大家全欺负我，看我笑话呢。”一听杨立这话，玉祥跟耀祥也纷纷给杨立夹菜吃，三下两下的，杨立面前就堆了不少的肉菜。杨立也不客气，一个一个的全丢进了他的无底洞了。杨立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吃都不够。
李家爹爹看到大家跟杨立开玩笑，一边端起酒碗跟玉祥、耀祥来了一个碰杯。“玉祥阿，你也长大成人了，今年我们家能起新屋子，爹爹心里有数，多亏了你跟耀祥的，不然这个家今年还得在老屋子里过年，也轮不到我们坐在这干净、敞亮的屋子里过年。所以阿，爹爹就借着这碗酒谢谢你们！”说着，李家爹爹就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听爹爹一番话，玉祥和耀祥全都站了起来，也陪着将碗里的酒干了。小九见到三人的碗都空了，就卖乖的上前给他们倒酒，一边倒一边讲了：“爹爹、大哥、小哥，你们慢慢点吃。不要光吃酒不吃菜，不然这么多的好菜，可就要便宜我跟杨立了。”
耀祥接过话头：“那你跟杨立吃一个给我们看看阿。这么多的菜，我就不信你们能吃的一点也不剩！”说着，还夹了一个自家炸的肉丸子丢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讲：“嗯，阿婆炸的肉丸子就是香！吃来吃去，还是阿婆炸的最好吃！我可要慢慢的吃、多吃点，不要像某些人贪吃烫了舌头！”
小九一听，哼了一声。昨天阿婆在准备过年用的肉丸子时，小九一时没忍住闻着这肉丸子的香味，整个人就赖在灶台前不走了。当时小九一眼不错的盯着这锅子里的丸子，那眼睛绿得就跟饿了N天的狼似的，阿婆一时没顶住小九这眼神，就给了小九拿了个碗，放了三五个刚出锅的肉丸子给她吃。只是这刚出锅的油炸肉丸子烫得很，小九贪吃，一下子就丢了一整个在嘴里，于是就被烫到舌头了，为了这个事情，耀祥已经笑过她好几次了。
小九猴在李家阿婆边上：“阿婆，李耀祥是个坏人！其老是欺负我！阿婆帮我打其！”李家阿婆笑mimi的将坐在其另一面的耀祥拉了过来，装模作样的在其身上打了几记，耀祥也配合的叫了两痛。阿婆才跟小九讲：“小九阿，你看，你小哥我已经帮你打过了。等下其就不敢再欺负你了！”小九这才算是放过了耀祥，笑嘻嘻的回自己位置上去坐好。
一通彩衣宾亲之后，李家的夜晚饭继续开动。玉祥一整个晚上，不管谁叫他吃酒，他全是来者不拒，而且很有风格的都是一口干，于是这年夜饭才开桌没多长时间，玉祥同志就光荣的倒下了。小九嫌弃玉祥同志的酒量：“姆妈，就其这个酒量，过两天新郎官了，其准备一路醉过去？”
小九还记得以前去参加的那种婚宴，那家不是要摆个三五十桌的，一桌一杯酒的下来，没有喝足二、三瓶酒怎么可能被人放去洞房呢？不过，小九还是单纯了，真要结婚了，新郎官反而不喝酒了，直接喝兑了很多的水的白酒了。不然，这人生四大喜事就要错过一样了。
安置好玉祥后，大家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小九，你真要从上海回乡下读书？”李家姆妈现在除了关心大儿子的婚事，还对小九的学业万分的上心。“是不是上海那儿处的不好了？”
小九蛮不在乎的吃了一大口的肉食。“姆妈，我看上海的学校跟乡下的学校教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就不想去了。去了上海，我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而且住在人家家里，哪里有住自己家里舒服？再讲了，这学习不在于在什么样的学校，而在于你姑娘我有没有用心在上头阿！”小九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去试试跳级考试了。不然，再跟那些同学们在一起玩，小九会觉得自己是在装疯卖傻了。
李家爹爹也觉得是这个理，老师教得再多，你要是不认真学，就是给你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那还是没有的用的。于是李家爹爹投了小九一票：“我家姑娘说得对！这个，还真得看姑娘自己的。其他人想帮也是帮不了的。其要回来读书，就让其回来吧。其在外面读书，念其念得最多的就是你了。”
前面那一句，李家爹爹是跟小九讲的，后面那一句，却是跟李家姆妈讲的。李家姆妈不认识几个字，但是对子女读书识字那是抓得相当的严的。之前，因为成份的原因，玉祥跟耀祥没能继续上学，这对李家姆妈来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现在家里就剩下这一根读书苗子了。所以李家姆妈就格外的看重。
李家姆妈一直认为沪市是个大城市，那儿的老师肯定要比这小地方的老师好太多的。所以宁愿欠着人家的人情，也舍不得小九从沪市回来。但是，又觉得自家姑娘说得对，所以，一时之间，李家姆妈也很难取舍。到底是听姑娘的，回来读书。还是听自己的，叫姑娘继续在外头读书呢？
没等李家姆妈纠结出一个结果，就被小九的撒娇给打败了：“姆妈，我最最喜欢你了。这些日子，我在沪市上学的时候，可是经常会想你的。而且，沪市里的饭菜没有姆妈你烧得好吃。所以阿，你就同意我转来读书了吧！”说着，还不断的拉着李家姆妈的手蹭着。还总结似的来了一句：“沪市虽好，终非吾家！”
半文半白，听得李家姆妈心里热乎乎的，都说这姑娘是姆妈的小棉袄。于是一把就将这小九搂在怀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那等你开了学，我就请季师傅帮忙去。”李家姆妈心里盘算着，等过了正月半，就一次沪市，把时求季家爹爹拿事情办一办。唉，只是又要欠人家人情了。
这一夜，李家众人都过得十分的开始，酒足饭饱，坐在明晃晃的屋子里，大家的脸上都泛着红润的光。李家阿婆搂着小九，一遍又一遍的跟小九讲：“小九阿，阿婆就算是现在就去了，也是开心的。等我到了地下，见到你公公（爷爷的意思），我对他也是有交待的。家里的屋子又高又大，还明亮的不得了。你哥哥们又一个个有本事。阿婆真的是心里高兴阿！”
小九也高兴，虽然是半路上过来的，但是这二年下来，大家吃苦是在一起的，受累也是一起受累，现在享福也是在一起的。“阿婆，你还得等等呢，大哥明年要讨媳妇，讨了媳妇还要生儿子，要叫阿婆你老太太了。到时，老太太你要再吃点累，帮大哥带小人。你讲，阿对阿？”小九的话很直白，但是对李家阿婆来讲，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个家里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了。一想到明年玉祥结了婚，自己就能抱重孙子了，李家阿婆的眼睛就笑眯了起来。“小九讲得对阿，明年阿婆还得帮你大哥看小人呢。阿婆还得再撑个几年才好。”一想到初五玉祥要去晓芳家，李家阿婆又不定心了。“招娣，初五玉祥要带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李家姆妈指了指灶间：“姆妈，全准备好了。一条大咸鱼、一条咸肉、二斤红糖、二斤茶叶、二块布料，还有二斤自己家里做的虾皮。这点东西带去，算得上是可以的了。”虾皮是在秋天的时候杨立带着村里的小人一起去河里捞的小虾米晒出来的。平时烧汤、炒菜放点进去，添了不少鲜味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