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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再说就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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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扶桑的声音烦躁又冰冷,一看就是那种厌烦一个人的语气。唐骓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神情有些茫然,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他能说他真后悔了吗?

    他能说他这辈子的后悔加在一起都不如现在来的激烈吗?

    可没人知道他的此刻的心情。

    手术花了不到一小时,医生出来以后叶扶桑才知道情况,受伤是肯定的,主要伤就是脖子,手术后被固定住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迷。

    叶扶桑听医生说完以后不由松了口气,整个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然后才想起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说展戎临时有事出差,这几天都不回公司,公司的任何工作都正常进行就行。

    唐家接到消息后,唐璜和丁素素急匆匆来到了医院,知道皇少泽也在,直接问了皇少泽。

    皇少泽对别人不说实话,对唐璜和丁素素肯定要说真话,说白了就是唐骓被嫉妒冲昏了脑子,做了没有理智的事。

    唐璜顿时就觉得头疼,这孩子怎么学不乖?这是没出人命,真要出了人命,真正后悔莫急。

    去看唐骓,唐骓正垂头坐着病房外的长椅上,叶扶桑根本不看他,也不让他进病房,他只能坐在外面,整个人消沉的不行。

    现在知道后悔了,当时就怎么都控制不住脑子,就想一下撞死一了百了。

    唐璜在他身边坐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开口就训:“做事前不用脑子?你多大了?你也不想想后果?车上除了你,还有少泽,如果当时叶扶桑也坐在车里,是不是连她一起受伤了?”

    唐家会张口训唐骓的,也只有当父亲的唐璜,平常根本轮不到他开口,因为家里都是长辈,个个都能训他,就连丁素素都比他有地位,他要是敢训一句唐骓,一大家子都能过来骂他。

    如今唐骓闯了这么大的祸,唐璜想不训都忍不住。

    丁素素当然还是护儿子,嘴里嘀咕:“阿骓也不是故意的……人不是也没事……”

    唐璜直接开口:“你闭嘴!慈母多败儿!他现在这样无法无天,都是你宠的!家里长辈宠,你当妈的还不看着,还帮着!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他今天这是做的什么事?换我说,就是杀人未遂!”

    最后一句话听的唐骓全身一个激灵,他的头垂的低低的,他其实知道这样开车不对,他当然什么都知道,可他没忍住。他后悔至极,别的不说,就叶扶桑现在寸步不离的待在展戎旁边就让他后悔。

    唐璜这是真发火,以至丁素素被他说了以后破天荒的没敢顶嘴,只跟唐骓并排坐,拉着唐骓的手不说话。

    皇少泽站在一边不吭声,然后一个人先下去,下面就是家事,他不掺和。

    唐家这样,肯定会活动一下,毕竟伤了人是大事。

    唐骓被骂也不吭声,整个人一动不动,唐璜说了半天,唐骓才慢慢抬头,看着唐璜说:“爸,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丁素素赶忙附和:“阿骓都认错了,你行了吧,打算说到明天啊?”

    唐骓从小到大倒是很少认错,唐璜见他服软,也说不下去了,该说的都说了,也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叹口气站起来:“等人清醒了,去跟人家道歉,车最近都不准开,我安排司机接送。”

    唐骓没反驳,而是看着唐璜求道:“爸,你跟桑桑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开车了行不行?”

    唐璜瞪他:“这点事自己也不能去说?”

    唐骓伸手拉住他的手,“爸,求你了,桑桑生气了,都不理我,你去跟她说说……”

    唐璜呼气,“人是老祖宗送到你面前的,如果留不住,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难道你以后都指望家里帮你追女人?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你撞车的时候怎么不想她会不会生气?撞完了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

    唐骓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求:“爸,你去跟桑桑说一句,就一句……”

    丁素素看着儿子的样觉得心疼,“你就说一句会怎么样?阿骓都知道错了……”

    唐璜怒气冲冲的看向丁素素:“你别再说话,一句话都不准说!儿子要是撞死人,你还怪警察抓人了?丁素素我跟你说,你别害了我儿子!他是老祖宗和家里爷爷太爷爷的宝贝,要是哪天真出大事了,谁都保不住!”

    丁素素一看老公真火了,心里开始发怵,又低头装乖巧,什么话都不敢说。

    唐璜指着唐骓怒道:“唐骓我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除了这次,你以后要是再犯了事人家该抓抓该关关,你别指望找老祖宗救你,他现在年纪大了,家里公司的事管的都不多。仅此一次下不了为例,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有第二次。”伸手扯了下领带,冷静了下才说:“你们俩都等着,哪里都不许去,我去打个电话。”

    丁素素知道他肯定是去找人了,更加不敢吭,谁想自己儿子留下不好的记录?

    唐璜知道自己说话狠了点,也担心吓到儿子,可不狠不行,他今天敢开车撞车,哪天是不是就敢开车撞人?这种无法无天的性子怎么行?儿子是他的,还就这一个,让他真不管,肯定做不到,就只能在他好好的时候说狠话让他长点记性。

    出去打电话活动了下,然后又重新回去,那母子俩还乖乖坐在长椅上,都低着头,动作倒是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子。

    唐璜从他们面前走过,伸手敲门,叶扶桑站起身,走过去开门,看到唐璜愣了下,“伯父。”

    唐璜对她笑笑,“嗯,我接到通知,过来看看。”

    叶扶桑让他进来,唐璜问:“你老板还没醒?”

    叶扶桑摇摇头:“医生说用了药,药性美没过,估计要到晚上才会醒。”

    唐璜点头,一脸庆幸:“幸亏人没大事,要不然我这为人父的估计都没脸见人了,把孩子教成那样……”

    他这话说的叶扶桑不知道怎么接,总不能直接赞同说子不教父之过吧?再说唐骓都成年了,已经不是家长能控制心性的年纪。

    没搭话,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嘴里说道:“老板是个好老板,希望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才好。”

    唐璜在旁边坐下来,看看她,说:“对于今天的局面,我很抱歉,这不我本人所愿。当然,唐骓是我儿子,我希望他好,希望他高兴是真的,所以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了委屈。唐家的人像他这样开窍特别晚的也只有他一个,到了这一辈接连夭折了两个男孩,所以他就显得更宝贝,他也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加受宠。他的性格和脾气,大部分都是后天造成的。他妈,他爷爷奶奶,他太爷爷还有老祖宗,要什么给什么,如今有不满意的,他就会闹腾,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的……”

    唐璜叹气,“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才好,总觉得大了,再管也晚了,可又担心他下一次惹出更大的麻烦。知道你们都会在背地议论,说唐家这样好那样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唐家的钱让我们过的比别人好,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骓是我的心头病,我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管,家里所有老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妈也把他宠上了天,怎么都管不了,到头来就宠成了这样的结果。”

    叶扶桑的视线落在旁边,也不知道具体要说什么,半响才开口:“伯父,我想着也不想别的,我只盼着我老板能快点好起来,我跟唐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老板归根结底的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可能放着不管。如果老板好不起来,我跟唐骓也算倒头了。我这样说您别生气,老板与我有恩,不管是哪方面,他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顿了顿,又说:“老板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目标和偶像,我当初答应他交往,除了觉得他条件好,人好,更多的是因为我对他无比的崇拜,这种崇拜让我愿意近距离待在他身边。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唐骓,也不想去评价什么,结果已经这样,我的意思也很明确,如果老板因为这次的事有意外,我和唐骓再也没可能。所以伯父,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心情。”

    唐璜没说话,她说的确实很明白,可外面的那个傻子是他儿子,明明喜欢人家要死,结果非要把人往外面推,唐璜都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图的什么,想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怎么就非要做这种傻事?

    叶扶桑伸手握住展戎的手,眼睛看着那只手,说:“伯父,我暂时理解不了您作为父亲的心情,所以也不能理解你们家族对唐骓的希望,我可以为了我自己受委屈,但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因为我受委屈……”何况这不是委屈,这是伤害。

    她红着眼圈,淡淡的说:“伯父,谢谢您这样通情达理,最起码让我觉得唐家还是有情理可言的。”

    唐璜苦笑着起身,点点头:“我明白,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为展先生医治,如果为了阿骓,那我们能做的就是祈祷展先生尽快康复。我不打扰了。”

    叶扶桑送他到门口,唐骓就站在门边,看到门开急忙往前走了一步,他殷切的看着叶扶桑,叶扶桑似乎没有看到他,跟唐璜恭敬的说:“伯父您慢走。”然后伸手关门。

    唐骓伸手就要去推门,被唐璜一把拉了过来:“你干什么?”

    唐骓慌乱的指着门:“桑桑,桑桑她理都不理我!”

    唐璜叹气,“阿骓,你现在别闹着这个,先把如今这事解决了再说。被你撞的人现在躺床上昏迷不醒,你不关心这个,究竟在想什么?”

    唐骓低头不吭声,唐璜看他一眼,说:“叶扶桑说了,如果展戎好不了,你跟她也就完了。”

    唐骓猛的抬头,“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回头就往病房门口冲,丁素素和唐璜两人一起才拉住,丁素素这会知道怕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阿骓,好儿子,你别冲动,你冲动过后又要后悔了,你想想你的桑桑啊,你想想你现在要是冲进去问她,她会怎么说?她要是一生气,是不是现在就不要你了?你自己想想啊?”

    唐骓停住脚步,夫妻俩才把他带进电梯,傻呆呆的站在电梯里,神情一片茫然,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叶扶桑一个人坐在的病房,一直等到晚上才觉得床上有点动静,再抬头看到展戎正费力的睁开眼,她急忙扑过去,在床头边上蹲下来,喜极而泣道:“老板,你总算醒了!”

    展戎想伸手揉揉额头,突然发现手脚没什么力气,视线扫视周围,脸上惊讶:“我这是在医院里?”

    叶扶桑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嗯,医院。”

    展戎费力的想扭扭脖子,结果发现动不了,叶扶桑提醒:“老板,你别乱动,你脖子受了点伤,被固定住了。”

    展戎慢慢想起怎么回事,一脸无语的表情:“就请你出来吃顿饭,把自己吃医院了?”想想又问:“肇事司机跑了?”

    叶扶桑摇摇头:“没。”又补充了一句:“一起把你送医院来的!”

    “还算他们有良心,”展戎觉得脖子疼:“我这脖子是不是被动过刀?疼!”

    叶扶桑一脸愧疚的点头:“医生动刀了,现在过了麻药,疼就对了。”

    展戎再次无语,有比他还背的人嘛?想想也怪自己,怎么就没上车就系安全带?要是系了,顶多车受点损,别的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就是教训,提醒他以后一定要系安全带。

    “幸好我还活着。”展戎庆幸道:“要不然我亏死了,好容易赚点钱,还没来得及花就没了,多亏。”

    叶扶桑破涕为笑:“老板,你别这么搞笑行不行?我都担心死了。”

    医生查房,刚好碰到展戎醒了,问了几个基本情况,说了两句安心和,以为叶扶桑是他女朋友,嘴里还说:“这几天吃点对伤口有好处的食物,有利养伤。没事,年轻人身体好,恢复的快,没什么大问题。”

    听他说完,展戎和叶扶桑都松口气,医生都说没什么大问题,那肯定问题不大了,现在只要养好伤就行。

    食物的事没要叶扶桑操心,因为当天晚上唐骓就过来了,低着头,就跟犯错的小孩似得,手里抱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小心的看着里面,“桑桑。”

    叶扶桑回头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有点不耐烦的问:“你来干什么?”

    唐骓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还是低着头,嘴里说:“我爸让我给你老板送点吃的,说吃了对伤口好……”

    展戎脖子上卡了东西,只能躺着,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叶扶桑,跟他有什么关系?

    叶扶桑的眼神飘了飘,面对展戎她也心虚,毕竟他现在这样就是拜唐骓所赐,最关键的是,唐骓是因为她才撞了车,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跟他有关系,因为他就是肇事者。”

    展戎顿时觉得脖子更疼了,唐骓是肇事者?那他就有必要怀疑唐骓是不是故意的了。

    唐骓还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叶扶桑看他的样子就一肚子的火气往上冒,“不需要,你拿回去!”

    展戎开口:“让他拿过来吧,替我谢谢唐先生。”最起码唐家长辈的姿态做到了,不算目中无人,真让拿回去,那就是他们蛮不讲理了。

    唐骓一听展戎的话,立马抱着保温桶走进来,偷偷瞄了叶扶桑一眼,然后把保温桶放了下来,嘴里快速说了句:“我明天再来。”

    知道叶扶桑不想看到他,唐骓放下东西,就自觉的出去,压根没让她有机会开口说话。

    唐家的一日三餐,都是唐骓送过来的,送来的东西确实很适合手术后的病人饮用。

    正如一声所说,展戎的伤康复的很快,他本人也配合,毕竟年纪轻轻的,没几个人愿意一辈子躺床上动不了。

    唐骓天天来,每天都低头不说话,叶扶桑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还时不时有陌生的白大褂面孔过来巡视,顺便问问展戎的情况。

    展戎由最初的躺在床上慢慢的能坐起来,还能出去走走,明显有了好的迹象。

    叶扶桑开始前三天是一直待着的,后来才按时上下班,下班以后就会赶过来,有时候会把公司的一些情况报告给展戎听,有时候是把公司的一些八卦说给他听,反正公司有点风吹草低,她都会来说,跟传话筒不差。有时候解决不了的事,叶扶桑就会给他打电话,他就在电话里遥控公司的人解决。

    不得不的说,展戎确实是个合格的生意人,头脑聪明,行事稳重,还懂得顾全大局,他就是适合这样的角色。

    叶扶桑崇拜他不是没有道理,在桐城,白手起家的年轻一族里没有几个,那些经常上财经报的所谓CEO,不多是依靠家族做起了生气,有家庭帮助的人,总归会容易一点,最起码不会为资金犯愁。而展戎必须步步小心,因为他知道自己错走一步,可能就会造成公司资金短缺,想周转过来是不可能的事。

    唐骓乖巧了一阵子,最起码在叶扶桑看来跟之前比,他现在老实了很多。

    在展戎能坐起来以后,他有一天抱着保温桶过来,老老实实跟展戎道歉。说了一堆,归根到底一句话,他不对。

    叶扶桑没看他,只是坐在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展戎倒是大度,其实也算不算大度,他住院这么长时间,唐家能做的也做了,一看也知道唐家不可能让自己家唯一的儿子出点什么事,要不然怎么没人调查这事?再一个,唐骓天天往医院跑,每次都送不同的汤过来,虽然不能说侍候了什么,不过态度确实做到了。唐家的信号很明显,希望私了。

    天色晚了,叶扶桑站起来要回去:“老板,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随叫随到。”把展戎的手机放到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然后站起来回去:“我先回去了,老板你也早点休息。”

    展戎点点头:“自己小心点。”

    叶扶桑除了病房,伸手把门关上,转身就看到唐骓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看到她出来一激灵站了起来,局促的喊:“桑桑……”

    只是看他一眼,叶扶桑也没说话,抬脚就往前走,唐骓赶紧跟着她,也不敢说别的,只跟着。

    最近一阵他都回了唐家,叶扶桑都是一个人住的,觉得清静又自在,没有人随时随地的惹自己的生气,她心情当然不错。如今看到他等在门口,就知道肯定是想跟她一起回去。

    心里觉得烦躁,什么话都没说,坐上了等在医院门口的车,唐骓意外的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一步远的地方,小心的朝她摆摆手:“桑桑,你路上小心点。赵叔叔,你把桑桑送到楼上再回去。”

    赵司机点点头:“好的。”

    叶扶桑坐在车里,眼睛看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只瞟到他站在那,车走下很远看眼后视镜,人还站着。

    唐骓吸了吸鼻子,等车开的没影了才慢腾腾上了另一辆等着的车,乘车回去。

    他老老实实坐在后面,看出窗外发呆,她还是不愿意跟他说话,连看都不愿意看他。唐骓倒是想住回去,可他一看到叶扶桑的表情,他就没了勇气,他今晚要是回去,桑桑是不是更讨厌他?

    回唐家以后进屋就没出来,一个人窝屋子里也不知道干什么,丁素素不放心,在外面敲门:“阿骓,阿骓啊,是妈妈呀,阿骓,你开开门……”

    唐骓压根不开门,在里面一声不吭,半响被丁素素敲门敲烦了,拿起枕头扔在门上,丁素素听到门上传来一声闷响,知道听到了,什么话没说下楼:“他一个人在屋里不想说话,我们不打扰他休息。”

    唐骓其实就是在生自己的闷气,他怎么就不能做点让桑桑高兴的事?明明桑桑那么温柔,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他气到?他怎么就这么笨非要气桑桑不可?

    唐骓开始烦躁,桑桑现在每天是不是都不愿意想起他?要是再过一阵,她会不会把他忘了?唐骓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赶紧跑去穿鞋,冲下楼的时候还跟客厅坐着看电视的丁素素说了声:“妈,我去找桑桑。”

    丁素素“哎”了一声,别的话还没说出来,唐骓人已经没了影。

    叶扶桑回去刚洗完澡,还没睡,正坐在床上看书,突然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这么晚了谁,她急忙起来,伸手拿了拖把在手里,嘴里大声问了句:“谁?!”

    开门的声音突然就停了,叶扶桑心里害怕,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不害怕才是怪,试探着喊了句:“唐骓?”

    门锁又响起来,然后门开了,唐骓低着头,手里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看着她说:“桑桑,是我。”

    叶扶桑伸手抚着胸口,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幸好是唐骓,这要是别的什么坏人,她该怎么办?

    “桑桑,”唐骓小心的往里走,然后把门关上,问:“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又转身把门锁的挂链扣上,“这样人家想打开门都没办法了。”

    叶扶桑点点头,她就今天晚上忘了,看了他一眼,也没说别的,刚刚被吓到,这会要缓缓才行,唐骓站在玄关的位置,嘴里问:“桑桑,我晚上能不能在这里住?”

    这房子都是唐家的,她能说什么?只淡淡说了句:“随便你。”

    结果唐骓伸手指指另一个房间,说:“桑桑,我不打扰你,我住这个房间……”

    叶扶桑点点头:“那晚安。”说完转身进屋,关门。

    唐骓低头换了鞋,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打算睡觉,又觉得自己没洗澡,桑桑会嫌弃,洗完了才发现他们俩不是住的一个屋。

    一个人躺在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大半个月的时间都被他浪费的,本来他应该是跟桑桑躺在一起的,结果现在只能一个人睡。躺床上闭着眼反思,都是他自己浪费掉的时间,桑桑看他也不顺眼是应该他,他就没做过让桑桑高兴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洗脸刷牙,动作麻溜的把早餐阿姨送来的饭菜摆好,然后又一大早把保温桶里的汤送到医院,跟着又赶回来吃饭,这一看人特别靠谱,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回来的时候叶扶桑已经在吃饭,一句话都不说,唐骓只能跟着不说话,心里对她不给自己好脸色不敢有半分意见。

    叶扶桑吃完了,把碗拿到水池里,唐骓急忙喊:“桑桑,我洗碗!”

    叶扶桑跟没听到似得,用水冲了洗完放到一边,擦了手转身走了,去卧室拿了包出来,换鞋的时候淡淡说了句:“我先上班了,再见。”

    不等唐骓回应,径直开门走人。

    唐骓手里还拿着筷子,转动了两下,结果什么都没夹起来。

    早上去上班,兴致也不高,难为他还去了,就是整个人没精打彩的样,皇少泽在打卡机前碰到唐骓,见他一脸菜色,问:“没睡好?”

    “你说呢?”唐骓没好气的回了句。

    皇少泽眯了眯眼:“这么说她还不理你?”

    唐骓重重的叹了口气,难得没在自己的狗头军师面前说别的,把事搁心里了,现在也有了点意识,他和桑桑之间的私事,不让外人搀和进来。总对外人说,他突然觉得没了安全感。

    见他不愿意说,皇少泽也没多问,只笑笑说:“女人还得要哄,不哄的话她能一辈子都不理你。现在也知道人没事,那说明机会多的事。”拍拍他肩膀:“继续努力。”

    肩膀动了下,滑下他的手,唐骓一脸沉重的去打卡。

    跟人家打招呼也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弄的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了又不说。

    倒是那几个跟他出去吃饭的人私底下讨论,是不是失恋受了打击,毕竟现在的小年轻心里脆弱,一点小事都被打击的半死,更别说是失恋这样的大事了。

    叶扶桑在公司倒是顺了点,确认展戎没什么大问题,人也逐渐康复,心里没负担,做事也轻松,医生都说了,再过一阵就能出院,算算时间,展戎这一出差都快一个月了,难怪公司的人在午饭的时候都讨论说老板这次出差时间比较长,确实比较长啊。

    这事公司知道的人就叶扶桑,所以每天都去的也就是她,这要换了以前,唐骓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结果因为这事就是他闹出来,老实的不得了,晚上睡觉自己一个人在别的房间睡,早上起的早,叶扶桑都没听到动静,她不信这人是转性了,他就是一时兴起罢了。

    展戎在住了二十八天后终于出院,脖子上那固定的材料去了,不过还要护着点,明明那样潇洒不羁的人,脖子上护个东西,就跟突然没脖子似得,看着特别好笑,叶扶桑原本是忍着的,结果转身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偷笑,脖子上加了东西,干什么都慢,展戎见她偷笑,只能叹气:“别笑了,小心我扣你工资。”

    叶扶桑反驳,“老板,我这是为你加班,你应该付我加班费才对。”

    展戎坐在病床上,东西是叶扶桑收拾的,多少都放在一个大的手提袋里,医院费都是唐家支付的,他们也不用操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正说着话,唐骓出现在门口,慢慢的走进来,“我爸说你今天要出院,让我过来送你。”又偷偷看了眼叶扶桑,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又恢复到以往的沉默,就像他刚刚在外面听到的笑声是错觉一样。

    唐骓往展戎身边一坐,说:“我知道我这次做的过火了,你要是想怎么样我都不会吭,”顿了顿又说:“虽然我希望能私了,我赔钱行吗?”

    “唐骓,”叶扶桑突然开口:“你滚出去。”

    唐骓站起来,低头不说话,

    叶扶桑继续说:“你以为钱能买到人命?如果因为你出了人命,你有多少钱能把人给买活了?私了?私了赔钱了事是不是?那别人受的苦遭的罪呢?你是不是要用刀扎到你自己身上,也尝尝别人的痛苦?就算你扎了你自己,别人是因为你才疼,你是因为你自己才疼,你赔的了吗?”

    唐骓继续低头不吭声,半响才说:“桑桑,我以后再也不乱开车了。”

    叶扶桑冷笑,直接回道:“你说的话能信吗?我能信几句?”

    唐骓抿唇,沉默半响才说:“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展戎动作慢,干什么都要想想才能做,因为脖子还疼,所以他还是要注意,摆摆手:“停停!我明白了,私了就私了,我没意见。”已经这样了,不私了又能怎样?

    叶扶桑气急败坏:“老板!”

    展戎对她摆摆手:“算了。他还年轻,这是个教训,总要有给他吸取教训的机会,他要是不珍惜这次机会,以后碰的是别人,人家也会给他教训。”

    唐骓抬头盯着叶扶桑看,叶扶桑站在原地,然后气呼呼的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了袋子里,提起来就走,“老板,我送你回去。”

    展戎回头看了眼唐骓,叹口气:“以后开车小心点,不管你是小心还是不小心,撞了人就是大事。”

    唐骓还是没吭声,只低头跟在他后面往外中。

    唐家的车开了过来,叶扶桑扶展戎坐了进去,唐骓一个人坐在前面,这就是摆明了要跟着两人一起去的。

    叶扶桑猜他就是来看着的,唯一聪明的地方就是他没嚷着闹着说不让她去,而是自己闷不吭声的跟过来。

    展戎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车在门口停下,展戎要自己上去,叶扶桑没让,而是提着东西送他,回头跟唐骓说了句:“你在外面等着。”

    结果唐骓冲出来,抢过她手里的东西,学着她的样,一手搀着展戎,一手提着袋子,嘴里说:“我去。”

    叶扶桑被留在了外面,他跟展戎进去了。

    叶扶桑等在门口,不多时就看到唐骓跑了出来,她问:“送他上去了?”

    唐骓点头:“送到屋里。”

    叶扶桑抬头看了眼高楼,又转身回车里,唐骓赶紧跟了过去,“桑桑!”

    两人坐到车里,唐骓小心的看她一眼:“桑桑,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以后……”

    “你别跟我说以后,”叶扶桑直接打断:“你说的话,没有一句做得到的,我也不信。”

    唐骓彻底沉默下来,背靠椅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半响才开口:“桑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叶扶桑没说话,她要是告诉他,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分手,他会怎么样?

    这个想法在展戎住院这段期间比以往都强烈,对叶扶桑来说唐骓真的太危险了,做事不计后果,只凭脑子一时意气用事,这种的危险性真的太大了,似乎男人身上让女人难以忍受的缺点他都有,脾气暴躁,翻脸快,孩子气,还有暴力倾向,最关键也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他竟然开车故意撞别人的车。

    她没在气急的时候提出来,是因为她不想让人以为她是一时的气话。

    叶扶桑暗暗呼出口气,“唐骓,你最近几天都别理我,我想一个人静静。”没有了其他外界的影响,她再判断现在的时机是不是成熟,特别是对于唐家来说,她是不是太过于突兀。

    她希望分手后不影响到她和她身边其他人的生活,至于唐骓,说实话,按照现在唐骓的行事风格,叶扶桑只觉得他会闹一阵子后,然后找到其他的女孩故意往她面前带,以为这样能气到她。

    叶扶桑看着窗外,一脸心事重重,唐骓忐忑不安的等在旁边,半响小心翼翼的说:“桑桑,那我还是先回家里住。”直觉让他觉得暂时离桑桑远一点才对,他不喜欢她一脸凝重思索的模样,那会让他没有安全感,让他觉得桑桑下一秒说出的话会让他抓狂。

    叶扶桑慢一拍的点点头:“行吧。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到时候?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才给他电话?

    唐骓没敢问,只胡乱的点头:“好,那桑桑我等你,你要是不生我气了我再回来。”顿了顿又说:“桑桑我不会闹你了,以后都不会闹了……”

    叶扶桑压根当没听到,他所有的保证发誓都没有几层含金量,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车先把她送到家里,她只对赵司机说了生谢谢,就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唐骓都没来及下车,他以一个半跨的姿势僵住,然后又慢慢坐回去,眼睛里一片茫然,也不知道是跟赵司机说还是自言自语:“桑桑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

    赵司机没敢接话,这话谁敢说?唐少爷的性子从小就这样,不是什么坏孩子,就是会做傻事。

    唐骓被送到唐家,精神又不济了,丁素素担心的说:“阿骓怎从回来就闷闷不乐的?今天叫展什么的不是出院?他兴高采烈出去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别不是叶扶桑不让他进门吧?”

    唐璜皱着眉头看她:“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自己瞎猜什么?”

    丁素素指指唐骓:“那阿骓怎么自己又回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出去是为了什么,还不如能回去住?”

    唐璜叹口气,忍不住又说道:“他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人家能这么快就放下?换个不早被吓死了?他今天开车撞人,哪天是不是一生气就要拿刀杀人了?现在家里都没人治得住他了!”越说越气,“这都是你宠的!”

    不敢说家里别的长辈,就只能指着丁素素说,好歹也让周围长辈心里有点数,要不然阿骓以后可怎么办?现在他还听老祖宗的话,老祖宗多大年纪了?万一哪天走了呢?

    “孩子宠成这样,不是当父母的责任是谁的责任?你不端正他的思想,还尽添乱,你是怎么当妈的?”唐璜恨不得把这母子俩都拉出来一起训:“你觉得没出大事没所谓?这事情大了!人家展戎是不想跟唐家拼个你死我活的,他要是想,你以为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坐在家里吃饭?你愁你儿子怎么被放出来就够你愁十天半月了!”

    丁素素眼睛往左右瞟瞟,发现没人帮她说话,唐家的几个老人都没老糊涂,老人宠孩子就跟天性似得,哪家的老人都这样,只不过孩子犯了错,他们还是分得清犯的什么错的,护的时候说不打紧,其实个个心里都明白,孩子这错不应该,犯的大发了。

    唐璜指着丁素素说了半天,丁素素没帮手,底气也不足,低头不说话,漂亮的脸拉的老长,还没完了,她是宠了,她当妈的疼儿子怎么了?她再宠,有家里几个老东西宠吗?

    唐老老太爷自然听到唐璜发飙的动静,让人喊了唐璜过去,唐璜的脸色还不好看,看到老祖宗也是一脸委屈,那是他儿子,他不心疼?可孩子犯了错还往别人身上推责任,就是这么教孩子的?他好好的儿子都被教歪了,他不急?

    唐老老太爷示意他过去,“没事没事,我知道你担心,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犯这种错,当家长的哪个不急?你别怪他们,个个都担心,我私底下也说过了他们,我自己有责任,也反省了,以后孩子还是你来管,别人谁都不准插手。我也老了,大半个身子都进去的人,家里公司的事都没精力管,能多活两年我就满足了,别的也不盼。”

    唐璜在唐老老太爷身边蹲下,“老祖宗别怪我多事,阿骓这不是小问题,人家以为我们家纵容孩子,可实际上家长急不急我最知道,本来是个人称赞的好孩子,如今变成了人家嘴里常说的纨绔子弟富家公子,都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今天伤了人,明天杀了人?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唐老老太爷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听你的,全听你的。以前觉得你小,不成熟,现在看看,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当你孩子看?你都当父亲的人,没有父亲不想孩子好的,所以啊,老祖宗该退居二线,让你顶上来了。你爷爷和老太爷的身体都不大好,两人也不愿意管家里的生意,以后就家里、公司还有阿骓,就只能辛苦你了……”

    跟唐璜说完后,唐老老太爷就要休息,年纪确实大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太多的事,要说有什么让他挂心的,也就唐骓了。

    唐骓自己也难受,一个人趴在床上,谁敲门都不理,桑桑明显不愿意搭理他,他能不伤心吗?

    唐骓心里还有点怕,他怕她又说些他不愿意听的话,到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谁都帮不了他,他就只能等桑桑叫他,可桑桑到底会不会给他打电话,他根本不知道。

    翻个身,看着天花板,唐骓心里就在想,桑桑要是敢不要他,他就去死,就死给她看。

    接连一周,叶扶桑都没有给他打电话,这让唐骓想桑桑是不是忘记给他打电话了,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决定过去看看,顺便提醒下桑桑忘了给他打电话了。

    叶扶桑其实没忘,她心事重重了一周,一直在犹豫不决,就在她静下心的时候准备给唐骓打电话的这天,下车就看到唐骓蹲在楼梯口的位置,坐在水泥墩上,手托腮发呆。

    听到动静唐骓抬头,一看叶扶桑立马就站起来冲过去:“桑桑!”

    叶扶桑心里暗自叹口气,看了他一眼,“你要上去吗?”

    唐骓急忙点头:“嗯。”殷勤的去接叶扶桑的包:“桑桑,我帮你。”

    叶扶桑伸手避过,“不用,我自己来。”

    唐骓的手落空,只能沉默不语的跟在她身后上楼。

    不过三楼,电梯没下来,叶扶桑直接就爬楼梯了,开了门进去,低头换鞋,唐骓跟在后面,也乖乖的换鞋,换好以后他只敢坐在客厅沙发上,别的地方哪里都不敢去。

    叶扶桑洗了水,在他旁边坐下来,脸上犹豫的表情他看的懂,心不由跟着就提了起来,不等叶扶桑开口,他已经抢先说:“桑桑,我爸把我骂了,骂的很厉害,还跟我说以后我要是再敢做这种事,就让我被抓起来。桑桑,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改,我保证会改。”

    叶扶桑低头,不由自主笑了下:“唐骓,我能不能问问,你对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唐骓低头,小心的说:“我喜欢你。”

    “我爱过一个人,很爱,”叶扶桑笑笑说:“认识他的时候我很小。他从我小学同学的那里看到我一张证件照,然后辗转找到了我学校,找到我。他说他喜欢我,希望我能做他的女朋友。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问他,什么是喜欢,他说他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很软,想捏捏我的脸。”

    唐骓握拳拳头,突然问:“是展戎?”

    叶扶桑摇头:“不,不是展戎,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谁是展戎。他让我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一个名次叫男朋友,让我知道原来男人可以那样温柔。唐骓,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是被他宠坏了,没有男人能真正代替他,我会不由自主的拿别人和他比,所以,我暂时没办法爱上别的类型的男人,因为没有人会比他对我更好,会让我心动。”

    唐骓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直白的说爱过一个人,他的印象中,爱和喜欢完全是一个概念,可现在他听她那样说的时候,突然觉得原来爱和喜欢相差天南地北。

    她说爱的时候,眼神那样温柔那样明亮,那样让人无法企及的遥远。

    唐骓茫茫然看着她,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听到她说:“唐骓,你不是他那样的类型,我没办法对你心动,我也不认为我们合适。”

    话入了他的耳,就跟击中他的脑神经一样,突然就回神了,一脸无措的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喃喃的说:“合适的……我们合适的……”

    叶扶桑慢慢的吐出一口气,说:“唐骓,我们都知道我们不合适。”

    唐骓固执的说:“合适的!我们合适的!”又说:“我会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会改成……”

    叶扶桑摇摇头,说:“唐骓……”

    “我会改!我会改!”唐骓猛的站起来,一再的重复那句话:“桑桑,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我都会改的……”

    叶扶桑扭头看向一边,表情漠然,沉默的不再说话。

    唐骓小心的蹲在她腿边,抓她的手握在手里,“桑桑,我真的会改。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普通的喜欢还要多的喜欢,你别跟我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保证不惹你生气。”

    叶扶桑没有说话,沉默着缩回手,唐骓急忙伸手抓住,“桑桑,桑桑求你了,我错了,我认错。我全都认错……”

    叶扶桑不看他的眼睛,她别开脸,再次把手缩了回来:“唐骓,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们别相互折磨了,行吗?我们俩分开,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好。”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个瞬间消失,她想了那么多次的话总算说了出来,突然之间觉得如释重负,她早就改说了,这样也就不会折磨到现在。

    唐骓摇头,声音清晰又坚定的说:“我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桑桑你什么都没说是不是?”

    叶扶桑直接站起来,转身近了卧室,不多时再出来,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不多的东西,或者说她别的东西早已拿了回去,只剩这么多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祝你以后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说着她抬脚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唐骓盯着她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往后退了一步,几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窗台前,“我没听到!”

    叶扶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唐骓,我们真的不合适,分手吧!”

    唐骓直接爬上三楼窗台,回头看她:“你再说一次分手我就从这跳下去。”

    叶扶桑站在原地,只觉全身无力,重复道:“我们分手吧。”

    唐骓什么话没说,头也不回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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