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敌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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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料二太太竟然狠心至此，拼命挣扎起来，却是徒劳无功。那两人一左一右将我钳制得紧紧，拖着我就向湖面走过去。
若不是湖上冻得结实，我几乎怀疑二太太要将我沉湖灭口。身子甫一触及冰冷的湖面，就觉得如同被一把钢针刺入皮肤，本就不厚的衣服在这寒冰之上不值一提，我面朝湖面趴着，前胸立刻被冷气灌入。
那两人将我扔下就回到亭子里，我想爬起来，双手还未贴到冰上，已觉出刺骨严寒。原来极冷的冰，和烈焰颇有相似，都足以剥皮蚀骨，让人体无完肤。
我几乎失去全部知觉，只隐隐听见二太太的声音道：“袁锦心，你招是不招？”
生死关头，我想说，我招了，我什么都承认，可是牙齿打颤，居然口舌不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太太抱着手炉，声音云淡风轻：“你既然死不松口，就再好好想想。”说着又轻叹一声，道：“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谁让你招惹了你不该招惹的人。”
不该招惹的人？“我要二太太……除一个人……”
我凭本能蜷缩成一团，四肢百骸都已不听使唤，眼皮好沉重，不由自主地阖了起来。我最后朝二太太看了一眼，脑海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她要杀了我！
天地间犹如只剩了我一个人，四下黑暗，我的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一朝莫名穿越，我毫发无损。花老三劫持绑架，我幸运得救。藏宝图的说法扑朔迷离，我依然可以在玄翼的庇护下安然无恙。如今居然在应府二太太手里，遭受这样的考验，实在是想不到。我也是第一次感觉离死亡如此之近。
若菲的死，二太太与蓝水心的密谋，我的无辜受陷、私刑加身，玄翼和盐帮的恩怨，传闻中的藏宝图……呵，还有那个把我引入纷争中的神秘脚印。这桩桩件件，似被一条线串着，真相却在迷雾里深深埋藏。这个“不该招惹的人”，为着我这个与人无争的小人物，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会有人来救我吗？我渐渐迷糊了起来。应弘，应弘，你回来了吗？如果这样睡过去，会不会睁开眼睛，又回到了法门寺的山门？秦攸依然笑着揉我的头发：“小妮子，想什么呢？嗯？”
好像学长明媚的笑就在眼前一样，身上突然一暖，我愣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一件大氅柔软地包覆住我的身子，那样紧固，是因为有个人在抱着我。
是应弘吗？我想睁眼，想开口，想朝着那温度更近一点，却浑身都动不了。
耳边一把轻柔的、微颤的声音：“二太太……求你放了锦心……锦心她，是无辜的，她不会杀人的。”
这是……
我被她圈在怀里，明确感受到她在发抖，她柔软的身子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此时却给了我最结实的庇护。蓝水心，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二太太不置可否，蓝水心续道：“求二太太开恩，饶了锦心……她都快撑不住了，求您……”
二太太的声音终于响起：“蓝水心，你好大的胆子，我这是在审问案情，不容你随便插嘴。”
“求……求二太太明察，水心，愿以性命担保。”她声音凄凄切切，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我与她相处日久，自然知道这是她下定决心的表现。我眼鼻一股酸涩，却流不出眼泪。
二太太叹道：“水心，我一直喜欢你这孩子，怎么今天如此不懂事？”我几乎忘了她和蓝水心前夜的对话，听她长辈的口吻，只怕她要降罪于水心。她却只是强调了两句厉害关系，就松口道：“快别在那冰上跪着了，赶快起来。至于袁锦心……你带她走吧！我明日再审便了。”
我被人抬离了冰湖，稍稍得了些温暖，好不容易才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线。蓝水心就在身边，她俏生生的面庞冻得发青，嘴唇透紫，显然也受了不少苦楚。
她眸光依旧动人，我对上她的视线，她眼神含笑，轻柔地对我道：“没事了，睡吧。”
那一声“睡吧”似有魔力，她的眼睛忽而模糊起来，只留下那抹比常人明亮的眸光，在我脑海里盈盈地闪烁着，一直纠缠到梦中。
这一夜时眠时醒，意识不知是真是幻，我唯一确定的，是曾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走了好久。他的臂膀很坚定，可似乎路上有点颠，总是一摇一晃的。到我终于沾了枕头，被人剥了衣服塞进被里，身子才恢复了知觉，余下冻僵后的酸麻疼痛。
蓝水心似乎说了什么？那人隐隐也有回应，可那对话离得太远，我寻不到踪迹，听不清内容。不多时便昏沉睡去，梦里隐隐有箫音。
#~
我被由心而生的燥热闹醒。睁开眼时，天光大亮，棉被压得我呼吸困难。虽然有人推开了窗子，满屋子的炉火依旧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我挣扎着要下床，小桐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袁姑娘，想要什么？我帮你拿。你先躺好了。”
我微弱地摇头：“没什么？我该起床了。”
她按住我不让我动弹：“姑娘忘了，你还在病里呢。早清儿二少爷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受了冷染上的风寒，必须得静养、发汗。”我心里一暖，应弘还记得照看我。
小桐探手摸摸我的额头，道：“比昨夜是好点，可还是烫得很，姑娘怎么不出汗呢？难道炉子还不够热？”
我眼见她要去填炭火，忙拦住她道：“够热了，我都嫌闷了。昨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桐掩口而笑：“姑娘是真忘了，还是逗小桐玩儿呢？明明是二少爷抱姑娘回来的。”
她的说法和记忆中的模糊影像重叠，可是应弘居然那么巧，出现在蓝水心救我之后吗？
“那蓝姑娘人呢？”蓝水心昨夜的舍身求饶，我只怕终身也忘不了了。虽然她言行多疑点，这份关怀我的心思，却一直没有变过。
小桐撇撇嘴，嘟囔道：“昨夜二少爷是歇在她屋子里的，我早晨没敢去看，谁知道起了没呢。”
我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又沉重起来。
我未料二太太竟然狠心至此，拼命挣扎起来，却是徒劳无功。那两人一左一右将我钳制得紧紧，拖着我就向湖面走过去。
若不是湖上冻得结实，我几乎怀疑二太太要将我沉湖灭口。身子甫一触及冰冷的湖面，就觉得如同被一把钢针刺入皮肤，本就不厚的衣服在这寒冰之上不值一提，我面朝湖面趴着，前胸立刻被冷气灌入。
那两人将我扔下就回到亭子里，我想爬起来，双手还未贴到冰上，已觉出刺骨严寒。原来极冷的冰，和烈焰颇有相似，都足以剥皮蚀骨，让人体无完肤。
我几乎失去全部知觉，只隐隐听见二太太的声音道：“袁锦心，你招是不招？”
生死关头，我想说，我招了，我什么都承认，可是牙齿打颤，居然口舌不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太太抱着手炉，声音云淡风轻：“你既然死不松口，就再好好想想。”说着又轻叹一声，道：“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谁让你招惹了你不该招惹的人。”
不该招惹的人？“我要二太太……除一个人……”
我凭本能蜷缩成一团，四肢百骸都已不听使唤，眼皮好沉重，不由自主地阖了起来。我最后朝二太太看了一眼，脑海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她要杀了我！
天地间犹如只剩了我一个人，四下黑暗，我的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一朝莫名穿越，我毫发无损。花老三劫持绑架，我幸运得救。藏宝图的说法扑朔迷离，我依然可以在玄翼的庇护下安然无恙。如今居然在应府二太太手里，遭受这样的考验，实在是想不到。我也是第一次感觉离死亡如此之近。
若菲的死，二太太与蓝水心的密谋，我的无辜受陷、私刑加身，玄翼和盐帮的恩怨，传闻中的藏宝图……呵，还有那个把我引入纷争中的神秘脚印。这桩桩件件，似被一条线串着，真相却在迷雾里深深埋藏。这个“不该招惹的人”，为着我这个与人无争的小人物，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会有人来救我吗？我渐渐迷糊了起来。应弘，应弘，你回来了吗？如果这样睡过去，会不会睁开眼睛，又回到了法门寺的山门？秦攸依然笑着揉我的头发：“小妮子，想什么呢？嗯？”
好像学长明媚的笑就在眼前一样，身上突然一暖，我愣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一件大氅柔软地包覆住我的身子，那样紧固，是因为有个人在抱着我。
是应弘吗？我想睁眼，想开口，想朝着那温度更近一点，却浑身都动不了。
耳边一把轻柔的、微颤的声音：“二太太……求你放了锦心……锦心她，是无辜的，她不会杀人的。”
这是……
我被她圈在怀里，明确感受到她在发抖，她柔软的身子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此时却给了我最结实的庇护。蓝水心，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二太太不置可否，蓝水心续道：“求二太太开恩，饶了锦心……她都快撑不住了，求您……”
二太太的声音终于响起：“蓝水心，你好大的胆子，我这是在审问案情，不容你随便插嘴。”
“求……求二太太明察，水心，愿以性命担保。”她声音凄凄切切，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我与她相处日久，自然知道这是她下定决心的表现。我眼鼻一股酸涩，却流不出眼泪。
二太太叹道：“水心，我一直喜欢你这孩子，怎么今天如此不懂事？”我几乎忘了她和蓝水心前夜的对话，听她长辈的口吻，只怕她要降罪于水心。她却只是强调了两句厉害关系，就松口道：“快别在那冰上跪着了，赶快起来。至于袁锦心……你带她走吧！我明日再审便了。”
我被人抬离了冰湖，稍稍得了些温暖，好不容易才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线。蓝水心就在身边，她俏生生的面庞冻得发青，嘴唇透紫，显然也受了不少苦楚。
她眸光依旧动人，我对上她的视线，她眼神含笑，轻柔地对我道：“没事了，睡吧。”
那一声“睡吧”似有魔力，她的眼睛忽而模糊起来，只留下那抹比常人明亮的眸光，在我脑海里盈盈地闪烁着，一直纠缠到梦中。
这一夜时眠时醒，意识不知是真是幻，我唯一确定的，是曾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走了好久。他的臂膀很坚定，可似乎路上有点颠，总是一摇一晃的。到我终于沾了枕头，被人剥了衣服塞进被里，身子才恢复了知觉，余下冻僵后的酸麻疼痛。
蓝水心似乎说了什么？那人隐隐也有回应，可那对话离得太远，我寻不到踪迹，听不清内容。不多时便昏沉睡去，梦里隐隐有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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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由心而生的燥热闹醒。睁开眼时，天光大亮，棉被压得我呼吸困难。虽然有人推开了窗子，满屋子的炉火依旧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我挣扎着要下床，小桐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袁姑娘，想要什么？我帮你拿。你先躺好了。”
我微弱地摇头：“没什么？我该起床了。”
她按住我不让我动弹：“姑娘忘了，你还在病里呢。早清儿二少爷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受了冷染上的风寒，必须得静养、发汗。”我心里一暖，应弘还记得照看我。
小桐探手摸摸我的额头，道：“比昨夜是好点，可还是烫得很，姑娘怎么不出汗呢？难道炉子还不够热？”
我眼见她要去填炭火，忙拦住她道：“够热了，我都嫌闷了。昨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桐掩口而笑：“姑娘是真忘了，还是逗小桐玩儿呢？明明是二少爷抱姑娘回来的。”
她的说法和记忆中的模糊影像重叠，可是应弘居然那么巧，出现在蓝水心救我之后吗？
“那蓝姑娘人呢？”蓝水心昨夜的舍身求饶，我只怕终身也忘不了了。虽然她言行多疑点，这份关怀我的心思，却一直没有变过。
小桐撇撇嘴，嘟囔道：“昨夜二少爷是歇在她屋子里的，我早晨没敢去看，谁知道起了没呢。”
我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又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