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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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百零一

    国人的官本位思想和政治情节是延续了数千年的一种特有文化,贩夫走卒、村野黎民无不将政治和官场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如同男人见面后,如果实在无话可说了就会不自觉地将话题转移到女人的胸部和tún部上一样,总能从中得到心理上的*。而在我们这个国度,政治和官场,也恰如同女人的胸部和tún部一样,神秘而又充满诱惑,谁都知道会伤身体,可还是情不自禁地往上面靠,甚至希望能抚摸、亲wěn或把玩一番才够过瘾。

    原小生点了点头,道:“目前的情况,我个人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是赵学东的通讯员,万一柴文山迁怒于赵学东,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何况现在赵学东还有个把柄握在柴文山手里。说实在话,赵学东对我也确实不错,我也是不想因为我,而毁了他的前途。”

    爷爷皱起眉头,良久没有说话,停顿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忽然道:“既然马天虎状告赵学东的事情,你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那么柴新民的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事儿了。你不妨这样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柴新民是柴文山的侄儿,你又把人家打了,而后柴文山还没有迁怒于赵学东,你会怎么做?”

    原小生马上豁然开朗道:“姜还是老的辣。如果这个时候,让赵学东把这件事儿给作为人大主任的柴文山汇报一下,并请求柴文山以人大的名义敦促县工商局撤销柴新民的尉南乡工商所所长的职务。这个时候,柴文山为了护犊子肯定会把柴新民的身份说出来,或者假借他人之口透露给赵学东。这样赵学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柴文山进行一次拜访,并告诉柴文山,只是一场误会,同时撤掉请求撤销柴新民工商所所长职务的请求,也就等于卖给了柴文山一个面子。同等情况下,柴文山为了不欠赵学东这个人情,肯定会用马天虎状告赵学东的事情作为一次交换。即便今后柴文山知道赵学东故意玩了这么一手,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再加上,在尉南乡做一些动作,马天虎这个口就会松动。赵学东的危机马上就会解除。”

    说到这里,原小生马上高兴的从炕上跳了下来,道:“谢谢爷爷,我下午还要上班,就不多待了。”说着下炕穿鞋,就往外跑。外公见外孙乐到这个份上,又嘱咐了一句:“凡事都要稳重一些,不要猴急的出了错。”外婆却手里拿了两个大苹果追出来塞到原小生的口袋里。

    原小生又一路考虑一下措辞,即让赵学东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又不至于伤了赵学东的面子。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乡镇通讯员,说的太露骨了,难免会表现的赵学东无能。尽管现在赵学东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小心。这一点跟官场没有关系,人xìng本来如此,门子的教训一定要吸取到位。一旦今后赵学东翻身,自己这个曾经的谋士,极有可能会变成知道他不光彩历史的一块心病。

    到了乡政fǔ,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上班了。不过人也不是很多,乡政fǔ管理本来就没有什么章法,有事的时候,比如县里搞纪律作风整顿,大家可能会全部在岗,一般情况下,早上能来的已经算是“优秀员工”了。能做到天天在岗的也就是民政办、农委办等一些天天有老百姓来找的部门,或者是县纪委装了远程摄像头,实时监控的单位。

    原小生先去办公室转了一圈,陈永年下午一般是不会过来的,刘红梅倒是早早就来了,不过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怀里揣着一团毛线给孙子织毛衣,见了原小生就调侃一句道:“原秘来了?”原小生也不跟他计较,不软不硬地来一句:“刘大姐上班时间也不闲着,给孙子织毛衣啊。”说完呵呵笑两声。明显是说刘红梅上班时间干sī活。尽管这是谁也管不了的事儿,总比那些不上班的强,但是说出来还是不大好听。刘红梅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用眼睛挖原小生一眼,再不说什么了。原小生当然不会真去惹这么一位坐吃等死的主儿,上前主动赔笑道:“刘大姐毛衣织的真漂亮。”刘红梅就叹口气,脸上也活泛了道:“就这点手艺。”

    自从原小生干上这个通讯员之后,刘红梅自然就使唤不上了,别说刘红梅了,就是陈永年轻易也不会让原小生干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对于赵学东现在的处境,机关里除了原小生之外,几乎无人能说出个具体实情来。毕竟尉永奎的话,大家只能把它当成是一种谣传。大家对赵学东这个党委记,自然还是非常忌惮的。只不过,如果赵学东再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应对办法,估计很快就会露馅了。

    嚼舌头是女人的天xìng,在乡政fǔ工作了大半辈子,又没有魂出个所以然的刘红梅自然属于一个典型,当然不会错过打听赵学东最近状况的机会。她见原小生并没有跟自己纯心过不去的意思,马上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腾出一只手向上面指了指低声问道:“我听说现在有状况了,怎么了样呢,是不是要下来?”刘红梅的手往上指,自然就是指的赵学东了。赵学东的办公室在二楼,这一指就具有双重含义了,即指住在上面的人,又指领导。

    原小生想了想,觉得如果给刘红梅说赵学东没有状况,刘红梅肯定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因为在自己这里打听不到什么状况,而纯心演绎出一些不利于赵学东的故事来,当然实情也绝对不能给她说,就故作神秘道:“状况是有一些,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不就是尉那点事儿吗。大家都是知道的。你想想,尉一个乡镇人大主席能把人家怎么样呢。向来都是党委领导人大,哪儿有人大领导党的。他这不是痴人做梦吗。”尉自然指的是尉永奎,那点事就是尉永奎纠集一帮村干部状告赵学东的事儿。这件事在尉南乡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大家表面上都不说,显得很神秘罢了。

    刘红梅就撇着嘴噢噢噢地点了半天头道:“你说的倒也是。我也觉得尉不可能把人家怎么样。”说着话声音就马上提高了八度,接着道,“我觉得赵记这个人还是很有魄力的,自从他来了,给乡里办了多少好事啊。”这话明显是不用隐瞒的,说出来让领导听见了,或许还能博得领导的欢心。不过像刘红梅这种人,吃亏可能就吃亏在这上面。你既然能在领导背后说好话,就能在领导背后说坏话。这是互通的道理。领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

    跟刘红梅说了几句闲话,原小生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去了赵学东的办公室。赵学东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的,说明赵学东心情已经有所好转了。这也是赵学东的一个习惯,一般情况下都会把办公室的门大敞开。

    “赵记。”原小生站在门口打了一声招呼,意思是询问赵学东自己能否进去。

    赵学东马上笑道:“是小生啊,进来,顺便把门带上。”两句话说的虽然很简练,但也给原小生传递了一个信息,赵学东要给原小生说事。

    原小生脑子急转,心中已经明白了*分,大概自己早上打人的事儿,已经有人给赵学东打过小报告了。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在乡镇上就更是这样了,你做一百件好事,大家都会当没看见,但只要做一件出格的事儿马上会给你传的风风雨雨。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说你把人家工商所的柴新民给打了,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啊?”看来赵学东也不能确定。

    “没错,不过……”原小生想要把早上的事情给赵学东解释一下,不想马上被赵学东摆了摆手给打断了。

    “你不用解释了,这件事你做的没错。柴新民这个人,我早就听说过了。他原来在西坡乡当工商所所长的时候,就欺行霸市,敲诈勒索,搞的很不像样子。不管我这个党委记干不干,都不能让这种败类破坏了尉南乡刚刚有所起sè的市场环境。”赵学东语重心长道,“尉南乡就是因为这些败类,才把乡里搞的乌烟瘴气的,使外面的客商不敢到咱们这儿来投资。”

    赵学东依然对上次招商引资的失败耿耿于怀。为了尽快带动尉南乡的养殖业展,赵学东想给乡里引进一个屠宰企业。不想所有的事情都谈妥了,就等签合同的时候,投资方在乡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乡里的投资环境进行了一次暗访。

    当然乡里的整体民风还是非常朴实的,暗访完之后,投资方也非常满意。不想就在晚上,人家到街上理的时候,却出了岔子。

    当时还是夏秋交替的季节,天气比较热,理的人特别多。正好那天乡派出所的几个民警也去那家理店理,不过去的要比人家投资方的人要晚。人家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排到自己了。派出所的人进来却要让理店老板先给自己理。理店老板当然知道派出所的人不是好惹的,只好让投资方的人再等等。

    投资方的人心里自然不舒服,拂袖而起,准备离开。却被派出所的民警挡住了去路,说人家投资方的人耍派头。双方争执了两句,就动起了手。结果投资方的人就被派出所的人打了,还要硬说人家长的跟什么逃犯非常相像,要把人家带到派出所问话。

    这种事情,明白了是派出所的人打完了人,还想讹诈。那位投资方的人,也没有要求赵学东出面解决,而是直接给派出所交了三千元“保释金”离开了尉南乡。从此以后也再没有来过尉南乡。屠宰场的事儿自然就这么黄了。

    原小生本想给赵学东说一下柴新民和柴文山的关系,可想了想觉得赵学东作为一个乡镇党委记,不可能连这层关系都不清楚,就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道:“赵记,这件事情,我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作为一名国家干部,起码不应该打人。”原小生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想一个人把责任承担下来,不想让赵学东受牵连。

    赵学东点了点头,似乎也听出了原小生的意思,道:“没关系的,如果柴文山兴师问罪,我就说是我让你打的。虱子多了不咬人吗,也不在乎他多给我加这一条罪名。”看来赵学东现在的心态还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原小生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情刚刚生,现在柴新民应该还没有告诉柴文山,如果我们能先动起来,或许能把坏事变好事。柴新民在乡里欺行霸市是有目共睹的。长此以往,不仅会影响到乡里的投资坏境,更会影响到政fǔ的声誉。这样的工商所所长在尉南乡本身就是个祸害。柴文山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说到这里,原小生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说了。其实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赵学东目前的情况就是没有一个去拜访柴文山的理由,如果两个人能坐在一起,或许矛盾很快就会化解。更何况现在赵学东的手里又多了一张柴新民这张牌呢。柴文山要的是让自己的儿子柴新田上任河水镇党委记,本身也不想真得就把赵学东整垮。毕竟官场上树敌过多,就会危机四伏。柴文山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赵学东沉思良久,脸上渐渐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不过也没有再跟原小生继续说这件事情,话锋一转,笑了笑道:“小生啊,前段时间我在街上碰到你父亲。你父亲对你的婚姻大事可是非常牵挂啊。你可要抓紧时间,不要让老人失望。争取年底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原小生真想不到,连当过特种兵的父亲都这么沉不住气了,竟然把自己的婚姻问题反映给了赵学东,足见二老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确实有些急了。

    原小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谢谢赵记关心,我尽量。”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尽量呢,总不能在街上生拉硬拽一个就随便入洞房。

    赵学东就故意绷起脸道:“不是尽量,是一定,这是一个政治任务。你要是在年底还找不下合适的对象,我可就没办法给你父亲交差了。你可不能让我犯错误啊。”略微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我觉得南素琴就挺不错吗。你们两个年龄相仿,又都在乡里工作,今后也好有个照应。”

    赵学东这话艺术化的就有点太夸张了。男女结婚成为夫妻,无论天涯海角自然要互相照应,互相提携,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照应的,那自然就是南素琴的父亲南振海对原小生仕途的照应了。把这种照应说成夫妻间的照应,不仅不符合人情,逻辑上也讲不通。

    不过原小生也不好回绝赵学东的美意,只好笑笑道:“我再考虑考虑。即便省我同意,人家南素琴也未必同意。”

    原小生本是一句客套话,不想赵学东接下来的话,却让原小生感到异常崩溃。听了原小生的话,赵学东马上哈哈笑道:“这个好办,你要是同意话,南素琴的工作我来做。”

    原小生急忙道:“赵记工作这么忙,就不麻烦您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陌生人,还是我自己给她说。”

    赵学东这才道:“好,你愿意自己搞定,我就不参与了。”

    两个人说着话,忽然听到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原小生看了一下赵学东,赵学东马上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原小生去开门。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竟是一脸微笑的马天虎。原小生算定了马天虎会来找赵学东,但想不到马天虎会这么猴急,可见,马天虎也害怕赵学东狗急跳墙,真拿他在尉南乡的几个分厂的土地问题开刀。

    “马叔好”原小生殷切地叫了一声。马天虎马上愣住了。上高中的时候,马天虎经常开车送马悦上学,原小生见过几次,自然认识,不过却因为xìng格的孤傲,从来没有打过一声招呼,就难怪马天虎不认识原小生了。

    原小生急忙自我介绍道:“我是马悦的同学,叫原小生,马叔就叫我小生。”马天虎这才噢噢噢地应了两声,又跟原小生握了握手,说了两声小生好、小生好之类的官话。

    马悦给父亲传达原小生的意思的时候,不可能不提原小生的名字。但是他并不以为原小生让女人给自己传递的信息,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乡镇干部自己的意思。他觉得这只不过是赵学东借原小生之口,传递给自己的女儿罢了。所以对原小生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赵学东也没有想到,原小生的给自己出的主意这么快就会带来效果,当初原小生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自己还以为只是小儿之见,不足为信,不想却真的会有效果,心中对原小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不由多了几分佩服之情,看来今后还真不能小觑了这小子。稳定了一下情绪,从大班椅里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迎了过来,伸手跟马天虎握了握道:“马总驾临,赵某人不胜荣幸啊。”口气中明显带着一种不友好的意思。

    马天虎当然也能理解,自己要拆人家的台,人家怎么可能对自己友好呢。不过为了保住自己在尉南乡地面上的几个分厂,也只能暂时忍让了。

    既然马天虎愿意让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原小生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对赵学东道:“赵记,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事情出现了转机,赵学东自然对原小生心存感jī,马上笑了笑道:“那好,别忘了我给你说的事儿,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尽快定下来,我可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原小生应了一声,又转身对马天虎笑了笑,退了出去,将门反锁了起来。这个时候赵学东肯定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的。如果原小生所料不错,马天虎肯定是带着诚意来的,要不然不会主动找到乡政fǔ。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计生办的刘悦,见原小生从楼上下来,知道原小生刚从赵学东的房里出来,就挡住原小生问:“赵记在办公室吗?”

    刘悦这个时候找赵学东干什么呢?如果刘悦也想到市里参加干训班,赵学东就没有必要说打算让自己去的话了啊。难道是赵学东觉得参加干训班的事儿,他可能已经做不了主了,就卖给自己一个空人情?

    虽然这种可能xìng不是很大,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刘悦虽然长的并不怎么样,但毕竟青春年少,比起赵学东的婆娘就要强多了。何况赵学东也是“久旱逢甘霖”,刘悦也仅仅提出个想要参加干训班的条件,也不算过分。两个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走到一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真要是这样一来,自己替赵学东的苦心经营,就等于给别人做了嫁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行,必须马上想一个对策,万一赵学东翻过身来,让刘悦去参加市里举办的干训班,到时候再想什么办法也都迟了。最好是能想办法让赵学东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原小生稍微愣了一下神,脑子却早就神思游走了一圈,对刘悦笑了笑道:“在是在,不过……现在可能不方便见你。”

    原小生说完,也不给刘悦解释,继续往楼下走去。刘悦却愣在了那里。原小生知道刘悦这是考虑该不该上去见赵学东。这段时间,随着尉永奎带着一帮村长在县里上访,关于赵学东的风言风语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如果刘悦真打算通过赵学东参加市里的干训班的话,现在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了。毕竟大多数的风言风语,对赵学东都是不利的。而且有些人甚至放出话来,说赵学东估计连这一届都干不完,就可能要下台了。

    当然其中的内情,原小生是不会随便给别人说起的,一来自己说了别人未必会相信,二来事实总是胜于雄辩,觉得没有必要跟那些整天没事干嚼舌头的人瞎参合。

    下了楼又想起赵学东给自己说的事儿,父亲既然连赵学东都搬出来了,自己如果再要不有所行动,肯定是过不了关了,就折身进了南素琴的办公室。南素琴正趴在电脑上面玩斗地主的游戏。

    原小生就自顾自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尽量用调侃的口气道:“忙着呢?”不过话出来,还是觉得软绵绵的,好像自己心里有鬼一样。

    因为上次不经意间抓了南素琴那只细软的小手的缘故,见了南素琴,原小生总感觉有些不大自在。好像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了什么一样。

    南素琴嗯了一声,了一个顺子,结束了战斗,脚在地上蹭了一下将转椅转了过来,面向原小生道:“怎么,有事啊?是不是耍了威风,打了人,要让我给你收拾残局,向柴文山求情啊?我可告诉你,要是这件事儿的话,那就免谈,你自认倒霉。我宁愿给狗磕个头,也不愿意向柴文山低个头。”

    南素琴的话说的很决绝,这让原小生也感到有些意外。南振海和柴文山是儿女亲家,可为什么南素琴对柴文山会有这么大的成见呢,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随便问,就玩笑道:“是不是柴文山踩了我们南大小姐的尾巴了,怎么会对人家有那么大的成见呢?”

    南素琴鼻子冷哼了一声道:“他敢”说着重新面向电脑,一按鼠标,又开了一局。可能是原小生在场的原因,打牌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好几次都把牌出错了,也不在乎,惹来对家的一阵狂骂。一把没玩完,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强退了出来。

    “跟你商量个事儿。”原小生见南素琴把电脑关了,试探着说道。不过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如果换做别人,原小生会毫不客气地讲出来,但是南素琴自己就不能说的那么随便了。毕竟自己和南素琴的关系一直有些不明不白的意思。万一南素琴假戏真做了,自己可就惨了。

    “说,只要不让我去给你求柴文山,什么事儿我都可以考虑。”南素琴爽快道。

    原小生低头想了想,也想不出个好的措辞,只好直截了当道:“给我做一段时间女朋友。”说完又怕南素琴误会,跟着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这个年龄,要是在农村再不找对方,父母就要BI宫了。我也是……没办法了。”

    南素琴楞了一下,脸上略显几分窘态,马上哈哈冷笑了两声遮盖了过去道:“我说原小生,你这脑子是那根弦搭错了啊?女朋友还有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做的,你以为自己是在大街上雇零工啊。切——”

    南素琴的话说的虽然不是很好听,但也并没有说不同意,原小生就知道这事估计有门。然而让南素琴给自己做临时女朋友,总多多少少让原小生感到不放心。他倒不是怕南素琴死缠着自己不放,而是万一今后风言风语传出去了,就难免会传到南振海的耳朵里。按照南振海的xìng格,让自己的闺女嫁给一无背景二无钱势的小乡镇公务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南振海家长作风也是出了名的,自己倒无所谓,南振海不让女儿嫁给自己,也正和自己的意。可南素琴恐怕就惨了。

    这两年南素琴一直没有出嫁,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南素琴不愿意服从父亲的安排,按照父亲的意愿出嫁。南素琴要是真给南振海领回去一个像原小生这样的门不当户不对的穷酸小子回去,南振海肯定会大雷霆,强行将女儿嫁给某某领导的儿子。到时候毁了的可就是南素琴的一生。

    “咱们可商量好了,你给我做临时女朋友的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乡政fǔ里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原小生也不管南素琴同不同意就提出了一个条件。

    南素琴马上道:“我说你这人脸皮怎么……怎么这么厚啊。我同意给你做临时女朋友了吗?”说着脸上又是一阵的绯红。

    过去原小生还真不知道,南素琴竟然会这么爱脸红。只觉得,这么一个具有绝对S型身材的女孩子,应该是泼辣而且大方的,事实上,南素琴在乡政fǔ里的表现也确实如此,想不到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小生促狭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已经什么也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自己万一把持不住,假戏真做了,就麻烦了。自己并非不喜欢南素琴,而是觉得两个人本来就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硬走到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赵学东的死局出现了转机,让南素琴做临时女朋友的事情也基本算定了下来,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原小生的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中午回到家中,母亲已经把饭做好了,放在厨房,见原小生进门就端了进来,道:“隔壁刘婶今天早上又来了,说她好说歹说才把人家姑娘说服了,人家姑娘不再计较你上次失约的事儿,答应再和你见一面。你可要珍惜机会,不能再放人家的鸽子了。时间就定在这个礼拜天早上。”

    听了母亲的话,原小生又是一阵郁闷,嘟囔道:“不是已经说好了,你们不再管我的事儿了吗,怎么又反悔了呢?”

    母亲马上数落道:“婚姻大事,我这个当**不管谁管。再说了,那是你和你爸说好了,我又没有答应你。这个礼拜天,你哪儿也不准去,乖乖给我去县城见面去。”

    “什么,去县城见面,不至于。”原小生不满道,“上次不是说在刘婶家见面吗,这次怎么挪到县城里面了呢?”

    母亲不高兴地解释道:“上次刘婶说你在乡政fǔ工作,是个大忙人,人家才愿意迁就你,冒雪来咱们村和你见面。这次你还想让人家迁就你啊。”

    说到这里,原小生心里就猜出了七八分,这个姑娘估计也是看中了自己的“铁饭碗”才愿意和自己见面的,并非刘婶好说歹说才答应再跟自己见一次面的,明显是一个俗品、势利眼。虽然没有见面,原小生的心中不免把这个姑娘看轻了,下定决心,就算是这姑娘长的跟七仙女下凡一样,也绝不答应这门婚事。

    吃过饭,原小生帮着母亲把碗筷收拾了,就躲在自己的屋里看了一会《官场方程式》。《官场方程式》虽然有五本之多,但印刷的全是粗大的黑体字,一页只有百八十个字,整套顶多十二三万字,这段时间原小生早已经全部翻看了一遍,再看也不过是拣一些以前看的不够透彻,或者看不大明白的,重新翻看。

    比如最后一卷《累神》中这样写道:神者,万物之主,造化之才,盖诸事之能,集于一身,能呼风唤雨、无中生有,变化莫测,凡为官者不可等闲视之,应谨奉慎恭,铭记五内。累神于累中之累,暗中之暗,方能处不累而自明。若处神于不累之累,则必遭不明之累,身心疲而无所作为,轻者身陷囹圄之中,丢官弃爵,受不世之苦;重者身异处,殃及后世,永不生。故累神而不累者,方能化险为夷、平步险境。

    这一卷单从卷名上看,就让原小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起初看的时候,原小生只当是一篇关于牛鬼蛇神的封建糟粕,直接略过。可是后来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感觉讲的并非是牛鬼蛇神,似乎“累神”有利用神的意思。可是神本来就是虚幻的东西,又怎么利用呢。再看内容都是一些像禅语一样的话,越看越看不明白。越不明白,就越觉得其中肯定蕴含着很深的为官之道。

    原小生想了很多关于历史上利用神鬼的事情,可是跟这一篇《累神》似乎都不搭调。陈胜起义,用天意迷惑人心,算是用神的一个例子,封建皇帝说自己是天子,当然也是用神的例子。可这些做法无疑都是利用神,统治和愚弄百姓的手段。而作为一个官员,对老百姓而言,更多的只是一种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只要把上面的意思传达下来就可以了,而要保住官位,最关键的还是要处理好与上、下级,特别是与上级的关系,如何管理百姓关键还是要看你管理的让上级高兴不高兴,会不会给上级带来政绩。在这个层面上,讲究的是实惠,比如裙带、姻亲、利益等等,跟神几乎是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作者写这个累神又是什么用意呢。

    中午原小生又将这一卷的一些句段细细研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一个正确的解释,只好先放在一边,等以后抽机会请教一下爷爷了。

    下午上班后,原小生在办公室待了一会,跟刘红梅闲侃了几句,就往赵学东的办公室走去。如果赵学东和马天虎早上的谈判进行的还算顺利的话,现在赵学东应该有一个不错的心情。这个时候去见见赵学东,说不定赵学东头脑一热,自己去市里参加干训班的事儿就能定下来。

    想到这里原小生也有点小兴奋,不想刚上到楼梯中间,又碰上了一脸凝重的刘悦,两个人对视一眼,刘悦似乎并没有跟原小生说话的意思。原小生就点头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刘悦一脸的凝重反而让原小生感到特别轻松。

    上了二楼,赵学东办公室的房门却是关着的。原小生就以为赵学东肯定出去跟马天虎吃饭还没有回来,心想,反正来也已经来了,这两个大烟筒在办公室待了一早上,肯定把办公室弄的乌烟瘴气的,不如进去打开窗户换换空气,顺便把卫生打扫一下,就用自己的钥匙捅开了房门。

    不想推门而入,却看见赵学东正坐在大班椅里神情沮丧地抽烟。烟雾已经把赵学东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办公室内更是呛的几乎到了无法待人地步。地上有一堆被摔碎的玻璃碎末,应该是赵学东刚才摔的。不过到底是赵学东在马天虎在场的时候摔的,还是马天虎走了之后摔的就不可而知了。

    原小生马上感觉到,早上的谈话并没有给赵学东带来什么喜讯,捂住嘴咳嗽了两声,上前叫了一声赵记,赵学东嗯了一声并没有跟原小生说话的意思。原小生就将窗户拉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冷风吹进,办公室里的空气也变得清新了不少,从门后面拿出笤帚开始清理地上的玻璃碎末。

    原小生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脑子急转,将刚才的情形在脑子里大致还原了一下,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凉气。马天虎虽然到乡政fǔ找赵学东了,但其目的估计不是跟赵学东和谈,说不定是给赵学东带来了柴文山或者南振海的什么意思,而且这个意思在让赵学东极不情愿的同时,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致使赵学东觉得连破罐子破摔的机会都没有了,神情自然一下就沮丧了起来。

    南振海是分管工业经济的副县长,而且是县委常委,在人事任免上还是说得上话的,再加上一个几乎能左右河湾县局势的柴文山,想要让赵学东难看也不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只要先给赵学东开个条件,承诺让赵学东去一个乡镇继续担任他的党委记,而这个乡对赵学东而言肯定是极不愿意去的地方。赵学东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必然要对南振海和柴文山做出让步。

    而西坡乡作为河湾县最为贫困偏远的地方,就成了这二位领导的选。如果南振海和柴文山真要让赵学东去西坡乡担任党委记,就有点太yīn损了。过去西坡乡的党委记和乡长,还从来没有让年龄过四十岁的人去过,一般都是让一些想要进步,有一定背景,但有因为年龄偏小,没有合适地方安排的年轻干部去待一段时间。当然这些人也仅仅把西坡乡作为一个跳板,稍微干出点政绩,马上开始在县里活动。大多数在那里干不完一届,也就调出来了。柴文山的公子柴新田就走的这个路子。

    如果南振海和柴文山让赵学东去西坡乡的话,必然是想把赵学东扔在那里终老一生。那么赵学东后半生的政治生涯也就基本可以画上句号了。

    然而事情并非完全没有转机。南振海、柴文山和马天虎不可能不担心赵学东根本不接受这样的现实,真的来个破罐子破摔,把马天虎占用耕地的事情捅到上面去。

    这样一来,南柴马三人估计也是想试探一下赵学东,如果赵学东就此默认了这样的结局,那么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欺软怕硬是官场的通病,因为谁都不敢大呼一声说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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