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人情练达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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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山镇取了十万块钱，陆元就跟着牛三宝去陈家寨了，生怕侄子吃亏，陆国豪也找了个电动车，跟在了后面。
一行三人，在路上走了十几分钟，才到陈家寨。
远远地，刚看到陈家寨的时候，几匹马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眼中，三匹小马在草地上闹腾着，两匹大马则是在安静的吃着草。
旁边，一个带着草帽的小老头，坐在地上，正抽着旱烟，看到一行三人的到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对着这边招了招手。
路上，牛三宝也简单介绍了一下马的主人的基本情况。
正如陆家村那般，既然陈家寨以陈命名，村子里当然姓陈的居多。
像这次交易方之一的马主人，也姓陈，五十来岁，干巴巴的，看着就跟个小老头似的。
“陈叔。”直接把电车停在路边，牛三宝从口袋里掏出来了盒烟，递给了老陈一根：“来一根。”
别说什么抽烟有害健康，在乡下，一般拉关系的时候，还得烟酒开道。
老陈也不客气，把旱烟杆挂在腰上，直接接过牛三宝的烟，打火机点着之后，直接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了一番后，老陈才指着几匹马：“诺，马都在这呢，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两匹大马今年都快十岁，当初老陈买来的时候，是为了放牧方便，本地的山地马种体格比较小，这两匹还是老陈专门找的杂交马；至于三匹小马，其中两匹三岁多点，一匹刚出生半年，还没断乳。
大马身高一米八左右，一匹红的，一匹白的，已经完全长成了；三岁多点的小马，身高一米五左右，长得跟双胞胎差不多，红色的马身，额前双眼间一道白色的条纹直到鼻端，马蹄上面小腿部分是白色；至于最小的那匹马，身高才刚过一米，全身上下都是白的。
平时老陈也懒得打理，所以几匹马都显得脏兮兮的。
“怎么样？”听完老陈介绍完后，牛三宝扭头看着陆元：“看上没？”
就算讲价，也得陆元先看上再说。
老陈站在一边，有些紧张的挺直了腰杆。
陆元点了点头，牛三宝心里就有数了。
“说个价格吧。”牛三宝也给自己点了根烟，咧着嘴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价格差不多的话，我们就带走了。老陈，你也知道，现在这马啊，终究是不如牛羊销路好。”
听到牛三宝这么说，老陈的眉头就拧巴了起来，牛三宝说的确实是实话，一头成年牛能买上大几千上万块，马就未必了，甚至没人愿意买马。
要不然在牛三宝打电话过来后，老陈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让牛三宝今天就赶来。
“我这马是专门配的种，能驮重物，跑的也快，都养这么多年了……”老陈嘀咕了一阵，说道：“大的一匹一万一；两匹小的，一匹八千；最小的五千。”
“陈叔，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啊……”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牛三宝可一点都没客气，他来之前可是做了不少的准备：“你这价格，比网上的报价都还贵。大的八千，小点的六千，最小的三千。”
“砍价也不能这么砍啊。”老陈苦笑了一下：“我养牛的话，卖得也不止这点钱啊。”
“关键你养的不是牛啊。”牛三宝摊了摊手，指着不远处的草地，一大堆的牛羊在上面来回走动着：“你看，你主要养牛和羊，你养马又不花费什么心思，只是顺带让它们跟着吃草而已。当初买两匹大马时，估计花不了多少钱吧。再说，马不好卖，你养了几年的马，估计一匹也没卖出去吧。”
这话算是说到老陈的心窝了，老陈脸色有点不好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那也不行，你给的价格太低了。这样吧，你要是诚心要的话，我再给你让一点，一共三万六，成不？这个价，不能再低了。”
牛三宝没再说什么，拉着陆元这个正主，到路边商议了一下，才又回到老陈面前，直接说道：“三万三，现金，成了的话，现在就掏钱。”
“三万四。”老陈的脸色很是纠结。
“成。”牛三宝也没有再往下砍价，让陆元点了三万四千块钱，塞给了老陈：“这马你得帮我们赶到村里。”
“应该的。”老陈点了点头，这件事，送马上门也是应有之义。
这下，老陈也不放羊了，挥舞着鞭子，把牛羊往村里赶。
进了陈家寨，在村口超市验钞机上验了真伪和数目，老陈才把钱交给了家人，然后带着马，回到自己家里。
没一会儿，老陈就开着一个焊着铁栅栏的三轮车，到了村口，至于五匹马，已经被关到了车上。
大马的性格比较温顺，老老实实的站在三轮车上，倒是几匹小马，在车上那么狭小的空间，还偶尔走来走去，好奇的看着外面。
这下倒是不用陆国豪和牛三宝跟上了，陆元直接在前面带路，领着老陈到了陆家村。
帮着把马赶到院子里后，老陈叮嘱了几句养马要注意的事后，就走了。
还好的是，青山村也有养过马的，几十年前还有公社的时候，生产资料都是公有的，当然也有负责养马养猪的。
比如说，陆元的大爷陆坤，也就是大伯陆国强的老爹。
一听说陆元搞了几匹马回来，陆老爷子生怕陆元被坑了，就急急忙忙的从家赶了过来，不过等他来的时候，老陈已经走了。
绕着几匹马走了几圈，老爷子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这两匹大马，养废了。”
“嗯？”对于养马，陆元不怎么在行，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当即问道：“大爷，这马不是挺壮的吗？”
“不一样的。”陆老爷子摇了摇头，对着两匹大马指指点点道：“这两匹大的，打小没怎么训过，基本就是在野地里面溜达两圈，营养也跟不上，现在骨架已经长成了，一天跑个上百里，算是极限了。”
“没事，能跑一百里已经很厉害了。”听老爷子这么说，陆元倒是松了口气，他就想找个代步工具而已，一天能跑上百里路，已经很吊了好不好。
老爷子对陆元家可是相当的熟悉，直接问道：“准备在哪盖个马厩？”
“啊？”陆元有些呆住了，他突然想起，他貌似忘了一件事，马买了，但是没马厩啊……
一看陆元这个反应，陆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去找点人，给你修个马厩。”
“我跟你一块去。”陆元挠了挠头，跟在了陆坤后面。
“你还是留在这里，看着这几匹马吧。”陆老爷子瞪了陆元一眼，然后出门找人去了。
也就十几分钟，陆坤就带上七八个人来了，大多都是前两天救援队伍里面的成员，陆坤老爷子这么一吆喝，就都过来了。
“想盖在哪儿？盖成什么样？”老爷子问道。
像盖房子这种事，村里的壮汉劳力们，都多多少少懂上一些，更别提盖一个马厩了，说起来就是一个大棚子而已。
“盖到后院吧。”陆元想了一下，回道。
领着一群人，走到了后院，在后花园和第三排房子之间的地方，陆元停住了，指了指院墙：“就盖这里吧。沿着这墙，搭……”
陆家的院墙，都是以前的大青砖垒砌的，足足有两米五，用来搭个马厩，也足够了。
陆元的想法很简单，弄几根木头围一个圈，再搭个棚子，弄点干草什么的，就成了。
“成！”老爷子点了点头，明白了陆元的意思，正好陆元家的杂货屋子里，也有些碗口粗的木材，就直接物尽其用，被扛了出来。
一群人操着家伙什儿，开始叮叮当当的盖起棚子来了。
陆元从前院搬了个躺椅，扶着老爷子坐了下来。
“大爷，这工费……”陆元挠了挠头：“你说给多少合适呢？要不然一个人一百？”
“用什么工费？”陆坤直接瞪了陆元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你这要是掏工费的话，以后别人家请大伙儿帮工了，怎么说？还要不要掏钱？”
陆坤的话，让陆元想起了《淮南子》里面的一个故事。
子路和子贡都是孔子的学生。一次，子路救了一个落水的人，事后收下一头牛的谢礼。孔子说：“鲁国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救人于危难。”子贡为一个在外国沦为奴隶的鲁国人赎身，按照鲁国法律，他花费的赎金可以到官府去“报销”，但子贡却没有接受。孔子说：“鲁国不会再有人为别人赎身了”。
按照陆家村一些传统，除了像盖房子这样耽误的时间太长，乡里乡亲间相互帮忙，是不需要掏钱的，只用每日午餐、晚餐好好招待一番就行。
要是陆元真的为此付工费的话，以后村里谁家有事，找乡里乡亲帮忙，到底要不要付钱呢？
“我知道了。”陆元脸有些红，为人处世这方面，他还是不太成熟。
说起来，乡间的人际关系，和职场的人际关系，完全是两码事。
“去买点啤酒，晚上多准备点肉菜，就成了。”陆元的态度，陆坤还是很满意的，捋了捋下巴上灰白的山羊胡，不吝教导道：“多弄点肉菜，都是自己人，别来虚的。别让人在背后指着你脊梁骨骂。”
在青山镇取了十万块钱，陆元就跟着牛三宝去陈家寨了，生怕侄子吃亏，陆国豪也找了个电动车，跟在了后面。
一行三人，在路上走了十几分钟，才到陈家寨。
远远地，刚看到陈家寨的时候，几匹马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眼中，三匹小马在草地上闹腾着，两匹大马则是在安静的吃着草。
旁边，一个带着草帽的小老头，坐在地上，正抽着旱烟，看到一行三人的到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对着这边招了招手。
路上，牛三宝也简单介绍了一下马的主人的基本情况。
正如陆家村那般，既然陈家寨以陈命名，村子里当然姓陈的居多。
像这次交易方之一的马主人，也姓陈，五十来岁，干巴巴的，看着就跟个小老头似的。
“陈叔。”直接把电车停在路边，牛三宝从口袋里掏出来了盒烟，递给了老陈一根：“来一根。”
别说什么抽烟有害健康，在乡下，一般拉关系的时候，还得烟酒开道。
老陈也不客气，把旱烟杆挂在腰上，直接接过牛三宝的烟，打火机点着之后，直接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了一番后，老陈才指着几匹马：“诺，马都在这呢，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两匹大马今年都快十岁，当初老陈买来的时候，是为了放牧方便，本地的山地马种体格比较小，这两匹还是老陈专门找的杂交马；至于三匹小马，其中两匹三岁多点，一匹刚出生半年，还没断乳。
大马身高一米八左右，一匹红的，一匹白的，已经完全长成了；三岁多点的小马，身高一米五左右，长得跟双胞胎差不多，红色的马身，额前双眼间一道白色的条纹直到鼻端，马蹄上面小腿部分是白色；至于最小的那匹马，身高才刚过一米，全身上下都是白的。
平时老陈也懒得打理，所以几匹马都显得脏兮兮的。
“怎么样？”听完老陈介绍完后，牛三宝扭头看着陆元：“看上没？”
就算讲价，也得陆元先看上再说。
老陈站在一边，有些紧张的挺直了腰杆。
陆元点了点头，牛三宝心里就有数了。
“说个价格吧。”牛三宝也给自己点了根烟，咧着嘴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价格差不多的话，我们就带走了。老陈，你也知道，现在这马啊，终究是不如牛羊销路好。”
听到牛三宝这么说，老陈的眉头就拧巴了起来，牛三宝说的确实是实话，一头成年牛能买上大几千上万块，马就未必了，甚至没人愿意买马。
要不然在牛三宝打电话过来后，老陈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让牛三宝今天就赶来。
“我这马是专门配的种，能驮重物，跑的也快，都养这么多年了……”老陈嘀咕了一阵，说道：“大的一匹一万一；两匹小的，一匹八千；最小的五千。”
“陈叔，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啊……”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牛三宝可一点都没客气，他来之前可是做了不少的准备：“你这价格，比网上的报价都还贵。大的八千，小点的六千，最小的三千。”
“砍价也不能这么砍啊。”老陈苦笑了一下：“我养牛的话，卖得也不止这点钱啊。”
“关键你养的不是牛啊。”牛三宝摊了摊手，指着不远处的草地，一大堆的牛羊在上面来回走动着：“你看，你主要养牛和羊，你养马又不花费什么心思，只是顺带让它们跟着吃草而已。当初买两匹大马时，估计花不了多少钱吧。再说，马不好卖，你养了几年的马，估计一匹也没卖出去吧。”
这话算是说到老陈的心窝了，老陈脸色有点不好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那也不行，你给的价格太低了。这样吧，你要是诚心要的话，我再给你让一点，一共三万六，成不？这个价，不能再低了。”
牛三宝没再说什么，拉着陆元这个正主，到路边商议了一下，才又回到老陈面前，直接说道：“三万三，现金，成了的话，现在就掏钱。”
“三万四。”老陈的脸色很是纠结。
“成。”牛三宝也没有再往下砍价，让陆元点了三万四千块钱，塞给了老陈：“这马你得帮我们赶到村里。”
“应该的。”老陈点了点头，这件事，送马上门也是应有之义。
这下，老陈也不放羊了，挥舞着鞭子，把牛羊往村里赶。
进了陈家寨，在村口超市验钞机上验了真伪和数目，老陈才把钱交给了家人，然后带着马，回到自己家里。
没一会儿，老陈就开着一个焊着铁栅栏的三轮车，到了村口，至于五匹马，已经被关到了车上。
大马的性格比较温顺，老老实实的站在三轮车上，倒是几匹小马，在车上那么狭小的空间，还偶尔走来走去，好奇的看着外面。
这下倒是不用陆国豪和牛三宝跟上了，陆元直接在前面带路，领着老陈到了陆家村。
帮着把马赶到院子里后，老陈叮嘱了几句养马要注意的事后，就走了。
还好的是，青山村也有养过马的，几十年前还有公社的时候，生产资料都是公有的，当然也有负责养马养猪的。
比如说，陆元的大爷陆坤，也就是大伯陆国强的老爹。
一听说陆元搞了几匹马回来，陆老爷子生怕陆元被坑了，就急急忙忙的从家赶了过来，不过等他来的时候，老陈已经走了。
绕着几匹马走了几圈，老爷子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这两匹大马，养废了。”
“嗯？”对于养马，陆元不怎么在行，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当即问道：“大爷，这马不是挺壮的吗？”
“不一样的。”陆老爷子摇了摇头，对着两匹大马指指点点道：“这两匹大的，打小没怎么训过，基本就是在野地里面溜达两圈，营养也跟不上，现在骨架已经长成了，一天跑个上百里，算是极限了。”
“没事，能跑一百里已经很厉害了。”听老爷子这么说，陆元倒是松了口气，他就想找个代步工具而已，一天能跑上百里路，已经很吊了好不好。
老爷子对陆元家可是相当的熟悉，直接问道：“准备在哪盖个马厩？”
“啊？”陆元有些呆住了，他突然想起，他貌似忘了一件事，马买了，但是没马厩啊……
一看陆元这个反应，陆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去找点人，给你修个马厩。”
“我跟你一块去。”陆元挠了挠头，跟在了陆坤后面。
“你还是留在这里，看着这几匹马吧。”陆老爷子瞪了陆元一眼，然后出门找人去了。
也就十几分钟，陆坤就带上七八个人来了，大多都是前两天救援队伍里面的成员，陆坤老爷子这么一吆喝，就都过来了。
“想盖在哪儿？盖成什么样？”老爷子问道。
像盖房子这种事，村里的壮汉劳力们，都多多少少懂上一些，更别提盖一个马厩了，说起来就是一个大棚子而已。
“盖到后院吧。”陆元想了一下，回道。
领着一群人，走到了后院，在后花园和第三排房子之间的地方，陆元停住了，指了指院墙：“就盖这里吧。沿着这墙，搭……”
陆家的院墙，都是以前的大青砖垒砌的，足足有两米五，用来搭个马厩，也足够了。
陆元的想法很简单，弄几根木头围一个圈，再搭个棚子，弄点干草什么的，就成了。
“成！”老爷子点了点头，明白了陆元的意思，正好陆元家的杂货屋子里，也有些碗口粗的木材，就直接物尽其用，被扛了出来。
一群人操着家伙什儿，开始叮叮当当的盖起棚子来了。
陆元从前院搬了个躺椅，扶着老爷子坐了下来。
“大爷，这工费……”陆元挠了挠头：“你说给多少合适呢？要不然一个人一百？”
“用什么工费？”陆坤直接瞪了陆元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你这要是掏工费的话，以后别人家请大伙儿帮工了，怎么说？还要不要掏钱？”
陆坤的话，让陆元想起了《淮南子》里面的一个故事。
子路和子贡都是孔子的学生。一次，子路救了一个落水的人，事后收下一头牛的谢礼。孔子说：“鲁国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救人于危难。”子贡为一个在外国沦为奴隶的鲁国人赎身，按照鲁国法律，他花费的赎金可以到官府去“报销”，但子贡却没有接受。孔子说：“鲁国不会再有人为别人赎身了”。
按照陆家村一些传统，除了像盖房子这样耽误的时间太长，乡里乡亲间相互帮忙，是不需要掏钱的，只用每日午餐、晚餐好好招待一番就行。
要是陆元真的为此付工费的话，以后村里谁家有事，找乡里乡亲帮忙，到底要不要付钱呢？
“我知道了。”陆元脸有些红，为人处世这方面，他还是不太成熟。
说起来，乡间的人际关系，和职场的人际关系，完全是两码事。
“去买点啤酒，晚上多准备点肉菜，就成了。”陆元的态度，陆坤还是很满意的，捋了捋下巴上灰白的山羊胡，不吝教导道：“多弄点肉菜，都是自己人，别来虚的。别让人在背后指着你脊梁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