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网 > 邀宠记 > 106|1024|#102·¥

106|1024|#102·¥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八一中文网 www.byzw.cc,最快更新邀宠记最新章节!

    106

    师琳琅去见皇帝的时候,江夏王和长平郡主还未离开。

    师琳琅上前行礼,如实禀明自己射杀崔毅一事,心里则觉得事情并没办妥:如果自己出手能够再快一些,那么,崔振和萧错便不需有那一场虚惊。

    皇帝对此则已十分满意,笑道:“你想要的,回京之后,朕都会给你。”

    “多谢皇上。”

    江夏王却已气得浑身哆嗦起来,“孽障!我白白养育了你这些年!”

    师琳琅不予理会,对皇帝行礼,告退出门。别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也实在是疲惫不已,更衣之后,正准备歇下,长平郡主过来了。

    长平郡主现在对任何人都不能构成威胁,是因此,皇帝并没命人看管。

    “我想知道,皇帝允诺了你什么。”长平郡主开门见山。

    师琳琅抿唇微笑,“我要一份清净自在,要离开江夏王府。”

    长平郡主木然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有些困惑,还有些怀疑,“仅此而已?”

    “不然怎样?”师琳琅反问,“你以为我该跟皇帝要什么?”

    长平郡主如实道出想法:“我以为,你会跟皇帝讨一段锦绣良缘。”

    师琳琅失笑,“太看得起我了。锦绣良缘?那的确是女子梦寐以求的,但是对于我,那恰恰是这辈子都会远离的东西。”语声停了停,她凝视着长平郡主,“有那样一个父亲,有你这样一个所谓的姐姐,我怎么还敢奢望嫁人?我虽然自认与你们不是一路人,可身体里到底流着江夏王的血,不敢担保自己绝对不会步他和你的后尘。如此,也就免了。”

    长平郡主并不能完全理解,困惑更重,“那你接下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诸事已到落幕时,师琳琅对眼前人的厌烦也消减了很多,不介意如实相告:“皇上会吩咐世子,找个由头将我从江夏王府除名。此外,江夏王府要给我一笔傍身的银钱,保我余生衣食无忧。至于我,日后四处转转,找个喜欢的地方安顿下来,学学针织女工、琴棋书画——余生不愁没有消遣。”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师琳琅笑道,“不然怎样?在你眼里,不为男人要死要活的话,也就不用活了——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的归处是寺庙?”

    “但是……”长平郡主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她,“你有喜欢的人,一定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

    “喜欢人与我的去处是两回事。喜欢,放在心里就好。归处,还是要选最适合自己的。”师琳琅懒得与长平郡主谈论这些,掩唇打个呵欠,“我乏了,不陪你多说了。”

    长平郡主离开的时候,满脸的茫然、困惑。师琳琅的选择,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

    简让与萧错料理完诸事,已经是后半夜。

    篝火旁铺了兽皮毯子,两个人相对而坐,手里各有一个酒壶,说话期间,偶尔喝一口酒。

    山中的夜,到了晚间,寒气很重。烈酒是最好的驱寒之物。

    简让自前些日子开始,便在这里查看地形,带人手妥善地埋伏起来,只为等待今日。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简让说道,“我应该早一些找到你,让你离崔老四远一些。”

    萧错一笑,“你应该及时除掉崔毅。”没有崔毅来那么一出,便没有他与崔振虚惊一场。

    “皇上并不介意他们手足相残。”简让弯了弯唇,“我也不介意。出岔子的是崔国公,没想到他半路冒出来。”

    要是没有崔耀祖,崔振不会躲不过那一箭。而杀掉崔毅的,很可能是崔振。

    萧错态度淡然,“横竖没出大事,不提了。”

    “嗯,不提了。”简让笑着颔首,心里对一些事已经心知肚明。

    萧错和崔振的仇恨,这辈子是没办法清算了。

    崔振不能够再与萧错为敌,他决不能再蓄意扳倒自己的救命恩人。

    劲敌不会再处心积虑地报复,自己又不想看对方身死——对于萧错而言,也不会再为旧恨有所筹谋。

    两人之间的仇恨,兴许做不到化解,但是,永久的搁置是必然。

    而这,正是简让以前满心期盼的。

    远远看到崔振走来,简让一笑,“我去睡会儿。”说着起身踱开步子。

    崔振走过来,在简让先前的位置落座。

    萧错问道:“国公爷情形如何?”

    “少不得病一场。”崔振语气寥落,“一早我得送他回府,好生将养。”

    “嗯。”除了崔耀祖,还有崔毅。不需问也想得到,皇帝不会追究崔毅的罪责,横竖人已经死了,真追究的话,崔耀祖与崔振又要被牵连进去,全无益处。

    崔振拿起酒壶,对萧错轻轻一扬。

    萧错一笑,喝了一口酒。

    默默地喝了一阵子酒,崔振倒下身形,望着湛蓝的夜空,“天为被地为床的日子,太久不曾享有。”

    “这倒是。”萧错拿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篝火。

    崔振问道:“昔年鲜衣怒马,驰骋于烽火狼烟,可曾想过埋骨他乡当如何?”

    萧错想了想,缓声回道:“想过。唯求后人经过葬身之处的时候,烧一抹纸钱,焚一柱清香。”

    有人记得,便知足。

    “如今不同了。”崔振道。

    “对,如今已然不同。”如今无战事,心头另有牵绊——最温暖的牵绊,不可失去。

    彼此都是如此。

    萧错问道:“这些年,你走过那么多地方,最喜欢何地?”

    崔振沉吟片刻,“西域。经常想起那里的天高地阔、荒漠戈壁、雪山镜湖。”顿了顿,又问,“你呢?”

    “我?”萧错笑了笑,“京城就不错。”

    崔振莞尔,“那多好。”家就在京城,喜欢的地方亦是京城,亦是一种福气。

    皇帝到此刻也是全无睡意,原本想找萧错或崔振说说话,远远地瞧见这一幕,唇角弯成了愉悦的弧度,反身回了帐中。

    崔鑫惦记着天亮之后要安排的诸事,询问道:“江夏王如何处置?”

    皇帝道:“将他与长平郡主送回府邸便是。”

    “……?”崔鑫不明所以,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困惑。

    皇帝笑道:“准确地说,是把江夏王交给长平郡主处置。你听我的即可。就算长平郡主不得力,不是还有琳琅么?”

    崔鑫思忖片刻,转过弯来,笑着称是,随后又问道:“何时起驾回宫呢?”

    “过几日再说。”皇帝道,“该出的事情已经出了,又是难得出来一趟,萧错和简让都在,自然要好好儿地游玩几日。”

    “那么……”崔鑫只觉得头疼,“京城的事情可不少啊,尤其江夏王兴许还有残余的死士,您都在这儿发号施令?”

    “不用。不是有皇后么?”

    崔鑫闻言眉开眼笑,“对对对,奴才真是老糊涂了。”有皇后、江式庾和韩越霖在京城,别说皇帝出来打猎,便是挂帅出征,那三个人也能将诸事打理的妥妥当当。

    **

    一早,红蓠带着两名小宫女来到萧府,吉祥也跟了过来。

    红蓠落座之后,对裴羽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楚王妃暂住萧府几日。眼下诸事还未定论,若是让她们母子几个住到宫里,太后娘娘难免会多思多虑。”又指一指两名小宫女,“日常的事情,由她们服侍着楚王妃。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与夫人无关。”

    皇后安排得很周全,裴羽自然是满口应下。

    红蓠俯身拍拍吉祥的头,“跟着马车跑来的,来之前也没吃东西,等会儿少不得跟夫人哼哼唧唧要吃的。”

    裴羽笑起来,“自然要管吉祥吃饱喝足的。”随即吩咐了小丫鬟去给吉祥准备吃食。

    红蓠又坐了一阵子,瑾瑜醒来的时候,抱着逗了一会儿方道辞离去。

    到了下午,裴羽先后得到了几个消息:

    崔毅在猎场意外丧命;

    崔国公伤心之下病倒,崔振送他回府;

    楚王负伤,回京将养;

    长平郡主、师琳琅护送江夏王回到府邸;

    江夏王留在京城的死士,韩越霖正全力清除,眼下已到收尾的时候;

    皇帝那边表面上一切如常,照旧留在山中狩猎,据说今日收获颇丰。

    裴羽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这一场风波,终于过去。

    种种事情在同一日发生,让人们应接不暇。饶是如此,还是有人留意到了杨氏和杨家。

    原本崔国公是一心要让崔毅休妻,而杨家如何都不同意。可到了现在,杨氏却成了寡妇,杨家现在宛如吞了黄连一般,便是想将杨氏接回家里,也要等她孝期之后。

    更要命的是,之前他们虽然没做成什么事情,却与楚王、江夏王过从甚密,惹得崔耀祖、崔振厌烦,怕是也已惹得皇帝不悦,日后前途未卜。

    在裴羽眼前被无辜连累的人,还有楚王妃。

    楚王妃这次是真的被楚王伤到了,确定再不会出事之后,径自带着儿女去了自己陪嫁的别院,随后则是发了狠:她让楚王滚出王府,把府邸留给她和儿女常住,不然的话,她就将儿女出岔子的事情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就算皇帝不惩戒他,她也要让他成为人们不齿至极的货色。

    楚王哪里还有别的选择,老老实实地把府邸让出来,迁到了庄园上的宅子常住。

    楚王妃回到府里第一件事,便是命人送了厚礼到萧府。

    **

    随着崔毅停灵、出殡,江夏王的好日子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先是忽然得了暴病,起初几日痛苦至极,哀嚎不断,七日后,竟是心智大乱,陷入疯癫。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才结束狩猎,当日赶回京城。

    长平郡主与师琳琅即刻进宫面圣,成要护送江夏王返回封地,好生将养。

    皇帝先命几名太医去给江夏王诊脉,确定人是真的病了且疯了,这才答应了姐妹两个的要求。

    之后,皇帝干脆利落地发落了楚王和杨国公,命二人闭门思过——没说期限,并无再让二人行走朝堂的打算。

    二人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结果已算是不错,接旨时由衷谢恩。

    随后,皇帝问起崔耀祖的病情,知情的太医禀道:“崔国公这次伤了根本,悉心将养、再无忧思的话,还有三二年可活。”

    再无忧思?谁能做到这一点?皇帝因此明白,崔耀祖命不久矣,为此,当即前往崔府探病,温言宽慰了一番,末了道:“等你家老五过了三七,朕便下旨,册封老四为世子。”

    崔耀祖抿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多谢皇上隆恩。”心里却是明白,他这个爵位,皇帝自一开始就是给崔振的。

    皇帝凝望着这个辅佐了他与先帝两代帝王的臣子,细算起来,是功过可以相抵。虽然一度御下不严,南疆境内出过乱子,但是很多年间,邻国南楚因着他的缘故,从不敢发兵入侵。

    是因此,有些本不需说的话,皇帝也给崔耀祖摆到了明面上:“你心里的计较、不甘,朕都明白。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又能否拍着心口说错都在别人,而你全然无辜?”

    崔耀祖默然不语。他当然知道,自己与家族过失甚多。只是,很多事情关乎人情,哪里是辨明对错那么简单的?

    “是时候放手了。”皇帝温声道,“崔家的荣华仍在,是万事的根本。你若放不下那些执念,老四的处境将是举步维艰。”

    崔耀祖明白这话里的深意,缓声道:“皇上是重情之人,与萧错本就是兄弟般的情义。”

    “你还记得,很好。”

    崔耀祖牵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若没有江夏王来京城这一节,若是老四与臣的心意一致,皇上会如何对待崔家?”

    皇帝牵了牵唇,笑容透着些许怅惘,“你也说了,朕是重情重义之人。我真正视为手足的人,只萧错、常洛这等年少时交下的挚友。他们曾与我一同出生入死,更曾替我屡次涉险,便是只为这一点,我都会保他们一世安稳。”

    崔耀祖的笑容变得悲凉,“皇上应该早些提点微臣。”

    “我以为你从最初便明白。”

    “不,臣不明白。”崔耀祖缓缓地叹息一声,“不明白皇上与萧错的心思,亦不明白老四的心思。总是以为,你们会随着地位的变化而有所转变,到如今才知,事实并非如此。”

    皇帝只是道:“老四是国之栋梁。”

    “应该是吧。”崔耀祖眼里有了一丝欣慰,“皇上若不是这般看法,崔家早已灭门。若不是为着让老四为国效力,皇上也不会费这一番周章。”

    皇帝默认。

    崔耀祖凝望着皇帝,笑容变得舒朗,“萧错及时出手救下老四的事情,臣已知晓。昨日,臣对老四说,只当那一刻萧错没有出手,只当已经被手足杀了一次。”顿了顿,又道,“便是皇上不提点,臣也已经看开,并让老四看开。心里不情愿是一回事,如何行事则是另外一回事。”

    当时的情形,若他是萧错,别说崔振中箭,便是没有中箭,怕也会趁机把人推至深渊,让崔家再无顶梁柱。可是萧错没有那么做。这一点,是他不能理解的,却也是他至为钦佩的。

    不趁人之危,是他此生都无法做到的,那需要的自信、坦荡,亦是他不曾拥有过的。正因此,他终于明白,皇帝为何如此看重萧错,崔振为何对萧错有着惺惺相惜之情。

    假如崔振没有崔家这个最沉重的包袱,定是萧错此生唯一的劲敌——只有足够出色的对手,才是萧错那种人会尊重的。

    但是,实情不可更改。崔振没被崔家连累、拖垮,已是幸运。

    皇帝由衷地道:“多谢国公爷。”

    **

    萧错回到京城之后,先去了京卫指挥使司,迅速处理了一些需得抓紧做决定的公务,随后去了韩越霖那里,了解这段日子里的大事小情。

    辞了韩越霖,简让派人来请他过去商议事情。

    回到府中的时候,夜色已深。

    他没让丫鬟惊动裴羽,洗漱更衣之后,去看她和女儿。

    瑾瑜正酣睡着,一只小手落在枕上,贴着面颊。裴羽就睡在瑾瑜身侧,神色恬静。

    他不自主地笑了,将女儿的小手轻轻地放到被子里。凝视多时,亲了亲她的小脸儿。末了,他将裴羽连同锦被抱起,回到寝室。

    身形落到床上,裴羽有片刻的不安,连着翻身两次。他将她拥入怀里之后,她模模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胸膛,“萧错……”

    “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她似是笑了笑,纤细的手臂环住他,低低咕哝了一句,继而呼吸慢慢变得匀净。

    “阿羽?”他柔声唤她,轻柔的亲吻落在她唇上。

    “……嗯?”她不情愿地应声。

    他加深亲吻,吮着她的唇,撩着她的舌尖。

    她轻轻地一个战栗,意识由此清醒过来,第一个举动,竟是抬手摸他的脸,用手指勾画他的轮廓,“几时回来的?”

    “……”萧错无声地笑起来,“你做梦的时候。”

    “总算回来了。”裴羽抱紧了他,“真好。”

    他再度捕获她的唇,缠缠绵绵地吻着她。

    毫无间隙地相拥、迫切地要她的时候,他侧头吮住她的耳垂,“想得我抓心挠肝的。”

    **

    时光如雪,随着纷纷扬扬的是非无声飘逝。

    这一年四月末,江夏王由两个女儿送回封地,自此由师庭迪接手照看。

    到达封地第二日,长平郡主自尽。

    越三日,师琳琅暴病而亡——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个由头,完完全全与江夏王府脱离关系。只有这样,她才能离开那个只带给她长久的压抑、耻辱的家。

    听闻师琳琅这些事情的时候,裴羽已经知道,当初传信提醒她的正是那个女孩。需不需要是一回事,师琳琅的善意是另一回事。

    她自昭华长公主口中得知师琳琅诸事的时候,心里不是不感慨的。

    假如江夏王不是那样的品行,那么长平郡主和师琳琅的人生,该是另一番景象。

    同年秋日,总算有了一件令她满心喜悦的事情:国舅江予莫大婚,娶张旭颜进门。

    至于崔家那边,崔耀祖的病情反反复复,府里常有太医进进出出。为此,崔振与蓝月宸住到府中,悉心照料父亲。

    第二年开春儿,崔耀祖病故。

    崔振就此在家丁忧。

    **

    这一日,是萧错休沐的日子。原本是想睡个懒觉,瑾瑜却不让他如愿——

    “爹爹!爹爹!”她稚嫩清脆的小声音透过几道门,传到他耳畔。

    “这就来。”萧错一面应声,一面起身穿戴。

    裴羽啼笑皆非地走进来,“你快去看看,不让我和吴妈妈给她穿衣服,一定要你去,这是什么毛病?”他早早出门的时候,瑾瑜也不会这样——分明是算着日子给他找事做。

    “这哪儿是什么毛病,摆明了是跟爹爹亲。”萧错穿好衣服,搂过裴羽,啄了啄她的唇,“怎么也不多睡会儿?”昨晚跟她闹腾到很晚,她却仍是如常早起。

    裴羽搂住他颈部,没好气地咬了他一下,“我哪知道阿瑾根本不要我哄?”随即放开他,催促道,“快去哄你的宝贝女儿。”

    萧错笑着再搂她一下,快步去了小暖阁。

    瑾瑜坐在床上,身上披着小袄,腿上盖着小杯子。吴妈妈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

    看到萧错,瑾瑜的小脸儿就笑成了一朵花,“爹爹!穿衣服。”

    萧错笑着应声,走过去,掀开锦被,才发现她两只小手抓着自己的小脚丫。这个样子,难怪裴羽和吴妈妈没法子给她穿衣服。

    “小淘气。”萧错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还不放手?”

    瑾瑜甜甜地笑着,小胖手松开,乖乖地让父亲给自己穿衣服。穿戴整齐之后,便自顾自站起来,投入到父亲臂弯,“爹爹抱。”

    “行啊。”萧错把女儿抱起来,刚要说去洗漱,她已搂住他的脖子,又道:

    “爹爹,去看花。”

    “你倒是会给我安排差事。”萧错笑起来,“先去洗脸、洗手,之后跟爹爹一起用饭,吃饱之后再去花园。”

    瑾瑜扁了扁嘴。

    “阿瑾乖。”萧错用下巴摩挲着女儿的额头,“不然的话,当心爹爹罚你。”说着抬起一手,做出呵痒的样子。

    瑾瑜的小表情有点儿拧巴,又是怕又是笑,“嗯……听话。”

    “这就对了。”萧错奖励似的亲了亲她的脸,带着她去洗漱。

    有萧错在家,哄孩子基本上就与裴羽无关了。她也乐得清闲,出门访友,先去了张府,原本是想与张夫人和魏燕怡说说话,却没想到,张旭颜也回了娘家,由此,便盘桓到了午后才回到家中。

    换了身衣服,裴羽记挂着前不久诊出喜脉的阮素娥,便又命人备车,带了不少补品和绣活出门,到傍晚时分尽兴而回。

    木香迎上前来,笑盈盈低语:“皇上带着太子殿下过来了,这会儿跟侯爷和大小姐在书房呢。”

    裴羽有点儿意外,“又来了?”这个又字,指的是太子——有一段日子了,皇后隔三差五带着太子出来玩儿,总是先回江府,随后来萧府,皇帝呢,则是逢萧错休沐的日子带着太子过来串门。

    “是啊。”木香满脸喜色,“太子殿下这次给大小姐带来了几件自己很钟爱的玩具,听吴妈妈说,这大半晌都哄着大小姐玩儿。”

    裴羽想到了皇后说过的孩子之间要多走动的话,一笑置之。

    晚间,跟着父亲玩儿了整日的瑾瑜良心发现,自顾自往床上爬,“娘亲,跟娘亲睡。”

    裴羽失笑,把女儿抱到床上,“总算想到我了?”

    瑾瑜则是撒娇的搂着她,小声音软绵绵的,“想娘亲。嗯,特别想。”

    “嘴这么甜,也不知道随谁。”裴羽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瑾瑜见母亲态度变得愈发柔和,自顾自到了床里侧,钻到锦被里面,还拍拍身侧,“娘亲快来。”后两个字发音有些模糊,尾音拖得有些长。

    裴羽不由开心地笑出声来,“好啊。”

    萧错洗漱转回来的时候,瑾瑜刚刚入睡,侧身躺着,一臂搂着裴羽的脖子。

    裴羽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轻轻地拍打着女儿。

    萧错颔首一笑,在外侧歇下,视线时不时落在母女两个那边。

    确定瑾瑜熟睡之后,裴羽才把她安置好,掖了掖被角,继而轻声问萧错:“你看着我跟瑾瑜,是怎样的感觉?”

    萧错没加思索,道:“特别知足。”

    “怎么说?”

    “最爱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是我的夫人,一个是我的女儿——怎么能够不知足?”

    裴羽闻言,先是为着“女孩子”三个字失笑,继而才为之动容。

    他说的是“最爱”。

    原以为那是他如何都不肯说的言语,而在此刻,他却用很寻常的语气说了出来,没有一丝别扭。这缘何而起?不外乎是心绪早已如此。

    她抿唇微笑起来,随后道:“我一定要生个儿子,享受一下这种感觉。”

    “……”他睨她一眼,“有瑾瑜就够了,生孩子那么要命。”

    “不要你管。”裴羽嘟了嘟嘴,“瑾瑜肯定是跟你最亲,我要一个跟我最亲的儿子。”

    “吃醋了?”

    “嗯。”裴羽一本正经地点头,“醋缸早就打翻八百回了。”

    萧错轻轻地笑开来,搂过她亲了一下,“过一两年再说。”

    “做什么定时间呢?顺其自然就好。瑾瑜已经一岁多了。”裴羽清凌凌的大眼睛斜睇着他,“你要是给我定日子,也行啊……”她戳了戳他的心口,“过一两年跟我一起睡。”

    萧错嘴角一抽,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下,“那不就是要我的命么?”

    裴羽低低地笑起来。

    他虽是这么说,平时却是算着日子来。裴羽也不是太心急要第二胎,是以,到了这一年冬日,瑾瑜过了两岁的时候,才如愿诊出了喜脉。

    萧府在欢欢喜喜的氛围中迎来了又一个春节。

    裴府的孝期已过。过了春节,皇帝下旨,命裴大老爷官复原职,并且命裴洛到翰林院为官。

    二月,西域那边不大安生,皇帝再三思量之后,命崔振远赴西域,做一方总兵。

    崔振起先推辞,请皇帝另选贤才。

    皇帝再三规劝,命他暂且放下哀思,以国事为重。

    到底,崔振接旨,携蓝月宸去往西域。

    夫妻两个启程当日,萧错前去送了送崔振。

    崔振有些意外,“怎么这么闲?”

    萧错就笑,“可不就是闲的。”

    崔振也弯了唇角。

    萧错道,“要记得,我可盯着你呢。”

    崔振颔首,“知道。你也一样,日后别不学好。”

    二人相视一笑。

    崔振望了望悠长的古道,“就此别过。”

    “保重。”萧错拨转马头,转到路旁,望着一行人绝尘而去。

    崔振没有告诉萧错,早在萧府的人救下蓝月宸之后,她就对他说:“萧府的人救过我的命,来日你若是让萧家的人落魄,便是你我缘尽之时。”

    那时他说,看情形,那份过重的人情,能偿还最好,不能偿还的话,他听凭萧错发落便是。

    她的安危,比他的性命更重。

    再加上后来那件事,他自然已放下了昔年恩怨,心态已是顺其自然。

    **

    同年八月,裴羽生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至此,她与萧错的日子得到完满。

    生活里唯一令她头疼的,不过是微末小事,例如瑾瑜越长大越是活泼淘气,例如儿子似乎也特别依赖萧错。

    便是烦恼,也是因甜蜜而生。

    她与萧错一路以来相互无言的付出与守候,岁月不曾辜负。

本站推荐: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神医毒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神医嫡女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明朝败家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嫂子的诱惑

邀宠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八一中文网只为原作者九月轻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九月轻歌并收藏邀宠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