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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宰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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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坐在茂密的大树下,遥望远处那一座座山峰如从地面直拔而起,陡升上去,却又互相接连,互相掩映,互相衬托着。绵白的云彩在头顶流动,随着雾霭的聚散,不断变幻着深浅浓淡的颜色,山中一片祥和幽静。

    白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冷凝霜,娘子说她要为他亲手烹饪一道上天入地所向披靡、杀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备菜肴叫化鸡哦!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吃到娘子亲手制作的菜肴,他突然觉得好幸福! 看她收拾内脏时的英姿飒爽,裹了湿泥投进火里烤时的优雅风范,他家娘子果然好贤惠!

    冷凝霜一边收拾山鸡,一边努力回忆着书里关于叫化鸡的描写。说实话,她并不太熟悉烤鸡的过程,不过这不要紧,在她看来,野外烧烤只要洗干净弄熟了就行。她很怕裹着一层厚泥烤不熟,特地多烤了一会儿,没想到拿出来敲开泥时却发现,烤的时间太长,一大半全被烧焦了。

    满头黑线,难道她只适合做水煮食物?抬眼发现白兔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烤失败的山鸡,以为他想打退堂鼓,赶紧讪笑两声,昧着良心说:

    “虽然看着不好看,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哇,娘子你好棒,明明什么作料都没放,却烤出了酱油红烧的效果!”白兔两眼放光地接过来,发自内心地激动赞叹。

    冷凝霜满头黑线,他真是在夸她吗?

    白兔欢喜地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品尝,紧接着脸刷地绿了,囫囵嚼了几下,咕嘟吞下去后,脸已经开始泛白。对着冷凝霜莞尔一笑:

    “好好吃,娘子你好贤惠!”

    冷凝霜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不好吃,心想好歹也烤熟了,她做的真那么难吃吗?

    有些不服气地撕下一块,在白兔还来不及阻止时,放进嘴里。瞬间,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紫,在舌头上含了一会儿,连嚼都没嚼,直接咽进去。如此有冲击性的味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嘞?

    印堂发黑,她底气不足地对着他干笑了两声:

    “还行,挺好吃的。”

    白兔莞尔一笑。低头见哈二正同情地望着他,忽然很恶趣味地,至少冷凝霜觉得他是故意的,从火堆里抽出叫化兔,笑眯眯地敲掉泥。递给哈二:

    “来,哈二,你的叫化兔好了,这可是娘子亲手为你做的哦!”

    哈二舔舔鼻子,紧盯着那只黑乎乎的叫化兔,犹豫着倒退一步。白兔手里的兔子再往前。它干脆掉头就跑,噌地窜进一旁的树林,头都不肯回。

    白兔轻叹了口气:“哈二真贪玩!算了。拿回去给它晚上吃吧!”一副十分关心它的语气。

    一瞬间,冷凝霜忽然觉得他好邪恶!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两人心里俱是一颤。冷凝霜蹭地站起身,大声道:“哈二!”

    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远远地看见哈二惊恐地从草木丛中窜出来,像只挨了棍子落荒而逃的老鼠。紧接着。一根长箭流星似的射向哈二的屁股,冷凝霜心脏猛地一沉,张开短弓,嗖地射出一箭,将那支长箭打偏。哈二趁机一个跳跃,躲到白兔身后,又生气又害怕地靠在他的腿上,大声哼唧着,似在求安慰求报仇。

    刷刷刷——

    一阵窸窣声后,四名背箭挎弓的彪形大汉围了上来,皆家奴打扮,行事似训练有素。紧接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手摇折扇,步态优雅地走过来。

    但见他二十来岁,身段高挑细长,面若皓月,眉如春山,眼似秋水。张口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冷凝霜从前经常跟人打交道,也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联想到了笑面虎,就是那种平常笑眯眯,直待时机一到,就会出其不意咬上你一口的装B犯。

    公子身后跟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管家打扮,颐指气使地走上前,一双细长的眼不屑地扫了冷凝霜二人一眼,见他们村人打扮,鄙夷地哼了一声,大喇喇地道:

    “我说你们,我家少爷要那头狼,你们快让让,别被误伤!”

    “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家的狗什么时候变成狼了?”冷凝霜红唇微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本该是十分粗鄙的话语。淡定的语气非但不让人觉得刺耳,反倒多了一份震慑力。

    华衣公子饶有兴致地挑眉。

    管家一听她骂他是狗,火冒三丈,他平日里当管家被奉承惯了,也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恶气,当下撸起袖子,跳起来吹胡子瞪眼道:

    “你这个乡下女人,居然敢骂我是狗,侮辱我们少爷!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娘皮也敢在我们少爷面前放肆,看老子今儿不……”

    话说半道,却觉得喉咙上一痛,紧接着慌乱地握住脖子,却再也挤不出一个字。华衣公子见状,眼眸微微一闪,望向白兔。

    “好吵的下人。”白兔面沉如水地说。

    冷凝霜瞥了那公子一眼,冷冷一笑:“只有好主人才能教出好狗。”顿了顿,又对白兔说:“今天这山里空气污浊,讨厌得紧,咱还是先回去吧。”

    白兔一边闷闷不乐地去收拾东西,一边愤愤地嘟囔道:“真是烦人,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狠狠瞪了华衣公子一眼。

    华衣公子也不恼,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要走,忙含笑迎上前,拦住二人的去路,拱拱手道:

    “二位请留步,在下姓谢,是从丽州城来的。家祖母身体不好,需要一张狼皮褥子,在下听说北山上又发现了野狼,所以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既然大娘子手里头有狼,不知能否转卖给在下,在下愿出重金购买。”

    这话把哈二气得狠狠地嘶吼一番,然后讨好地蹭蹭冷凝霜的小腿。生怕她把它给卖了。

    华衣公子见状,笑得更深:“不如这样,大娘子你开个价,不论多少,在下绝不还价。”

    此话一出,手底下的四个家奴俱是一惊,老管家更是掐着脖子,努力想发出声音阻止少爷胡来。

    “不必了,我不卖。”冷凝霜淡淡说了句,绕过他要走。

    哪知对方不依不饶。再次拦住她的去路,笑眯眯地说:

    “大娘子,不如你再考虑一下……”

    “你这个人好烦啊!”白兔拦在冷凝霜面前。皱起眉,不悦地说。

    “这位公子你误会了,在下只是……”谢公子还要说。

    “你是老婆舌吗?我都说了我不卖,你怎么还这么啰嗦?”冷凝霜不耐地问,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还是说,你这么主动搭话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该不会你是看着我家相公年轻貌美,想要调戏他吧?”

    此话一出。白兔霎时脸黑如炭,谢公子的笑脸也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他为毛会被认为是要调戏一个男人?

    “放肆。你这个女人居然敢出言侮辱我家少爷,好大的狗胆!”旁边四个家奴看不过去了,为首一个络腮汉子厉声怒喝。

    冷凝霜也不恼,冷冷一笑,对着谢公子细慢地道:“好没规矩的狗。主子还没放声他先出言乱吠,明显不把你放在眼里。要不要我帮你调教一番?”

    “哪敢劳烦大娘子。”谢公子笑答,回头板起脸训斥,“放肆,爷还没开口,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转头对着冷凝霜微微一笑,“下人无状,还请大娘子不要见怪。”

    冷凝霜眉一挑,赞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倒是知错能改,也不当面仗势欺人,你将来一定很有前途。哈二我是不会卖的,你也别想着半夜来我家偷,万一偷错了就不好了。相逢即是缘分,后会无期,告辞了。”说罢,领着哈二和白兔扬长而去。

    哈二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谢公子一眼。

    她每说一句,谢公子头顶上的黑线墙就厚了一层,等她走后,他已经快被那堵墙给压塌了。她这到底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扭头望着他们夫妻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眼眸微闪。半晌,回身走到管家身旁,漫不经心地在他的穴道上一点。管家终于得到解放,一边大声哎呦揉着疼痛处,一边怒声道:

    “少爷,那两个乡下人忒无礼了,交给奴才,让奴才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谢公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那小娘子有句话倒说对了,好主子才能教出好狗。回去领二十板子,以后再敢在爷面前聒噪,小心你的舌头!”

    如被一盆雪水兜头浇下,管家顿时没了电,缩在一旁不敢再言。其他家奴更是大气不敢喘,足以见得主子平常的震慑力。

    谢公子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树丛里,捡起自己那支刚刚被打偏的白羽箭,慢慢摩挲了一番:“没想到这檀溪村竟出了这等人物!”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夏日里天气阴晴不定,片云可以致雨,白日时还晴空万里,接近黄昏时,一股凉风吹过,唰唰地落下一阵雨来。

    白兔托腮,闷闷地坐在屋里,很生气自己的生日竟被一群讨厌的人给搅乱了。哈二趴在地上也很生气,因为白兔很生气,于是冷凝霜自告奋勇去做晚饭,冷凝霜去做晚饭也就意味着它今晚要饿肚子了,你说它能不生气嘛!

    一人一狼同时叹了口气,白兔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忽然站起来,出了房间来到厨房。刚跨过门槛,就听见里头叮叮当当传来一阵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慌忙跑进去问:

    “娘子,你没事吧?”

    冷凝霜极为淡定地捡起和面的铁盆放到一边,笑眯眯地走过来,用一双满是面粉的手将他推出去:

    “没事没事,你出去等着就好了。”

    又笑眯眯地关上厨房门。

    白兔站在门外诧异地眨眨眼,她到底想干吗呀?

    闷闷地回到房里,重新坐回椅子上,托腮听着窗外的雨声发呆。不久,一股不汤不水的味道突然从门外传来。钻入鼻子里,让他忍不住皱皱鼻尖。很快,冷凝霜端着一碗汤面走进来,得意地放在他面前。哈二为了防止被连累,嗖地钻进屋里再不出来。

    白兔疑惑地看了看汤面,又看了看她,有些糊涂地问:“晚上吃汤面吗?”

    “这不是汤面,是长寿面,我特地和姚大娘学的,过生日就要吃长寿面。”她认真地说。

    白兔愣了愣。低头望着桌上热乎乎的面条,自言自语道:

    “原来过生日还要吃面。”

    心脏灼热,似乎要烧穿一个洞。指尖上的皮肤都有些颤抖,他的眼睛被汤面的腾腾热气熏得发酸。

    冷凝霜见他迟迟不肯动,只是低着头发呆,忙说:“我只放了点盐,又卧了一个鸡蛋。没放其他东西,不会太难吃的。”

    不是不难吃,而是不会太难吃。

    白兔慢慢地拿起筷子,夹起面条。说是面条还不如说是面片,这个年代没有面条机,只能自己擀面自己切。冷凝霜切出来的面条粗细不一,长短不齐,被一筷子夹起来。看上去甚是壮观,连她自己瞧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白兔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白水煮面,吃在嘴里只是稍微能品出点咸味,面还煮得有些夹生。可是他的心窝里却发酸发麻。饱胀的感觉不断地摩擦着心脏内壁,让他的所有神经都跟着每一次心跳一同颤抖。长长的睫毛一眨。竟然落下两大颗泪珠。

    冷凝霜目瞪口呆,讷讷地道:“就算很难吃,你也用不着哭啊!难道真有那么差,难吃到让你想哭?”

    “不是。”他吸了吸鼻子,通红得像只小麋鹿,抬起眼,水汪汪地望着她,认真地道,“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感动,墨泉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无尽的幸福,努力咽下喉间涩涩的硬块,亮闪闪地对她说,“娘子,以后每年的今天都给我煮面吧,每年都煮,给我煮一辈子。”

    冷凝霜愣了愣,须臾,莞尔一笑:“好!”

    白兔粲然一笑,如绚丽绽放的一朵牡丹花,绝色倾城。

    天阴沉且黑,窗外的雨越来越急,像漫天飞舞的沙。院子里仍旧没有发芽的桃树随着冰凉的风急剧动摇起来,雨水在尽兴地冲洗着天空、大地。

    纱幔帐暖,烛影摇红。

    白兔仰躺在床上,望着冷凝霜一粒一粒地解开他的盘扣,忽然捂起脸笑嘻嘻地道:

    “突然觉得好害羞!”

    “你是白痴吗?”冷凝霜满头黑线。

    白兔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着她,笑道:“因为就算和娘子你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每次做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小鹿乱撞嘛。”他坐起来,身体前倾,慵懒的猫咪似的探过身子凑到她眼前,迷人的脸庞蛊惑般地靠近,墨黑的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流光溢彩地闪烁着,低沉的嗓音挟带一丝魅惑,夺魂摄魄地响起,“难道娘子你不这么觉得吗?”

    冷凝霜心脏一抽,耳根子发热。

    “娘子,”他晶亮润泽地望着她,笑眯眯地宣告,“我最喜欢你了。”

    “笨蛋,你在胡说什么!”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她不自在地躲开,面红耳赤地斥责。

    “不是胡说哦。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娘子你,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也是娘子你,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他含着璀璨的笑意,认真地说着,素白的手在她的衣襟前画了个圈,向上,勾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笑吟吟望着她,带有一丝魅惑地问,“娘子,你现在希望我做什么?”

    冷凝霜有些赧然地别过头去,从牙缝里低声咕哝了句:“随你高兴。”

    “好。”他粲然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惬意的娇慵,俯下头深深吻上她的唇。

    甜美又浓郁的味道,冷凝霜心脏酥软,忍不住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

    就在这时,似乎隐隐听见外面有一阵敲门声,她狐疑地问:

    “我怎么好像听见外边有人敲门?”

    “你听错了。”他含笑将她推倒在床上,吻上她雪白的颈子。迷人的味道、柔软的触感、麻痒的发丝,她的所有都在诱惑着他。

    冷凝霜想想大概真是自己听错了。这么大的雨天根本不可能有人敲门,手顺势滑上他的脊背。

    就在这时,只听院子里咕咚一声,紧接着传来哈二呜呜的狼嚎声和一片惊呼声。

    两人吓了一跳,以为来了贼,慌忙跳起来跑出去。院子里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灯光,透过雨帘,隐隐约约瞧见院墙上正蹲着一个人。哈二则狰狞着一张脸,一边往墙头上蹿。一边嗷嗷地嚎叫,那架势就像是非要把对方撕碎不可。

    蹲在墙上的人见有人出来,忙高声问:“是大娘子吗?在下谢宛飏。你能先让哈二退下去吗?”

    原来是他!

    冷凝霜愕然。

    白兔更是脸黑得都能挤出墨水来,咬着牙,周身寒气缭绕,阴恻恻地道:“娘子,我能杀了他吗?”

    “杀就不用了。不过宰他一笔倒是可以。”冷凝霜冷笑。

    被雨水浇成落汤鸡的谢宛飏见半天没人搭理他,忍住倒灌进口鼻里的雨水大声道:“大娘子?”

    冷凝霜朗声说:“你私闯我们家来偷东西,哈二在追贼,我干吗要让它退下去,我又不是傻子。”

    “大娘子你误会了。”谢宛飏赶紧说,“我们在山里遇了大雨。回去不得,想在檀溪村借宿一宿,敲了半天却没人应门。前边又一片黑,路不好走。在下心想可能是雨声太大主人没听见,就冒昧地跳了进来,本想过后再跟主人赔罪,没想到哈二突然冲过来。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娘子海涵,留在下和在下的几个家仆在贵府借宿一宿。”

    “唔。”冷凝霜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开始噼里啪啦打起算盘,“即便如此,私闯民宅也是你的不对,妨碍了我和相公共处二人世界罪加一等。念在你也是迫不得已,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不过这精神损失费可不能少。你吓了我一跳,还让哈二冒着雨追你,所以你得付我们十两银子的惊吓费。另外住宿只能借给你一间房,租金一宿二十两银子。对了,我家没客人用的被子,所以只能匀给你一床。”

    赤果果的霸王条款!

    已经被雨水浇得透心凉的谢宛飏愤怒地叫道:“二十两?丽州城最好的客栈都没这么贵,你想趁火打劫吗?

    “咦,我以为你很需要借宿,所以才好心租给你。既然你不需要,哈二,送客!”冷凝霜轻快地扬眉。

    哈二得令,立刻嗷嗷嗷地叫起来。

    谢宛飏再悲愤也别无他法,只得妥协道:“好好好,二十两就二十两,你让这头狼先退下去吧!”

    “还有十两惊吓费,总共三十两。”

    “三十两就三十两!”

    冷凝霜满意一笑,叫回哈二,用干布巾给它擦毛,哈二抖了一屋子全是水。谢宛飏跳下墙头打开院门,五个同样湿透了家仆打着喷嚏进来。尖嘴管家跟着自家少爷进了屋,一看见冷凝霜,登时哇哇大叫起来:

    “是你!原来这里是你们家!”

    冷凝霜冷睨了谢宛飏一眼:“好没礼貌。”

    谢宛飏已经尝过这个女人的厉害,赶忙呵斥:“陈总管,不许对主人家无礼!”又对着冷凝霜赔笑道,“大娘子可否为我们准备一些饭食,另外借我们几件干净衣服?”

    “行啊,不过得另外算钱,我也不欺负你,再加十两银子吧。”

    “十两?你当我家少爷是冤大头?你咋不去抢!”陈总管瞪起眼叫道。

    “你们少爷这么尊贵,十两哪算贵。”冷凝霜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也可以不吃,我还省事。”

    “你……”

    谢宛飏努力忍住想吐血的*,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那就有劳大娘子了!”

    “相公,你借他们几件衣服吧,我去厨房给他们下面。”冷凝霜笑得见牙不见眼,撑起伞去了厨房。

    她走后,众人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刷地降下来,冷得刺骨,回头一看,白兔正冷冰冰地盯着他们。如从未干涸过的千年古井般深邃刺骨的眼神,让谢宛飏没来由地一凛,慌忙拱拱手笑道:

    “有劳公子了。”

    白兔冷哼一声,转身进屋去。

    陈总管满眼冒火地道:“少爷你看他,好生无礼!”

    “少惹是生非。”谢宛飏低斥道,“先将就一宿,明天一早便离开。”

    冷凝霜很快便端来五碗热腾腾的饭食,水煮面疙瘩,里边就放了点盐和葱花。那面疙瘩她是把面和成一坨,随手揪出来的,大小不一,让谢宛飏看了只觉得难以下咽。白兔却更不满了,他家娘子居然给一群讨人厌的外人煮面,就算能赚钱他也不乐意。于是脸色更黑,跟外边的乌云有一拼,拉起冷凝霜转身就走,一边合上书房的门,一边冷冷警告:

    “今晚你们最好别走出这道门。”

    没有说走出去后会怎样,但恍若幽冥般的眼神已经完美地达到了震慑效果。关上书房的门,他叮嘱哈二道:“好好看着!”

    拉上冷凝霜进了卧室,刚一关门就将她按倒在床上,乱啃乱咬地撒娇。冷凝霜被他弄得浑身发痒,咯咯笑道:

    “别闹,隔壁有人!”

    “不管他们,娘子,咱们继续嘛,人的生日一年才有一次,今晚你不能不理我!”他鼓起腮帮子说着,拉起她的手往他的小小兔子上摸去,百般磨蹭挑逗,似委屈似央求地道,“娘子,我好难受,娘子!”

    腻得都能挤出蜜来的声音让她哭笑不得,狠狠地在小小兔子上抓了一把。他俯下身子,触碰上她的手好热。

    迷离的雨夜,手指、唇、舌、轻咬,喘息,甚至每一根发丝及睫毛,都无比灼烫。激荡的感情不断流入体内,血液仿佛沸腾般激烈,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燃烧,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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