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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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射药物并没能让夏洛克顺利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反倒让思维更加混乱了。而如果麦克罗夫特没有精神错乱,他马上就要回去面对一个最大的敌人了。

    夏洛克必须找办法让自己冷静一下。他把手机留了下来,翻到约翰的博客,开始阅读那些最初的作品。约翰有把他们之间的故事记录下来的好习惯,而这有助于夏洛克站在其他的角度了解自己……也让自己变得更聪明。

    夏洛克的手指点进了日期标注最早的那一篇。

    那时候约翰和他还是第一次见面,约翰刚刚从阿富汗负伤退役,正在伦敦寻找住处,而他乐于助人的老同学就把他引荐给了夏洛克……啊哈,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可不怎么妙,那时候他正在停尸房里对着尸体挥鞭子……

    ……尸体……

    夏洛克的思维出现了片刻的停顿,视线却在继续下移。对,接下来他们就成了合租室友,一起租下了赫德森太太楼上的几个房间,包括整个二楼和三楼的一间卧室。然后就是接踵而来的案件,一件比一件有趣。约翰把最初的那个案子称作“粉字的研究”,而也是在那个案件当中,他头一次听到了莫里亚蒂的名字……

    ……莫里亚蒂……

    ——不,应该说是久闻大名……夏洛克心底理所当然地升起了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他接受了莫里亚蒂的邀请,进入了游戏,然后开始争夺胜利。显而易见地,他胜利了,莫里亚蒂消失了,他凭借坠落的死亡方式安安全全地从世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三年,去消灭莫里亚蒂的党羽……

    ……不不,不是坠落,坠落死不了人。不不,只有输家才会死。不不,莫里亚蒂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夏洛克唇|间无意识地逸出了一声诅咒。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目光却失去了焦距。不不,他亲眼看着莫里亚蒂把自己的脑袋崩开了一个大洞,莫里亚蒂不可能还活着……那么,他为什么还活着?

    手机上的文字开始旋转,变成了斑斓的色块,紧接着整个视窗都开始旋转起来。夏洛克头痛欲裂,呻|吟了一声,感到自己的神智在陷入模糊。

    不,不行,是茉莉说的,她说要控制——控制——控制——

    ……莫里亚蒂!

    夏洛克猛然惊醒过来。他的头仍然在天旋地转,耳边却传来了越来越清晰的声音:“……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福尔摩斯?醒一醒,福尔摩斯,我们已经到了!”

    视野逐渐清晰,夏洛克皱着眉头,手指在发痛的眉心按了按:“……华生?你什么时候留了这样可笑的八字胡?”

    旁边坐着的人顿时嘴角下拉,不高兴地道:“哦,福尔摩斯,我能理解你在长途旅行后的精神不振,但你能不能少讲一些过时的笑话?”

    “……哦,我猜赫德森太太马上就要来开门了。”夏洛克推开车门,敏捷地钻出马车。同一时间,赫德森太太也打开了房门,迎接了出来:“……福尔摩斯先生,我希望下一次,在你打算回家之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

    “恐怕连我自己都说不准,赫德森太太。”夏洛克抽了口烟斗,一本正经地道,“这就是乡绅分尸案的棘手之处,想提前安排日程真是难于登天。好了,赫德森太太,我想你不是有意让我们站在这里挨冻的。”

    房东太太带着不高兴的神情开始和华生说话,夏洛克则三两步跨上楼梯,进入了二楼。他一把扯开了窗帘,让光线能够洒进来。房间里的一切和他离开时都没有变化……不,壁炉上方的镜子里有个人影!

    夏洛克脚步一顿,头脑一阵眩晕,随即又看清了那只是个黑纱蒙面站在笔录前面的女人。华生急于摆脱赫德森太太的唠叨,急匆匆地进入了房间。看到有个女人站在那里,他也不禁吃了一惊。

    “你好?”华生试探着问,目光在夏洛克和黑衣女人身上游移,“啊,呃,福尔摩斯,我不知道你已经约好了客人。”

    “在你梦里?别傻了,华生。”夏洛克讥讽道,“显然赫德森太太对我们已经有点意见了。下午好,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是我的朋友兼同事华生医生。你可以在他面前畅所欲言,因为他基本听不懂。”

    “福尔摩斯!”华生不满地叫道。

    “但是在你开口之前,请允许我先说出一些小小的观察结果……”夏洛克微微抽|动了下鼻子,分辨出了熟悉的香水味道,顿时对来者的身份了然于胸。没错,是玛丽·华生,她来这里寻找自己离家已久的丈夫……

    逻辑上无懈可击,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镜子里有双眼睛闪了闪,随即又消失不见。

    /

    莫里亚蒂感到非常有趣。那面镜子就像是个夏洛克·活动思维·传感器,在手穿过镜子以后,他就像是阅读一本书一样地被塞了一大堆的设定回来。而镜子里的景象也开始发生变化,不再限定于贝克街221b的二楼起居室,而像是搭积木一样地,一个世界的雏形在莫里亚蒂的面前建立起来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当场景回到改变后的221b,梳着光滑的大背头的夏洛克出现在镜子里时,莫里亚蒂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从壁炉前滑落到了地上。

    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竟然做了一个关于十九世纪的梦,假设自己回到了维多利亚时代,然后自己去重构了整个世界!

    “夏洛克·福尔摩斯,你真是个天才。”莫里亚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开始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夏洛克准备做什么?他费尽心思构造了这样一个世界,甚至以约翰·华生的视角做了开场设定,他打算干什么?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解决掉现实里无法解决的问题么?

    莫里亚蒂把脸贴在了镜子上,津津有味地听着。夏洛克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够了!舞台已经准备好,大幕升起,我们要开始了。”

    华生反问:“开始什么?”

    “有时候为了破一个案子,就必须先破另一个。”夏洛克盯着下方的街道,喃喃道。

    “你有案子吗?新案子?”

    “一个老案子……非常老。”夏洛克的大脑再次出现了眩晕的感觉,“我必须得深入……”

    “深入什么?”

    “我自己。”夏洛克低声道,头脑忽然间恢复了清明。他转身扬声喊道:“雷斯垂德,别在门外晃了,进来吧!”

    莫里亚蒂笑了起来。他知道夏洛克想做什么了。真是个有趣的设定……也会是个足够好玩的游戏。他把手贴在镜子上,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镜面,然后整个人都从壁炉上方的镜子里挤了出去。一片斑斓的色彩迅速从眼前旋转消失,莫里亚蒂发现自己正站在221b的窗户下方,面前是行驶着马车的繁华街道。

    “很好,现在大反派金·莫里亚蒂要加入游戏啦。”莫里亚蒂自言自语道,伸手招停了一辆马车,“你最好少穿一点,福尔摩斯先生,大衣太厚的话,子弹可没那么容易打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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