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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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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说定了，再见啦。”
弥生心情不错地刚挂掉电话，还没沿着走廊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她直接身子也没转地倒退了几步，顺手拿起电话：“喂，你好，这里是藤原家。”
怎么不说话？“喂喂，请问你是？”
过了大约三四秒，电话那边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弥生……”
就算是大概有两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她捂着耳朵也知道这是谁，不过冲着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一笔钱打到她的卡上来，证明这个人还没有忘记有她这么个女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吩咐秘书每个月做的而已，她好歹是语气平和地叫了一句：“爸爸。”
刚开始那种松快的语气瞬间不见了，多年政坛生涯锻炼出的西园寺光治自然能听出女儿情绪的变化，但两年来没直接跟弥生说过话，他只能沉住气继续说道：“我从学校校长那边要到了藤原家的号码。”
弥生很简明扼要地“嗯”了一声，反正其他的情况估计他早就打听好了。
西园寺光治沉默了一两秒，继而开口问道：“小林校长说，你准备报考东大？”
“统考成绩是没有问题的。”考试结束后只交了答题卡，第二天就发了答案，她就着卷子给自己批了分数。东大算是全日本的学生都梦想进入的学府，其难度也可想而知，当年母亲夏目静作为一个孤女，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学校考到东大，在当时也是一大轰动事件。
夏目静和夏目雅姐妹俩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接受教育是肯定有国家资助的，不过补习班就是额外的花销了。但在相当残酷激烈的升学考试中，如果不去报名参加高额学费的补习班，肯定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弥生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母亲的确是个天才少女。
自认为自己没全然继承这么高的智商，进入二年后，除了每天剑道部的部活，弥生也几乎把时间都花在准备升学考试上，每天都和三年级的哥哥夏目贵志一样，在临近凌晨的时候才会熄灯睡觉。
她还有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
就是盯着正处在升学紧要关头的哥哥夏目贵志不要滥发好心半夜跑出去帮助妖怪了。
……不过这项任务简直比通宵与习题集缠绵战斗还要艰难。(╯﹏╰）
特别是每次夏目贵志眼圈发黑地连连像她道歉的时候，看着他那种温柔疲倦的笑容，弥生每次都有种森森的无力感。
如果不是夏目贵志最后顺利考上了国立重点熊本大学，夏目弥生完全不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把夏目贵志和猫咪老师绑起来丢到榊市去，然后一个人跑到八原的森林里，借由那位大阴阳师的灵力，好好地请森林里的大小妖怪们饱饱地“喝”上一壶。
……反正她在八原的妖怪界早就有了木剑修罗母夜叉等等一系列可爱亲昵的小外号。
夏目贵志升上大学后，弥生也正式进入了三年级，不仅在学校里非常努力，还在榊市报了一个补习班，每天一下课就去坐车去补习，周日周六也一直补习到晚上。
好在熊本大学离八原并不远，每逢周末，夏目贵志都会猫咪老师去补习班接她回家。如果不是夏目贵志和她长得实在太像，其他人绝对会怀疑他是弥生的男朋友。更如果不是夏目贵志每次都要抱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活物的奇怪肥猫，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说不定补习班那边早就有女孩子要把弥生当成未来的小姑子来“伺候”了。
夏目弥生或许没有母亲夏目静那么聪明逆天，不过她下定决心的事情肯定下功夫会做到最好，因为绝对实力是只属于自己的。
她那一手凌厉摄人的剑道，就绝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身处神奈川的西园寺光治显然对自己这个大女儿也好歹不是一无所知，弥生说出要的确是要报考他和夏目静的母校东大时，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弥生这样干脆利落地说出来，就让他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夏目静。
但他终究还是说道：“弥生，我希望你能报考京都大学。”
虽然用了“希望”这个词，不过他的语气倒是相当坚定。
早在当年要她转学时，西园寺光治就提出将她送去京都。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西园寺家毕竟是古老的世家，在京都那边又旧宅，也有一定的势力。况且京都大学也是和东大比肩的帝国大学，西园寺光治的这个要求也并不是非常过分，但是弥生并没有打算接受他的提议。
“爸爸，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
西园寺光治显然没有预料到弥生会突兀地问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他的语气中有说出来就能被察觉到的干涩，“是三月三日。”
“对。”西园寺光治能记得她的生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弥生和他说话时其实很少苦大仇深，因为小时候的她还是很孺慕自己的父亲的，夏目静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抱怨过有关西园寺光治的事情。即使后来逐渐冷了心，也还没有把他当做仇人看待，“虽然还差一个月左右，不过到时候我就成年了。”
四月份开学，她是三月三日的生日，所以在升入大学的前一个月，她就满十八岁了。
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以后就不需要你的保护了，爸爸。”
沉默良久，静得让弥生都能透过这根细细的电话线，听到西园寺光治手上那只腕表秒针转动的声响。
“……我知道了。”
弥生没有立刻接上他的话，西园寺光治也只是沉默了一两秒，就说起了另外的话题：“弥生，去东大考完试后，有时间吧？”
“嗯，应该是有的。”这几所帝国大学中，只能选一所去报考，去东大考过试后，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考完试后跟我联系一下，就是这个号码。我把静……把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交给你。”
当年夏目静猝然离世，亲姐姐夏目雅在她之前就已经亡故，父系亲戚不必提，母亲夏目玲子的直系血亲也是一个皆无。独生女夏目弥生也只能够托付给生父西园寺光治，由于弥生年纪尚小，夏目静留下的遗产就由西园寺光治替女儿代为保管了。
不能说是多么巨额的遗产，但是数额也颇为可观。
提到这笔遗产，弥生只声调正常地应了一声：“好。”
“那到时候再见吧。”
“再见。”
挂上电话之后，弥生一个人在原地静立了约莫一分钟。
当年从东京离开前，她和父亲西园寺光治就在青春学园附近的那家饮品店里见过一次面。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没听从西园寺光治的意见，执意要到八原来读书。
那天忍足侑士见到的她的时候，觉得她的心情非常平静。其实他们父女的讲话一向是这样，比之弥生和西园寺清介的那次无意间充满着火药味的谈话，她每次和父亲西园寺光治谈话时，口气都非常心平气和。
当年的她的确是个风格直白到毫不避讳的人，所以和西园寺清介在冰帝学生会办公室里说的话实际上是句句刺心，这其实是因为，西园寺清介一直还想有一个好哥哥的形象，但实际上又做不到这一点，才会觉得弥生的话直白锐利。
西园寺光治从不以好父亲自居，也从不为自己辩解。
如果他是个自欺欺人的父亲，一定会觉得“保护”这个词非常扎耳朵。对于这个大女儿，他做过的实在太少，甚至有时候到了漠视的地步，说什么“保护”，根本是在讥讽嘲笑罢了。
当年要她去京都读高中，看起来像是因为西园寺朝香的吵闹不休，迫使她近乎以被赶出家门的形式转学。这次要求她去报考京都大学，也像是因为想要她避开西园寺朝香，不去东京碍西园寺英理的眼，让她一再退步。
不排除的确有这样的原因，还要借助高岛家力量的西园寺光治，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妻子西园寺英理的看法。
她这颗无人怜爱的小白菜，的确有尖酸刻薄自怨自艾的充分理由。
但她好歹是夏目静的女儿，不是个傻子。
如果西园寺光治对她关心太过，才是真正的催命符。对她的漠视，也算是最好的“保护”，实际上她也在西园寺英理的眼皮子底下平安地长大了，也没有沦落为一个废柴。
可要她对西园寺光治有什么感恩，那也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她以前也就是单纯地觉得有没有父亲的关爱，对她来说不过是件无所谓的事情，尽管西园寺光治是她的父亲，也没有一定要爱她的理由。她还是在那次鸢紫和弥姬的故事中，才明晓了自己对父亲西园寺光治的感情。
弥姬并不恨给她带来“鬼姬”恶名和漫长孤独的妖怪鸢紫，正如她对西园寺光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憎恨。因为鸢紫曾在孤独中给过她唯一的陪伴和真心，但对这厄运实际上又是鸢紫一手造成的，她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厄运的始作俑者。
她知道西园寺光治对她的保护，但如果不是他当年抛弃了夏目静，她也不必经历这样尴尬的童年。
她知道哥哥夏目贵志一直都很防备的场静司，但她也几次乐意出手去帮助这位“静司君”，甚至答应在升上大学之后也把手机号留给的场静司，因为的场静司当年的那句话的确帮助了她，让她没有变成一只愤世嫉俗的小刺猬。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必须爱你。
“弥生，在家吗？”
“嗨，在的，马上就来。”
听到门外的声音，弥生才恍然回过神一般地朝着玄关跑去，打开门之后，不仅看到了买菜回来的塔子，按理来说应该还在熊本市的夏目贵志居然也笑着朝她挥挥手，脖子上围着的仍旧是她去年织的那条浅棕色的蹩脚围巾，就连猫咪老师的爪子上也被戴上了恶趣味的毛绒小脚套。
猫咪老师在夏目贵志的怀里扑腾了几下，然后嗖得朝前一扑，非常不合理地以他老人家愈发圆滚的体型在空中逗留了一两秒，并以非常迅猛的姿势将那蠢到了极点的四只脚套给尽数甩掉，直接扑腾到了室内的地面上。
“哼！”
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损害的猫咪老师怒瞪夏目弥生。
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昨天打电话提起这个鬼东西高贵美丽的他也不会被夏目这个笨蛋按在地上给霸王硬上弓的套上这玩意儿！
还有丙那些混蛋你们的表情什么意思把你们笑出的翔给本大爷吞下去啊！！！
弥生和猫咪老师激情对视了三四秒，看到塔子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购物袋，弥生赶紧走几步上去接了过来，“塔子阿姨，怎么买这么多菜？我就说让我一起去……”
“抱歉抱歉。”塔子随意地笑笑，“看到好多弥生喜欢吃的东西，一下子没控制住……再说明天就要去东京备考了，也让我把弥生喜欢吃的东西都做一遍才好。我已经跟滋说了，让他今晚不要加班，早点回来，一起吃个晚饭给弥生送行。”
“哎？好重……还有酒？”
“嗯，贵志也稍微能喝一点嘛，不用像上次还拿了一瓶，偷偷在房间里喝掉了。”
夏目贵志一声僵笑，骤然伸出脚，将扑上来的猫咪老师踢到一边。
“弥生，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嗯，对了，这是从熊本市带回来的焦糖布丁，多轨说这家店特别好吃，先放到冰箱里了，我已经告诉老师不要偷吃了。”
弥生把东西放在厨房的桌子上，点点头说道：“嗯，行李收拾好了，矢岛老师陪我们一起去东京。刚才忍足打了电话来，说是有点内部资料透给我，不管怎么说到东京再去找找他看吧，……”
忍足侑士隔三差五会打个电话来，后来也偶尔见过两三次面，夏目贵志对弥生在东京的这个朋友还算比较熟悉，“他也是报考东大？”
作为关东首屈一指的私立高中，冰帝学园当然有相当数额的保送名额，不过迹部景吾、忍足侑士这些人反而都选择了参加升学考试。
毫无疑问，东大学子在未来的社会精英阶层中占据相当大的席位，所以即使是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也会选择以这种公平平等的方式考入东大，以赢取更多的本土认同感。
“嗯，说到这里……今天哥哥不放假吧？再说都说了不必特地回来，这很显然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吧。”
“是谁去年翘了课跑去熊本市的……”
“那是名取先生正好要去熊本市，我才搭了便车过去的，是顺便……”
夏目贵志毫不争辩地笑着应和道：“好好，顺便，是顺便。”
弥生笑着鼓鼓嘴。
爱这种感情，一旦感受过——
就再也无法忘怀。
“嗯，好，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说定了，再见啦。”
弥生心情不错地刚挂掉电话，还没沿着走廊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她直接身子也没转地倒退了几步，顺手拿起电话：“喂，你好，这里是藤原家。”
怎么不说话？“喂喂，请问你是？”
过了大约三四秒，电话那边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弥生……”
就算是大概有两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她捂着耳朵也知道这是谁，不过冲着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一笔钱打到她的卡上来，证明这个人还没有忘记有她这么个女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吩咐秘书每个月做的而已，她好歹是语气平和地叫了一句：“爸爸。”
刚开始那种松快的语气瞬间不见了，多年政坛生涯锻炼出的西园寺光治自然能听出女儿情绪的变化，但两年来没直接跟弥生说过话，他只能沉住气继续说道：“我从学校校长那边要到了藤原家的号码。”
弥生很简明扼要地“嗯”了一声，反正其他的情况估计他早就打听好了。
西园寺光治沉默了一两秒，继而开口问道：“小林校长说，你准备报考东大？”
“统考成绩是没有问题的。”考试结束后只交了答题卡，第二天就发了答案，她就着卷子给自己批了分数。东大算是全日本的学生都梦想进入的学府，其难度也可想而知，当年母亲夏目静作为一个孤女，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学校考到东大，在当时也是一大轰动事件。
夏目静和夏目雅姐妹俩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接受教育是肯定有国家资助的，不过补习班就是额外的花销了。但在相当残酷激烈的升学考试中，如果不去报名参加高额学费的补习班，肯定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弥生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母亲的确是个天才少女。
自认为自己没全然继承这么高的智商，进入二年后，除了每天剑道部的部活，弥生也几乎把时间都花在准备升学考试上，每天都和三年级的哥哥夏目贵志一样，在临近凌晨的时候才会熄灯睡觉。
她还有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
就是盯着正处在升学紧要关头的哥哥夏目贵志不要滥发好心半夜跑出去帮助妖怪了。
……不过这项任务简直比通宵与习题集缠绵战斗还要艰难。(╯﹏╰）
特别是每次夏目贵志眼圈发黑地连连像她道歉的时候，看着他那种温柔疲倦的笑容，弥生每次都有种森森的无力感。
如果不是夏目贵志最后顺利考上了国立重点熊本大学，夏目弥生完全不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把夏目贵志和猫咪老师绑起来丢到榊市去，然后一个人跑到八原的森林里，借由那位大阴阳师的灵力，好好地请森林里的大小妖怪们饱饱地“喝”上一壶。
……反正她在八原的妖怪界早就有了木剑修罗母夜叉等等一系列可爱亲昵的小外号。
夏目贵志升上大学后，弥生也正式进入了三年级，不仅在学校里非常努力，还在榊市报了一个补习班，每天一下课就去坐车去补习，周日周六也一直补习到晚上。
好在熊本大学离八原并不远，每逢周末，夏目贵志都会猫咪老师去补习班接她回家。如果不是夏目贵志和她长得实在太像，其他人绝对会怀疑他是弥生的男朋友。更如果不是夏目贵志每次都要抱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活物的奇怪肥猫，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说不定补习班那边早就有女孩子要把弥生当成未来的小姑子来“伺候”了。
夏目弥生或许没有母亲夏目静那么聪明逆天，不过她下定决心的事情肯定下功夫会做到最好，因为绝对实力是只属于自己的。
她那一手凌厉摄人的剑道，就绝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身处神奈川的西园寺光治显然对自己这个大女儿也好歹不是一无所知，弥生说出要的确是要报考他和夏目静的母校东大时，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弥生这样干脆利落地说出来，就让他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夏目静。
但他终究还是说道：“弥生，我希望你能报考京都大学。”
虽然用了“希望”这个词，不过他的语气倒是相当坚定。
早在当年要她转学时，西园寺光治就提出将她送去京都。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西园寺家毕竟是古老的世家，在京都那边又旧宅，也有一定的势力。况且京都大学也是和东大比肩的帝国大学，西园寺光治的这个要求也并不是非常过分，但是弥生并没有打算接受他的提议。
“爸爸，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
西园寺光治显然没有预料到弥生会突兀地问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他的语气中有说出来就能被察觉到的干涩，“是三月三日。”
“对。”西园寺光治能记得她的生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弥生和他说话时其实很少苦大仇深，因为小时候的她还是很孺慕自己的父亲的，夏目静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抱怨过有关西园寺光治的事情。即使后来逐渐冷了心，也还没有把他当做仇人看待，“虽然还差一个月左右，不过到时候我就成年了。”
四月份开学，她是三月三日的生日，所以在升入大学的前一个月，她就满十八岁了。
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以后就不需要你的保护了，爸爸。”
沉默良久，静得让弥生都能透过这根细细的电话线，听到西园寺光治手上那只腕表秒针转动的声响。
“……我知道了。”
弥生没有立刻接上他的话，西园寺光治也只是沉默了一两秒，就说起了另外的话题：“弥生，去东大考完试后，有时间吧？”
“嗯，应该是有的。”这几所帝国大学中，只能选一所去报考，去东大考过试后，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考完试后跟我联系一下，就是这个号码。我把静……把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交给你。”
当年夏目静猝然离世，亲姐姐夏目雅在她之前就已经亡故，父系亲戚不必提，母亲夏目玲子的直系血亲也是一个皆无。独生女夏目弥生也只能够托付给生父西园寺光治，由于弥生年纪尚小，夏目静留下的遗产就由西园寺光治替女儿代为保管了。
不能说是多么巨额的遗产，但是数额也颇为可观。
提到这笔遗产，弥生只声调正常地应了一声：“好。”
“那到时候再见吧。”
“再见。”
挂上电话之后，弥生一个人在原地静立了约莫一分钟。
当年从东京离开前，她和父亲西园寺光治就在青春学园附近的那家饮品店里见过一次面。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没听从西园寺光治的意见，执意要到八原来读书。
那天忍足侑士见到的她的时候，觉得她的心情非常平静。其实他们父女的讲话一向是这样，比之弥生和西园寺清介的那次无意间充满着火药味的谈话，她每次和父亲西园寺光治谈话时，口气都非常心平气和。
当年的她的确是个风格直白到毫不避讳的人，所以和西园寺清介在冰帝学生会办公室里说的话实际上是句句刺心，这其实是因为，西园寺清介一直还想有一个好哥哥的形象，但实际上又做不到这一点，才会觉得弥生的话直白锐利。
西园寺光治从不以好父亲自居，也从不为自己辩解。
如果他是个自欺欺人的父亲，一定会觉得“保护”这个词非常扎耳朵。对于这个大女儿，他做过的实在太少，甚至有时候到了漠视的地步，说什么“保护”，根本是在讥讽嘲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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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好歹是夏目静的女儿，不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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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以前也就是单纯地觉得有没有父亲的关爱，对她来说不过是件无所谓的事情，尽管西园寺光治是她的父亲，也没有一定要爱她的理由。她还是在那次鸢紫和弥姬的故事中，才明晓了自己对父亲西园寺光治的感情。
弥姬并不恨给她带来“鬼姬”恶名和漫长孤独的妖怪鸢紫，正如她对西园寺光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憎恨。因为鸢紫曾在孤独中给过她唯一的陪伴和真心，但对这厄运实际上又是鸢紫一手造成的，她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厄运的始作俑者。
她知道西园寺光治对她的保护，但如果不是他当年抛弃了夏目静，她也不必经历这样尴尬的童年。
她知道哥哥夏目贵志一直都很防备的场静司，但她也几次乐意出手去帮助这位“静司君”，甚至答应在升上大学之后也把手机号留给的场静司，因为的场静司当年的那句话的确帮助了她，让她没有变成一只愤世嫉俗的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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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在家吗？”
“嗨，在的，马上就来。”
听到门外的声音，弥生才恍然回过神一般地朝着玄关跑去，打开门之后，不仅看到了买菜回来的塔子，按理来说应该还在熊本市的夏目贵志居然也笑着朝她挥挥手，脖子上围着的仍旧是她去年织的那条浅棕色的蹩脚围巾，就连猫咪老师的爪子上也被戴上了恶趣味的毛绒小脚套。
猫咪老师在夏目贵志的怀里扑腾了几下，然后嗖得朝前一扑，非常不合理地以他老人家愈发圆滚的体型在空中逗留了一两秒，并以非常迅猛的姿势将那蠢到了极点的四只脚套给尽数甩掉，直接扑腾到了室内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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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和猫咪老师激情对视了三四秒，看到塔子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购物袋，弥生赶紧走几步上去接了过来，“塔子阿姨，怎么买这么多菜？我就说让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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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重……还有酒？”
“嗯，贵志也稍微能喝一点嘛，不用像上次还拿了一瓶，偷偷在房间里喝掉了。”
夏目贵志一声僵笑，骤然伸出脚，将扑上来的猫咪老师踢到一边。
“弥生，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嗯，对了，这是从熊本市带回来的焦糖布丁，多轨说这家店特别好吃，先放到冰箱里了，我已经告诉老师不要偷吃了。”
弥生把东西放在厨房的桌子上，点点头说道：“嗯，行李收拾好了，矢岛老师陪我们一起去东京。刚才忍足打了电话来，说是有点内部资料透给我，不管怎么说到东京再去找找他看吧，……”
忍足侑士隔三差五会打个电话来，后来也偶尔见过两三次面，夏目贵志对弥生在东京的这个朋友还算比较熟悉，“他也是报考东大？”
作为关东首屈一指的私立高中，冰帝学园当然有相当数额的保送名额，不过迹部景吾、忍足侑士这些人反而都选择了参加升学考试。
毫无疑问，东大学子在未来的社会精英阶层中占据相当大的席位，所以即使是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也会选择以这种公平平等的方式考入东大，以赢取更多的本土认同感。
“嗯，说到这里……今天哥哥不放假吧？再说都说了不必特地回来，这很显然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吧。”
“是谁去年翘了课跑去熊本市的……”
“那是名取先生正好要去熊本市，我才搭了便车过去的，是顺便……”
夏目贵志毫不争辩地笑着应和道：“好好，顺便，是顺便。”
弥生笑着鼓鼓嘴。
爱这种感情，一旦感受过——
就再也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