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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雪中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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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豆一行人刚刚进入山洞中,便闻到了清晰的血腥味,夹杂在隐约的冷风中,从洞穴深处传来。

    山洞的洞口隐秘,且洞口前方有茂盛的树丛、灌木遮挡,所以若非白虎发现,估计很难被人找到。

    感受着山洞中清晰的血腥味,红豆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白虎会发现这里了。毕竟,与人类不同,兽类对于鲜血的味道,总是特别的敏感。

    山洞的入口并不大,仅能容纳一人进出,但一旦进入山洞,便会发觉,山洞内的空间却是出奇的宽阔。

    清晰的血腥味、隐约的冷风以及一股莫名的潮湿感,让人不由心中生异,很是不安。即便是举着火把,并且与同伴同行,仍旧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凉意。

    领头走在最前面的是雁足,以及她的一位部下。其余的部下则分散在红豆等人的两侧,唯独周灵机一人,与众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亦步亦趋的走在队伍的最末端。

    红豆满心警惕的走在众人之中,不时借着火把散发出的暖黄色光,看一看四周的情形。但是,洞穴极其宽阔,放眼望去,除了光线所及之处外,目光所见的,便全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若非能够感觉到微弱的冷风,红豆当真会觉得大家会在这无休无止的黑暗中迷失方向。

    “啊——”女生尖锐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黑暗。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紫汐一脸惊恐的模样,躲在纪轩的身后。紧闭着眼睛,一手扯着纪轩的衣服,一手指着地上,“那……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紫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紫汐方才走过的地面上,竟然横呈着一截狭长的白骨。白骨被硬生生的从中间踩断了,有一些骨头的碎屑洒在断裂处附近的地面上。

    白骨一段连着着一只同样早已白骨化的手掌,五指整齐的伸展着,倒似是在将死时候,想要抓住什么。

    从白骨的模样看着,应该是一截人类的右臂。只是……让众人疑惑的是,为何在这个山洞中,会出现人类的手骨。

    雁足看着白骨,不禁皱了皱眉。拿过一名部下手中的火把,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随着火把的光线照射,不多时,山洞中的众人便赫然发现,雁足所行之处的山壁旁,竟然堆积着一整排白骨。

    因为数量极多,完全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但从白骨的外表看着,倒像极了是用人骨、兽骨堆积而成的骨堆。

    骨堆的形状很整齐,似乎是由人后天堆砌而成。绵绵延延,完全看不见开端以及尽头。

    纪轩皱着眉,将扯着自己衣服不松手的紫汐强硬的推开,拿过火把,往另一端走去。果不其然,在那一边的山壁旁,亦是相同的景象。

    这个发现,让山洞中的众人,俱是脸色凝重起来。

    初时,大家还只是觉得这洞有些古怪,但现在……随着道路两边堆砌的骨堆的出现,让大家对于这山洞的不寻常,更是心有犹豫,惴惴不安起来。

    强压着心中的不安以及油然而生的诡异感,众人在雁足的带领下,又开始继续往前行进。

    大约是因为骨堆的出现使然,之后的行路过程,出奇的安静。除了众人有意放轻的脚步外,只余了轻微的呼吸声。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口。

    饶是纪轩对于紫汐很是厌恶,但紫汐却好似完全换了一副心态,竟是不顾一切,一门心思的粘着纪轩不放。

    之前被纪轩强硬的推开,并未使她气馁,反而是越挫越勇。每每寻了机会,便抓着纪轩的衣服不放,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在拒绝了紫汐数次无果后,纪轩亦是索性放弃了。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服,紧跟在自己身后。只是脸色却是黑得好似要滴出水来。

    红豆看着此番景象,倒是不由有些好奇起,紫汐为何会突然对纪轩的态度有了这样大的转变。虽然心里很是疑惑,又想不出头绪,但红豆也知道,现在的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亦只是跟在二人身后,往前走着。

    纪轩阴沉的脸与紫汐一副反常的乖巧模样,倒成了很鲜明的对比。这样截然相反的二人,让红豆不禁心觉好笑。连带着之前因为气氛感染,变得有些紧张的神经,也跟着稍稍有了些缓解。

    红豆心觉好笑之际,忽觉手心一暖。诧异的转过头,所见的,只是西河若无其事的侧脸。不得不说,西河的侧脸很是好看,菱角分明,面部线条完全的展现在人眼前。柔却不失英气,好看又不显阴柔。配上火把暖色光线映照下,熠熠生辉的眼眸,竟是说不出的动人,让红豆平静的情绪,不由一阵难以自控的悸动。连带着心跳,都跟着加快了节奏。

    红豆心知,西河这般做,大抵也只是想让她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不要太过忐忑不安。但她却未告诉他,其实他这样的举动,反倒当真让她心中不安起来。

    红豆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亦未因为心中的不安,拒绝西河的好意。便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往前走着。

    手心中感受到的,另一个掌心的温度,那淡然的温暖,让红豆忽然间有了那么一刻的失神。竟是忘记了自己此刻,到底是身处何地。

    脑中所剩的,心中所想的,除了身侧的消瘦男子,便只剩下了那沁人心肺的暖。

    众人往前行了小半天,隐约见得前方竟有明亮的光线传来。

    雁足停下步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将火把交与一名部下,孤身一人,悄然前行了过去。

    不一会儿功夫,雁足便折返回来。对众人点了点头,示意前方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时,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在雁足的带领下,往那光亮发出的地方走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冰块。在山洞顶端的空隙中洒下来的光线的照射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一如前路的宽阔,这里依旧很是宽敞。只是与来路不同的是,这里堆砌在道路两边的并非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骨堆,而是一排排形状各异的冰块。

    冰块的形状、大小各不相同,但排列顺序格外的整齐,显然也并非天然形成。如果仔细看,隐约中还能看见冰块中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红豆看着一排排的冰块,加之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心中的怪异之感竟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众人看着这怪异的冰洞,俱是有些不敢贸然上前。

    反倒是紫汐,仗着自身的实力,一蹦一跳的率先跑了进去。

    “哎呀……这里真漂亮,比刚刚那黑布隆德的山洞强多了,”紫汐边说,边好奇的凑近身旁的一块冰块,睁大眼睛瞧了瞧,不由“咦”了一声,旋即扭头对众人道,“好奇怪呀……这里面……竟然住着一个人!”

    住着人?冰块里面怎么会住着人?

    众人俱是心中奇怪,见紫汐上前并未遇见什么异常,亦跟着走了过去。

    红豆自西河手中,收回手掌,与众人一道快步走到了紫汐身边。

    只见紫汐身旁所立的冰块,约莫一人来高,冰块四周全是透明的冰,但在冰块之中,则赫然立着一个女子。

    女子约莫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由兽皮制成的衣物,紧闭着双眼,看着倒是格外的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红豆瞧着冰块中的女子,霎时间想起了玉阳城中,那些被结成冰块的百姓,“这……这难道也是‘永生’么?”

    “‘永生’?‘永生’是什么?”紫汐不解的问道。

    红豆道,“是一种能够将人变成冰块的药……我们这次之所以会来雪山,便是为了寻找它的解药。”

    红豆说完,询问似地看向雁足等人。

    雁足皱着眉没有答话,反倒是纪轩,在探查一番后,低声道,“确是‘永生’没错。”

    “这里……为什么会有‘永生’?”红豆不解的问道。

    “之前国师大人曾经说过,‘永生’乃是雪山之中一个隐秘部族的秘药,既然这里会出现身中‘永生’的人,想必应当离那部族居住的地方不远了,”雁足答道。

    “那么……是不是只要找到了他们,就能找到火叶花的线索?”红豆问道。

    雁足摇摇头,“这个还不好说。所以……我们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好!那我们快点走吧……早点找到火叶花,玉阳城的百姓们就能少受点苦,”红豆道。

    众人一合计,也未再多做停留,便又重新启程,往前走。

    沿途众人除了在冰块中,看见年龄各异的人类之外,竟然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从兔子到黑熊,各不相同。这不由让众人又是疑惑不已,心道,难不成那部族不仅会给垂危的族人服用“永生’,还会好心到会帮助动物不成?但纵使疑惑再多,却没有人能够回答。

    相比前路,这一段冰天雪地的道路,要长了近乎一倍。众人走了许久,方才瞧见出口。伴随着出口一并涌来的,是大股的冷风和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

    众人正欲走出洞口,却被领头的雁足止住了。

    雁足摇了摇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暂时留在洞内观望,莫要贸然出去。

    众人对雁足的指示,自是深信不疑,完全没有任何的异议。俱是分散两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洞口处,往洞外看去。

    只见山洞外面,是一片空旷的雪地。

    除了满目的白雪外,没有多余的杂物。

    空地呈凹形,四面俱是高耸的雪山山壁。正对山洞洞口的那处雪山极高,饶是众人在洞中努力的张望,却终究望不到顶端。

    那雪山不仅极高,而且相较其他三面山壁而言,它的山壁显得格外的光滑整洁,就像是一面纯白的镜子,迎着天光,散发着光芒,说不出的怪异。

    山壁下,用石块搭着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很大,近乎占了空地大半的空间。

    石台周围黑压压的站了一堆人,全部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将整个身体完全的照在斗篷之中,加之戴着帽子,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容貌,亦猜测不出身份。

    石台上亦站着不少人,俱是相同的打扮,只是人数比石台之下的,要少了许多。

    石台之上,除了穿着黑色斗篷的大人之外,便是一大群孩子。有男有女,但从个头以及面容看,年纪至多不会超过十岁。

    那些孩童按照人数用绳索绑在一起,然后按照顺序,挨个被推到石台正中的位置。

    石台正中,有一个同样呈原型的木台,略略高于周围。那些孩童被带上木台之后,便被毫不留情的砍掉了头颅。

    大片的鲜血顺着木台流下来,染红了整个石台以及石台周围的雪地。凭着鲜血的流逝,可以隐约猜出,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不少的孩子被他们夺去了性命。

    不过让红豆等人奇怪的是,若换做正常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肯定会面露恐惧或是奋力的求生。但那些孩子不仅各个安安分分的站着,而且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情。全数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似乎完全没有心智一般。

    石台靠近山壁的一端,黑压压的对着一堆孩童的尸体。尸体的堆积程度,亦应证了之前众人的猜测。

    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的屠杀着孩子,众人亦是心中愤然不已。摩拳擦掌,争相想要前去阻止。红豆更是早就拔出了木剑,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若非西河拉着她,只怕她早就控制不住,跳出去了。

    “他们……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纪轩压低着声音说道。从他皱紧的双眉可以看出,他对那些人杀戮孩童的做法亦很是愤恨。

    “什么仪式?”红豆咬牙问道。

    纪轩摇摇头,“看看再说。”

    倒似是被纪轩这话,勾起了怒火,红豆不由咬着牙,恨恨的道,“若再看下去,只怕那些孩子早就被杀光了!”

    “但……若贸然出去,凭着我们的人数,不仅救不了他们,反倒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一旁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的雁足忽的说道。

    红豆虽然心中恼怒极了,但也清楚雁足说的话是正确的,只得强压着怒火,没了发作。

    “咦……就是那位老爷爷给我御兽香的呢!”紫汐看着人群,小声说道。

    众人往前方看去,只见站在木台上,背对着他们的一人,忽的转过了身子。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孔。

    那老者的打扮与其他人相同,只是手中拄着一根白骨手掌,骨瘦嶙峋,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老者回头,扫视了众黑衣人一圈之后,苍老的脸色突然变得格外的凝重。随即,原本还游走在人群中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了石台正对着的洞口处。

    老者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虽然隔着些距离,但洞中的红豆等人,俱是将老者嘶哑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来了,便莫要做些鼠辈之行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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