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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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玖同杜鸿雁两个兴高采烈地野餐起来，小狐女胡慕真在旁尽着丫鬟童子的本分，努力将山鸡肉烤得鲜美可口，务要讨得主人欢心；而资深小厮薯一薯二也不甘示弱，找了好几种野生鲜果来，榨得果汁，分别用竹杯盛了，一一摆放在青石板上。
两人正吃喝闲聊，忽然有人说道：“瑶儿同杜师妹真是悠闲得很，倒让为兄好找。”
这声音十分熟悉，舍谢真人再无别家，江瑶玖也没抬头，只是顺手又摸出一个细草编就的蒲团，放在旁边，示意谢寒秋一起坐。
谢寒秋含笑坐了，也不待人招呼，自己动手便撕下一块鸡肉，扔进嘴里，点头赞道：“好香！”顺手又撕去半只，叹息道：“两只鸡四条腿，你们居然也没给我留一条。”
江瑶玖笑道：“谁知道你会来呢！按照道理，这个时候，你应该是继续和那几位师叔伯们扯皮才对。”
谢寒秋本来是盘坐，此时双腿一展改了踞坐，也不顾雪白的长袍染上了青草汁，懒洋洋笑道：“有什么好扯皮的，有些人得罪了就已经是得罪了，何必理会那许多？”略一招手，“赤灵薯，倒茶！”薯一薯二急忙捧上两杯果汁，举动之间各种敬畏，显然是给这位谢真人使唤惯了的。
江瑶玖撇了撇嘴，向杜鸿雁道：“你看这人得了彩头，就开始来我这里耀武扬威了，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大模大样地使唤我的人。”
谢寒秋收了放肆的姿态，忽然端端正正朝着江瑶玖作了一揖，道：“瑶儿不要误会，为兄是来和你赔礼的。”
江瑶玖怔了一怔。反问道：“什么？”
谢寒秋正色道：“先前大会时，我处事有鲁莽之处，伤了瑶儿的颜面，还请瑶儿不要怪罪。”
江瑶玖呆了一下，低声道：“你是说江琳琅？”杜鸿雁在背后使劲拉她的衣袖，江瑶玖小小拍了她手背一下，示意安静。
谢寒秋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令人不解其意，他伸出手。五指修长，掌心托着一枚通红剔透的珠子，“这枚火龙珠取自万年火蛟之腹。是一等一的炼器材料，我看瑶儿你似乎舍不得那游龙剑，拿去让萧师妹炼在你那把剑里面，品质便能更上一层楼，筑基期也够使用了。”
江瑶玖看了看谢寒秋的表情。只觉得对方一双星眸漆黑明亮，十分专注，便低转了头，伸手不客气地取了那枚珠子，笑道：“拿人手短，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对不知是穿越还是重生来的江琳琅没什么姐妹之情。但外人看来可不是如此，毕竟血脉相连。而谢寒秋非要杀了罪不至死的江琳琅，旁人看去。便是他丝毫没把江瑶玖放在心上。不过，谢寒秋一转眼就过来赔不是，别的不说，这反应倒是极快的。
只是，他能记得在下手之后。亲自过来安抚人家姐姐，却在当时偏不肯放过一个外门弟子的妹妹。个中含义，倒也十分值得玩味。
江瑶玖把玩了一会火龙珠，便收了起来，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谢寒秋生了嫌隙，哪怕对方现在没来这么一出事后赔罪，江瑶玖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她暗中感叹，谢寒秋毕竟是谢寒秋，看来本派很快要迎来一位鹰派的主事者了。
倒是杜鸿雁心思单纯，觉得这气氛有些奇怪，便忍不住为她印象更好的谢寒秋说话，“江师姐，你也别怪谢师兄啊，那江琳琅真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是没机会陷害你，所以暂时相安无事，如果有机会，我敢担保她肯定会对你不利。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瑶玖笑了笑，道：“我知道。再说……”
她话未说完，谢寒秋已经接口道：“再说，我向瑶儿赔罪，并不是因为杀了江琳琅，而是因为这件事对她的声望造成的影响。”他拈起江瑶玖垂到裙上的一缕发丝，淡笑道：“我上次就说过，瑶儿有这样一个妹子，是祸非福。就算没有今儿这一出，我迟早也会做这个恶人。”
杜鸿雁迟钝地看着意气风发的谢寒秋，又看看低眉垂首的江瑶玖，“原来你们早就心有灵犀啊！”
江瑶玖噗哧一笑，从谢寒秋手里夺回自己的头发，嗤道：“哪来的心有灵犀，明明是抵不过这人的似海心机。”很是娇俏地白了谢寒秋一眼，“刀切豆腐两面光！本姑娘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还有，就这么件破烂东西就想打发我？”
江瑶玖不算聪明绝顶，可也看出来了，谢寒秋玩的是放大捉小的把戏。她江瑶玖对江琳琅有多少姐妹之情，除了她自己，谁也说不准，但要说死了一个妹妹，打击了她在门派的声望……声望？她满打满算修真四年，刚刚“惊险”筑基，现在有这玩意儿么？
说到底，谢寒秋摆出一副“我会护着你，但不会无条件纵容和你有关系的人，如果他们可能对你不利，我就是在你面前做恶人也不会手软”的态度，也算是另一种口味的迷汤吧！
江瑶玖忍不住抿嘴一乐，却是她不小心又想到了蓝朝荣那句语气猥琐的“谢寒秋女人缘不错”。
确实不错，起码她就算看穿了对方的用意，也还是一样生不起气来。
尤其是还带实打实的贿赂的。
谢寒秋双手一摊，无奈道：“为兄所有身家，不是都给你过目过了吗？”
江瑶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忽然又想起一事，道：“谢师兄，我可能真的需要向你讨要一样东西，但是也不确定，你若有空，我再找你商议好么？”
谢寒秋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他望了望天色，“只顾溜出来寻你，却把师父撇在屋里了，只怕老头现在正在暴跳如雷，今日下午大约我除了挨骂是没事可做。瑶儿若着急，晚上过来寻我吧。”话刚说完，便化成一道青光穿入林间，实在是来得匆忙，走得更利索。
杜鸿雁只待谢寒秋走了以后，才吐了一口气，喃喃道：“谢师兄……不，是谢真人！唉，我才练气，人家都结丹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总之，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忽然觉得压力好大！”
江瑶玖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得了吧，辈分身份这种东西的，若按内外门的算起来，你们根本不该有交集，也谈不到称呼问题。私下你还是称呼师兄就是，一句称呼而已，又少不了他一块肉！”
谢寒秋明摆着是因为她的缘故，才给杜鸿雁“另眼相看”，并不代表杜鸿雁一个资质寻常的外门弟子就能和他堂堂金丹真人论资排辈了。
按照寻常规矩，外门弟子可以对内门弟子称呼师叔，师兄，但这却不是辈分关系，只是泛称，因此对于门内金丹级别的修士，外门弟子只能以“真人”相称，不是人家直系徒子徒孙，根本没资格攀关系。杜鸿雁是从“江瑶玖的朋友”这个位置上结识的谢寒秋，跟着江瑶玖一般称呼师兄是无问题，倘若自作主张称呼师叔，反而有自设身份之嫌，还可能招惹不满。
杜鸿雁不明白这一点，江瑶玖却是明白的，但她却没必要说出来让杜鸿雁寒心。
杜鸿雁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她，道：“其实，从我旁观者来看，谢师兄，他是真的挺在意你的。江琳琅是什么人，你我都知道，犯不着为了她，和谢师兄置气。”
江瑶玖笑了笑，道：“江琳琅是什么人，我想我比你清楚。我两次亲眼见过她杀人，一次是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一次是她利用烈风鸟的蛋让两人替她挡灾。这种人，你觉得我会相信她吗？”
杜鸿雁惊讶地瞪大了眼，道：“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瑶玖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地道：“在你记忆之外的事情。”
杜鸿雁沉默了一会，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倚仗自己看过一些故事，就得意忘形，世界很大，我知道的很少。还有，谢谢！”
江瑶玖展颜一笑，道：“你能明白就好。”其实，她还想劝杜鸿雁在谢寒秋面前谨慎一点，不该说的不要吐露，毕竟朋友的朋友，并不能等同于朋友。杜鸿雁说的没错，谢寒秋看重在乎她江瑶玖，但却并不代表就会同样将杜鸿雁收入庇护之下。
谢大真人豪爽大方是没错，但是眼角甚高也同样没错。
但转念一想，她又没有说出，考虑到杜鸿雁心思太直，在人精似鬼的谢寒秋面前，弄巧成拙的可能性更大，反正，只要杜鸿雁没有坏心，人直爽一点，反而容易容身。
这些念头只是在江瑶玖脑海里一转，便抛了开去，两只山鸡给她们两个分吃得差不多，两人都是先把鸡腿鸡翅扯了去，剩下一堆鸡架肉谁都懒得动。小狐女胡慕真殷勤地过来，小声问要不要捏肩，江瑶玖嘻嘻一笑，指了指杜鸿雁，道：“你杜师叔挖坑辛苦，去捏她吧！”
PS：
终于回家了，武当山的蚊子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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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吃喝闲聊，忽然有人说道：“瑶儿同杜师妹真是悠闲得很，倒让为兄好找。”
这声音十分熟悉，舍谢真人再无别家，江瑶玖也没抬头，只是顺手又摸出一个细草编就的蒲团，放在旁边，示意谢寒秋一起坐。
谢寒秋含笑坐了，也不待人招呼，自己动手便撕下一块鸡肉，扔进嘴里，点头赞道：“好香！”顺手又撕去半只，叹息道：“两只鸡四条腿，你们居然也没给我留一条。”
江瑶玖笑道：“谁知道你会来呢！按照道理，这个时候，你应该是继续和那几位师叔伯们扯皮才对。”
谢寒秋本来是盘坐，此时双腿一展改了踞坐，也不顾雪白的长袍染上了青草汁，懒洋洋笑道：“有什么好扯皮的，有些人得罪了就已经是得罪了，何必理会那许多？”略一招手，“赤灵薯，倒茶！”薯一薯二急忙捧上两杯果汁，举动之间各种敬畏，显然是给这位谢真人使唤惯了的。
江瑶玖撇了撇嘴，向杜鸿雁道：“你看这人得了彩头，就开始来我这里耀武扬威了，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大模大样地使唤我的人。”
谢寒秋收了放肆的姿态，忽然端端正正朝着江瑶玖作了一揖，道：“瑶儿不要误会，为兄是来和你赔礼的。”
江瑶玖怔了一怔。反问道：“什么？”
谢寒秋正色道：“先前大会时，我处事有鲁莽之处，伤了瑶儿的颜面，还请瑶儿不要怪罪。”
江瑶玖呆了一下，低声道：“你是说江琳琅？”杜鸿雁在背后使劲拉她的衣袖，江瑶玖小小拍了她手背一下，示意安静。
谢寒秋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令人不解其意，他伸出手。五指修长，掌心托着一枚通红剔透的珠子，“这枚火龙珠取自万年火蛟之腹。是一等一的炼器材料，我看瑶儿你似乎舍不得那游龙剑，拿去让萧师妹炼在你那把剑里面，品质便能更上一层楼，筑基期也够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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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鸿雁不明白这一点，江瑶玖却是明白的，但她却没必要说出来让杜鸿雁寒心。
杜鸿雁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她，道：“其实，从我旁观者来看，谢师兄，他是真的挺在意你的。江琳琅是什么人，你我都知道，犯不着为了她，和谢师兄置气。”
江瑶玖笑了笑，道：“江琳琅是什么人，我想我比你清楚。我两次亲眼见过她杀人，一次是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一次是她利用烈风鸟的蛋让两人替她挡灾。这种人，你觉得我会相信她吗？”
杜鸿雁惊讶地瞪大了眼，道：“这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瑶玖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地道：“在你记忆之外的事情。”
杜鸿雁沉默了一会，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倚仗自己看过一些故事，就得意忘形，世界很大，我知道的很少。还有，谢谢！”
江瑶玖展颜一笑，道：“你能明白就好。”其实，她还想劝杜鸿雁在谢寒秋面前谨慎一点，不该说的不要吐露，毕竟朋友的朋友，并不能等同于朋友。杜鸿雁说的没错，谢寒秋看重在乎她江瑶玖，但却并不代表就会同样将杜鸿雁收入庇护之下。
谢大真人豪爽大方是没错，但是眼角甚高也同样没错。
但转念一想，她又没有说出，考虑到杜鸿雁心思太直，在人精似鬼的谢寒秋面前，弄巧成拙的可能性更大，反正，只要杜鸿雁没有坏心，人直爽一点，反而容易容身。
这些念头只是在江瑶玖脑海里一转，便抛了开去，两只山鸡给她们两个分吃得差不多，两人都是先把鸡腿鸡翅扯了去，剩下一堆鸡架肉谁都懒得动。小狐女胡慕真殷勤地过来，小声问要不要捏肩，江瑶玖嘻嘻一笑，指了指杜鸿雁，道：“你杜师叔挖坑辛苦，去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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