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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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45章节
他心心念念着阿秀好些年头了，早前是家里情况不行，他不好开这个口，加不敢跟自己娘提，怕他娘为难。后来眼看着他们表兄妹岁数都大了，阿秀却仍旧是没个着落，他心里其实是窃喜。
再后来赶上了机缘，福满楼中被提拔了起来，每月月钱也涨了不少，单他一个人养家都已经不成问题了，再加上阿秀仍旧没说亲，还镇上医馆当了学徒，隔他近了些，他便想着这回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跟自己表妹多接触接触，然后再让她娘跟大表嫂提了这门亲，这不就是水到渠成事儿了？
可没想到大表嫂这儿却是给阿秀就订下了亲事儿了。
等他娘回来跟他把这事儿一说，他自然是心里难受，连带着那几日管事儿时候都出了几处差错。好大管事知道他家里情况，以为他爹腿脚又不好了，没苛责他，还让他回去多休息休息。
他也想过去找阿秀说说，他这心里着实是难受，可是站安和堂外边儿他又实是跨不进门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了阿秀，谁知道阿秀却委婉地说，亲事儿定下就是定下了，她不好让她大哥大嫂做个违背承诺人。
而听到阿秀叫她面前这个对她说话男人冯二哥，他便知道这就是阿秀那未婚夫婿。
一股妒火便赵昌会心里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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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冯德发确长得高大，虽然稍显得瘦削。却看上去很有力量。
比他这身量高了不少，阿秀要抬着头才能看到他脸。
而阿秀看自己，只需要平视。
赵昌会撇过了头。
阿秀也打住了嘴，低了头不吭声。
关氏又哭了一会儿。抹了把泪说：“就算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同意好了。做姑那是嫁出去外人，是劝不住你们，这是你们拿主意。可是那村长啥不也得再看看你们爹跟六弟意思吧？他们人都没，说除名就除名了？”
关文摸了摸额头，关氏说：“那好歹，也是你们爹，生你们养你们一场，他做得再不对，你们哪能都不认爹了啊？血浓于水啊！”
“姑。”关武忍不住。开口说：“没说不是血浓于水，你要说爹他生我们养我们，倒也不妥当。生那是娘生。养也没赖着他。反正自打我记事儿起，娘管我们多，娘没了，大哥和爷爷管我们多。爹每日都没干什么活计。大哥小时候还好些，大哥大了有力气能挣钱了，他不都赖着大哥养吗？姑你也不是不知道，地里活儿是大哥做大头，大哥去镇上了，是我跟四弟做，爷爷家还能编竹子做草鞋啥去卖。爹每日就左转转右逛逛，压根儿没做点儿啥，全去紧着他那小儿子去了。”
关武吸了口气：“姑你是想看着这个‘孝’字压下来把我们哥几个榨地滴血不剩才成吗？爹可是丢下一笔巨债推给我们兄弟几个，他带着关止承跑了啊！一百三十六两，咱们庄户人家。啥时候能挣到这么多银钱？有人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吧？”
杏儿拉了拉关武：“行了。别说了……”
关武叹了口气，一直默不作声关全却也开了口：“姑。但凡是他还念一点儿父子情分，咱们也不会这么对他。难不成姑眼里，咱们兄弟几个都是白眼儿狼，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要把自己个儿爹给踢出家门儿去？是他做得让我们寒心了。他不把我们当亲生儿女，我们也犯不着为他累死累活。那一百多两银子他要是悠着些花，足够他这辈子吃喝了，可咱们兄弟呢？要怎么才凑得齐这笔钱？如今是大哥大嫂掏了家底儿还了，那要是还不了呢？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我们兄弟今后要如何生活，追债上门了，能活活把人逼死。”
“就是这个道理，姑。”关武点头：“我们也要给自己留条活路。”
关氏眼泪水流得凶了，赵昌会不住一边儿劝着。
阿秀看不下去，姑她来这么一下岂不是添乱？
“姑，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嫁出去外人，劝不住我们。”阿秀说：“我也再当一回恶人，把这个道理掰扯清楚。这事儿是爷爷大哥提，然后是爷爷首肯了，再然后是二哥四哥都同意。说句实，男丁才是家里人，不但是姑你，就是三姐、我还有阿妹，那都是外人，以后是要出嫁，不是关家人，这事儿是轮不到我们开口说。大哥叫了我们回来，问我们姐妹，那完全可以不听我们，那只是告知一下，毕竟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而问姑，也不过是出于礼貌。往大了说，这是爷爷同意了，爷爷同意，姑你还能反对得了？”
阿秀这话就说得尖锐了，阿妹不由自主地拉了她一下，冯德发也拉了她一下，轻声道：“你说话悠着点儿……”
阿秀抿了抿唇：“我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姑你也仔细琢磨琢磨。”
说着阿秀就避了出去，说是天热，拉了阿妹去竹林那边儿散散步纳纳凉。
跨出堂屋就看到姜寒仍旧是背对着这边儿，面向什么都看不到稀稀拉拉树。
阿妹拉了阿秀，轻声道：“姜师傅不喜欢理人，但他人挺好。”
阿秀不置可否地点了个头，和阿妹朝东边儿去，一边儿和阿妹说着闲话，顺便还去看了一趟看上去毫无起色后屋。
冯德发不好多待，退了出去，见姜寒占了一个地方，自己坐了屋檐下边儿石坎上，眼望着竹林那边儿阿秀背影，情不自禁地就笑了起来。
堂屋内，关氏也止了哭声，只是因为阿秀出去前那番话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
李欣递了帕子给关氏，柔声让她擦眼泪，关氏醒了鼻涕，摆手说：“成，成，你们事儿，我不管，我不说话。你们要把你们爹赶出家门儿去，你们就赶去……”
李欣看了关文一眼，心想着大概关文会因为关氏这句听起来十足气话给伤着，没想到关文却很地回答道：“那就谢姑松口了。”
关氏顿时一愣，关文却已经起了身，对李欣说：“欣儿，你安排一下住处，姑跟大表弟、阿秀，还有四弟四弟妹家里屋子不够，凑合凑合。”
李欣忙答应一声，看向杏儿道：“你那边儿也有两间屋子吧？空一间让四弟他们两口子住？”
杏儿立马点头：“好，我让小康跟我们睡。不过……”杏儿犹豫了下：“小康那间屋稍微有些窄，平时都小康一个人睡……”
“没事。”关全笑道：“再窄床都睡过，再不行，拉了凉席地上睡。反正都是夏天儿。”
李欣便道：“成，那四弟你们就过你们二哥那边儿去，我这边儿就不安排了。”
说着李欣想了想，道：“阿秀，阿妹，你们跟姑一起睡阿妹那间屋子。大表弟，就烦劳你，看你是跟姜师傅和冯兄弟挤一屋，还是去跟你外公睡。”
赵昌会顿时脸色有些不好。
“大表嫂，那冯……也是住家里边儿？”
李欣顿时一怔——她都差点儿没注意，赵昌会跟冯德发这可不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
李欣尴尬地笑了笑，脑子转得极，“倒也是，你跟冯兄弟和姜师傅不熟……那你还是跟爷爷睡一屋吧。”
赵昌会也有些不乐意。
他也弄不明白自己这是个什么心理，想跟冯德发多接触接触，跟他比比，却又难掩心里对冯德发嫉妒和由嫉妒衍生出来愤怒。
李欣只当他也不愿意跟老关头睡，想了想说：“不然我阁楼给你铺下床，你跟扬儿阁楼睡吧？近天热，扬儿都喜欢阁楼开着窗睡，他说这样凉爽些。”
这下赵昌会便立马答应道：“好，多谢大表嫂了。”
李欣舒了口气，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因素，她终觉得赵昌会这会儿说话都有些打官腔味道——难道是福满楼说客套话说太多了，这是张口就来？
安排好住处，李欣便上了阁楼给铺了床。不过多加了床棉絮，上边儿铺了草席，单铺草席话怕赵昌会觉得咯背。
怕大家觉得饿了，李欣还去下了点儿面，往大缸子里夹了点儿泡菜来。伴着点儿泡菜比较好下饭和面吃。
大家陆陆续续都去睡了，阿秀还陪李欣身边儿帮她整理着灶间。
李欣擦了头上汗，说；“水烧着呢，阿秀你提了水去洗洗，睡个好觉。”
阿秀笑了笑，依言去洗了澡，却还是院子里等着李欣拾好了灶间又洗完澡出来。
“阿秀，你怎么还没睡？”李欣诧异地问。
阿秀回过神来笑了笑，说：“看天色。”阿秀指了指天上：“好多星星。”
李欣便笑道：“明儿又是太阳天儿，哎，冬天儿时候盼着天气能暖和些，夏天儿时候又想着怎么就不能冷点儿。”
阿秀附和着笑了笑，忽然轻声问道：“大嫂，很辛苦吧？”
李欣一怔，看向阿秀。
“我知道，大嫂你一定觉得很辛苦，很累。”阿秀轻叹道：“我要是大嫂你，肯定早就后悔嫁给大哥了。”
李欣抿了抿唇，阿秀突然问道：“大嫂，你后悔嫁给我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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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过去找阿秀说说，他这心里着实是难受，可是站安和堂外边儿他又实是跨不进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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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赵昌会便立马答应道：“好，多谢大表嫂了。”
李欣舒了口气，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因素，她终觉得赵昌会这会儿说话都有些打官腔味道——难道是福满楼说客套话说太多了，这是张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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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笑了笑，依言去洗了澡，却还是院子里等着李欣拾好了灶间又洗完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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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便笑道：“明儿又是太阳天儿，哎，冬天儿时候盼着天气能暖和些，夏天儿时候又想着怎么就不能冷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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