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喜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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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本文章节登陆 送走楚二夫人等人,明玉才回到屋里。\[四*库$书*小说网sIksh\]97xsNet <请到xsjsk>刚进门,落英就忍不住好奇问道:“刚才二奶奶与姑奶奶说了什么?奴婢瞧着她好像好交给姑奶奶什么东西。”
香桃也瞧见了,只是当时明玉脸色不大好看,听落英问,责怪道:“主子奶奶说话你也要过问,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落英撇撇嘴,嘀咕道:“我也不过好奇罢了,依稀听到说什么三奶奶,咱们都到京都了,以后也不定会回去,她们还要耍什么花招?”
香桃心里也好奇,只是刚才小黄氏与明玉说话,她被小黄氏身边丫头缠着说话,并没有听清楚。回想吴氏处境,香桃也觉可怜,迟疑道:“兴许吴氏真是迫不得已呢。”
落英却道:“我冷眼看来,三奶奶和三爷可都不简单呢!三爷并不曾好好读书,竟然能考这样好。早知道他能考这样好,大夫人如何肯叫他去?别说大老爷,就是大夫人也意料不到,不单是咱们,就是大夫人也被他骗了……”
明玉不由看了落英一眼,这丫头如今倒机灵起来了,楚大夫人和阮氏都是心狠手辣,他们两口子能她们手里存活原就不容易,如今三爷考得好,大老爷又一心指望着儿子辈能科举上有建树。大老爷不入仕,一直家里,有他给三爷撑腰,楚大夫人明着也不敢把三爷怎么样……
三爷,他应该一直等待时机,如今终于等到了。只是……
“话虽如此,三爷这一次考得好,往后未必考得好,他岁数也不小了呢。再说,就算考得好又如何?三年一次大比,天下读书人那样多,考得好仕途也未必走得顺……”
正说着,周嬷嬷从外进来,见明玉自个儿倒茶吃,少不得说了一句,香桃和落英这才打住话题。
周嬷嬷上前来询问:“要不要现打发人去给十姑奶奶说一声?”
虽然到平阳侯府不算远,这会子时辰也晚了,明玉想了想道:“二婶婶送了东西来,咱们选几样,明儿再送去。”
晚饭秦氏屋里吃了,饭后说了一会儿闲话,秦氏不曾午睡,就早早吩咐下人关门落锁歇下。明玉睡不着,把阵线匣子取出来,给秦氏做包头只剩后一点阵线,再把那颗红宝石镶上去就完工了。
从前给陈老太太做过,明玉做起来也熟练,却不料连连扎了几次手指。香桃看不过去,劝道:“横竖天儿慢慢热起来,包头戴着也热,姑奶奶得闲再做吧。再说,灯下也看不清。”
明玉盯着手指上圆滚滚血珠子,心里竟升起一股子不安。楚云飞初九一早出门,算着日子,明儿就是后一场了,迟后儿一早就能回来。
明玉顺着敞开窗棂子望出去,月朗星稀,凉风送爽,看起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或许是自己多心,虽没见过楚云飞与人比划,但他勤学苦练却不假。可心里不安也不假……
明玉点点头,吩咐香桃把针线匣子收起来,就宽了衣裳睡下。阅读本文章节登陆没想到竟做了个噩梦,梦见楚云飞浑身是血,被这个梦惊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天才蒙蒙亮。
香桃掌灯进来,见明玉已坐起来,脸色雪白,额头上竟是冷汗,唬得一跳忙问道:“姑奶奶怎么?”
明玉轻轻摇头:“没怎么,就做了个梦。”
香桃将灯放床边高几上,转身去屉子里取了一方手帕来,明玉擦了擦脸上汗水。兴许是梦缘故,那不安愈发厉害起来。她看了看泛蓝窗户,这个时辰,楚云飞应该已起来晨练了。
香桃端详着明玉脸色,低声道:“这会子时辰还早,姑奶奶要不要再歇歇?”
完全没有睡意,明玉摇头,香桃叫了落英一声,服侍明玉穿衣洗漱,收拾妥当,天也渐渐亮起来。明玉正要去秦氏屋里请安,忽见周嬷嬷急忙忙跑进来,张口就道:“今儿会试放榜!”
明玉愣了愣,周嬷嬷又道:“不晓得六爷考得如何,奴婢叫阿寻去了,等榜单贴出来,姑奶奶就第一时间晓得了。”
会试早就结束,陈明贤看起来也不像别举子那般紧张,反而浑身都透着势必得自信。但没瞧见,就不晓得结果。
“咱们六爷那样用功,连老太太也说他像太老爷,太老爷二十岁就考了进士,六爷今年也是这个岁数呢!”
几个丫头已高兴起来,好像陈明贤已金榜题名,落英却忽然想起重要问题:“阿寻识字么?”
阿寻不过跟着楚云飞学了一点儿功夫,根本不认得字。
周嬷嬷道:“不识字也不打紧,横竖今儿去看榜人不少呢,随便问问就能问出来。”
说了一会儿,明玉心里不安也被这事掩盖过去,到秦氏屋里请安,一道吃了早饭,才吃了一口茶,香桃就高高兴兴进来回道:“阿寻回来了,说六爷考了二十八名!”
秦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贤哥那孩子?!”
香桃点头,秦氏大喜朝明玉道:“走吧,咱们也去道贺!”
明玉这才回过神来,二十八名,对于首次下场大比,如陈明贤这个年纪来说,真不算坏。不,应该说是太好了!
明玉已等不及,忙叫香桃去预备马车,香桃笑道:“奴婢得了信儿就晓得夫人,姑奶奶要出门,已叫人预备着了。”
带上贺礼,上了马车,很就到了四太太这头。四太太比她们还早一步得到信儿,此刻整个府里都洋溢着喜气,随处可见笑脸。
四太太是情绪不爱外露人,这会子也笑合不拢嘴,秦氏连声恭喜,不时又有廖夫人前来道贺,只说从前瞧着陈明贤就是个人才。四太太高兴,上上下下都得了赏钱,唯独蔡姨娘笑容有些勉强。
——明芳未婚夫,只能等下次了。
尚未到午时,五奶奶人没来,却打发了嬷嬷送了贺礼来,明菲也午时前回来了,连这座宅子上空,也弥漫着喜气。97xsNet
陈明贤会试二十八名,于四月二十一进宫参见殿试,不管殿试结果如何,进士出身已十拿九稳了。
这头高兴,三老爷不免有些失望。国子监监生也要考,五爷同样下场考了一回,可惜名落孙山。
三太太失望中又问王志远考得如何,五奶奶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三太太将信将疑:“怎么可能?小五就罢了,他本是花钱进了国子监,志远是自个儿考进去。”
五奶奶道:“是五爷亲自去看榜,六爷考了二十八名,五爷、七妹丈都没上榜……”
陈明贤是真正用功读书,没有要紧事从来不耽搁。三老爷任上做官,五爷要帮着打点周全,其次,五爷这方面确实不如陈明贤。至于王志远,五奶奶心里冷笑,三太太还这般紧张那个好女婿,殊不知她那个好女婿压根没这方面用心。
三太太暗暗咬牙:“小六考了二十八名?!”
这个成绩,殿试下来无论如何也是二甲进士出身,陈家自太老爷下来,他是第一个尚未成家就考上进士。
五奶奶分不清她脸上是喜是气,轻声道:“老爷得知很高兴,吩咐儿媳送了贺礼去。”
三太太好似没听见,慢慢垂下头,喃喃道:“我果真不如她……养女儿没有她养好,养儿子也没有他养儿子有本事……”
五奶奶微微愣住,三太太神情看起来很沮丧,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五爷名落孙山,五奶奶失望,焉知三太太、三老爷也失望。她上过来,低声开解道:“便是落榜,国子监学三年,再谋缺也一样……”
话没说完就被三太太打断:“怎么会一样?你也是读书人家出来,难道不晓得其中差异?”
五奶奶哪里不晓得,进士出身视为正科,非正科出身如何能与之比较?便是做同样官,也会自觉矮一等。
可这有什么办法?读书考功名是男人事,她们女人又使不上力。
正说着,忽见大丫头领着二门外婆子进来,五奶奶忙问什么事儿,婆子福福身恭恭敬敬回道:“老太太打发人送了信儿来。”
五奶奶不见别人,问道:“人呢?”
婆子道:“外头候着,等着见太太。”
五奶奶就望着三太太看三太太示下,今儿三老爷沐休,已约了同科吃酒,这会子才出门不久。三太太叫请进来,婆子退下,没想到进来是吴妈妈。
三太太愣了愣,才忙请她坐下。吴妈妈是伺候陈老太太人,作为孙子辈媳妇,也要敬着,五奶奶亲自搬了椅子,又亲自倒了茶来。
三太太收起别心思,等吴妈妈吃了几口茶略歇歇,才笑问:“老太太身子骨可还好?”
吴妈妈点头笑道:“老太太身子还硬朗,一顿饭仍旧要吃一大碗。”
又问过大夫人等情况,吴妈妈都说好,三太太这才问她去了四太太那头没。
吴妈妈摇头:“奴婢也是才到京都,因老太太有信件人奴婢交给三太太,奴婢不敢耽搁,就先过来了。”
信?三太太暗暗蹙眉,心里莫名一紧,忙问:“可是老家出了什么事儿?”
吴妈妈忙笑着摇头:“家里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事儿。”
说罢从怀里取了个信封出来,三太太望去,一时惊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盯着那信封仔细看了两眼。五奶奶心头差异,也瞧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觉那信封上字迹十分不错。
就听到吴妈妈道:“这是老太太亲笔写得,吩咐奴婢些交给太太。”
陈老太太亲笔信,陈老太太这么大岁数,虽礼佛颂经文,但已多年不曾握笔,陈老太太这会子突然送了亲笔信来……
五奶奶惊愕之余,忙接了递给三太太。三太太也微微蹙眉,满腹疑惑,待拆了信封展开信件,尚未读完,脸色就青一阵红一阵,后连眼睛也红了。若不是吴妈妈场,当即就发作。
三太太读了一半就把信件折起来,五奶奶站距离也不大看得清,只觉纸上字迹潦草,可见陈老太太写这封信时很急,或者很生气。
三太太叫了心腹嬷嬷进来领着吴妈妈先下去吃茶,等吴妈妈跟着嬷嬷走了,才抬头盯着五奶奶,冷声问道:“是你给老太太说了阿珠事?”
五奶奶闻言,便大抵猜到信上内容,又见三太太这般生气,忙不迭地摇头:“儿媳并没有写信或打发人送消息去老家,母亲也嘱托过,十四妹妹事晓得人越少越好……”
“那定然是她说!”三太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中信件,似要被她捏碎。
五奶奶想了想才晓得这个“她”大抵是指四太太,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于情于理也该告诉长辈一声,而明珠眼下情形要京都议亲,确是不易,也只有回淮安老家。可三太太却一心想让明珠京都找个婆家。
只是四太太晓得明珠事时间并不长,就算打发人回去与陈老太太说了,吴妈妈也不会这么就赶来。
这些暂且不提,五奶奶端详着三太太神情,小心翼翼问道:“老太太信上都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除了训诫还能有什么?!三太太深吸一口气,当即吩咐五奶奶:“备车,去老四哪里!”
今儿四太太哪里必然十分热闹,三太太这会子跑去兴师问罪,岂不是要把事闹大。她们从直估回来后,三老爷就做主推了陆家亲事,两家还保持原来来往。外头猜疑各种各样,可认为陈家十四姑娘身子骨不好占多数,再加上明珍生了孩子后也一直不好……
“太太先消气,老太太大抵是不晓得十四妹妹并没有事,才着急,您写信好好与老太太说清楚不就没事了么?是不是四婶婶说了咱们还不能确定,这样去万一不是呢?”
三太太冷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见五奶奶不动,又忙叫了侯外面丫头去门上传话。五奶奶晓得劝不住,忙给身边嬷嬷使了眼色,嬷嬷会意,趁着三太太不留神从屋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三太太道:“要去报信么?你们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东西!”
五奶奶闻言活像被三太太打了耳光,那嬷嬷也不由顿住步子。五奶奶只得摇头,低声道:“不管是谁说,如今老太太晓得了,要紧是些打发人回去说一声,好叫老太太放宽心才是。”
三太太哪里听得进去,五奶奶忙低声吩咐身边丫头去请五爷来。
正闹着,之前领着吴妈妈嬷嬷这会子同吴妈妈进来,吴妈妈其实并不晓得那信上内容,只当是老太太询问三老爷仕途事,这会子见三太太一脸怒意,倒愣了愣。
五奶奶笑着问吴妈妈有什么事儿,吴妈妈才笑道:“刚才才听说,咱们六爷会试考了二十八名,奴婢就想着去道喜。”
三太太淡淡道:“等等,我们也要去。”
吴妈妈笑着点头,三太太叫了丫头进来服侍换了出门衣裳,五奶奶陪吴妈妈外头等,却见王夫人打发了体面婆子来。
“我们夫人请亲家夫人去一趟。”
上回明珍屋里摔了一跤晕了过去,看着情形就不大好,三太太还王家歇了一晚上,隔天傍晚才回来。这会子又打发人来,五奶奶心里一惊,忙问:“是不是……”
那婆子满脸愁容,沉声道:“是大奶奶要见夫人。”
五奶奶听了担心起来,身子也不由得微微发抖,也顾不得别,忙去里间与三太太说。
吴妈妈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询问屋里丫头,丫头只说明珍不大好,再瞧王家派来人,吴妈妈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等三太太和五奶奶急忙忙从里间出来,就道:“奴婢也跟着去瞧瞧吧。”
三太太哪里有心思理会别?面无血色,走路跌跌撞撞,五奶奶忙着宽慰她,扶着她出门,吴妈妈见了,心里没底,只跟着她们一道。
才出了院子,五爷就赶来了,五奶奶简略说道:“我们要去王家。”
太阳下山,大家伙才陆陆续续告辞,潘家要远一些,姨太太等人先行一步,明菲婆家规矩大,也不便多停留,也先回去了。
等送走她们,秦氏和明玉才准备走,吴妈妈就从王家赶过来请安。
当初明玉出了事,吴妈妈也给予了不少鼓励和帮助,再者,吴妈妈是老太太身边人,这会子赶来,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太太出了事,因此也就不忙着走。
那知,吴妈妈请了安问了好,就说起明珍。她眼眶儿微红,显然哭过,一屋子人都被她模样唬住。
“……从前瞧着那么圆润,这会子连人形也没了……太医也说不大好。”说着又落起泪来,“这才过门不足三年,如何就成了这样?奴婢这会子想起,还有些不大相信。”
别说她,明玉也不相信。TxT下载请登录:kdingxiang</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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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也瞧见了,只是当时明玉脸色不大好看,听落英问,责怪道:“主子奶奶说话你也要过问,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落英撇撇嘴,嘀咕道:“我也不过好奇罢了,依稀听到说什么三奶奶,咱们都到京都了,以后也不定会回去,她们还要耍什么花招?”
香桃心里也好奇,只是刚才小黄氏与明玉说话,她被小黄氏身边丫头缠着说话,并没有听清楚。回想吴氏处境,香桃也觉可怜,迟疑道:“兴许吴氏真是迫不得已呢。”
落英却道:“我冷眼看来,三奶奶和三爷可都不简单呢!三爷并不曾好好读书,竟然能考这样好。早知道他能考这样好,大夫人如何肯叫他去?别说大老爷,就是大夫人也意料不到,不单是咱们,就是大夫人也被他骗了……”
明玉不由看了落英一眼,这丫头如今倒机灵起来了,楚大夫人和阮氏都是心狠手辣,他们两口子能她们手里存活原就不容易,如今三爷考得好,大老爷又一心指望着儿子辈能科举上有建树。大老爷不入仕,一直家里,有他给三爷撑腰,楚大夫人明着也不敢把三爷怎么样……
三爷,他应该一直等待时机,如今终于等到了。只是……
“话虽如此,三爷这一次考得好,往后未必考得好,他岁数也不小了呢。再说,就算考得好又如何?三年一次大比,天下读书人那样多,考得好仕途也未必走得顺……”
正说着,周嬷嬷从外进来,见明玉自个儿倒茶吃,少不得说了一句,香桃和落英这才打住话题。
周嬷嬷上前来询问:“要不要现打发人去给十姑奶奶说一声?”
虽然到平阳侯府不算远,这会子时辰也晚了,明玉想了想道:“二婶婶送了东西来,咱们选几样,明儿再送去。”
晚饭秦氏屋里吃了,饭后说了一会儿闲话,秦氏不曾午睡,就早早吩咐下人关门落锁歇下。明玉睡不着,把阵线匣子取出来,给秦氏做包头只剩后一点阵线,再把那颗红宝石镶上去就完工了。
从前给陈老太太做过,明玉做起来也熟练,却不料连连扎了几次手指。香桃看不过去,劝道:“横竖天儿慢慢热起来,包头戴着也热,姑奶奶得闲再做吧。再说,灯下也看不清。”
明玉盯着手指上圆滚滚血珠子,心里竟升起一股子不安。楚云飞初九一早出门,算着日子,明儿就是后一场了,迟后儿一早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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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掌灯进来,见明玉已坐起来,脸色雪白,额头上竟是冷汗,唬得一跳忙问道:“姑奶奶怎么?”
明玉轻轻摇头:“没怎么,就做了个梦。”
香桃将灯放床边高几上,转身去屉子里取了一方手帕来,明玉擦了擦脸上汗水。兴许是梦缘故,那不安愈发厉害起来。她看了看泛蓝窗户,这个时辰,楚云飞应该已起来晨练了。
香桃端详着明玉脸色,低声道:“这会子时辰还早,姑奶奶要不要再歇歇?”
完全没有睡意,明玉摇头,香桃叫了落英一声,服侍明玉穿衣洗漱,收拾妥当,天也渐渐亮起来。明玉正要去秦氏屋里请安,忽见周嬷嬷急忙忙跑进来,张口就道:“今儿会试放榜!”
明玉愣了愣,周嬷嬷又道:“不晓得六爷考得如何,奴婢叫阿寻去了,等榜单贴出来,姑奶奶就第一时间晓得了。”
会试早就结束,陈明贤看起来也不像别举子那般紧张,反而浑身都透着势必得自信。但没瞧见,就不晓得结果。
“咱们六爷那样用功,连老太太也说他像太老爷,太老爷二十岁就考了进士,六爷今年也是这个岁数呢!”
几个丫头已高兴起来,好像陈明贤已金榜题名,落英却忽然想起重要问题:“阿寻识字么?”
阿寻不过跟着楚云飞学了一点儿功夫,根本不认得字。
周嬷嬷道:“不识字也不打紧,横竖今儿去看榜人不少呢,随便问问就能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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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贤哥那孩子?!”
香桃点头,秦氏大喜朝明玉道:“走吧,咱们也去道贺!”
明玉这才回过神来,二十八名,对于首次下场大比,如陈明贤这个年纪来说,真不算坏。不,应该说是太好了!
明玉已等不及,忙叫香桃去预备马车,香桃笑道:“奴婢得了信儿就晓得夫人,姑奶奶要出门,已叫人预备着了。”
带上贺礼,上了马车,很就到了四太太这头。四太太比她们还早一步得到信儿,此刻整个府里都洋溢着喜气,随处可见笑脸。
四太太是情绪不爱外露人,这会子也笑合不拢嘴,秦氏连声恭喜,不时又有廖夫人前来道贺,只说从前瞧着陈明贤就是个人才。四太太高兴,上上下下都得了赏钱,唯独蔡姨娘笑容有些勉强。
——明芳未婚夫,只能等下次了。
尚未到午时,五奶奶人没来,却打发了嬷嬷送了贺礼来,明菲也午时前回来了,连这座宅子上空,也弥漫着喜气。97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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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高兴,三老爷不免有些失望。国子监监生也要考,五爷同样下场考了一回,可惜名落孙山。
三太太失望中又问王志远考得如何,五奶奶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三太太将信将疑:“怎么可能?小五就罢了,他本是花钱进了国子监,志远是自个儿考进去。”
五奶奶道:“是五爷亲自去看榜,六爷考了二十八名,五爷、七妹丈都没上榜……”
陈明贤是真正用功读书,没有要紧事从来不耽搁。三老爷任上做官,五爷要帮着打点周全,其次,五爷这方面确实不如陈明贤。至于王志远,五奶奶心里冷笑,三太太还这般紧张那个好女婿,殊不知她那个好女婿压根没这方面用心。
三太太暗暗咬牙:“小六考了二十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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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奶奶分不清她脸上是喜是气,轻声道:“老爷得知很高兴,吩咐儿媳送了贺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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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奶奶微微愣住,三太太神情看起来很沮丧,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五爷名落孙山,五奶奶失望,焉知三太太、三老爷也失望。她上过来,低声开解道:“便是落榜,国子监学三年,再谋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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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奶奶不见别人,问道:“人呢?”
婆子道:“外头候着,等着见太太。”
五奶奶就望着三太太看三太太示下,今儿三老爷沐休,已约了同科吃酒,这会子才出门不久。三太太叫请进来,婆子退下,没想到进来是吴妈妈。
三太太愣了愣,才忙请她坐下。吴妈妈是伺候陈老太太人,作为孙子辈媳妇,也要敬着,五奶奶亲自搬了椅子,又亲自倒了茶来。
三太太收起别心思,等吴妈妈吃了几口茶略歇歇,才笑问:“老太太身子骨可还好?”
吴妈妈点头笑道:“老太太身子还硬朗,一顿饭仍旧要吃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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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妈摇头:“奴婢也是才到京都,因老太太有信件人奴婢交给三太太,奴婢不敢耽搁,就先过来了。”
信?三太太暗暗蹙眉,心里莫名一紧,忙问:“可是老家出了什么事儿?”
吴妈妈忙笑着摇头:“家里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事儿。”
说罢从怀里取了个信封出来,三太太望去,一时惊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盯着那信封仔细看了两眼。五奶奶心头差异,也瞧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觉那信封上字迹十分不错。
就听到吴妈妈道:“这是老太太亲笔写得,吩咐奴婢些交给太太。”
陈老太太亲笔信,陈老太太这么大岁数,虽礼佛颂经文,但已多年不曾握笔,陈老太太这会子突然送了亲笔信来……
五奶奶惊愕之余,忙接了递给三太太。三太太也微微蹙眉,满腹疑惑,待拆了信封展开信件,尚未读完,脸色就青一阵红一阵,后连眼睛也红了。若不是吴妈妈场,当即就发作。
三太太读了一半就把信件折起来,五奶奶站距离也不大看得清,只觉纸上字迹潦草,可见陈老太太写这封信时很急,或者很生气。
三太太叫了心腹嬷嬷进来领着吴妈妈先下去吃茶,等吴妈妈跟着嬷嬷走了,才抬头盯着五奶奶,冷声问道:“是你给老太太说了阿珠事?”
五奶奶闻言,便大抵猜到信上内容,又见三太太这般生气,忙不迭地摇头:“儿媳并没有写信或打发人送消息去老家,母亲也嘱托过,十四妹妹事晓得人越少越好……”
“那定然是她说!”三太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中信件,似要被她捏碎。
五奶奶想了想才晓得这个“她”大抵是指四太太,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于情于理也该告诉长辈一声,而明珠眼下情形要京都议亲,确是不易,也只有回淮安老家。可三太太却一心想让明珠京都找个婆家。
只是四太太晓得明珠事时间并不长,就算打发人回去与陈老太太说了,吴妈妈也不会这么就赶来。
这些暂且不提,五奶奶端详着三太太神情,小心翼翼问道:“老太太信上都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除了训诫还能有什么?!三太太深吸一口气,当即吩咐五奶奶:“备车,去老四哪里!”
今儿四太太哪里必然十分热闹,三太太这会子跑去兴师问罪,岂不是要把事闹大。她们从直估回来后,三老爷就做主推了陆家亲事,两家还保持原来来往。外头猜疑各种各样,可认为陈家十四姑娘身子骨不好占多数,再加上明珍生了孩子后也一直不好……
“太太先消气,老太太大抵是不晓得十四妹妹并没有事,才着急,您写信好好与老太太说清楚不就没事了么?是不是四婶婶说了咱们还不能确定,这样去万一不是呢?”
三太太冷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见五奶奶不动,又忙叫了侯外面丫头去门上传话。五奶奶晓得劝不住,忙给身边嬷嬷使了眼色,嬷嬷会意,趁着三太太不留神从屋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三太太道:“要去报信么?你们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东西!”
五奶奶闻言活像被三太太打了耳光,那嬷嬷也不由顿住步子。五奶奶只得摇头,低声道:“不管是谁说,如今老太太晓得了,要紧是些打发人回去说一声,好叫老太太放宽心才是。”
三太太哪里听得进去,五奶奶忙低声吩咐身边丫头去请五爷来。
正闹着,之前领着吴妈妈嬷嬷这会子同吴妈妈进来,吴妈妈其实并不晓得那信上内容,只当是老太太询问三老爷仕途事,这会子见三太太一脸怒意,倒愣了愣。
五奶奶笑着问吴妈妈有什么事儿,吴妈妈才笑道:“刚才才听说,咱们六爷会试考了二十八名,奴婢就想着去道喜。”
三太太淡淡道:“等等,我们也要去。”
吴妈妈笑着点头,三太太叫了丫头进来服侍换了出门衣裳,五奶奶陪吴妈妈外头等,却见王夫人打发了体面婆子来。
“我们夫人请亲家夫人去一趟。”
上回明珍屋里摔了一跤晕了过去,看着情形就不大好,三太太还王家歇了一晚上,隔天傍晚才回来。这会子又打发人来,五奶奶心里一惊,忙问:“是不是……”
那婆子满脸愁容,沉声道:“是大奶奶要见夫人。”
五奶奶听了担心起来,身子也不由得微微发抖,也顾不得别,忙去里间与三太太说。
吴妈妈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询问屋里丫头,丫头只说明珍不大好,再瞧王家派来人,吴妈妈吃惊地瞪圆了眼睛。等三太太和五奶奶急忙忙从里间出来,就道:“奴婢也跟着去瞧瞧吧。”
三太太哪里有心思理会别?面无血色,走路跌跌撞撞,五奶奶忙着宽慰她,扶着她出门,吴妈妈见了,心里没底,只跟着她们一道。
才出了院子,五爷就赶来了,五奶奶简略说道:“我们要去王家。”
太阳下山,大家伙才陆陆续续告辞,潘家要远一些,姨太太等人先行一步,明菲婆家规矩大,也不便多停留,也先回去了。
等送走她们,秦氏和明玉才准备走,吴妈妈就从王家赶过来请安。
当初明玉出了事,吴妈妈也给予了不少鼓励和帮助,再者,吴妈妈是老太太身边人,这会子赶来,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太太出了事,因此也就不忙着走。
那知,吴妈妈请了安问了好,就说起明珍。她眼眶儿微红,显然哭过,一屋子人都被她模样唬住。
“……从前瞧着那么圆润,这会子连人形也没了……太医也说不大好。”说着又落起泪来,“这才过门不足三年,如何就成了这样?奴婢这会子想起,还有些不大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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