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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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去别院，吃着那些乡村野味十分爽口，四弟妹又给了我许多叫我带回来。府里厨子虽天天儿变着法子做菜，终究是吃腻了，我特意叫厨房做了给母亲，她吃着好，精气神儿也好起来。”一边说一边请明玉进屋，让了座吩咐丫头上了茶，接着笑道，“大夫也说，母亲病只要能吃下东西也就没有大碍了，说起来多亏了四弟妹费心想着，母亲这两日胃口好了，精气神儿也好了，今儿还去庙里听住持讲经文去了。”
明玉笑着客气道：“原是村里人送来，我不过做个顺手人情罢了。”
阮氏一笑，叹了声颇带几分愧疚道：“说起来竟是我不是，三叔原是帮着家里料理一些庶务，母亲瞧着他稳重，我那时又身上不好才让三叔去打理。我想着三叔是大男人，总比咱们女人厉害些，早说我虽是嫂子，终究不大好管，不曾想庄子上就出了这些事。瞧着四弟妹一下子瘦了这许多，我心里不安。今儿特意叫厨房预备了四弟妹爱吃菜，也就当是我陪个疏忽不是了。”
说了半天，找好了替罪羔羊，还要把责任往他人身上推，明玉惶恐道：“这如何使得，可折煞我了。”
阮氏吩咐了邱嬷嬷一声摆饭，笑着和明玉道：“乡村野味吃着爽口，我想来四弟妹去了这近一个月时间，偶尔吃吃府里菜也不错。”
明玉笑着感激了一番，丫头们很便摆好了饭菜，阮氏又朝身边丫头打了眼色，道：“两日前四弟妹和四叔一道回来，三弟妹瞧着四弟妹清瘦了一些，心里很是不安，今儿得知四弟妹回来，就特意去煲了汤给四弟妹补补身子。”
话音刚落，明玉来不及说话，就瞧见吴氏低着头走进来，阮氏接着道：“四弟妹还没吃过呢，三弟妹拿手就是煲汤了！”
又看了看吴氏笑着道：“今儿长辈不，咱们也不拘那些礼数了，三弟妹也坐下吃吧。”
说完请明玉入座，阮氏今儿算是主人，又身为长嫂坐了主位，明玉坐了左边，吴氏很是不安地右边椅子上坐下。明玉朝桌上望去，果然都是淮安、苏州那边菜色，也都是她平常爱吃，可见阮氏花了一番功夫，就是不晓得这背后有什么心思。
正想着，飘来一阵醇香，阮氏指着桌子中间甜白汤钵笑道：“这就是三弟妹拿手煲汤，借着四弟妹我今儿也能吃上了。”
明玉已被那汤散发出来香味吸引，阮氏瞧着立即吩咐各自身后布菜大丫头给她们每人盛了一碗。乳白色汤汁，只闻着香味儿便叫人竖起食指，阮氏已迫不及待似端起碗吃起来。
明玉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味道醇而不腻，虽食材选用了山鸡，却巧妙地去掉了山鸡腥味，只余下鲜香，配上酸笋，掩盖了油脂味儿，不单不腻反而很开胃。
阮氏吃了一碗，又吩咐丫头盛了一碗。
明玉瞧着吴氏略带几分不安地频频看自个儿，真心赞道：“果然味道不错，得闲还请三嫂也教教我是怎么做。”
吴氏松了口气，陪笑道：“四弟妹喜欢就好。”
阮氏闻言，放下碗筷笑道：“我原也请三弟妹教过我，可我照着法子做出来后却总觉得味道不对，也不知是哪里做错了。”
很是苦恼样子。吴氏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家乡人天天离不开汤，下厨先学便是如何煲汤，大抵是熟能生巧吧。”
阮氏连连点头：“这话有理，就好比咱们用人。并非见个人就能用，倘或是他擅长，便能起到事半功倍作用。”
吴氏闻言微微垂下了头，明玉心里一动，阮氏却打住不说了，吩咐丫头布菜。
饭后坐着吃茶，说了一会儿闲话，阮氏提到京都赵家大奶奶事来：“……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咱们直沽去京都不算远，四弟妹也能去送一送。这一去少怕是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顿了顿笑道：“四弟妹就当是我多嘴，那桃花山庄子如何不交给王管事打理？人不熟悉咱们府里事倒是其次。管事虽是咱们手里做事，到底也需个领头。”
管事们身份都相同，只是桃花山哪一处大，因此管理哪一处管事东家心里地位就比别略高一些，这是楚家不成文规矩。明玉之所以将那一处庄子交给别人，也是因为王福还有别事要做。而她用这个人，也不见得不好。
明玉笑道：“论理是大嫂说这个理，原来那位管事身子骨不好，又是伺候过大伯母，勉强叫他来倒是我不是。用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们管理原来庄子便……我和母亲商议后，还是用人，若是不好换了就是。也给其他人说了，只要差事办妥，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也就是人人都有机会往上爬，人尚未得到东家信任，便是有歪心思暂时也不敢如何吧？人得到重用，旧人心里不服，人必然要事事周全谨防被抓住错儿，同样道理，也会盯着旧人，互相牵制，互相监督。
明玉说完不经意地看了邱嬷嬷一眼，邱嬷嬷顿时就想到那日别院看见册子。
阮氏还欲说话，邱嬷嬷忽低声吩咐立一旁丫头：“带香桃大姐她们去吃饭吧。”
阮氏话被打断，邱嬷嬷也算是提醒了她，忙朝香桃几个道：“你们也下去吃饭吧，我们说会子话。”
香桃询问地看了明玉一眼，明玉点头她才跟着阮氏丫头下去了。
吴氏趁机说起别话，明玉便讨教起她煲汤秘诀，阮氏无从开口，之前话才算彻底打住了。阮氏暗暗地瞪了吴氏几眼，吴氏似是有所察觉，说话声渐渐小了许多，本来预备细细地解说如何做汤，也只能简简单单说一遍了事。
不多时，莲月进来回话：“爷问奶奶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预备？”
他们还没搬回来，秦氏别院，今儿照旧要回去。明玉起身告辞，阮氏略作挽留亲自送她出来，刚到院子里，就瞧见小黄氏、宇文氏一前一后走来。
互相见了礼，寒暄几句，小黄氏说起正事：“后儿胡夫人要来，我们夫人使我来问问，婶婶和四弟妹那日能不能回来一趟？”
说罢给身边丫头打了眼色，丫头会意立即将捧怀里盒子递给小黄氏，小黄氏笑着道：“这是胡夫人今儿打发人送来，这是给婶婶，劳烦四弟妹给婶婶带去。”
明玉一时没想起胡夫人是谁，迟疑着，就听到阮氏笑道：“看来家里要办喜事了。”
才明白胡夫人是京都胡大人夫人，去年还来了楚家一趟，楚二夫人有意与胡家结亲，为着那事楚凤怡还闹了一场，后来也不晓得胡夫人意思。这一次胡夫人从京都来，怕是决定了议这门亲事了。
明玉道了谢，小黄氏道：“六妹妹时常念着四弟妹，她岁数也不小了，娘家日子眼看着也不多了，四弟妹和婶婶倒是早些回来才好，没得她天天儿念着要去别院找你们。”
可明玉回来这两回都没见着楚凤怡，晓得是客气话，附和着客气了几句，方从阮氏院子一道出来。
路上宇文氏极度欲言又止，眼看着要分路，才失落地道：“若是四嫂和四伯急着去京都话，就不必等我们了。母亲说相公身子骨经不起颠簸，没得反而把身子弄坏了。”
能让这单纯没心没肺宇文氏挂心间大概也只有七爷，明玉笑容不由得变得十分柔和：“不必着急，我们这会子也不急着走。再说，七叔眼下是着了风寒，哪里就好不起来？你也别想些坏，没得七叔瞧见了，反而添了忧思。”
宇文氏诺诺地点了点头，明玉笑着道：“就算我们去了京都回来了，等七叔好些了，再去一趟也成！”
宇文氏这才露出笑脸来，郑重地道：“四嫂答应了，以后四嫂要我做什么都成！”
小黄氏忍不住翻白眼，十分无奈地摇头。
明玉却感动于她这份赤子之心，点头道：“这话可是七弟妹自个儿说，没得以后我有求七弟妹时候，七弟妹推辞。”
宇文氏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四嫂这会子有没有用得着我？”
她问正儿八经，明玉也正儿八经地想了想，道：“眼下就把七叔交给你了，你可要用心照料他！”
宇文氏点头如捣蒜，觉得不对劲，蹙着眉头道：“即便四嫂不说，我也会时时刻刻盯着他吃药吃饭，我嫁给相公时，我娘就叮嘱过我这些了，这本来就是我该做事啊！”
小黄氏明显已忍不下去，板着脸道：“好了好了，你四嫂要去别院了，这太阳底下站着，小心晒坏了。虽春天太阳不毒，没得晒黑了半年才能养回来。”
宇文氏立即住嘴低头，嘀咕了一句“知道了”，又忽地抬起头来，眸子熠熠生辉，喜道：“相公总说他生太白净，太阳能晒黑，不如叫他出来晒晒太阳！”
小黄氏护额，不理宇文氏，和明玉道：“你们去别院路上小心。”
辞别她们妯娌，莲月深深叹了一口气，笑道：“二奶奶和七奶奶看起来倒像是大人管教孩子。”
明玉也忍不住发笑，这样单纯宇文氏，心里只有一个七爷，如果七爷没了，她还剩什么？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便被她压了下去，七爷有个好歹，楚云飞亦会不安……
那次事楚云飞没有细说，可若不是七爷，楚云飞又会如何？没有楚云飞，自己又会如何？人与人之间原来是这样密不可分。
马车一摇一晃，楚云飞盯着默默发怔明玉半晌，叹了一声问道：“你想什么？”
明玉也不清楚自己想什么，扭头迎上楚云飞眸子，情绪低落地道：“七爷应该会好起来吧？”
楚云飞脸色一沉，随即又点了点头，嗓音虽轻却有股子铿锵有力：“他会好起来。”
仿佛只要他这样说，就一定会这样，明玉不觉点了点头，楚云飞分析道：“若是之前便别用那么多心思，先将身子养好也不会落越来越重。这一回发作，虽瞧着厉害，却也是个好好养病时机。”
是二老爷给予太多期望，楚二夫人太过忧心加重了他负担。同样话宇文氏也曾说过，“你今儿去瞧过七爷吧？”
楚云飞点点头，“他自个儿也想通了，这便好办许多。”
“那就好。”明玉微微一笑，舒口气道，“七弟妹心思单纯，倒是七爷福气。”
楚云飞见她情绪好转，一笑道：“这一点我也不比七弟差。”
明玉怔了怔，楚云飞叹了一声，手臂伸过来，柔声道：“别想那些有没，七弟会好起来，我也不会有什么事。”
她根本就没说什么，楚云飞是怎么样猜透她心思？
今儿比两日前回来时辰早，不曾想他们马车别院门口停下时，周嬷嬷却已哪里侯了半晌，见明玉从马车里出来，便上前急道：“姑奶奶总算回来了！十四小姐她……”
尚未说完才发觉楚云飞，忙打住话朝楚云飞见礼，楚云飞不觉蹙眉，明玉急忙问道：“十四妹妹怎么了？”
周嬷嬷也顾不得了，神情凝重沉声道：“十四小姐怕是想不开了。”
明玉心头一惊，忙提着裙摆朝里面去，周嬷嬷随即跟上，见明玉这般着急，忙道：“眼下还好好呆屋里，只是奴婢觉得不大对劲，去叩门十四小姐又不肯开。”
明玉闻言才松了口气，周嬷嬷这才细细道来：“今儿姑奶奶走了没多久，十四小姐便叫奴婢备了文房四宝。中午吃饭时，奴婢和梅枝进去瞧，幸而梅枝跟着他哥哥念过一年书，略认得几个字，瞧着竟好似……十四小姐要效仿当初邱……”
虽只说了一个“邱”字，明玉就明白说是当初邱家小姐事。顿时脸色大变，步伐也不觉加了几分，没留意到脚下石阶，险些被绊倒了，幸亏楚云飞就身边，眼疾手及时扶住她。
周嬷嬷吓了一大跳。</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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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去别院，吃着那些乡村野味十分爽口，四弟妹又给了我许多叫我带回来。府里厨子虽天天儿变着法子做菜，终究是吃腻了，我特意叫厨房做了给母亲，她吃着好，精气神儿也好起来。”一边说一边请明玉进屋，让了座吩咐丫头上了茶，接着笑道，“大夫也说，母亲病只要能吃下东西也就没有大碍了，说起来多亏了四弟妹费心想着，母亲这两日胃口好了，精气神儿也好了，今儿还去庙里听住持讲经文去了。”
明玉笑着客气道：“原是村里人送来，我不过做个顺手人情罢了。”
阮氏一笑，叹了声颇带几分愧疚道：“说起来竟是我不是，三叔原是帮着家里料理一些庶务，母亲瞧着他稳重，我那时又身上不好才让三叔去打理。我想着三叔是大男人，总比咱们女人厉害些，早说我虽是嫂子，终究不大好管，不曾想庄子上就出了这些事。瞧着四弟妹一下子瘦了这许多，我心里不安。今儿特意叫厨房预备了四弟妹爱吃菜，也就当是我陪个疏忽不是了。”
说了半天，找好了替罪羔羊，还要把责任往他人身上推，明玉惶恐道：“这如何使得，可折煞我了。”
阮氏吩咐了邱嬷嬷一声摆饭，笑着和明玉道：“乡村野味吃着爽口，我想来四弟妹去了这近一个月时间，偶尔吃吃府里菜也不错。”
明玉笑着感激了一番，丫头们很便摆好了饭菜，阮氏又朝身边丫头打了眼色，道：“两日前四弟妹和四叔一道回来，三弟妹瞧着四弟妹清瘦了一些，心里很是不安，今儿得知四弟妹回来，就特意去煲了汤给四弟妹补补身子。”
话音刚落，明玉来不及说话，就瞧见吴氏低着头走进来，阮氏接着道：“四弟妹还没吃过呢，三弟妹拿手就是煲汤了！”
又看了看吴氏笑着道：“今儿长辈不，咱们也不拘那些礼数了，三弟妹也坐下吃吧。”
说完请明玉入座，阮氏今儿算是主人，又身为长嫂坐了主位，明玉坐了左边，吴氏很是不安地右边椅子上坐下。明玉朝桌上望去，果然都是淮安、苏州那边菜色，也都是她平常爱吃，可见阮氏花了一番功夫，就是不晓得这背后有什么心思。
正想着，飘来一阵醇香，阮氏指着桌子中间甜白汤钵笑道：“这就是三弟妹拿手煲汤，借着四弟妹我今儿也能吃上了。”
明玉已被那汤散发出来香味吸引，阮氏瞧着立即吩咐各自身后布菜大丫头给她们每人盛了一碗。乳白色汤汁，只闻着香味儿便叫人竖起食指，阮氏已迫不及待似端起碗吃起来。
明玉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味道醇而不腻，虽食材选用了山鸡，却巧妙地去掉了山鸡腥味，只余下鲜香，配上酸笋，掩盖了油脂味儿，不单不腻反而很开胃。
阮氏吃了一碗，又吩咐丫头盛了一碗。
明玉瞧着吴氏略带几分不安地频频看自个儿，真心赞道：“果然味道不错，得闲还请三嫂也教教我是怎么做。”
吴氏松了口气，陪笑道：“四弟妹喜欢就好。”
阮氏闻言，放下碗筷笑道：“我原也请三弟妹教过我，可我照着法子做出来后却总觉得味道不对，也不知是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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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们身份都相同，只是桃花山哪一处大，因此管理哪一处管事东家心里地位就比别略高一些，这是楚家不成文规矩。明玉之所以将那一处庄子交给别人，也是因为王福还有别事要做。而她用这个人，也不见得不好。
明玉笑道：“论理是大嫂说这个理，原来那位管事身子骨不好，又是伺候过大伯母，勉强叫他来倒是我不是。用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们管理原来庄子便……我和母亲商议后，还是用人，若是不好换了就是。也给其他人说了，只要差事办妥，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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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莲月进来回话：“爷问奶奶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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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一时没想起胡夫人是谁，迟疑着，就听到阮氏笑道：“看来家里要办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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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玉回来这两回都没见着楚凤怡，晓得是客气话，附和着客气了几句，方从阮氏院子一道出来。
路上宇文氏极度欲言又止，眼看着要分路，才失落地道：“若是四嫂和四伯急着去京都话，就不必等我们了。母亲说相公身子骨经不起颠簸，没得反而把身子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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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氏诺诺地点了点头，明玉笑着道：“就算我们去了京都回来了，等七叔好些了，再去一趟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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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却感动于她这份赤子之心，点头道：“这话可是七弟妹自个儿说，没得以后我有求七弟妹时候，七弟妹推辞。”
宇文氏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四嫂这会子有没有用得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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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氏点头如捣蒜，觉得不对劲，蹙着眉头道：“即便四嫂不说，我也会时时刻刻盯着他吃药吃饭，我嫁给相公时，我娘就叮嘱过我这些了，这本来就是我该做事啊！”
小黄氏明显已忍不下去，板着脸道：“好了好了，你四嫂要去别院了，这太阳底下站着，小心晒坏了。虽春天太阳不毒，没得晒黑了半年才能养回来。”
宇文氏立即住嘴低头，嘀咕了一句“知道了”，又忽地抬起头来，眸子熠熠生辉，喜道：“相公总说他生太白净，太阳能晒黑，不如叫他出来晒晒太阳！”
小黄氏护额，不理宇文氏，和明玉道：“你们去别院路上小心。”
辞别她们妯娌，莲月深深叹了一口气，笑道：“二奶奶和七奶奶看起来倒像是大人管教孩子。”
明玉也忍不住发笑，这样单纯宇文氏，心里只有一个七爷，如果七爷没了，她还剩什么？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便被她压了下去，七爷有个好歹，楚云飞亦会不安……
那次事楚云飞没有细说，可若不是七爷，楚云飞又会如何？没有楚云飞，自己又会如何？人与人之间原来是这样密不可分。
马车一摇一晃，楚云飞盯着默默发怔明玉半晌，叹了一声问道：“你想什么？”
明玉也不清楚自己想什么，扭头迎上楚云飞眸子，情绪低落地道：“七爷应该会好起来吧？”
楚云飞脸色一沉，随即又点了点头，嗓音虽轻却有股子铿锵有力：“他会好起来。”
仿佛只要他这样说，就一定会这样，明玉不觉点了点头，楚云飞分析道：“若是之前便别用那么多心思，先将身子养好也不会落越来越重。这一回发作，虽瞧着厉害，却也是个好好养病时机。”
是二老爷给予太多期望，楚二夫人太过忧心加重了他负担。同样话宇文氏也曾说过，“你今儿去瞧过七爷吧？”
楚云飞点点头，“他自个儿也想通了，这便好办许多。”
“那就好。”明玉微微一笑，舒口气道，“七弟妹心思单纯，倒是七爷福气。”
楚云飞见她情绪好转，一笑道：“这一点我也不比七弟差。”
明玉怔了怔，楚云飞叹了一声，手臂伸过来，柔声道：“别想那些有没，七弟会好起来，我也不会有什么事。”
她根本就没说什么，楚云飞是怎么样猜透她心思？
今儿比两日前回来时辰早，不曾想他们马车别院门口停下时，周嬷嬷却已哪里侯了半晌，见明玉从马车里出来，便上前急道：“姑奶奶总算回来了！十四小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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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嬷嬷也顾不得了，神情凝重沉声道：“十四小姐怕是想不开了。”
明玉心头一惊，忙提着裙摆朝里面去，周嬷嬷随即跟上，见明玉这般着急，忙道：“眼下还好好呆屋里，只是奴婢觉得不大对劲，去叩门十四小姐又不肯开。”
明玉闻言才松了口气，周嬷嬷这才细细道来：“今儿姑奶奶走了没多久，十四小姐便叫奴婢备了文房四宝。中午吃饭时，奴婢和梅枝进去瞧，幸而梅枝跟着他哥哥念过一年书，略认得几个字，瞧着竟好似……十四小姐要效仿当初邱……”
虽只说了一个“邱”字，明玉就明白说是当初邱家小姐事。顿时脸色大变，步伐也不觉加了几分，没留意到脚下石阶，险些被绊倒了，幸亏楚云飞就身边，眼疾手及时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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