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愤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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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太太一一扫过她们三个，就听到明菲道：昨儿我和十三妹妹去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很喜欢，我琢磨着七姐姐今儿要嫁，老太太必然不舍，还不知多伤心难过，我还想过去陪陪老太太，七姐姐离开了，我们这些孙女都还呢。舒骺豞匫浪客”
四太太笑着点头，明芳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等她说，四太太就让她去陈老太太屋里请了安便回去歇着。明玉就跟着明菲去陈老太太屋里，四太太今儿脸上瞧不出半点儿怒意，但平常不用胭脂她，仔细看也能看见胭脂痕迹。
明玉只觉鼻子泛酸。
陪着四太太用过早饭，三姊妹便带着各自人先一步往陈老太太寿安堂去。四太太目送她们离开背影，若有所思。顾妈妈见屋里没人，宽慰道：十三小姐知道也好，她才能明白太太心。”
四太太不忍心：她才多大，偏生就遇见了这些事儿。”
顾妈妈不好多说，四太太停了一会儿道：若我有些能耐，倒可将她往别处送，可除了京城有个姐姐，别地方……总不能让姐姐一直为我事操心，她也真真不年轻了，自己家事都顾不了那么多。”
顾妈妈这才微笑着接话：还有大太太呢，只要老太太发了话，大太太总不好不应。”
又半开玩笑地道：再不济，就送去南京，楚夫人和太太情谊深厚，早些年是没法子才断了音讯，眼下又走动起来，奴婢瞧着她倒是念旧……”
四太太心里一动，一想，立马摇头，“云飞那孩子来得不巧，恰好便是十三出事那会子，老姐儿身边又没有养着女儿，到底不是什么正经亲戚，巴巴地把个女儿送过去像什么？她或许不会说什么，可他们家其他人却都难缠紧。而我即便要送十三去，也要寻个像样理由……”
顾妈妈也知此事根本行不通，大太太那一块也不当好行得通，她若不知道还好，若知道一星半点……兴许会因老太太施压同意了，可这样一来，十三小姐跟着去也不见能讨到好果子吃！
顾妈妈想到这一点，四太太自然也能想到，蹙着眉头叹气：我若有别法子倒好，昨儿还只是开头罢了，以后还不知会冒出多么荒唐事来……”
从四太太正屋出来，翠娥就有些心不焉了，巴巴儿地盯着明菲。明菲叹了口气，一副拿她半点儿法子也没样子道：现还早呢，你去了也瞧不上什么热闹！”
翠娥失望地垂下头，嘀咕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你去吧！”
翠娥立刻双眼放光，哪里有平日稳重，欢喜地道：奴婢一定不眨眼睛地瞧个够，回头说给您和十三小姐听！”
明菲严肃兼威胁地吩咐翠娥带领小丫头：你可紧盯了，若是你翠娥姐姐眨一下眼睛，就回来告诉我，若知而不报，仔细我收拾不收拾你！”
大家都晓得这是玩笑话，偏那小丫头也入戏，还惶恐谨慎地点了点头，惹得明玉和明芳，一众丫头们都掩嘴好笑，明菲直跺脚。
赵嬷嬷看着不成体统，咳嗽一声，说教道：和丫头们玩闹也该有个度……”
明菲背着她吐舌头，又惹得众人要笑又不敢畅淋漓地笑出来，一个个都憋得脸色涨红，这一路便赵嬷嬷絮絮叨叨说教，明菲时不时做鬼脸，其他人饱受“折磨”中到了寿安堂。
三太太陪着明珍过来给陈老太太磕头，听见声响便回头来瞧，只见方才紧逼门被锦绣打开，一行人都被迎了进去。三太太活像被人丢了一块石头砸了，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紫一阵。
已穿上大红盛装明珍，紧紧抿着嘴唇，好半晌才把那口气压了下去，拉着三太太轻声道：老太太这会子才起来罢了，磕头是我们心，心意已到了。”
三太太松开握紧拳头，不服道：我知她素来不喜我！不愿见我！”
明珍却明白，陈老太太并非是不愿见三太太，而是不愿见她。可她这样，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罢了，陈老太太作为长辈，长辈那里不希望自己晚辈过得好？她也只是不想走上四太太那样一条路……而明玉，偏又生成那样！
这也怪不了她，若不是王志远提起，她也不会……
陈老太太才吃了早饭，丫头们还收拾，陈老太太打趣儿笑道：来得不巧，没给你们留着。”
赵嬷嬷忙笑道：几位小姐已四太太屋里吃过了。”
陈老太太故作惊疑：既吃过了，来我这里做什么？外头那样热闹，你们怎么不去瞧热闹？”
明菲道：家里又少了一个姐姐，虽然热闹，却叫人伤心，不如不瞧见好。再说，我们也不好去瞧，没得热闹没瞧见，倒叫别人瞧见我们了……”
今儿王家来迎娶，要入内宅抬嫁妆，她们都是姑娘，比不得已为妇人，倘或遇见什么不该遇见人，平白无故又说不清了。明菲这话，让陈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
明玉则一直心不焉地坐着，听着明菲今儿说话总意有所指，且方才又自毁形态逗她笑，想来也知道了温夫人说亲一事。
有些话就是四太太也不好说，明玉不好说，只能如此含蓄地来表达。四太太曾经说过，有时候越含蓄表达，反而能体现效果。而她即便想装出没事儿一样，也不能够。
陈老太太叫锦绣端了早上做栗粉杏仁糕，明菲捡了一块吃，又捡起一块递给心事重重明玉，明玉拿了半晌才轻轻咬了一口，仿佛根本就不知道那糕点味道。
陈老太太看眼里，脸色愈发不好起来，过了一会儿便给吴妈妈打了眼色，吴妈妈出去了。陈老太太道：既然你们不想去瞧热闹，就帮我抄写些经文吧。”
自有锦绣领着人下去布置座椅，预备笔墨纸砚。明菲见明芳不好说话，便对陈老太太说了她身体不适，放了明芳回去。明玉和明菲便去了陈老太太收集经文藏书阁楼里。锦绣又端了些果子、糕点进来，叫了两个小丫头外面候着，若是有事便吩咐她们，她回陈老太太跟前伺候去了。
一时屋里人散出去，明菲见明玉已拿起笔写了一些，想到那事，活像不小心吞了半只苍蝇入腹。她有些后悔，或许当初把明玉偷偷儿送出去还好些……
藏书阁寿安堂后方，陈家正宅中轴线上，奇怪是，这里听不到一点儿外面声响。明菲想着说出来，反而又惹一场气，不如不提，便也拿起笔临窗桌前坐下，屋里只留了翠兰、落翘两人服侍、磨墨，明菲和明玉不说话，她们也静悄悄。
经文梵语是能修心养性，明玉心也跟着那些梵语平静下来，仿佛进入了忘我境界，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丫头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透着紧张惶恐。
翠兰见明菲也搁了笔，便扬声叫了一声，本来守门口是两个，这会多了一个，正是跟着翠娥去小丫头，她满脸慌张，一副吓得没魂儿似，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模样把明菲也唬得一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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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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