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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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摆唐老太太正堂里。
一家子也没有外人，唐老太太领唐家二位小姐和贺家母女一桌坐着，外加唐玉琦这个小男子，三个舅妈分立唐老太太和贺大太太身侧，丫头们各位小姐少爷身边站定，撂袖子举箸准备着开吃了。
忽然门外传来轻轻一声娇笑，接着一个少女软软声音悠悠传来：“细杨姐姐好。”门外一个女子答应一声，一边撩帘往里通传道：“楚姑娘过来了。”
大家便都顿住。唐二舅母就和唐三舅母脸上笑容便都浓了些，然后迅速收了。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去看唐大舅母。唐大舅母并不回应，只脸上笑意淡了些，只将视线投唐老太太身上。唐老太太眉色不动地看向门口。
大家心里都说着同一句话：又来了？
注意注意，请将这句话用不同语气说出好笑，兴灾乐祸，恼怒以及厌烦等不同情绪来。
卷帘处一阵香风吹来，一个十一二岁少女走了进来。
这少女身着嫣红色袄裙，秋香色斜襟比甲，浅紫镶领，披着件纯白狐毛无袖披肩，身段十分窈窕。进得门来对着桌子方向脸上含笑微一福身，娇声道：“惜梦听说姑太太来了，不曾见得，才赶来一见。不想却来迟了，望姑太太勿怪惜梦才好。”那声音糯糯软软，又有些飘飘忽忽，听得人嗓子眼儿直痒痒。
贺明珠看向那楚惜惜，见她脸色冻得发白，薄棉冬装完全掩不住她香肩瘦瘦，纤腰楚楚。此时微福着身子，眼光落身前两步位置，一段凝脂般白晰脖颈掩几缕乱发和绒绒狐毛下，很是迷人。然后随着慢慢起身动作，头也随着慢慢地抬起，一张脸含娇带笑地扫了众人一眼。
一时间贺明玫直觉得，啊，她看到我了看到我了，她想跟我诉说什么呢诉说什么呢？真，这就叫明眸善睐，也只有这样才配叫明眸善睐吧。
那起落速度，那福身弥度，一切都恰到好处，一举一动都透出无限绰约风姿来，带着说不出动人韵味儿。贺明玫看了看自己捂圆乎乎身子，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福不出半丝这样神韵来，何况自己根本不敢象她那么薄衣上阵。真，古代这冬季，太他妈冷了。真心觉得美丽冻人楚小姐十分勇敢。
屋里有一瞬安静，大家似乎都被那种美震住了。
然后才听见贺大太太平缓慢了这么至少二拍声音：“是楚姑娘啊，这样冷天，难为姑娘亲自过来一趟。”心里犹想着：你妈，我跟你很熟啊。我连你妈都不熟好不好。
然后便转头对着贺明玫道：“这位是你四舅母娘家外甥女儿，你楚家姨妈家女儿，家长兴县那边，原比你大些，该称楚姐姐。”又对着那楚惜惜道：“这是你七妹妹。”
贺明玫才明白原来别人都是认识，原来楚姑娘真是看着她。她忙站起身来，叫了声：“楚姐姐好。”
楚惜惜脸上亲切地笑着，好象对着自己亲妹妹一样，从手上取下个细细三股绞丝儿金镯子戴贺明玫手上，然后拉了她手道：“七妹妹原来是个这样标致人儿呢，可惜今天才见到。”
贺明玫收了礼，眯着眼笑：“楚姐姐才是美人儿呢，我刚才直以为是画里走出来人儿呢。”
几位小姐便凑趣笑一笑。三小姐贺明珠第一次张口：“正是呢。楚家出来姑娘都很貌美。”
唐老太太问道：“你姨妈可好些？”
楚惜惜道：“姨妈还是老样子，这会儿子正床上躺着呢。”
唐老太太便道：“嗯，这冷天能维持着不加重就是好事，待天暖起来也就随着好起来了。”
几个媳妇和楚惜惜都附合道：“正是呢。”
然后唐老太太又问那边可吃了不曾，听楚惜惜说还不曾，便立刻叫丫头捡些细软易克化菜食准备几样送过去四房院里，交待丫头那里伺侯着等唐四太太吃了饭再回来。
然后唐老太太对楚惜惜道：“虽说姑太太不常来，但到底是自家人，两府里隔又不远。这大冷天，府里年小些兄弟姊妹们便都不曾叫过来见客惜惜既然来了，便留这里一起吃吧。”
唐老太太虽然语言缓慢温和，亦没有半分不满神色，但贺明玫却总觉得那些话有些小小棉里藏针峰芒，她是否是要表露这么二个意思呢：亲姨妈病着躺着没吃饭呢，你过来这边了，好吧，我叫丫环去伺侯吃饭；府里亲子侄儿还都不曾叫来见客呢，你来了
唐老太太两侧，分别坐着是贺大太太和唐玉琦，因唐玉琦刚刚搬出内院不久，又深得唐老太太喜欢，这么偶尔一次同桌吃饭，当然陪她身边了，也不算乱了长幼规矩。
其它小姐们左右两侧按次序排列，贺明玫座位就排后离唐老太太远地方。
谁知此时唐老太太对楚惜惜说完话，也不等楚惜惜开口说些什么，便紧接着径直对和楚惜惜见完礼尚站着贺明玫招手道：“玫儿过来，坐外祖母身边来。”
贺明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啊，真真儿啊。从来不曾有人这么肉麻地唤过她。还“玫儿”？连“明玫”都不曾有人唤过。人老成妖啊成妖啊这是。
顾不得牙酸，硬着头皮走过去，唐老太太拉了贺明玫手一阵摩挲，透着无限亲近，直到有人唐老太太和贺大太太母女之间加了椅子餐具，贺明玫很有些头发直竖地坐下了，除了挂上一脸娇笑，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了，要坐这二位中间啊，还让不让人下咽了。
便丫头摆东西当儿，那边楚惜惜唐老太太话音落了后也是娇笑着对道：“嫌天冷不让小们来拜见姑太太是老太太体恤，惜儿知道了却不来请个安，便是惜儿不知礼了。”说着又对老太太留饭道了谢。看丫头带着她要往贺明玫原坐位子上走，她便站着不肯动，瞧着唐老太太撒着娇道：“老太太只喜欢玫儿，便不喜欢惜儿了不成？惜儿也想坐老太太身边沾沾老太太福气呢。”
说着盈盈地看着唐老太太笑，满脸娇嗔不依。
那模样，那语调，比抱腿撒娇猫还让人不忍拒绝。样貌好，果然一举一动皆养眼也皆是利器呀。
贺明玫瞄了她一眼，却忽然觉得，呃，这女子怎么说呢，美则美矣，唉，恐怕也只剩美鸟。
她看似说话得体，却一竿子把唐府那一堆没来见客小主子们全撂了，现又这样撒娇，啧啧——她好歹，是挂了个便宜外孙女名号，贺大太太亲自领了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唐老太太自然给自己女儿长脸，你又算是哪棵葱啊喂。庶子媳妇儿娘家表姐家女儿，你争个什么宠嘛。
唐老太太另一边，坐着是唐家大房大少唐玉琦。她要坐老太太身边，便是要插人家祖孙中间喽。贺明玫看了唐玉琦一眼，只见这位四表哥只顾着交待丫头伺侯他狗呢，对旁边人并未意样子。
唐老太太看着楚惜惜道：“你如何能比。玫儿以前身子不好，不大出门走动，这是第一次来外祖家里。哪象你们，”说着点了点对面坐着各位小姐们，“个个都是我看厌了。”
四位小姐便都笑着不依，只说小七得脸了，她们都是没人疼，老太太偏心太过了，一时倒有些热闹，倒把楚惜惜给凉了一边。
楚惜惜夹塞儿无果，便笑笑回位子上坐下，终于正式开吃。
一餐饭吃无声无息。贺明玫总觉得除了安静，还有些隐隐压抑。虽然寝不言食不语，但大家不语也太严肃了一点儿吧。
放了餐具，漱了口，贺明玫趁着丫头进进出出忙乱间不由细看起这楚姑娘来。只见她脸上略施脂粉，此时一张瓜子脸白里带上了抹红，如烟细眉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正象，嗯，正象已经跳上唐玉琦膝头塔塔眼睛。不只眼睛，整个脸都跟塔塔很象，有那么点儿狐狸家族味道。
贺明玫不由看了眼对面坐着唐玉琦，让女子我见犹怜女子，满屋子会被吸引，大概就是他这只吧。却只见唐玉琦正无所事事地抚塔塔长毛，见贺明玫看过来，他立马问道：“怎么？现就去园子里么？”
一语引起众多目光，连喝着消食茶唐老太太都放了杯子：“要做什么去呢？”
唐玉琦笑道：“祖母，上午孙儿替姐姐们待客，约了七表妹去园子里看绿萼呢。趁着这会儿刚吃完饭身上热乎，便现去吧，不然等下她怕冷懒得动了，回头没准倒赖我失信于人了。”
唐老太太笑一脸慈祥，道：“可不是胡说。懒得动就懒得动，外祖家绿萼还能跑了不成，总能看，如何就赖了你去。”
唐玉琦道：“祖母，你不知道，这丫头这丫头十分想看绿萼。”
这是假话了，贺家别没有，偏绿萼是有，那片梅林虽没有唐家大而繁多，但京城有梅林人家也不算太多呢。
唐老太太却并不点破，只道：“如此，你们自去玩吧，我和我们家姑太太是要一起歇会儿子。”细细吩咐一众人等伺候着。
唐二小姐唐玉婉是唐大太太亲生，与贺明珠一样都是金尊玉贵身份，平时也为要好。此时又遇其中一位人生如此重大事情刚敲定，直有事关未来许多话题还要细细地聊，她二人都表示不去，理由呢不需要交待，总之你们好好玩吧，她们先行撤了。
唐三小姐唐玉萍是唐家二房庶出，她生母桂姨娘是府里家生子，贺明璐姨娘也是唐府里出去，二人就象共有一个娘家一样，十分亲近，时常互通些有无消息。上午这二位小姐加上桂姨娘已经就京城里许多门当户对基础上再往上靠靠人家，捡知道一一细细分析讨论了一番，可惜没有形成什么可行性报告。
当然，等下有时间还是继续讨论好，谁要去逛梅林那么幼稚。
并且这其中，就有一个让贺明璐听着十分动心，恨不得将那人行事细细打听清楚，长相细细问个明白好能画出个影像来才好。害羞是顾不得了，庶女不为自己多打算，后吃亏还是自己，何况眼见，她事儿逼到临头了。
于是贺明璐掩袖打了个呵欠，朝唐玉萍一使眼色，唐玉萍心领神会，道：“二妹妹也犯困了呢，我也困了，正好我带你去我那边午睡会儿去吧。竟是没有弟弟妹妹们精神头好，你们自去玩吧。”然后别了大家，拉着贺明璐走了。
这边楚惜惜早走过来，拉了贺明玫手，巧笑嫣然道：“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十分想和妹妹多亲近亲近。便陪妹妹一起走动走动吧。”
贺明玫嘿嘿笑着道好，忙低身去抱塔塔躲开她亲昵拉扯。越发觉得这美人儿太过腻味。她若跟着，怎么好想法把唐少爷摔倒地呢。还有，看她时不时手捏着那抹蓝帕子掩口轻咳样子，再跑去雪地里滚滚真没问题么？
那边楚惜惜便浅笑着对唐玉琦道：“正好我做了一首梅花诗，等下咏来，请琦哥哥品评指正一番。”
唐玉琦奇道：“楚姑娘竟会做诗？”
楚惜惜掩口笑，娇声道：“琦哥哥也忒小看人了些，惜儿也是读过些书。”然后抚琴般这手轻轻点拨着那手手指慢慢数起来。
唐玉琦目光追随着塔塔，道：“楚姑娘真厉害，可惜我却不会做诗。”然后转身道，“塔塔，走了。”
那边唐大太太过来拉了楚惜惜手，怜惜地道：“你身子弱，伺侯你姨母也受了累，这会儿子还不歇会儿。听说往常你姨母屋里也是要歇午觉，若一日破了例，半晌可是要头痛。”说着便叫丫环服侍着去楚惜惜午睡去了。
二人一狗和众多丫环婆子一路到了园子月亮门处，唐玉琦忽然顺手从门矮沿上抓了一把雪往贺明玫脖子里扔。贺明玫不防，被冰一声大叫，身子不由哆索了好几下，脚下被什么一绊，直直倒了下去。把唐玉琦吓了一跳，忙走近蹲下身子去扶她，冷不防倒被她塞了一大把雪脖子里，也被冰一声大叫。贺明玫却已翻身跑开，那速度，竟也挺滑溜。
唐玉琦很意外地边掏脖子里雪，一边道：“好啊你，给我等着。”一语未了，只见贺明玫已经戴上了斗篷帽子，双手捧雪不停地洒过来。
唐玉琦披风没有帽子啊，光头光脑十分方便欺负啊，一把就洒个满头满脸。
唐玉琦这边早有丫头婆子跑上来，吓什么似，围成了人墙，有人忙拿着巾子什么去擦。贺明玫看着唐玉琦直笑，看着挺威一表哥，其实还是个吃奶娃娃呢。
不知道为什么，唐玉琦看了她笑有些脸红，大声地喝退了丫头婆子们，“都不许过来。到那边站着去。”他指着月亮门边路面。他要亲自收拾她。
一吩咐完便迅速蹿过去。
贺明玫早停了脚，站住一株低矮花树边上，笑看着他，等他走到树下，迅速一拉头顶一处花枝猛抖，树下唐玉琦正正中招被抖了满头满身。他大叫一声，不顾自己周身雪，冲过去把贺明玫扑倒地，一胳膊横摁着她两肩膀不准动身，一手不停地扒拉着雪往她身上盖，动作迅速象个刨地狗熊。
贺明玫一看，这分明是要用雪活埋她啊。左右挣脱不开，看他腋下空门大开，想了想便两手一起进攻，一手抓着他胳膊，一手直捣此处。
这唐五少竟然真是个极怕痒，被这么隔衣搔着，竟然也笑花枝乱颤浑身无力，他放开贺明玫，自己雪地里一个翻滚躲开她五阴挠痒爪。贺明玫趁机迅速起身，那边唐玉琦也已爬了起来，稍喘口气，便又冲了过来。
这下直接以一敌二一个大爪子扣了她乱舞乱招双手举过头顶，然后用脚轻轻一绊。
贺明玫哪里拗得过人家力度，于是被人家稍一绊便乖乖摔倒，只是深深觉得，他娘，谁能告诉她这是个什么姿势呢，为毛和某些儿童不宜场境很象呢？
真，贺明玫不纯良地几乎立刻把影视中这种姿态下，那苦逼被压那个挣扎与不挣扎影像过了一遍。挣扎中那人会如蛇般轻轻蠕动着身体，透出无限诱惑与勾引来。不挣扎货们，那躯体静静横陈中诉求期待与迎合呼之欲出。贺明玫深深囧了，为自己可能出现某种傻逼样。
身子刚一着地，她口中便一声惊呼：“塔塔！”
唐玉琦玩兴起，半弯着腰正准备故技重演彻底把她雪葬掉呢，被她叫声吓到，以为她身下压到了塔塔，当下手腕用力身子后仰猛地把贺明玫往身前一扯。
贺明玫手腕痛得咧嘴，深深觉得如果她不是穿得太厚人太笨重，大概会被这货扯象风筝一样飞上天去。趁着这手劲儿，她本人也全力使劲朝前一扑，两股力道往一块儿使，唐玉琦一个不防，上身后仰厉害，偏雪地扎根不稳脚往前滑，就这么着，啊哈，那货被她扑倒了。
反身农奴把歌唱啊把歌唱，瞬间翻身得解放啊得解放。贺明玫扬天长笑：唐五少，你被本小姐摔倒了哟哟~~
唐玉琦早就知道这贺小七定要使诈，只没想到才二个回合便完败，当下以身涂地，倒乖乖躺着放弃了抵抗。看了看骑他身上笑姿意张扬女子，那笑脸，竟比他见过所有花儿朵儿都好看，让他有一瞬恍神。
那边月亮门前甬道上，被丫环抱怀里塔塔，适时汪汪了两声。
唐玉琦回过神来，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做出副认命又无奈地苦笑表情来，只眼睛里亮晶晶。看着那嚣张中丫头，向塔塔默默致哀：此女善诈，你自求多福吧。
胜负已定，贺明玫便再也无心玩这你洒洒我洒洒游戏了。真，那颗老心，被刚才那动作弄十分想歪歪。正到需要有人铺被暖床做绮梦年纪半大小子唐玉琦貌似还没什么呢，她倒想多了有没了，于是暗自唾弃了自己好几把。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这个年纪小萝莉，应该没有什么授受不亲讲究吧，以这货十三岁才刚刚搬到外院还不时往内院满屋子女人地方跑来推算。
不过呢，此款少爷长得玉树临风，相貌英挺，又是高门嫡子，身尊玉贵，还十分易扑倒，个性还算宽和厚道好拿捏，呃，至少不爆燥如果因此要给她安个什么名份话，怎么算她都不吃亏。
当然，她只是庶女，低门，但无论如何，贺大太太是绝不可能把自己塞进她娘家做妾，妾娘家不算亲戚，她打不起自己脸。
这么想着，贺明玫倒也想开了。男女大防什么，她十分没经验，一时兴起之下很难拿捏那个分寸，何况她也真不知道有没有过界。反正长辈们同意一起玩时候且随意，长辈们不许了，乖乖听话就好。
总之吧，不打雪仗了，倒正经要去看那传说中花树了。二人并肩雪地上踢踢踏踏，贺明玫不想踩雪，只淘气地跟唐玉琦身后，揪着他披风下摆一步一趋地踩着他脚印走。唐玉琦扭头看见，笑着放小了步子。指令跟着服侍诸位绕道远行，离他们脚印三丈以外。
过了几片各色花圃，绕过一座假山，穿过几丛枯竹，走进一座远看是茅草屋进去发现是带后门茅草屋小棚子，然后穿堂入院，出了院子，是一片湖，走过湖上木质栈道圆拱小桥翘角亭子，站湖心岛上，就看到对面同样小桥栈道曲径通幽处是几排白发三千丈雪柳掩映着大片灿若云霞红梅林。
唐玉琦指着那边问道：“看到了吗？”
贺明玫点头,看着那边：“很美红梅烘衬着雪柳”
唐玉琦哈哈大笑：“过去吗？”
贺明玫摇头：“我要这里先远观。”
唐玉琦点头，解了披风，往亭里木凳上一铺：“坐会儿吧小东西，走累没有。”
贺明玫下意识地摇头。不过看着很舒适样子噢，不累也坐会儿。
忽然那边沿湖小道上两个少女急急走过。当头少女一身亮丽玫红衣裙，身披一件纯白滚毛边披风。步履有些匆匆，行动间带起风让披风如云海雪浪般翻涌鼓动，很有些飘飘欲仙样子。可不是楚惜惜主仆又是谁。
“哇！”贺明玫感叹，转向唐玉琦，“我们走是近道还是绕远了？”
“近道。”唐玉琦道。
“那竟然还有人比我们先到了呢。”贺明玫指着那边到。这女子飞毛腿啊，这么有限时间，要睡午觉，哪怕是做样子，要走远路，要整装理容换衣裳。哇，哇。
真，值得给她哇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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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摆唐老太太正堂里。
一家子也没有外人，唐老太太领唐家二位小姐和贺家母女一桌坐着，外加唐玉琦这个小男子，三个舅妈分立唐老太太和贺大太太身侧，丫头们各位小姐少爷身边站定，撂袖子举箸准备着开吃了。
忽然门外传来轻轻一声娇笑，接着一个少女软软声音悠悠传来：“细杨姐姐好。”门外一个女子答应一声，一边撩帘往里通传道：“楚姑娘过来了。”
大家便都顿住。唐二舅母就和唐三舅母脸上笑容便都浓了些，然后迅速收了。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去看唐大舅母。唐大舅母并不回应，只脸上笑意淡了些，只将视线投唐老太太身上。唐老太太眉色不动地看向门口。
大家心里都说着同一句话：又来了？
注意注意，请将这句话用不同语气说出好笑，兴灾乐祸，恼怒以及厌烦等不同情绪来。
卷帘处一阵香风吹来，一个十一二岁少女走了进来。
这少女身着嫣红色袄裙，秋香色斜襟比甲，浅紫镶领，披着件纯白狐毛无袖披肩，身段十分窈窕。进得门来对着桌子方向脸上含笑微一福身，娇声道：“惜梦听说姑太太来了，不曾见得，才赶来一见。不想却来迟了，望姑太太勿怪惜梦才好。”那声音糯糯软软，又有些飘飘忽忽，听得人嗓子眼儿直痒痒。
贺明珠看向那楚惜惜，见她脸色冻得发白，薄棉冬装完全掩不住她香肩瘦瘦，纤腰楚楚。此时微福着身子，眼光落身前两步位置，一段凝脂般白晰脖颈掩几缕乱发和绒绒狐毛下，很是迷人。然后随着慢慢起身动作，头也随着慢慢地抬起，一张脸含娇带笑地扫了众人一眼。
一时间贺明玫直觉得，啊，她看到我了看到我了，她想跟我诉说什么呢诉说什么呢？真，这就叫明眸善睐，也只有这样才配叫明眸善睐吧。
那起落速度，那福身弥度，一切都恰到好处，一举一动都透出无限绰约风姿来，带着说不出动人韵味儿。贺明玫看了看自己捂圆乎乎身子，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福不出半丝这样神韵来，何况自己根本不敢象她那么薄衣上阵。真，古代这冬季，太他妈冷了。真心觉得美丽冻人楚小姐十分勇敢。
屋里有一瞬安静，大家似乎都被那种美震住了。
然后才听见贺大太太平缓慢了这么至少二拍声音：“是楚姑娘啊，这样冷天，难为姑娘亲自过来一趟。”心里犹想着：你妈，我跟你很熟啊。我连你妈都不熟好不好。
然后便转头对着贺明玫道：“这位是你四舅母娘家外甥女儿，你楚家姨妈家女儿，家长兴县那边，原比你大些，该称楚姐姐。”又对着那楚惜惜道：“这是你七妹妹。”
贺明玫才明白原来别人都是认识，原来楚姑娘真是看着她。她忙站起身来，叫了声：“楚姐姐好。”
楚惜惜脸上亲切地笑着，好象对着自己亲妹妹一样，从手上取下个细细三股绞丝儿金镯子戴贺明玫手上，然后拉了她手道：“七妹妹原来是个这样标致人儿呢，可惜今天才见到。”
贺明玫收了礼，眯着眼笑：“楚姐姐才是美人儿呢，我刚才直以为是画里走出来人儿呢。”
几位小姐便凑趣笑一笑。三小姐贺明珠第一次张口：“正是呢。楚家出来姑娘都很貌美。”
唐老太太问道：“你姨妈可好些？”
楚惜惜道：“姨妈还是老样子，这会儿子正床上躺着呢。”
唐老太太便道：“嗯，这冷天能维持着不加重就是好事，待天暖起来也就随着好起来了。”
几个媳妇和楚惜惜都附合道：“正是呢。”
然后唐老太太又问那边可吃了不曾，听楚惜惜说还不曾，便立刻叫丫头捡些细软易克化菜食准备几样送过去四房院里，交待丫头那里伺侯着等唐四太太吃了饭再回来。
然后唐老太太对楚惜惜道：“虽说姑太太不常来，但到底是自家人，两府里隔又不远。这大冷天，府里年小些兄弟姊妹们便都不曾叫过来见客惜惜既然来了，便留这里一起吃吧。”
唐老太太虽然语言缓慢温和，亦没有半分不满神色，但贺明玫却总觉得那些话有些小小棉里藏针峰芒，她是否是要表露这么二个意思呢：亲姨妈病着躺着没吃饭呢，你过来这边了，好吧，我叫丫环去伺侯吃饭；府里亲子侄儿还都不曾叫来见客呢，你来了
唐老太太两侧，分别坐着是贺大太太和唐玉琦，因唐玉琦刚刚搬出内院不久，又深得唐老太太喜欢，这么偶尔一次同桌吃饭，当然陪她身边了，也不算乱了长幼规矩。
其它小姐们左右两侧按次序排列，贺明玫座位就排后离唐老太太远地方。
谁知此时唐老太太对楚惜惜说完话，也不等楚惜惜开口说些什么，便紧接着径直对和楚惜惜见完礼尚站着贺明玫招手道：“玫儿过来，坐外祖母身边来。”
贺明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啊，真真儿啊。从来不曾有人这么肉麻地唤过她。还“玫儿”？连“明玫”都不曾有人唤过。人老成妖啊成妖啊这是。
顾不得牙酸，硬着头皮走过去，唐老太太拉了贺明玫手一阵摩挲，透着无限亲近，直到有人唐老太太和贺大太太母女之间加了椅子餐具，贺明玫很有些头发直竖地坐下了，除了挂上一脸娇笑，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了，要坐这二位中间啊，还让不让人下咽了。
便丫头摆东西当儿，那边楚惜惜唐老太太话音落了后也是娇笑着对道：“嫌天冷不让小们来拜见姑太太是老太太体恤，惜儿知道了却不来请个安，便是惜儿不知礼了。”说着又对老太太留饭道了谢。看丫头带着她要往贺明玫原坐位子上走，她便站着不肯动，瞧着唐老太太撒着娇道：“老太太只喜欢玫儿，便不喜欢惜儿了不成？惜儿也想坐老太太身边沾沾老太太福气呢。”
说着盈盈地看着唐老太太笑，满脸娇嗔不依。
那模样，那语调，比抱腿撒娇猫还让人不忍拒绝。样貌好，果然一举一动皆养眼也皆是利器呀。
贺明玫瞄了她一眼，却忽然觉得，呃，这女子怎么说呢，美则美矣，唉，恐怕也只剩美鸟。
她看似说话得体，却一竿子把唐府那一堆没来见客小主子们全撂了，现又这样撒娇，啧啧——她好歹，是挂了个便宜外孙女名号，贺大太太亲自领了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唐老太太自然给自己女儿长脸，你又算是哪棵葱啊喂。庶子媳妇儿娘家表姐家女儿，你争个什么宠嘛。
唐老太太另一边，坐着是唐家大房大少唐玉琦。她要坐老太太身边，便是要插人家祖孙中间喽。贺明玫看了唐玉琦一眼，只见这位四表哥只顾着交待丫头伺侯他狗呢，对旁边人并未意样子。
唐老太太看着楚惜惜道：“你如何能比。玫儿以前身子不好，不大出门走动，这是第一次来外祖家里。哪象你们，”说着点了点对面坐着各位小姐们，“个个都是我看厌了。”
四位小姐便都笑着不依，只说小七得脸了，她们都是没人疼，老太太偏心太过了，一时倒有些热闹，倒把楚惜惜给凉了一边。
楚惜惜夹塞儿无果，便笑笑回位子上坐下，终于正式开吃。
一餐饭吃无声无息。贺明玫总觉得除了安静，还有些隐隐压抑。虽然寝不言食不语，但大家不语也太严肃了一点儿吧。
放了餐具，漱了口，贺明玫趁着丫头进进出出忙乱间不由细看起这楚姑娘来。只见她脸上略施脂粉，此时一张瓜子脸白里带上了抹红，如烟细眉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正象，嗯，正象已经跳上唐玉琦膝头塔塔眼睛。不只眼睛，整个脸都跟塔塔很象，有那么点儿狐狸家族味道。
贺明玫不由看了眼对面坐着唐玉琦，让女子我见犹怜女子，满屋子会被吸引，大概就是他这只吧。却只见唐玉琦正无所事事地抚塔塔长毛，见贺明玫看过来，他立马问道：“怎么？现就去园子里么？”
一语引起众多目光，连喝着消食茶唐老太太都放了杯子：“要做什么去呢？”
唐玉琦笑道：“祖母，上午孙儿替姐姐们待客，约了七表妹去园子里看绿萼呢。趁着这会儿刚吃完饭身上热乎，便现去吧，不然等下她怕冷懒得动了，回头没准倒赖我失信于人了。”
唐老太太笑一脸慈祥，道：“可不是胡说。懒得动就懒得动，外祖家绿萼还能跑了不成，总能看，如何就赖了你去。”
唐玉琦道：“祖母，你不知道，这丫头这丫头十分想看绿萼。”
这是假话了，贺家别没有，偏绿萼是有，那片梅林虽没有唐家大而繁多，但京城有梅林人家也不算太多呢。
唐老太太却并不点破，只道：“如此，你们自去玩吧，我和我们家姑太太是要一起歇会儿子。”细细吩咐一众人等伺候着。
唐二小姐唐玉婉是唐大太太亲生，与贺明珠一样都是金尊玉贵身份，平时也为要好。此时又遇其中一位人生如此重大事情刚敲定，直有事关未来许多话题还要细细地聊，她二人都表示不去，理由呢不需要交待，总之你们好好玩吧，她们先行撤了。
唐三小姐唐玉萍是唐家二房庶出，她生母桂姨娘是府里家生子，贺明璐姨娘也是唐府里出去，二人就象共有一个娘家一样，十分亲近，时常互通些有无消息。上午这二位小姐加上桂姨娘已经就京城里许多门当户对基础上再往上靠靠人家，捡知道一一细细分析讨论了一番，可惜没有形成什么可行性报告。
当然，等下有时间还是继续讨论好，谁要去逛梅林那么幼稚。
并且这其中，就有一个让贺明璐听着十分动心，恨不得将那人行事细细打听清楚，长相细细问个明白好能画出个影像来才好。害羞是顾不得了，庶女不为自己多打算，后吃亏还是自己，何况眼见，她事儿逼到临头了。
于是贺明璐掩袖打了个呵欠，朝唐玉萍一使眼色，唐玉萍心领神会，道：“二妹妹也犯困了呢，我也困了，正好我带你去我那边午睡会儿去吧。竟是没有弟弟妹妹们精神头好，你们自去玩吧。”然后别了大家，拉着贺明璐走了。
这边楚惜惜早走过来，拉了贺明玫手，巧笑嫣然道：“我与妹妹一见如故，十分想和妹妹多亲近亲近。便陪妹妹一起走动走动吧。”
贺明玫嘿嘿笑着道好，忙低身去抱塔塔躲开她亲昵拉扯。越发觉得这美人儿太过腻味。她若跟着，怎么好想法把唐少爷摔倒地呢。还有，看她时不时手捏着那抹蓝帕子掩口轻咳样子，再跑去雪地里滚滚真没问题么？
那边楚惜惜便浅笑着对唐玉琦道：“正好我做了一首梅花诗，等下咏来，请琦哥哥品评指正一番。”
唐玉琦奇道：“楚姑娘竟会做诗？”
楚惜惜掩口笑，娇声道：“琦哥哥也忒小看人了些，惜儿也是读过些书。”然后抚琴般这手轻轻点拨着那手手指慢慢数起来。
唐玉琦目光追随着塔塔，道：“楚姑娘真厉害，可惜我却不会做诗。”然后转身道，“塔塔，走了。”
那边唐大太太过来拉了楚惜惜手，怜惜地道：“你身子弱，伺侯你姨母也受了累，这会儿子还不歇会儿。听说往常你姨母屋里也是要歇午觉，若一日破了例，半晌可是要头痛。”说着便叫丫环服侍着去楚惜惜午睡去了。
二人一狗和众多丫环婆子一路到了园子月亮门处，唐玉琦忽然顺手从门矮沿上抓了一把雪往贺明玫脖子里扔。贺明玫不防，被冰一声大叫，身子不由哆索了好几下，脚下被什么一绊，直直倒了下去。把唐玉琦吓了一跳，忙走近蹲下身子去扶她，冷不防倒被她塞了一大把雪脖子里，也被冰一声大叫。贺明玫却已翻身跑开，那速度，竟也挺滑溜。
唐玉琦很意外地边掏脖子里雪，一边道：“好啊你，给我等着。”一语未了，只见贺明玫已经戴上了斗篷帽子，双手捧雪不停地洒过来。
唐玉琦披风没有帽子啊，光头光脑十分方便欺负啊，一把就洒个满头满脸。
唐玉琦这边早有丫头婆子跑上来，吓什么似，围成了人墙，有人忙拿着巾子什么去擦。贺明玫看着唐玉琦直笑，看着挺威一表哥，其实还是个吃奶娃娃呢。
不知道为什么，唐玉琦看了她笑有些脸红，大声地喝退了丫头婆子们，“都不许过来。到那边站着去。”他指着月亮门边路面。他要亲自收拾她。
一吩咐完便迅速蹿过去。
贺明玫早停了脚，站住一株低矮花树边上，笑看着他，等他走到树下，迅速一拉头顶一处花枝猛抖，树下唐玉琦正正中招被抖了满头满身。他大叫一声，不顾自己周身雪，冲过去把贺明玫扑倒地，一胳膊横摁着她两肩膀不准动身，一手不停地扒拉着雪往她身上盖，动作迅速象个刨地狗熊。
贺明玫一看，这分明是要用雪活埋她啊。左右挣脱不开，看他腋下空门大开，想了想便两手一起进攻，一手抓着他胳膊，一手直捣此处。
这唐五少竟然真是个极怕痒，被这么隔衣搔着，竟然也笑花枝乱颤浑身无力，他放开贺明玫，自己雪地里一个翻滚躲开她五阴挠痒爪。贺明玫趁机迅速起身，那边唐玉琦也已爬了起来，稍喘口气，便又冲了过来。
这下直接以一敌二一个大爪子扣了她乱舞乱招双手举过头顶，然后用脚轻轻一绊。
贺明玫哪里拗得过人家力度，于是被人家稍一绊便乖乖摔倒，只是深深觉得，他娘，谁能告诉她这是个什么姿势呢，为毛和某些儿童不宜场境很象呢？
真，贺明玫不纯良地几乎立刻把影视中这种姿态下，那苦逼被压那个挣扎与不挣扎影像过了一遍。挣扎中那人会如蛇般轻轻蠕动着身体，透出无限诱惑与勾引来。不挣扎货们，那躯体静静横陈中诉求期待与迎合呼之欲出。贺明玫深深囧了，为自己可能出现某种傻逼样。
身子刚一着地，她口中便一声惊呼：“塔塔！”
唐玉琦玩兴起，半弯着腰正准备故技重演彻底把她雪葬掉呢，被她叫声吓到，以为她身下压到了塔塔，当下手腕用力身子后仰猛地把贺明玫往身前一扯。
贺明玫手腕痛得咧嘴，深深觉得如果她不是穿得太厚人太笨重，大概会被这货扯象风筝一样飞上天去。趁着这手劲儿，她本人也全力使劲朝前一扑，两股力道往一块儿使，唐玉琦一个不防，上身后仰厉害，偏雪地扎根不稳脚往前滑，就这么着，啊哈，那货被她扑倒了。
反身农奴把歌唱啊把歌唱，瞬间翻身得解放啊得解放。贺明玫扬天长笑：唐五少，你被本小姐摔倒了哟哟~~
唐玉琦早就知道这贺小七定要使诈，只没想到才二个回合便完败，当下以身涂地，倒乖乖躺着放弃了抵抗。看了看骑他身上笑姿意张扬女子，那笑脸，竟比他见过所有花儿朵儿都好看，让他有一瞬恍神。
那边月亮门前甬道上，被丫环抱怀里塔塔，适时汪汪了两声。
唐玉琦回过神来，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做出副认命又无奈地苦笑表情来，只眼睛里亮晶晶。看着那嚣张中丫头，向塔塔默默致哀：此女善诈，你自求多福吧。
胜负已定，贺明玫便再也无心玩这你洒洒我洒洒游戏了。真，那颗老心，被刚才那动作弄十分想歪歪。正到需要有人铺被暖床做绮梦年纪半大小子唐玉琦貌似还没什么呢，她倒想多了有没了，于是暗自唾弃了自己好几把。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这个年纪小萝莉，应该没有什么授受不亲讲究吧，以这货十三岁才刚刚搬到外院还不时往内院满屋子女人地方跑来推算。
不过呢，此款少爷长得玉树临风，相貌英挺，又是高门嫡子，身尊玉贵，还十分易扑倒，个性还算宽和厚道好拿捏，呃，至少不爆燥如果因此要给她安个什么名份话，怎么算她都不吃亏。
当然，她只是庶女，低门，但无论如何，贺大太太是绝不可能把自己塞进她娘家做妾，妾娘家不算亲戚，她打不起自己脸。
这么想着，贺明玫倒也想开了。男女大防什么，她十分没经验，一时兴起之下很难拿捏那个分寸，何况她也真不知道有没有过界。反正长辈们同意一起玩时候且随意，长辈们不许了，乖乖听话就好。
总之吧，不打雪仗了，倒正经要去看那传说中花树了。二人并肩雪地上踢踢踏踏，贺明玫不想踩雪，只淘气地跟唐玉琦身后，揪着他披风下摆一步一趋地踩着他脚印走。唐玉琦扭头看见，笑着放小了步子。指令跟着服侍诸位绕道远行，离他们脚印三丈以外。
过了几片各色花圃，绕过一座假山，穿过几丛枯竹，走进一座远看是茅草屋进去发现是带后门茅草屋小棚子，然后穿堂入院，出了院子，是一片湖，走过湖上木质栈道圆拱小桥翘角亭子，站湖心岛上，就看到对面同样小桥栈道曲径通幽处是几排白发三千丈雪柳掩映着大片灿若云霞红梅林。
唐玉琦指着那边问道：“看到了吗？”
贺明玫点头,看着那边：“很美红梅烘衬着雪柳”
唐玉琦哈哈大笑：“过去吗？”
贺明玫摇头：“我要这里先远观。”
唐玉琦点头，解了披风，往亭里木凳上一铺：“坐会儿吧小东西，走累没有。”
贺明玫下意识地摇头。不过看着很舒适样子噢，不累也坐会儿。
忽然那边沿湖小道上两个少女急急走过。当头少女一身亮丽玫红衣裙，身披一件纯白滚毛边披风。步履有些匆匆，行动间带起风让披风如云海雪浪般翻涌鼓动，很有些飘飘欲仙样子。可不是楚惜惜主仆又是谁。
“哇！”贺明玫感叹，转向唐玉琦，“我们走是近道还是绕远了？”
“近道。”唐玉琦道。
“那竟然还有人比我们先到了呢。”贺明玫指着那边到。这女子飞毛腿啊，这么有限时间，要睡午觉，哪怕是做样子，要走远路，要整装理容换衣裳。哇，哇。
真，值得给她哇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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