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人生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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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市委大楼的时候，乔万年步履匆匆，走廊上不少来往的办事员都奇怪地看着这位市局局长，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慌张成这个样子。
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声“进来”，乔万年小心地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的韩文桥彷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头发凌乱，两眼无神，显然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过。
“小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韩文桥眼皮动了动，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的。
乔万年没有立即回答韩文桥的问题，拉开门探出头去小心地查看了一番，这才关上门，手上微微用力，显得心情异常焦躁。
这一切都落在了韩文桥的眼中，如今他正在心伤韩志高的事情，这点小冒犯也就没打算追究，静静等待着乔万年的解释。
开口的第一句话，乔万年那是在路上酝酿了又酝酿的，表演得非常到位，一张口就显示出了非常焦急和害怕的心境，“韩书记，当初大年夜那件事情，怎么会走漏风声的，今天大清早我在办公室里面就看到了这张纸条！”
本来没精打采的韩文桥一听“大年夜”三个字，当即浑身一震，语气激动得都有些失常：“大年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乔万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早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湿了。韩文桥结果以后，颤抖地打开，一指宽的纸条上，“大年夜”三个字力透纸背，字字诛心。
韩文桥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瞬间就变得面无人色，大年夜，那是他内心最不愿意被提到，也是常常被人挂在嘴边的一个词。
在警方的档案中，它还有一个更加专业的代称，“一二一大案”。之所以会被人屡屡提及，那是因为这正是韩文桥警察生涯中最光鲜亮丽的履历。
大约是二十多年前的大年夜，江滨市那时候还叫环海地区，韩文桥只是一个派出所的小小所长，乔万年在韩文桥手底下当着一名小小的警察。
大过年的，阖家团聚，警察却因为职业特殊，必须安排人轮值，那一个晚上就是乔万年和韩文桥搭档着当值。夜幕降临，大雪没有落下，冷风冻地，不多的行人都缩着脖子在街上行色匆匆。
韩文桥搞来了几瓶小酒，跟乔万年两个人一人一口地喝着暖身子，醉意上头，韩文桥摇摇晃晃地想去外边放泡尿，结果东倒西歪地就跟一个路人发生了冲突，推搡了几把过后，韩文桥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配枪，酒劲上头后竟然想也没想地就扣动了扳机。
一枪爆头，一条人命就这么在韩文桥手底下去向阎王报道了。
一看杀了人，韩文桥酒劲也已经醒了大半，等到乔万年听到枪声赶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头脑冷静地想要怎么来掩盖这件事情了。
这一想，还真被他想出了点子。
前不久，环海地区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全家九口人被杀死在自家的房子内，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省厅要求环海公安局限期侦破，公安局长都愁白了眉头，结果那名凶手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韩文桥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过程，争执中这名男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估计是原来探亲访友的，韩文桥把心一横，干脆直接将这名男子身上的所有身份证明全部消除掉，对外宣称是无意中发现这名男子形迹可疑，上前盘查时对方反抗并袭警，不得已才开枪击毙。
而这个过程中，乔万年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是被韩文桥用枪指着帮助他伪造现场的。
后来的事情倒也简单，本就被遭受到极大压力的环海公安在局长的默许下，根本没有仔细调查，一致宣称这就是那名灭门惨案的元凶祸首。
那时候的交通与联系不比现在，一个人陌生人无缘无故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要到很久以后才会被注意到，而那时候，火化之后的骨灰都不知道滋润了多少花花草草。
更讽刺的是，韩文桥不仅仅没有受到该有的惩处，反而是因祸得福，被树立成了公安系统的英模形象，一路提拔，二十多年走下来，韩文桥凭借着“一二一”大案，可谓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最后终于坐到了政法委书记的位子上。
环海官场的人都知道韩文桥不饮酒，甚至上级领导来敬酒，也只以白水或者热茶代替。直道韩书记是严于律己，时刻保持警惕，牢记人民警察的天职，却不知道韩文桥一看到酒就会想起那个晚上的场景，噩梦连连，更怕醉酒之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那就是要了老命。
当然，乔万年也没被他忘记，动用手中的权利，乔万年可以说是紧紧跟着韩文桥的步伐，派出所所长，分局副局长，局长，市局常务副局长，局长。
两个人狼狈为奸，二十多年来牢牢隐瞒着那个大年夜的事实真相，如今怎么就泄露了出去？
“难道是叶林？”韩文桥昨天才要拿叶林的手下开刀，今天这张纸条就出现在了乔万年的桌子上，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当然就是叶林了。
乔万年故作诧异地问道：“怎么可能会是他？”
乔万年聪明就聪明在没有自作聪明地说出怀疑地对象，而是给韩文桥自己去猜测。一旦开始疑神疑鬼，那只会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是真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韩文桥愤怒地拍着桌子，“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多年，一直就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动用了他背后叶家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他查到！”
叶家！乔万年脸色惨白，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一直以来叶林与叶家的关系，在环海就只有几个人知道，人人都不愿意共享这份信息，无怪乎他不知道。
这样一来，那些乔万年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全有了说法，难怪叶林敢那么有恃无恐，市委书记都能够容忍他的存在，原来是有叶家这棵大树在后面撑着啊。
看来自己是攀上了一棵大树！乔万年心中暗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能够无声无息潜入我办公室的，照着这么看来也只有叶林有这个本事了！”
想起叶林鬼魅的身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警卫工作不说密不透风，不过也肯定是经过加强的，能够进进出出都不被人发觉的，那身手的功夫一定不会是普通人的水平。
韩文桥就压根没想过，那纸条是乔万年让叶林现写的，哪怕找来笔记专家也不会穿帮！
“我说叶林怎么早上一见到我笑嘻嘻的，在我的办公室我直接让他滚了出去。”乔万年看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实际上这已经让韩文桥在心中更加深信不疑了。
看着韩文桥一脸凝重沉思的神色，乔万年不敢打扰，生怕适得其反，够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韩书记，这事儿，您看？”
在韩文桥看来，叶林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他放窦青青一马，事实上叶林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去掀翻韩文桥这位实权副厅级干部。
拔出萝卜还带着泥，谁知道这次的事情会闹得多大，万一搞得整个环海官场群起而攻之，铁肩盟想要发展那是举步维艰。
“操！干就干，老子就不信了，一个社会上的混混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二十年前的事情，哪怕就是他背后的叶家也拿不出证据来！”在人前一向涵养很好的韩文桥爆起了粗口。
老子都绝后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乔万年的表演得异常到位，立马表现出一副忠心为主，主辱臣死的模样，面露凶光，显然是豁出去了，“韩书记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我这就去办！”
两个人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韩文桥怎么会怀疑乔万年在里面扮演的内鬼角色？
只不过，他恰恰忘了在残酷的利益面前，别说是上下级了，就是亲兄弟那都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何况当年，他是用枪逼着乔万年来帮他伪造现场的，信任？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二十多年一直就没真正存在过。
要是换了韩文桥被叶林拿住把柄，要挟他来对付乔万年，韩文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怕唯恐冲锋陷阵慢了。
“事不宜迟，你马上……”韩文桥招了招手，把乔万年叫道跟前，面授机宜。末了，韩文桥狠狠地一捶桌子，“老子倒要看看，叶林到底能不能翻起天来！”
当天下午，叶林驾车在市区遭遇了一起车祸。一辆别克君威从后面追尾，撞上了叶林的林肯。情况不算眼中，毕竟在堵塞的市区，就算你开着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超跑也跑不出40码的是速度来，别克君威的保险杠撞瘪了。林肯倒是厚实，屁股上擦掉了一些漆皮，凹陷下去一块。
别克君威的车主一脸歉意，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打烟道歉，叶林也就在一边等着交警过来取证，之后的事情走流程，反正别克君威的车主要付全责。
结果，交警来了后，从叶林的后备箱里翻出来一包东西，沉着脸问道：“这是什么？”
叶林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白色的粉末状物体被封在小小的透明塑料袋中。
“带走。”交警冷着一张脸，挥了挥手。
走进市委大楼的时候，乔万年步履匆匆，走廊上不少来往的办事员都奇怪地看着这位市局局长，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慌张成这个样子。
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声“进来”，乔万年小心地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的韩文桥彷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头发凌乱，两眼无神，显然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过。
“小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韩文桥眼皮动了动，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的。
乔万年没有立即回答韩文桥的问题，拉开门探出头去小心地查看了一番，这才关上门，手上微微用力，显得心情异常焦躁。
这一切都落在了韩文桥的眼中，如今他正在心伤韩志高的事情，这点小冒犯也就没打算追究，静静等待着乔万年的解释。
开口的第一句话，乔万年那是在路上酝酿了又酝酿的，表演得非常到位，一张口就显示出了非常焦急和害怕的心境，“韩书记，当初大年夜那件事情，怎么会走漏风声的，今天大清早我在办公室里面就看到了这张纸条！”
本来没精打采的韩文桥一听“大年夜”三个字，当即浑身一震，语气激动得都有些失常：“大年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乔万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早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湿了。韩文桥结果以后，颤抖地打开，一指宽的纸条上，“大年夜”三个字力透纸背，字字诛心。
韩文桥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瞬间就变得面无人色，大年夜，那是他内心最不愿意被提到，也是常常被人挂在嘴边的一个词。
在警方的档案中，它还有一个更加专业的代称，“一二一大案”。之所以会被人屡屡提及，那是因为这正是韩文桥警察生涯中最光鲜亮丽的履历。
大约是二十多年前的大年夜，江滨市那时候还叫环海地区，韩文桥只是一个派出所的小小所长，乔万年在韩文桥手底下当着一名小小的警察。
大过年的，阖家团聚，警察却因为职业特殊，必须安排人轮值，那一个晚上就是乔万年和韩文桥搭档着当值。夜幕降临，大雪没有落下，冷风冻地，不多的行人都缩着脖子在街上行色匆匆。
韩文桥搞来了几瓶小酒，跟乔万年两个人一人一口地喝着暖身子，醉意上头，韩文桥摇摇晃晃地想去外边放泡尿，结果东倒西歪地就跟一个路人发生了冲突，推搡了几把过后，韩文桥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配枪，酒劲上头后竟然想也没想地就扣动了扳机。
一枪爆头，一条人命就这么在韩文桥手底下去向阎王报道了。
一看杀了人，韩文桥酒劲也已经醒了大半，等到乔万年听到枪声赶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头脑冷静地想要怎么来掩盖这件事情了。
这一想，还真被他想出了点子。
前不久，环海地区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全家九口人被杀死在自家的房子内，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省厅要求环海公安局限期侦破，公安局长都愁白了眉头，结果那名凶手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韩文桥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过程，争执中这名男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估计是原来探亲访友的，韩文桥把心一横，干脆直接将这名男子身上的所有身份证明全部消除掉，对外宣称是无意中发现这名男子形迹可疑，上前盘查时对方反抗并袭警，不得已才开枪击毙。
而这个过程中，乔万年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是被韩文桥用枪指着帮助他伪造现场的。
后来的事情倒也简单，本就被遭受到极大压力的环海公安在局长的默许下，根本没有仔细调查，一致宣称这就是那名灭门惨案的元凶祸首。
那时候的交通与联系不比现在，一个人陌生人无缘无故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要到很久以后才会被注意到，而那时候，火化之后的骨灰都不知道滋润了多少花花草草。
更讽刺的是，韩文桥不仅仅没有受到该有的惩处，反而是因祸得福，被树立成了公安系统的英模形象，一路提拔，二十多年走下来，韩文桥凭借着“一二一”大案，可谓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最后终于坐到了政法委书记的位子上。
环海官场的人都知道韩文桥不饮酒，甚至上级领导来敬酒，也只以白水或者热茶代替。直道韩书记是严于律己，时刻保持警惕，牢记人民警察的天职，却不知道韩文桥一看到酒就会想起那个晚上的场景，噩梦连连，更怕醉酒之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那就是要了老命。
当然，乔万年也没被他忘记，动用手中的权利，乔万年可以说是紧紧跟着韩文桥的步伐，派出所所长，分局副局长，局长，市局常务副局长，局长。
两个人狼狈为奸，二十多年来牢牢隐瞒着那个大年夜的事实真相，如今怎么就泄露了出去？
“难道是叶林？”韩文桥昨天才要拿叶林的手下开刀，今天这张纸条就出现在了乔万年的桌子上，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当然就是叶林了。
乔万年故作诧异地问道：“怎么可能会是他？”
乔万年聪明就聪明在没有自作聪明地说出怀疑地对象，而是给韩文桥自己去猜测。一旦开始疑神疑鬼，那只会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是真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韩文桥愤怒地拍着桌子，“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多年，一直就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动用了他背后叶家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他查到！”
叶家！乔万年脸色惨白，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一直以来叶林与叶家的关系，在环海就只有几个人知道，人人都不愿意共享这份信息，无怪乎他不知道。
这样一来，那些乔万年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全有了说法，难怪叶林敢那么有恃无恐，市委书记都能够容忍他的存在，原来是有叶家这棵大树在后面撑着啊。
看来自己是攀上了一棵大树！乔万年心中暗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能够无声无息潜入我办公室的，照着这么看来也只有叶林有这个本事了！”
想起叶林鬼魅的身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警卫工作不说密不透风，不过也肯定是经过加强的，能够进进出出都不被人发觉的，那身手的功夫一定不会是普通人的水平。
韩文桥就压根没想过，那纸条是乔万年让叶林现写的，哪怕找来笔记专家也不会穿帮！
“我说叶林怎么早上一见到我笑嘻嘻的，在我的办公室我直接让他滚了出去。”乔万年看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实际上这已经让韩文桥在心中更加深信不疑了。
看着韩文桥一脸凝重沉思的神色，乔万年不敢打扰，生怕适得其反，够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韩书记，这事儿，您看？”
在韩文桥看来，叶林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他放窦青青一马，事实上叶林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去掀翻韩文桥这位实权副厅级干部。
拔出萝卜还带着泥，谁知道这次的事情会闹得多大，万一搞得整个环海官场群起而攻之，铁肩盟想要发展那是举步维艰。
“操！干就干，老子就不信了，一个社会上的混混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二十年前的事情，哪怕就是他背后的叶家也拿不出证据来！”在人前一向涵养很好的韩文桥爆起了粗口。
老子都绝后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乔万年的表演得异常到位，立马表现出一副忠心为主，主辱臣死的模样，面露凶光，显然是豁出去了，“韩书记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我这就去办！”
两个人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韩文桥怎么会怀疑乔万年在里面扮演的内鬼角色？
只不过，他恰恰忘了在残酷的利益面前，别说是上下级了，就是亲兄弟那都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何况当年，他是用枪逼着乔万年来帮他伪造现场的，信任？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二十多年一直就没真正存在过。
要是换了韩文桥被叶林拿住把柄，要挟他来对付乔万年，韩文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怕唯恐冲锋陷阵慢了。
“事不宜迟，你马上……”韩文桥招了招手，把乔万年叫道跟前，面授机宜。末了，韩文桥狠狠地一捶桌子，“老子倒要看看，叶林到底能不能翻起天来！”
当天下午，叶林驾车在市区遭遇了一起车祸。一辆别克君威从后面追尾，撞上了叶林的林肯。情况不算眼中，毕竟在堵塞的市区，就算你开着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超跑也跑不出40码的是速度来，别克君威的保险杠撞瘪了。林肯倒是厚实，屁股上擦掉了一些漆皮，凹陷下去一块。
别克君威的车主一脸歉意，又是点头哈腰又是打烟道歉，叶林也就在一边等着交警过来取证，之后的事情走流程，反正别克君威的车主要付全责。
结果，交警来了后，从叶林的后备箱里翻出来一包东西，沉着脸问道：“这是什么？”
叶林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白色的粉末状物体被封在小小的透明塑料袋中。
“带走。”交警冷着一张脸，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