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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曼陀罗华(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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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陀罗华,黑色妖异的花朵,‘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传说中来自幽冥之中、三途河边的彼岸花——曼陀罗华。”玫瑰的脸色也黯然下来:“彼岸花,彼岸处。映万重,幽冥路。花开花落无双生,相念相思永不负。”

    慕容秋实喉咙动了一下:“我们要不要入内?”洞室四面不再是那镂空精美的木隔扇,而是青石壁墙,且装有一扇极为厚重的石门。玫瑰伸手去推,那门自然纹丝不动,似乎被严丝合缝地嵌在石墙里一般。

    慕容秋实仔细看了一眼,道:“石门无窗,面向北斗,此处应该是一处丹室。里面应该是有门闩卡住了,所以推不开。”

    一声轻轻的呻吟,忽然从室内传来。

    “刷”!亮光一闪,却是玫瑰掌中匕首蓦地剌出!嗖,如遇烂泥,匕首已插入门缝之中!

    慕容秋实倒吸一口冷气,艳羡道:“好!”

    玫瑰贯劲于内,将匕首一划而下!

    那厚厚石门,竟然如同豆腐一样,应声而剖!咯噔一声,似乎是门闩已被削断。玫瑰再不犹豫,伸手将那石门向内推开!

    一股混合了尘土和恶臭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二人捂紧了自己的口鼻,抢步入内。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室内竟分外明亮。顶上镶有一颗极大的夜明珠,雪白的明珠光束当头洒下来,使得在幽暗中穿行许久的人,一时间竟然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又有一声呻吟,从地面轻轻传来。

    呻吟虽轻,但这次玫瑰听得分明,竟象是白浪的声音。

    慕容秋实定晴一看,果然是一个人横卧于宝座阶下,面扑向地,但看那身形,的确是白浪无疑!不禁叫道:“是你!白浪!”

    身边有衣衫飘过的微风,是玫瑰早抢先一步,掠到了那横卧地面的人身边,一只手已准确无误地按到了他的颈后,哗地撕开了衣领!

    一只青紫的爪印,赫然出现在眼前!慕容秋实凑近去看,但见那爪印虽只有三条,似是有人以三指成箕捉之状,却深伤入肉,条条棱起,青紫交加,看上去颇为可怖!

    “这里有鬼!婉儿,这里有鬼!”白浪突然仰起头来,一弹而起!

    玫瑰与慕容秋实不防,竟让他挣脱开去,整个人如弹丸般,径向外面奔出!砰!昏乱中他不辨方向,堪堪正撞在石壁之上,瘫坐在地,双手在地面乱抓,一边口中仍呼道:“有鬼!婉儿你快走!快走……”

    玫瑰喝道:“抓住他!”慕容秋实一跃上前,按住白浪双手,白浪神志不清,只是胡乱抓打,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被他敏捷的几下回背反扳,已将白浪上半身拉直起来,牢牢定住。

    白浪似乎已陷入半癫之中,只是拼命挣扎,玫瑰左手探出,使他呈坐正位,又将颈部一按,白浪咕哝一声,项肌放松,玫瑰指间已多出一根银针,直扎入白浪下颌之间!

    玫瑰运针如飞,只剌得数下,白浪已长长吐出一口气,渐渐安静下来,却依然昏迷不醒。

    玫瑰拔出最后一剌,皱眉道:“他怎么仍不醒来?”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幽幽说道:“入我墓穴,付汝魂灵。”

    玫瑰与慕容秋实遽然回头,但见琉璃壁上,有一个飘忽的影子,缓缓飞来。隐约只见一头的秀发,如瀑般垂下削肩。恍惚间,有渺然的香气从空中飘逸而起,慕容秋实突然面色大变,失声叫道:“是你……你……”

    刹那间,四壁都映出了同样的人影。影子飘行,那层层的红绡衣袂也如云朵一般,从四面的景象中翩跹而起,令人目驰神摇,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铿然有节的环佩声。

    索!

    凌空一卷,秀发陡从壁中飞出,由虚幻的影子,化为灵动的乌黑河流,向着慕容秋实流泻而去!

    发束游动,已经悄没声息地缠上了他的颈项,蓦然间喷发出惊人的杀气,发梢反卷,与后半截发束交叉而过,狠狠相绞!

    慕容秋实蓦地一阵生疼!

    不错!是头皮上清晰传来的剧烈生疼!

    刷!如雪刃光闪过,几缕发丝飘落在地!

    一束束黑亮的发丝,飞快地从指上溜过滑走,飞速地回拢在一起,重又化作一条乌黑的河流,远远地飞了回去。

    砰!仿佛有女子尖叫一声,整个身子飞出,撞在壁角的龙凤玉雕上!那玉雕哪里受得了这个大力,啪地一声断下了半截!连同什么物事,一起摔倒在地!

    慕容秋实陡然惊醒,似乎是刚刚从一个迷人的美梦中醒来般,却惊异地发现:玫瑰掌中多了一柄匕首,此时刀锋已经出鞘,刃锋雪亮,衬得那柄端的淡金龙头更是傲然威严!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鬼物,竟敢惑神杀人!”

    宝座上多出了一条人影,斜斜倚坐。慕容秋实用力睁了睁眼,仍觉那人影周身,似有烟雾轻笼,仿佛随时便要从空中化去,当真如鬼如魅。

    “我是墓穴主人座下的侍者。”坐在宝座上的那个人影冷冷道:“你们擅闯墓穴禁地,打扰逝者安宁,难道还不该死么?”

    玫瑰的目光落到那“鬼物”身上,蓦地变得冰冷起来。

    “你是谁?谁派你在这里害人的?”

    那“鬼物”动了动,迟疑了一下。

    “我是谁?”她抚了抚被斩断些许的发丝,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轻声道:“我当然已经是鬼了。你们呢,你们又是谁?”

    珠光灯火,仿佛在空中陡地一跳,更加辉颜耀目。白浪忽然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那“鬼物”好像有些不胜亮光,居然举起左臂,挡了一挡。

    然而只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已经看清了“鬼物”的模样!那是一个年轻的女郎,红绡衣衫长垂及地,斜襟微掩,长裾拖曳,如一蓬触目的鲜血般,在地面蜿蜒铺展开去。因为是举臂遮挡,一时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见她那一头丰美漆黑的长发,几乎要落过膝盖,先前乌黑如河流,此时在亮光的照耀下,却变成了一匹闪光的黑缎子,寸寸鲜活,裹住了她玲珑有致的一截身躯。

    而单单只是这一截身躯,已仿佛蕴藏有不尽的风情,叫人只看上一眼,已是心动神摇,情不自禁地想再看第二眼、第三眼,甚至是怎样看她,一直一直看她,都不会觉得厌倦。

    “婉儿!”

    一声微弱的惊呼,与慕容秋实的尖叫,几乎是同时发出来:“是你!”

    慕容秋实更是激动万分:“婉儿!叔父终于找到你了!”

    “慕容婉,号称江湖第一美人的慕容婉?”

    女郎嗤地一声轻笑,缓缓放下左臂,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来。

    或许是长期未见天日,她的脸已经失去了丰盈的水色,虽然还是依然白晰,却带有一种腻沉沉的死气。

    然而,那黛眉如远山,眉痕长挑入鬓;眼眸如秋水,顾盼动人;瑶鼻如管,樱唇如花——这也不算十分出奇,天下间,有许多绝色的美人,包括玫瑰在内,似乎都有这样完美的眉眼鼻唇、雕琢一般的精致脸庞。然而谁也没有她这样的风情,眉动眸转,似冷生艳,既媚且寒。

    玫瑰突然明白了,这样的一位慕容婉,为何能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

    平常女子一生能有一种美,已能倾国倾城,而慕容婉却独拥如此多种的美,那俯仰难画的魅力,连神仙也是无法比拟——

    哪怕玫瑰,在一种美上固然胜过她,其他的美,竟然也是不如的。

    “婉……婉儿……”白浪挣扎着想要坐起,脸上神情,仿佛是要立刻哭出来。眉毛急剧抖动,眼睛通红,整张脸几乎扭曲成了一团:“原来刚才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你!我打听到你的消息,就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我……我……”他一时激动,牵动未愈内伤,不禁俯身大咳,直咳到满脸涨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慕容婉流波般的眸光,懒洋洋地在众人的脸上,一掠而过。轻倩得像是蜻蜓在水面一点,落到了白浪脸上:“嗯,白浪,我在这里等你,已经有一年啦。”

    她此时的话音,已不同于琉璃壁中的飘忽。软绵绵的,并不清啭如莺,却甜中带沙——那真是一种要命的沙哑,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搔动,一直能搔到人的心里去。

    “你过来,白浪,让我好好瞧瞧你。”她向着慕容秋实嫣然一笑:“还有……你,叔父,你也过来罢。”

    白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步向着宝座中的女郎走去。光晕照射下,她更是美艳不可方物,甚至连慕容秋实也抱紧了怀中的七弦琴,向她的方向迈出一步。

    “婉儿,我一直都在想着你……你头上的那朵花,真美……”

    “慢!”

    白色的影子突然掠过二人身边,淡金光芒在空中一闪,疾射向那宝座上的女郎!

    “啊!”慕容秋实和白浪二人的惊呼声响起,惊中带怒:“住手!”“婉儿!”身形闪动,剑光乍起,只向白色影子扑去!

    刷!

    而几乎与此同时,淡金光芒疾矢一般,已剌中了女郎的身影!

    “婉儿!”白浪惨叫一声!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鲜血四溅的场面,倒是一声锐响,凌空忽然落下无数棱状晶片,而女郎曼妙的身影,在被淡金光芒穿透的瞬间,如同化成了细碎的沙砾,缕缕流走,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白浪仓皇四顾,四周只有静悄悄的珠光。

    “别过去。”玫瑰沉声道:“她若是人,怎会头上戴有曼陀罗华,却没有丝毫香气?”

    慕容秋实身躯一震,“难道……难道她已经……”

    “叔父真是聪明。”慕容婉魅人的声音,蓦地在空中响起。这一次她的倩影是出现在宝座的左侧,淡淡光晕之中,似真若幻,越是缥缈无依。她亭亭俏立,左手缓缓抚过那头乌发,右手却缩于袖中,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白浪,我早已死了。”

    “死了?不,不,你不是好好的么?你不会……”

    白浪突然大声叫道。

    “你真傻。”慕容婉嫣然道:“这墓中水米俱无,我怎么活得下来?何况你知道,我早就中了……”

    “不!不!婉儿,我不能没有你!”白浪突然疯了一样,“呛”地一声,抽出了他的宝剑!他先前神秘地昏迷在这里,但身上诸物并没有失去,宝剑也依然挂在腰间。

    他双目发红,手执长剑,狂热地看着那个俏立的女郎:“你好好地站在这里,我要带你出去!谁也别想拦着我!”

    玫瑰身形一侧,已拦在了他的面前:“让人家叔侄说上几句话,也是应该的罢。”

    “婉儿,”慕容秋实突然出声道:“告诉叔父,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一年之前?把你留在墓中的他又是谁?”

    慕容婉轻轻叹息一声,但那叹息中唯有轻柔婉转,令人心醉,仿佛她所言诉的,并不是什么可怖之事:“一年前,我中了绝情蛊。”

    “绝情蛊?”玫瑰目中锐光一闪,盯住了那娇俏的女郎:“你中了绝情蛊?”

    “是呀,小妹妹,你的功夫倒真是不错呢,想必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也一定听过绝情蛊的厉害罢?”慕容婉向着玫瑰浅浅一笑,身形不易察觉地往后缩了缩,似乎对她颇有几分忌惮。

    “她是玫瑰老板,玫瑰花坞的老板。”白浪急忙道:“我们奉令调查黄金墓之秘,我们能救你出去的,你不要再害怕,什么也不必害怕了!”

    “玫瑰老板?玫瑰老板又怎样?她治得了绝情蛊么?”她奇怪地笑了一下:“绝情蛊,伤人心,断人情。当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毒药。”

    “中了绝情蛊后,即使是及时以黄莲医治,也只能延长六个月寿命。”玫瑰忽然道:“你说你一年前中毒,那现在……”

    慕容秋实不由得退后一步,黑笠遮掩下的目中,仍不由得露出畏惧的神情,看着那光晕中巧笑倩兮的女郎:“婉儿,你不是鬼!我知道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是这样……”

    “叔父,我的确还没有完全变成鬼。”慕容婉笑道:“别忘了我从小也精通歧黄之术,中了这蛊毒之后,怎么能不想尽办法延长寿命呢?”

    “六个月前,我早已毒发,但因了一种奇妙的法子,这身躯并没有腐坏,尚能承载我的灵魂,行走于这黄金墓中。”

    她的声音中透着诡异:“一来是这墓与世隔绝,自然也隔绝了人气污物,蛊毒发作自然就慢了些。”玫瑰心中一动,却没有出声。

    “二来么,”她接下去道:“我找到了医治绝情蛊的法子,也试了十之七八,的确还是有些疗效呢。”

    “绝情蛊有救?”白浪狐疑地看着她,却又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那你刚才骗我!你说你已经是鬼……让我这样伤心!婉儿,那你快些治好蛊毒,就随我出去好不好?”

    “治好蛊毒自然是好。”慕容婉笑盈盈道:“不过,我先要问一句,白浪,你爱我么?”

    “婉儿……”

    “白浪……”

    “婉儿,这一辈子,我都只爱你……”

    “真的么?”她眸光一亮,定定地投到他的身上,越觉明艳无双:“好,我等了这么久,等到我的皮肉都酸掉了,只为了等你这句话。”

    三人都看着这美丽的女郎,她明明在说着最甜蜜的情话,但听在耳中,却有森然的冷,从骨头里冒出来。

    “你看,”她格格笑着,一直笼着右手的红绡衣袖缓缓滑落肘弯,露出里面的手来,手指修长如春葱——可是,无名指的地方,却是森森的一枝白骨!

    “啊!”白浪和慕容秋实几乎是同时失声叫起来:“你的手……你的手指怎么只剩下白骨???”

    “你们知道绝情蛊发作时,会是什么样子么?”慕容婉慢条斯理地举起右手:“起初是蛊虫啮心,让你痛不欲生。然后蛊毒自心脏外泄,行至全身,所到之处,皮肉全部烂光,烂到最后只剩下骨头,偏偏五脏六腑尚在,竟然还完好无损,人的一口气断不了,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变成了白骨……这不是比死还要痛苦么?”

    众人听她徐徐道来,不禁都打了一个寒战。

    白浪浑身发抖,但仍紧紧地咬住了唇。慕容秋实已经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慕容婉扫他一眼,忽然伸开双臂,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慵懒娇态,仿佛一只猫儿般妩媚:“白浪,你是在嫌弃我么?嫌弃我……这森森的白骨?”她娇慵万分地举起右手:“你知道么?蛊毒全发的时候,我身上的每一寸,都是这样子的呢。”

    白浪惊恐地看着她,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化作根根冷霜样的白骨,会是怎样一幅诡异到了极点的场景?

    倒是慕容秋实开口了,抑制不住的激动:“婉儿!你吃了很多苦,才这样说胡话对不对?叔父终于找到你了!,你……你是去年今日的时候,被那帮浪荡子骗入这墓中来的罢?你受苦啦,叔父不会放过他们的!你的蛊毒怎样?他们……他们有没有把你怎样?”

    “他们没有把我怎样。”慕容婉格格笑道:“是我把他们怎样了。”她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来,是块光洁丝滑的锦帕,层层打开,赫然是两根无名指的指骨!仔细看时,但觉骨型、长短均有不同,显然不是出自于同样一人。

    玫瑰微微一怔,道:“指骨?”

    “对呀,”慕容婉目光灼灼,望着白浪,微笑道:“白浪,你不是问,我要如何才能治好绝情蛊的么?我呀,我当初中了蛊毒后,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包好锦帕,复又放回怀中,伸出那只白骨森森的手,慢慢地理了理乌黑的长发:“以前武林中说到这种厉害的毒药,都说无药可治,我却在后来,听说了两句话,‘要解绝情蛊,唯有失心人’。”

    所有人都象着了魔一样,听她徐徐地讲述下去:

    “医者治病时,往往以毒攻毒,以物养物。所以我想,要真正克制心中的蛊毒,无非是外疗内治。一来用药石之功,二来断绝爱念。断绝爱念,倒没有什么难的,他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喜欢!可是,失心人,失心人……我在这黄金墓中,整整想了三天,终于想出了治这蛊毒的药方。”

    “药方……是……是什么……”

    白浪的声音颤抖起来,仿佛是蚊蚋落上了蛛网,随时便要跌落下去。

    “药方么,”慕容婉嫣然一笑,却带着深深的诡异:“绝情蛊,伤的是自己的心,也只有靠别人的心才能补上啊。我没有爱的人,所以取不到我爱人的心。可是,至少我还有许许多多爱我的人,他们有心哪。‘要解绝情蛊,唯有失心人’”

    刷,光晕中的身影,刹那间消失不见。

    哗,一面琉璃壁徐徐升起,轻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珠光猛然一亮,照上那黑缎子似的一匹长发,光亮润泽,炫丽动人。不过一袭红绡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寸寸鲜活,每一寸竟然可以如此妖娆。红绡衣裾堆砌地面,有如绣金与血色的海洋,沿着裙、裾、袂、袖一路看上去,果然,是她——

    慕容婉终于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不再是缥缈的幻影,而是如此********。鬓边的黑色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几乎要令人窒息。

    “看到了这朵花么?外面也种满了它们。它是地狱之花,名字叫做曼陀罗华。此花从不生长在世间,以前你们一定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知道曼陀罗华与人血相融,所制成的药,是最上品的迷香。”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指头大小的瓷瓶:“令人酸软,动弹不得。无论内力多么深厚,也抵御不得。你们啊,还是不要运功的好。”

    白浪绝望地松出一口气,果然发现丹田内空空荡荡,根本无法运行真力。

    她随手在壁上某处轻轻一按,高台的地面突然陷落,台上宝座砰地一声,向后翻转。底部倒翻上来,竟是一张平滑的玉床,上面指头粗细的牛筋,牢牢捆住一架血淋淋的白骨!

    骨上皮肉尚未完全腐烂,胸腔的血块早已凝固,远远看去,怵目惊心,宛若地狱场景重现。

    慕容婉轻轻抚摸着那具白骨的胸口,光滑如笋的指尖,无限温柔地掠过那些暗色血块,仿佛是面对最爱的情人:“我的第三剂药,就快要服完了。可是绝情蛊的毒还没完全解去,幸好你们来了。喏,白浪,你说过你爱我的,只要我服下你的心肝,我右手的皮肉就会再长出来,白骨复生,那该有多美啊,白浪,你不喜欢么?格格格……格格格……”

    她笑得畅快无比,清甜的笑声回响在室中,却无疑是死神的声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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