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网 > 钻石暗婚之温柔入骨 > 第148章 异国情浓之夜

第148章 异国情浓之夜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八一中文网 www.byzw.cc,最快更新钻石暗婚之温柔入骨最新章节!

    谁都好奇那个忽然出现的小孩,小小的身影,郑重的走在红毯上,还与总统像模像样的握手。

    这一年来极少露面的沐寒声就温和的立在一边,等小孩握手完毕,自己才上前。

    不过一个简单的行为,却被大为莫名的纵容和宠溺。

    然而,谁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身份,来宾介绍中,并未提及他的身份。

    阅兵开始之际,却谁也没再看到沐寒声和那个小孩身影。

    自然是看不到的,蓝司暔被沐寒声带到了城楼上的堡室里。

    这是制高点,能把阅兵阵容尽收眼底,甚至可以从各个显示屏里看到周围建筑顶的狙击防卫。

    各国参与检阅的阵容在做最后的调整与准备,更是一目了然。

    蓝司暔的注意力却不在观赏上,只盯着狙击手的枪,又看看正在巡展而过的新一代坦克集群。

    终于露出兴致而属于孩子的惊叹,“哇哦!”一声,转头看着旁边沉默淡笑的男人。

    “这是最新改装的吗?炮塔该进了?是不是机动性也得提高?”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沐寒声笑意渐浓,“有见识!”

    而蓝司暔认识的装备,远远超过了沐寒声的预料,他能指着屏幕上但凡出现的武器说出功用和特点,甚至是编号,再不确定的问是不是哪里改进了?

    想来,跟着蓝修进出军队,可真没闲着!

    “挑一挑,最喜欢哪一个新型机械武器,给你送个实用模样,如何?”沐寒声心情好。

    这可让蓝司暔眼睛发亮。

    “那我得好好想想……只一个?”

    沐寒声浅笑,“五个以内?”

    霍!

    其实蓝司暔想说要俩,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如蒜捣。

    谁不要谁傻!

    ……

    那日后,本届阅兵的最亮点,成了蓝司暔,那大人模样的姿态,沉稳的小脸,和身上的穿戴都为人津津乐道,掀起一股儿童模仿潮,偏偏探不出身份来。

    而这一切,也传不到伊斯去。

    九月底,傅夜七的行程依旧紧密,原本外访是在首都,在温暖的会议室做交流,可她自请下访边境,天气恶劣到手背起了冻疮,人也瘦了一圈。

    这都一年过去了,她再次滞留,恐怕还得些日子才能回国。

    这个消息传到沐寒声耳朵里,他皱了眉。

    古杨传完消息就安静的立着。

    沐寒声又开始抽烟了,走到窗前,把窗户开大,一口一口的吸着,看似优雅从容,可他一双眉峰是蹙着的。

    原定计划,她在十月初就该回来了,这是真是出于对伊斯边境贫困民众的关切,还是逃避回荣京?

    这一点,沐寒声是真的想错了。

    她不是不想回,是实在不忍走,伊斯在北欧的确算是经济繁荣,人口少,人均水平高。可贫富差距小,并非没有,尤其边境。

    北欧天气常年寒冷,一到秋末冬初,更是刺骨的冷。其西侧边境是最不安生、最贫穷的地带,尤其,近年来连归属权都成了争议。

    如此一来,受苦的成了民众。

    她不是第一次来,每每看到衣衫褴褛、冻得浑身发抖的儿童,她会想到当年食不果腹的自己,那些炽烈的目光打在她身上,灼在心底的疼。

    可她每一次去,这里的人却淳朴而热情。

    有孩子会用一双龟裂的手,捧着自己刚刚抓到的北欧野鼠奉到她面前,满是笑意的邀请她一起烤了吃。

    野鼠,在国内,听闻少数民族也吃,可她见了,心底犯怵,脸上却温和的笑,拒绝他的善意,看着他们去皮、剖腹、撒盐,架火烤。

    “他们现在视你为衣食父母。”苏曜再一次跟她走在一起,感受这里的贫困和心酸,却担忧,“夜七,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总要离开的。”

    这儿是个小村子,夹在两座秃山之间,山体抵御寒风是好,不至于卷起黄土令人难以呼吸,但进出便是翻山越岭。在荣京与第一岛呆惯了乍来这里,是很不习惯的,如今好多了。

    对于苏曜的话,她浅笑:“外访的目的,是建立国际友谊,最好的友谊哪来呢?不就该为伊斯解决最棘手的问题?”

    这话苏曜是认同的,却一丝迟疑。

    “国际关系没那么简单,外访团与伊斯交流经验、互惠互利尚且可以,再进一步,就成为干涉他国政权了。”

    她依旧清浅的笑了一下,“当初可是你把我带这里来的,我见了就不能不不管了。便是要看用什么方式了,你这个副总理都想不出办法么?”

    听她这话,这事是非办不可。

    见她搓了搓手,苏曜才发现她竟然又没带手套,皱了一下眉,握住手臂让她停下,拉过双手捂住,略微思虑,一边褪下手套要替她戴上。

    傅夜七拒绝了,“手背冻疮开始化脓了,小心染了手套。”

    苏曜只是温和一笑,“无碍。”不让她把手缩回去,坚持给她戴上,动作极其仔细,也低低的一句,略微责备:“起冻疮就更该戴手套,总是记不住,再这么下去,好好的一双手就毁了!”

    她身体本就不好,伊斯的天气确实受不住,时而冻得食欲下降,全身慵懒乏力。

    倒是不介意的笑,总归不靠手吃饭,过了冬天就好了。

    又听苏曜低眉说:“所以,你真的打算再待半年?”

    她点头,“或许更久,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说实话,苏曜有些后悔带她来这里。

    往前走着,天色逐渐黑下来,说明今晚不得不在村子里留宿。

    熟稔的去了一个民屋,一眼见了他们在合力制服一条蛇,边上架起的火笼,水都煮沸了。

    吓得傅夜七猛地顿住,盯着他们。

    苏曜已然握了她的手,微微往怀里拉。

    他知道她怕蚯蚓,蛇就更不必说,这会儿腿没犯软是好的了。

    说来,她似乎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软体动物算一样,这大概也只有苏曜知道。

    这里的村民身形高大,看起来倒不费力,就是令人心惊。

    有人转头见了她,立刻和善的笑着,见了她的怔愣,叽里咕噜的说着,让她稍微等会儿,免得蛇挣扎被烫伤。

    她淡笑,等着。

    终于一条蛇被完整的按进锅里煮上,她才被请进去,彼时冻得鼻尖发红,哪怕有苏曜挡着寒风,也冻得发僵。

    “姐姐,这里!”主家的孩子热情又腼腆,将她拉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烤火。

    “谢谢!”

    这里离首都不远,哪怕是方面,她与他们对话,语言还算通畅的。

    看了看锅里的整条大蛇,她目光都避了避,却因为一圈人围着火笼,都看着她,她只得好奇找话:“为什么不先杀了再煮呢?”

    有人摆手,道:“蛇皮一破,鲜味就散了。”

    之后还听他们说:“杀蛇必须等太阳落山,否则它的心脏会持续活跃,杀不死的。”

    倒是没听过,也难怪都黑天了才弄。

    “一会儿做成七道菜,一起尝尝?”主家妇人热情笑看着她。

    她赶紧摆手,一脸后怕,让她看都觉得瘆的慌,何况是吃?

    每一次她来,几乎能见他们吃各种怪异的东西,但这对于这一带是不怪的,外界的粮食运进来很困难不说,出去买路费极贵,近了买,物价又奇高,导致他们有了捕猎种种生物的习性。

    来的人逐渐增多,因为他们知道她来了,都围着她,断断续续的讲着近日的趣事,也问着她会不会哪天就不来了?

    目前来说,这里无论是修路、建学校都于事无补,也许哪天不期然就会被人一举捣毁,或者哄抢。

    但她试图替他们描画憧憬,展开宏图,让他们看她手机里的照片,幻想哪一天能住上那样的房屋,穿上那些好看的衣物。

    照片翻着翻着,却蓦地出现一抹颀长身影,一席靛蓝的西装,墨色的风衣英朗倜傥,那张脸,这一年来,她梦见过两次,棱角分明,回头之际一抹不经意的温柔,否认沦陷。

    早忘了是什么时候拍的,大概是与他某次外出应酬么?

    周围一阵吸气声,又蓦地哄笑。

    “竟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是你什么人?”

    气氛顿时活跃,都在盯着她,笑意盎然。

    在他们眼里,她与苏曜感情是不错的,两人往人堆里一站,说是一对,谁都不会质疑,可一见手机里的男人,却都莫名觉得,她与那个男人更配。

    她尴尬的收了手机,也点了头,“是我爱人。”

    一旁的苏曜神色不明,只是淡淡的跟着笑,不明显。

    周围笑意不减。

    傅夜七收了手机一抬眼,蓦地却见了火笼上的锅里,那条蛇竟抬头了,一双幽绿的眼透进她眼里,冷得心头一紧。

    身体猛然僵住。

    “怎么了?”苏曜坐得近,对她的变化很敏感,握了她僵硬的手。

    她拧着眉,再看去,蛇明明早被烫死了,安静的卷在锅里。

    那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幻觉?

    嘴里干涩着,她闭了闭眼,摇头,却一时说不出话,心头莫名的紧张着,几个深呼吸才下去少许。

    “他们说,一会儿做几个菜?”她冷不丁的转头问苏曜。

    苏曜略微皱眉,“七个,怎么了?”

    国内基本的排场是八个菜,但这里习俗不一样。

    先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再听这个‘七’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莫名的慌,却说不上来。

    那条蛇再被捞出来准备烹饪时,她才看仔细,至少五米长,粗略看,比她的小腿还粗。

    拧了眉,她竟不敢再看它闭合的眼,却在想,这么大的蛇,怎么会忽然出没被抓到了?

    看着他们做成七道菜,一圈人和和乐乐的吃着,她却一晚上心神不宁。

    最后在主家留宿的,苏曜与男主人一个房间,她与女主人一个房间。

    不知何时睡去的。

    可她又梦见了沐寒声,那个时常城府世故,又时常温醇如玉的男人。

    梦见他们在御阁园,她半夜饿得醒了,他披上睡袍为她做意面,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迷人得她大了胆。

    从身后轻轻环着他精窄的腰。

    “饿坏了?”他低醇的嗓音,道不明的缱绻。

    她竟笑着点头,“我要吃两盘!”

    男人温柔的笑,侧首,深邃眼眸满是爱意,“只要你开口,应有尽有!”

    她笑得越浓,却又莫名的心里有些涩,总觉得他们之间有话说不开。

    闭了闭眼,不想了,等着他做好。

    耳边却响起阵阵‘轰隆’声,她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窗外,“是不是快下雨了?”

    环抱的男人不说话。

    她纳闷的侧首,倏然一惊,哪里有沐寒声?却是一条蛇‘突突’的抵着她的身子,似乎要将她推出厨房外。

    她已然惊得全身犯软,喉咙里倏然酸梗,麻木得只吐得出三个字:“沐寒声……沐寒声……沐寒声!”

    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慌张。

    可是没有回应,只有那片‘轰隆’声。

    终于隐约传来有人在唤她,没有浓情,一样的急促,甚至接近咆哮:“夜七……夜七!你在哪?”

    她想开口,竟是无声。

    忽然一股强风破窗而入,重重的打在她身上,轰然倒地。

    “轰!”

    “呼!呼!”她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却不知道身在何处,周围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了?

    耳边尽是凄厉的喊声,远处还有‘轰隆’声,震得人心脏收缩。

    她动了动,全身僵硬才皱了眉,这不梦!打在她身上的不是风,沉得她几乎没了呼吸,只有脑袋和脚腕能活动。

    “夜七!”是苏曜的声音吗?

    漆黑的夜里,这个小村庄几乎被坍塌的山体掩盖,逃出去的人在另一侧山脚惊魂不定,来不及拿雨具,来不及穿好衣服。

    风太大,雷声刺耳,却没有一滴雨,山体颤颤巍巍着,最终停住。

    可村民有夜里火笼不灭的习惯,风一吹,倒塌的房屋成了最好的燃料,一转眼,火光冲天。

    “夜七!”苏曜逐渐无力的声音,可她听得到,却答不出。

    有那么一秒,她想,漂泊十多年,换来在荣京戎马五载,她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一摊废墟前,很多人去而复返的刨着,因为那个替他们憧憬未来的女子还在这儿。

    “夜七!”苏曜早已乱了方寸,不戴手套的双手血污一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受着旁边炙烤的火。

    火势越来越大,有人忙着救火,未曾注意近处的山体再次摇晃。

    待有人惊诧大喊,埋头忙碌的人们本能的后退。

    “先生!”有人一把拽了苏曜,可苏曜不愿放弃。

    若从远处看,他们已然全被大火包围,进退不得。

    山体略微下滑,压灭几许火光,只是,昨夜做了蛇宴的主家房屋已经彻底被压住。

    ……

    荣京的天色刚蒙蒙亮,沐寒声起得早,并非习惯,只是昨夜梦见她了,看不清那张绝美的脸,却撕心裂肺喊着他的名。

    她从未那么喊过他,喊得心疼、心悸。

    睡眠好,那张冷峻的脸似乎也失了几分气魄,抬手捏着眉间,一步步下楼。

    “嘭!”古杨一大早大力推门走进来,上楼之际差点撞到下楼的沐寒声。

    “慌什么?”沐寒声略微不悦的低沉。

    古杨显然跑得太急,根本说不出话,粗重的呼吸急喘着,干脆将没挂断的电话递到沐寒声手里。

    沐寒声接过,虽然没见过古杨如此失态,可他的敛重不变。

    将手机贴到耳边,继续往下走,低声:“说。”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沐寒声原本下楼的动作倏然冷凝,分明的五官似乎一下被什么击中,失去一切反应。

    “沐总?”古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下一秒,古杨面前已然变空,哪还有沐寒声的身影?只余一阵刮过脖颈的冷风,听着车子呼啸离开御阁园。

    “这是怎么了?”田帧刚摆好早餐,先生却疾风掠出。

    古杨也来不及多少,只一句:“这几天沐总出差,转告小少爷,沐总今天因事爽约。”

    出了御阁园,古杨订机票,可报上沐总的相关信息,那边却说:“该顾客已经订了一张同时段、同航班机票,是否更改?”

    他皱了一下眉,知道沐总自己订了票。

    甚至,古杨赶到机场,沐寒声已经离开。

    伊斯边境,清晨,零下十二度,有风,有火,还有蔓延天际的悲戚。

    能数清逃出来多少人,却数不清被埋住多少人,消息从边境传去首都,跟随苏曜和傅夜七的两个理事愣得无措,随后匆匆赶往国委请求援助。

    苏曜与傅夜七在荣京身份特殊不说,更是外访使者,若出了事,伊斯一方责任重大。

    国委重心陷入几许忙乱,相关部门被指挥着调取救援团、疏清交通、发出物资。

    但有一批人却比任何救援团迅速。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出现、何时出现的,大概是山体坍塌后不久,便赶到了,等村民发现,紧张有序的救援已然进入正轨,着重点,在昨夜做蛇宴人家的废墟上。

    一批队伍有序的退下、替补,喊不出名字的改装机器挖刨废墟,小心翼翼,不敢少挖,更不敢多挖。

    因为废墟里还躺着沐太太,那是不管在政界或商界,未来都将是一国之母的女子,稍有差池,谁也担待不起。

    不远处坍塌的山体一片荒凉,越发管窥昨夜的惊险与凄怆。

    整个小村已然没有完好的房屋,哪怕幸存几许,也被烧得了无面目。

    救援的匿名队伍已算高效迅速,半坐坍塌的山,从这头移到那头,可天色也开始暗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边竟开始下雨,寻人更加困难。

    傅夜七是被冻醒的,可除了脑子有直觉,似乎,全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周围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隐约的,似乎听到身上不知多远的距离机器作响,似乎有人在身上走动,一轻一重。

    原来她没死。

    苏曜呢?

    她试图喊,出不了声,连张嘴都显得吃力。

    ……

    沐寒声赶到那个小村时,是凌晨。满目凄凉,那么冷的雨,却浇红他一双鹰眸。

    脚步凌掠,身形溃晃,昂贵的皮鞋、考究的西服沾染大片大片的泥水。

    “沐先生!”军队负责人见了他,敬畏、小心。

    因为他们至今没发现傅夜七。

    沐寒声一言不发,更无暇应话,听了她就在这底下,喝退挖掘机器,命令:“用手!”

    哪怕他们再有度,他都怕伤了她分毫。

    那一天,伊斯下了一整天的雨,小村彻底成了废墟,了无人影。

    沐寒声也永远记得那一天。

    是他一眼见了她脚上那枚血玉,在一片湿拧黄土下,烧焦的物件中,夺目得灼人欢喜。

    可也是那血玉,衬得她那么苍白,从头到脚,没有丝毫温度,那双素日清冷的眉眼拧着。

    噩梦里,该是如何的煎熬?

    抱着她,裹着满满的泥泞匆促冲出小村,是他这辈子最清晰的悲痛。

    傅夜七醒来时,过了四天。

    睁开眼,是她熟悉的伊斯教纹顶,一律金黄的阳光从顶窗射进来,映着屋里摆设,清晰、明媚。

    眯着眼,努力的转头,似乎见了不远处一抹颀长的伟岸,背对着,长身玉立,断续的低声似远又近。

    四天来,沐寒声睡过四个小时,每天一小时,多一分都不敢。此刻,他拧着眉峰打电话,压抑的、阴沉的语调,显得嗓音越发黯哑。

    转过身,目光首先投在床榻上,见着她侧着脸,身体蓦地一紧,匆忙走过去,疲惫的脸上却是笑意。

    “夜七!”柔柔的、低醇的嗓音,一如梦里的缱绻,她却听不真切。

    呆呆的盯着他看,她眼睑都不动,良久才柔唇微动,“我做梦了。”

    出口的声音虚弱得只有呼气声。

    可沐寒声听清了。

    趴在床边,唇角尽量的维持弧度,抬手扶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柔到心尖上,“不是做梦,我来了!”

    她皱了皱眉,他的声音很浅又很醇厚,却总有些不真切。

    “我做梦了。”她虚弱的,还是那句话,却终于眨眼,好看清楚他的脸。

    只有她自己清楚,那种被埋住的幽闭和压抑,最绝望最无助时,她想到了他的脸,还有瑾儿揪着他裤腿的模样。

    眼泪忽然落下。

    慌了沐寒声。

    “怎么了?”他抬起的手拭去眼泪,目光打转,心疼、漫无目的。

    蓦地要起身找人。

    她轻轻握了他的手,还是那句轻飘飘的话:“我做梦了。”

    沐寒声终于勾不住唇角的弧度,四天的疲惫,眼圈里都是血丝,英俊的五官满是情浓,“不,不是梦。我的错,该早些过来,不该让你一个人……”

    可她听不清他的话,也终于轻浅的道了一句:“梦到你为我做意面……我说,要吃两盘。”

    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

    沐寒声愣了一下,盯着她带泪的脸。

    回神时,一遍一遍摩挲她的眼角,“我给你做,只要你开口,应有尽有,都给你做。”

    她苍白的脸,却努力的笑,他的台词,竟跟梦里一模一样!

    “是不是饿了?”他极度凑近她的耳际,想让她听得清楚。

    小村那场山崩,她在废墟里埋得太久,耳膜受损,需要时间恢复,大概是听不清他说话的。

    饿?

    她蓦地想起了那晚的蛇宴,别人都吃了,她没有,也不知道多少天了,她是该饿了吧?

    却转头,“苏曜呢?”

    还记得他喊她的名字,绝望到咆哮,却远远近近,就是不休止。

    “情况比你好。”沐寒声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将她抱起,坐在床头,拥着她一并倚着,薄唇一下一下吻她额头、侧脸。

    后来,傅夜七才听别人说的,“苏先生是被一根丝巾救了的,否则吸入的灰烬会损坏他的喉咙和声带,烈火会灼坏他的眼膜。”

    听说,做蛇宴的男主人被烟灰灼瞎了一支烟,好久都不能开口说话。

    沐寒声在伊斯陪了她将近一个月,每天几乎都在为她的衣食琐碎操心,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但有时候也会见不到他的人,她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大概是以为她睡着了,会睡很久,所以离开得久,有时凌晨才回来。

    今天又是如此。

    她醒了,眼都没转就知道他不在,也便安静着。

    她又做梦了,梦里分不清是山是火,卷着振聋发聩的寒风往她身上扑,她拼命摆臂,奋力往前,可脚步好似被无形定在原地,分毫不移。

    发髻、额间都是细细的汗,呼吸还未平稳。

    沐寒声把她安置在酒店的高级套房,伊斯的首都,繁华中充满异域风采,哪怕凌晨,半开的窗帘之间透进的霓虹,可见夜色旖旎。

    房间里寂静一片,晕黄的壁灯幽幽的照着,不至于她醒来还被黑暗压抑,但心里的紧张长久下不去。

    “咯吱!”的声音。

    该是门关上后插销的声音,沐寒声回来了?她终于安静的转过头,盯着卧室门口。

    沐寒声手里捏着电话,车钥匙,还有一盆冬日里绿意盎然的盆栽,这个时间,不知从哪回来的。

    将盆栽放好,往床边放车钥匙之际,男人才见了她正盯着自己看。

    眉峰都未来得及松,心里瞬时轻柔一片,“吵醒你了?”

    她只是轻轻摇头,从她知道自己听力受损开始,就很少说话,怕听漏他的话,除非他就在床边。

    沐寒声坐了会儿,知道她无话,才起身褪去外套,转头又看了她,见她依旧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他他。

    忍不住勾唇轻笑,再次坐在床边,也看着她。

    最后她先笑了,柔唇勾起,贝齿微现。

    心底莫名就满足了,他终于放过她,不看了,替她理顺发丝,低醇一句:“再睡会儿!”

    她不说话。

    但沐寒声已经起身离开床榻。

    他转身走的那一秒,她心里不可忽略的一空,脸上的笑意转瞬丝毫不剩,放在被褥上的手微微握紧。

    沐寒声没打算睡,而是去了的厨房,他还记着她说的话,只是此前她的食物都有要求,如今算是可以给她做个像样的意面。

    他的电话震动好久,傅夜七等了会儿,只能拿着去找他。

    走到厨房门口,那幅画面却让她一时没了动静。

    他开的灯不亮,大概怕映射进卧室扰她睡眠,倒是抽油烟机的灯开着,他就在底下借光折腾。

    也不知是不是一年不见,她竟然也学会所谓的思念了,沐寒声的背影,她看过很多次也不腻,宽阔、伟岸、安稳,不似上次穿着睡袍给她做意面时的慵懒。

    但是有一点相同,他又在抽烟,时而直起腰抬手,抽空吐个烟圈,再低头切菜。

    沐寒声在切西红柿,旁边摆着手机,屏幕上是做正宗意面的教学步骤。

    再一次换手吐烟圈时,烟头忽然被身后的白皙柔荑抽走。

    烟雾背后眯起的鹰眸愣了一下,转头见了她不悦的脸,烟蒂已然被她灭了,扔进垃圾桶里。

    他却忽而笑了。

    “你电话。”她也不理会他的笑意,扬手递到他面前。

    “七七帮我接?”他醇厚的嗓音,笑意不减,幽暗的灯光下是疲惫的脸,可深邃的眸底却满是星光,冷不丁改了称呼。

    他们离得近,她听得清他说什么,却略微抿唇,不知如何回应,盯着他看了会儿,最终低眉接了。

    “沐先生,卡吉西村的资金、生活用品援助已经全部下发到位,新迁村址已经选定,由政府全资建造新舍。伊斯国委也在拟定发往挪维王国的谈判意愿,您看是否让傅小姐参与谈判?”

    她听完了,又愣愣的看着沐寒声。

    这几天,他一直忙的,就是这件事么?

    不见她反应,沐寒声依旧温柔的笑着,明明听懂了,却还讨巧的开口:“七七给我翻译一遍?”

    她终于抬眸瞪了他,大概因为虚弱,并无威慑力,反倒引得他笑意更甚。

    如今她是病人,说话、动作都是虚弱的,在他眼里大概就只是个女孩,不会清冷,更不会给他摆脸色的小妻子,所以他的称呼大胆而亲昵。

    她不翻译,只是对着电话端了几许肃穆,“我参加。”

    那头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这才忙不迭的一句:“好的傅小姐!那就不打搅您了!”

    挂了电话,傅夜七似乎反应过来一件事,看了沐寒声,“别人知道我们住一起么?”

    沐寒声笑着摇头,还把责任一推,道:“我适才也不知你会直接应,本想让你给我翻译来着!”

    她又瞪了他。

    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在沐寒声将她从废墟抱出来时,大概都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跟他交流这么频繁,所以沐寒声哪怕一晚没睡,心情也极好,转身倚在桌案前,胸有成竹的问:“想吃哪种味的意面?”

    自然是正宗意面,这还用问么?

    男人却一本正经的斟酌着,给了她选项,“听人说,有幸福味,期望味等等,你要哪种?”

    “正宗的。”她终究开了口,有些无奈。

    一年不见,他温柔了,一本正经的流氓劲儿又浓了,还多了些什么,她倒是说不上来了。

    “七七说正宗的,那便做个正宗的!”他依旧笑着,凌晨的低声,好听至极。

    实则,他也就会做那么一种,无非想与她多说几句话,

    捏着电话抿着唇,她就立在一边,没有要回卧室的打算。

    沐寒声转身切完西红柿,想着如何自制番茄酱,稍微侧首,见了她还立着。

    “睡不着?”他干脆转身,几分心疼。

    以为是被他吵醒,他刚刚回来就不该进卧室的。

    她虚弱的脸,略微抿笑,“你做你的。”

    就是想多看两眼,谁知道她再呆一久,还会发生什么事?

    沐寒声看着她片刻,最终只能转身做饭,他若做到天亮,她也会站到天亮。可他又怎么舍得?

    所以,动作加快了。

    只是他的动作,在某一瞬间倏然顿住。

    沉眸低垂,腰间是一双轻轻环绕的柔荑,无声无息,可她的温热,瞬间灼透后背,穿过心房,铸得神经凝住。

    “你做你的。”她还是那句话,轻轻的,柔柔的,似乎还带着睡意。

    他也想,却哪有心思?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抹体温灼得没了意志。

    关了火,他把手擦干,贴上腰间的手,带了那么些恳求,“七七,你要是不饿,咱先歇会儿?”

    他想把她哄睡了,否则这意面做出来,恐怕吃不了。

    她一脸事不关己,“我睡不着。”

    沐寒声略微皱眉,磨着她的手背,“那,咱换个姿势,如何?”

    他想让她在一旁坐着。

    这回她想了会儿,总就是点了一下头,到一旁坐着。

    厨房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他的有序忙碌,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良久,忽然问了一句:“奶奶还好么?”

    沐寒声转头,“好……她老人家最挂念的可不就是你?外访前的事,到如今她都满心愧疚。”

    傅夜七一时没说话,她知道自己当初误会了奶奶的意思,以为她想夺走瑾儿,不顾她这个孙媳妇了,也是惭愧的。

    看了她的脸,男人才低低一句:“误会而已,以后便都不提了。”

    不提可以,但再怎么说,她回去,也该给奶奶道个歉的。

    沐寒声和瑾儿交流频繁一事,他只字不提,意面便好了。

    “尝尝,有无改进?”他眼里有那么些期盼,像小学生等着被表扬。

    一眼看过去,她便是满意的。沐寒声懂她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吃多汁的面,自制的番茄肉酱满是肉丁,西兰花摆得精致。

    尝了一口,久违的味道,她却没抬头,继续第二口。

    父亲做的大多是芝士焗意面,味道自是不一样的,却也透着同一股熟悉的味道。

    沐寒声在一旁坐着,盯着她吃第一口、第二口,等着她给出一个评价,可她都快吃到盘底了,竟是一句话不说。

    沐寒声忽然笑得弯了眼角,她也不必说了,吃得这么干净,这评价足够了!

    看她卷起最后一口,沐寒声幽幽勾唇一句:“就不打算让我吃一口?”

    低头的女子优雅的咽下食物,抬眸看了他,不是回答他,却是一句让沐寒声差一点笑出声。

    她说:“还想吃,我见锅里还有点儿!”

    是否有人告诉过她,素日清冷的她,可爱起来让人恨不得揉进骨子里宠着。

    沐寒声笑着,忍着声,未免她难为情,赶紧起身替她盛上第二份,看来她是馋坏了!

    但是,第二小盘盛好,放在她面前,她却抬眸:“你坐过来?”

    沐寒声稍微顿一下,倒是过去了,与她坐在一起,距离之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

    她仔细的卷了面,却是递到他面前,小气的启唇,“就一口。”

    男人眸底的笑意再浓一分,反倒不舍得跟她抢了。

    “你吃,我收碗底。”他很顺口的一句。

    他沐寒声尊贵如斯,活了三十多年,除了她,哪说为别人收碗底?就是被人碰过的食物都绝不会吃。

    她也很固执,执着勺子递到他嘴边,等他吃了,她才安心。

    窗外的天逐渐明了,偶尔听见候鸟在窗边停栖舒展翅膀的声音,碰到窗户发出细微的声响,偶尔有鸟偷觊厨房里的温馨。

    意面吃完了,她精致的小脸,全是满足。

    沐寒声一直安静陪着,抬手凑到她唇边,她想躲,他才温声浅笑:“有汁儿。”

    她不动了。

    可男人温热的指肚停在她唇畔,手心却贴得越紧,似是起了什么主意,目光流转、黝黯。

    “叮!”细微,清脆的声线,她手里的叉子跌进盘里。

    可沐寒声已然握着她的脸,薄唇覆下,舌尖轻轻舔去残留的面汁儿,本该退开,却是反而仔细攫取,深度探去。

    她不躲,某段神经一迟疑,他便钻了进来。

本站推荐:修仙高手混花都重生之都市仙尊神级龙卫官场局中局权路迷局总裁爹地惹不起闪婚试爱,家有天价影后宠妻入骨:神秘老公有点坏灵剑尊惊世医妃,腹黑九皇叔

钻石暗婚之温柔入骨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八一中文网只为原作者九九公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九九公子并收藏钻石暗婚之温柔入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