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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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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别侮辱了少沧这个名字。”

    温以柔看向“莫少沧”的目光如淬了毒一般,声音宛如九尺之冰,足以冰冻千里。

    “以柔……”

    “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温以柔微微仰起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莫少沧”低头看向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然后抬头看向温以柔。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哪怕在这一刻他的生命正受着她的威胁。

    半晌之后,温以柔突然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抓“莫少沧”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剥下一层皮来。

    “少沧在哪里?少沧在哪里?”

    “莫少沧”无法动弹,也没有避开,而是任她抓,任她搔。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啪!”

    温以柔一耳光大力的朝着“莫少沧”的脸打了下去,声音十分的响亮。

    “你到底把少沧怎么了?”

    “我就是莫少沧!”

    “莫少沧”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要脸!无耻!”

    温以柔又是一记耳光朝着他甩了过去。

    “以柔……”

    “莫少沧”犹自在挣扎,依旧不肯承认。

    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推开,萧暮缇和容锐从外面冲了进来。

    “妈,你没事吧?”

    萧暮缇拉住温以柔,仔细的打量道。

    “我没事。”

    萧暮缇看了被绑在床上的“莫少沧”一眼,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她伸手拿过温以柔手里的匕首,将她拉到一边,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说道:“妈,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嗯。”

    温以柔淡淡的应道。

    萧暮缇转过身,走到床前,接过容锐递过来的手枪,嘴角勾着一抹淡笑,低头把玩着手枪,说道:“萧绝,我不是我妈,没空听你费话。对你,我们确实存在一些疑问。你是愿意为我们解惑呢?还是打算带着那些秘密下地狱,你自己选!”

    “莫少沧”看了温以柔一眼,半晌之后,说道:“没错。我是萧绝。”

    对于萧暮缇和容锐能这么快赶来这里,他很惊讶。很显然,他已经彻底暴露了。同时也明白,他的身份肯定是瞒不下去了。而眼下这样的阵势,也确实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真正的莫少沧在哪里?”

    萧暮缇掀了一下眼皮,说道。

    “死了!”

    “不可能!”

    温以柔激动的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会成为他?”

    萧暮缇很冷静,所以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四年前,莫少沧得了胃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在他住院期间,我一直在他所在的那家医院做护工。因为同是G国人,所以我们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那个时候,他原本是打算回国的。在他从医院办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时,我就趁机控制了他。他在美国没有其他的亲人,而他的朋友却都以为他回国了,所以他在美国失踪,并没有人追查。

    那段时间,我和他每天都呆在一起。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他,甚至将那一段时间他的一举一动都录制成了视频。我一边观察他,一边模仿他。而他又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从认识你开始直到他被查出胃癌住进医院的那一天,他的日记足足记了三本,那里面有他和你所有的回忆。他去世之后,我前后整容了二十多次,才让自己完全变成了他。甚至为了彻底成为他,我有半年的时间都一直在观看当时他留下的视频。最后,当我站在镜子前,模糊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我自己都会以为我是莫少沧时,我才出现在你的面前。”

    萧暮缇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萧绝会这么疯狂和偏执。哪怕她恨不得将萧绝千刀万剐,极力不愿意去承认,却依旧不得不承认,萧绝是真的深深的爱着她的妈妈。哪怕他那样的爱让人害怕,让人恐惧,可他却是真的爱了。要有多疯狂的爱,才会让一个人赌上所有,宁愿一辈子做别人?

    而温以柔却是从萧绝开始谈起莫少沧的死因时就背过了身,她背对着众人站着,双手紧握成拳。萧绝的那一番话明显是对她说的,他在说话时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可温以柔却始终没有回头。

    “莫少沧的死和你有关?”

    “没有。我虽然软禁了他,但是却给他请了最好的医生,以及用了最好的药。他出院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他活不过一年。他走的很安祥,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他让我捎句话给你: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他爱你,一直!”

    萧绝虽然回答的是萧暮缇,可目光却始终不离温以柔。

    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我爱你,一直!

    这是莫少沧对温以柔说的话,也是他想要对她说的话。

    “你和黎舒婕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

    “她曾经对我妈妈做出的那些伤害,也是你授意的?”

    萧绝垂眸,哪怕温以柔依旧是背对着他的,他却不敢看着她。半晌,他才说道:“之前那些是我,那个时候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报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爱上以柔,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爱上以柔。对不起!后面不是,除了帮她出谋划策夺取温家的主动权,让以柔失去依靠之外。”

    这一刻,他不想再隐瞒,也不想再欺骗。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他做过的,他都承认。他对她撒了无数的谎言,在最后的时刻,他只想对她坦白。

    “你爱我?”温以柔突然转过身,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可即使泪水在止不住的流,她却依旧在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萧绝,你爱我,所以让那些畜生糟蹋我?你爱我,所以让黎舒婕那个女人拐走我的暮暮?你爱我,所以帮着黎舒婕来伤害我,谋夺温家,杀我的父母?你爱我,却一直欺骗我?你爱我,所以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是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不觉得可笑吗?这样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以柔,对不起!”

    萧绝看向温以柔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绝望,他知道当他的身份被揭穿时,那么他和温以柔将再无可能。

    步错,步步错。他所犯下的错,哪怕穷尽他的一生,也无法弥补。他剥皮削骨,改头换面,历经噬心之痛,只为求得一个赎罪的机会。可这一刻,除了一句苍白的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换回我这么多年吃的苦吗?对不起能让我的暮暮一直在我身边吗?萧绝,你就是一个魔鬼!”

    温以柔冲了过来,一把抢过萧暮缇手里的枪,扣动扳机,抵在萧绝的额头上。

    “妈……”

    萧暮缇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正在去拉温以柔时,容锐却拉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

    萧绝看着温以柔,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以柔,你动手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知足了。”

    “你……”

    温以柔握着枪的双手在发抖,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萧绝,那个毁了她的幸福,毁了她的人生的大坏蛋。可为什么她却在犹豫,为什么她却下不去手?她好恨,恨这样软弱的自己?

    半晌之后,只听“砰”的一声,手枪从温以柔手里掉了下来,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妈,你怎么了?”

    萧暮缇连忙去扶温以柔。

    “放他走!”

    温以柔低着头,声音是哽咽的,可却无比坚定。

    “妈,你说什么?”

    萧暮缇惊讶的抬起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绝猝然睁开眼,瞬间就红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

    “以柔,你……”

    这一瞬,是激动,是狂喜。

    “放他走!”

    温以柔大声的吼道。

    “妈,他该死!”

    萧暮缇双手握住温以柔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

    萧绝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引爆。留下他,绝对是一个祸害。以他的疯狂,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万一他因爱生恨呢?而且就算他不会再伤害温以柔,可萧亦楠呢?

    “让他走!我说让他走!”

    温以柔哭得泣不成声,濒临崩溃。

    “妈,你冷静一点……”

    萧暮缇极力的想要说服温以柔,容锐却阻止了她。他扶着温以柔站了起来,然后捡起丢在地上的刀,走到床前,割断了绑住萧绝的绳子。

    萧绝从床上下来,走向温以柔。只是他才迈开脚步,就被容锐挡住了。

    “趁着我们还没有反悔,赶紧滚!”

    他冷冷的道。

    “以柔,我……”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刻对于萧绝来说,死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

    “滚!立刻滚!”温以柔背过身冷声道。“今天我放你走,往日情分就此了断。他日,如果再见,不死不休!”

    温以柔从来都是这样,她不愿意欠任何人一分一毫。她恨萧绝,可成为莫少沧的萧绝给过她关心,给过她温暖,曾无微不至的照顾过她,甚至为她不惜性命。她可以欠任何人的人情,唯独不能欠萧绝的。这一次,她放他走,那么她就再也不欠她,他和她之间也就了断的干干净净了。下次再见,就是她报仇雪恨的时候。

    萧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温以柔,哪怕她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那一眼万年,那一眼也是决别。

    “以柔,保重!”

    他艰难的转过身,纵使恋恋不舍,念念不忘,终究不过是一个你死我活。

    “等等!”

    萧暮缇却突然叫住了他。

    萧绝回过头,看向萧暮缇,等她继续往下说。

    “知道你为什么会暴露身份吗?”

    萧绝摇了摇头,虽然心里疑惑不已,可在这一刻却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萧谈振告诉我的。”

    萧暮缇没有撒谎,不过她不可能这么好心去为萧绝解惑。萧谈振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好心的来提醒她,他的目的很简单,他想利用萧绝拖住她,让她暂时间内无暇顾及到他。很显然,萧谈振对于萧绝这位亲生父亲其实是怨恨的,不然他不可能不顾及萧绝的安危。

    可萧绝又岂是省油的灯,萧谈振害得他暴露了身份,他抛弃一切,破斧沉舟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就这样没了,他怎么可能不怨?以萧绝的恨,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萧谈振?萧谈振不就是希望她和萧绝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吗?可惜,他要失算了。接下,斗个你死我活的将会是他和萧绝这对父子。

    萧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他走得很慢,三步一回头,脚下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他又岂会不会知道萧暮缇的用心呢?只是又有什么关系?谁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谁就该死!亲生儿子?呵呵!在这个世界上他哪里有什么亲人?

    ……

    第二天,萧暮缇三人回到京都时,萧亦楠也从美国赶回来了。

    他是从机场直接来的萧暮缇的住处,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

    “暮缇,你妈妈怎么样了?”

    他在门口就问道。

    “从云水市回来之后就一句话也没有,你去看看她吧!”

    萧暮缇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

    萧亦楠将行李交给萧暮缇,然后往温以柔的房间走去。

    “以柔。”

    房间的门并没有锁,但他还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温以柔没有回应他。

    “那我就你同意了,我现在要进来了。”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站在阳台上的温以柔。

    “以柔。”

    他又叫她。

    温以柔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直接趴到了阳台的栏杆上。

    “以柔,你要干什么?”萧亦楠吓了一大跳,想要冲上去拉住温以柔,又怕她会更激动,适得其反。“有话好说!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你不为自己想,也为暮缇想想……”

    不善言辞的萧亦楠,这会说话却像是放边炮一样。

    “你不会以为我想要跳楼吧?”温以柔回过头,苦涩的一笑道。“我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出息。”

    萧亦楠这才松了一口气,关心则乱啊!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温以柔的旁边,和她一起趴在阳台的栏杆上。

    “之前那样的事情都挨过来了,现在这点事情又算什么呢?”温以柔微微一顿,然后侧过头,对萧亦楠说道:“之前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向你道谢。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为了守住那个秘密,他几乎付出了所有。虽然他选择了最为悲壮的方法,损敌八百,却自损了一千。虽然,她无法接受,可是他的初衷却是为了保护她。而且比起她的不知情,知道真相的他才是最痛苦的。

    “不!”萧亦楠摇了摇,说道:“是我该向你道歉,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不得已那样伤害你。”

    “不能怪你,你也不容易,都是命。”

    “以后会好起来的!”

    “嗯。”

    “暮缇很担心你。”

    “我知道,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别担心,我没事。”

    “好!”

    然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萧绝,他……你小心!”

    最后,还是温以柔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萧绝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交给我和女儿来处理。”

    “好!”

    “我们都不会允许他再伤害你的。”

    温以柔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

    ……

    客厅里。

    萧暮缇依偎着容锐坐在沙发上,她时不时回过头看向温以柔卧室的方向,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容锐最见不得萧暮缇的眼泪,这会她没有任何预兆的哭起来,更是让他有些手忙脚乱。“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妈妈太苦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萧暮缇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你轻点揉眼睛。”容锐拉住萧暮缇的手,然后拿过纸巾轻轻的帮她擦拭眼泪。“命运有时候就爱和我们开玩笑,但是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我们兜兜转转,障碍重重,可最后我们还是相爱了。我想妈妈经历了这些苦难,最后一定能找到她的幸福。”

    “可是我还是好心疼她。这一次,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可结果却……”

    谁会想到天天在他们眼前的莫少沧,竟然会是萧绝呢?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发现一切还来得及,我们应该庆幸。”

    容锐拍了拍萧暮缇的手,安慰道。

    “容锐,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对不对?”

    萧暮缇握紧容锐的手,看着他,说道。

    看到温以柔所经历的那些苦难,不由让她想到了自己和容锐。

    “傻瓜,我们当然会幸福的。”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萧绝的疯狂总让她想到君毅。

    容锐是如此了解萧暮缇,有些话哪怕她没有说出口,但是他却懂。

    “没有什么可是,一切有我。我不是你爸爸,萧绝也不是君毅。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他扬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说道:“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好!”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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