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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出言试探红烛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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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吴楚洁几乎足不出户的在家喝着各种汤药,浓浓的苦味随着风飘散而出,连苏太太的东屋都能清晰的闻到,小铃嗅了嗅鼻子,说:“太太,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苦味,难闻死了。”

    苏太太放下茶杯,望着窗外,说道:“二太太像冬天里的茄子,蔫的不成样子,成天的除了吃药,还是吃药,据说连饭都吃不下了。”

    小铃说:“之前二太太不慎小产,按理说,已经调养好身子了,我去悄悄看过,二太太并没有生病,可还是一天三大碗汤药的在喝。”

    苏太太说:“喝药不一定是要治病,没准是要调理身子,哼,她还在痴心妄想的要给老爷生儿子呢。”

    小铃说:“会不会,二太太自己找郎中看过了,大约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子受损,不能生育了。”

    苏太太说:“你说的也有可能,回头我去试探试探她。”

    苏同勤见家里一片安宁,妻妾之间的矛盾似乎缓解了,他也就放心的出去串门去了。

    苏太太趁着老爷不在家,来到西屋,吴楚洁刚喝完药,小汤圆拿着空碗退下,见苏太太来了,吴楚洁象征性的说了句:“姐姐来啦。”

    苏太太热情的说道:“还在春节里呢,听老爷说,妹妹就大碗大碗的喝药,看来妹妹的身子没有好清,姐姐来看看你。”

    吴楚洁说:“多谢姐姐盛情,我没病。”

    苏太太说:“哎呀,没病就好,没病是福,可是妹妹要听姐姐一句,这是药三分毒,好好的人,哪里能这样吃药呢,快别吃了。”

    吴楚洁心烦意乱的说:“我调养调养身子,不行吗?”

    苏太太试探的说道:“妹妹的身子,只怕不是这几碗汤药能养好的。”

    吴楚洁的心里仿佛被刀狠狠的劈下去,恐慌和惊吓让她血液沸腾起来,脸颊上难得出现一丝血色,她惊恐的看着苏太太,说:“你,你知道什么?快说。”

    苏太太平静的说道:“看妹妹这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我把你怎么招了呢。”

    吴楚洁问:“你知道我身子的状况?”

    苏太太说:“当然,别忘了,你失足小产,还是我帮你请的郎中。”

    吴楚洁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四处张望着什么,好像要找什么做□□,然而,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保护。

    苏太太凑到她面前,假装宽慰道:“妹妹别害怕,你不能生育的事情,姐姐会帮你保密的,老爷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吴楚洁的脸上涌现出一丝复杂的情感,说:“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苏太太说:“没有为什么,我也没有帮你,我之所以这么做,有我的理由,第一,老爷虽说对我不好,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能赚钱养家,若让他知道你的身子不能生育,对他打击太大,毕竟老爷不年轻了,我怕他禁受不住,第二,我若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娶三太太过门,我又多了一个对手,所以,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吴楚洁说:“你还是为了你自己?”

    苏太太冷笑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吴楚洁说:“你这么做,老爷永远不会有儿子,你就不怕报应?”

    苏太太说:“报应?妹妹雪地里不慎失足小产,焉知不是报应来的太快?”

    吴楚洁似乎明白了什么,厉声问道:“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苏太太说:“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你就不怕,老爷知道这件事,把你丢弃在一边?”

    吴楚洁怒道:“你敢威胁我?”

    苏太太说:“我哪里敢威胁妹妹,我只是警告妹妹,若你自己不小心把不孕的事实说出去,只怕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帮不了你。”

    吴楚洁的气势弱了下去,是啊,若是老爷知道自己不孕,就会像一枚棋子似的,将自己丢在一边,那自己的生活将会暗无天日。

    苏太太走过去,说:“做好你的二太太,你我之间相安无事,平安度日就好。”说完转身离开西屋。

    吴楚洁心里在暗自琢磨,王锦绣说自己小产,是报应,那天的路那么滑,只怕是她做的手脚,想到这里,吴楚洁飞快的跑出去,跑到西屋外面的那条小路上,可是,早已死无对证了,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吴楚洁又失落的回到西屋。

    东屋里,苏太太在炭盆旁烤火,说:“今年怎么这么冷,像冷到骨头里似的。”

    小铃说:“太太,咱们这里是南方,湿度大,阴冷的反倒比北方还难熬。”

    苏太太说:“你说的是,南方水域看起来温暖,可冷起来,也能把人冻死。”

    小铃说:“二太太那里,怎么说?”

    苏太太说:“果不出你所料,二太太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能生育的事实了。”

    小铃说:“那可怎么办?老爷若是知道,岂非很快就要迎娶三太太入门?”

    苏太太笑着说:“你想多了?吴楚洁更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她隐瞒还来不及呢。”

    小铃说:“为何?”

    苏太太说:“你想啊,三太太进门,若是生了儿子,不久没二太太什么地位了,吴楚洁能这么傻吗?”

    小铃恍然大悟的说道:“也是,合着现在就老爷一人不知道这件事。”

    苏太太说:“等他知道了,只怕也迟了。”

    小铃看着花瓶里的花儿落了,说:“这花儿就是不禁开,开着开着就落了。”

    苏太太望着西屋说:“是啊,也到了该落的时候了。”

    苏同勤回到家里之后,来到东屋,苏太太说:“呦,稀客来了?”

    苏同勤说:“锦绣,我来看看你。”

    苏太太说:“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了,还看啥?你还是去看看楚洁吧,她身子不太好,整天的药不离口。”

    苏同勤说:“之前她受了大罪,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是要调养一阵子的。”

    苏太太听了老爷的话,更加确定,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苏同勤说:“眼看着我已经到不惑之年,还是膝下无子,唉……”

    苏太太说:“老爷别心急,孩子的事急不得,没准突然就有了呢。”

    苏同勤说:“你说的对,这样的事,还是要听天由命,可是我实在想孩子,没有儿子,有个女儿也是好的。”

    苏太太说:“老爷健忘,咱们不是有两个女儿吗?”

    苏同勤说:“雪香很聪明,书读得好,要是个男孩子,就能继承家业了,可惜是个女孩,女孩以温婉柔和为美,女子无才便是德,雪香她太倔强了。”

    苏太太说:“老爷不喜欢雪香?可我不这么认为,女孩子一定要有聪慧和才学,不然将来为人正妻,怎么管理家事?”

    苏同勤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看梅香倒是乖巧的很。”

    苏太太说:“梅香才一岁,如何看的出来,况且已经三四个月没在我们身边了,现在她长什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苏同勤说:“快了,等一开春,梅香就能回来了。”

    苏太太说:“嗯。”

    话一说完,苏同勤就像坐不住似的,心心念念的往西屋看,苏太太知道老爷的心思,说:“老爷,二太太也等着你呢,去吧。”

    苏同勤说:“你果然这么大度?”

    苏太太说:“要是楚洁妹妹能早些为您生个儿子,我心里也踏实。”

    苏同勤握住苏太太的手,说了句:“你真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太太手上留着老爷的余温,不过瞬间就被冰冷的空气给冻僵了,自言自语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西屋里,不像以往那样亮堂,只点了一只蜡烛,有些昏暗,吴楚洁静静地坐在暗与亮的交界处,默默的思考着往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在苏家里,自己是看不到任何出路的,没有孩子,只能孤独终老,突然间,她想到了银子,银子对自己是真心的,曾经他也想带自己远走高飞,更要紧的是,他已经有个儿子了,不会逼迫自己生孩子,目前看来,银子是自己最合适的人选,吴楚洁心中暗暗盘算着,以至于苏同勤进屋,已经站在她身前,还是毫无反应。

    苏同勤说:“默默的发呆,也不言语一声,在想什么?”

    吴楚洁仿佛被惊醒一般,说:“老爷来啦,我还能想什么?我只是想着,老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看我,是不是不稀罕我了。”

    苏同勤说:“胡说,又多想。”

    吴楚洁说:“我哪里多想了,我分明看见你去了太太的屋里。”

    苏同勤说:“我与锦绣说说话,你别吃醋。”

    吴楚洁说:“看老爷说的,你让我吃的醋,我能不吃吗?这会儿怪起我来了。”

    苏同勤说:“好,好,以后我一会来就到你屋里,陪你说话。”

    吴楚洁说:“这还差不多。”

    苏同勤说:“今天屋子里怎么这么暗,多点几只蜡烛啊。”

    吴楚洁说:“心已经暗了,点那么多灯也是于事无补。”

    苏同勤说:“你的心怎么才能亮?”

    吴楚洁说:“当然是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才亮。”

    苏同勤倾尽温柔的抱住吴楚洁,说:“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

    黑暗中,红烛温艳的光泽,像极了洞房里的喜烛,只是一滴滴似血的蜡泪顺着烛台淌下,又仿佛是破碎的心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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