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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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江诚泫然欲泣，黑溜溜的眼睛一下水盈盈的，十分触人心。
江霏霏最吃他这一套，板着的脸顿时有些松，江诚趁机凑上来，小手抬起来拉拉她的衣角，再拉拉，只是他这第二下还在拉，江霏霏已经沉声说：“先去放碗筷，然后叫哥哥吃饭。”一字不提是否同意他去看电视。
江诚没想到最有效的必杀技今天也失效，一时无措，只能先乖乖的听话照做。
将过水的碗筷整齐的放到桌上，再去书房叫岳宁城。书房的没关，但他还是敲了敲门，“哥哥，吃饭了！”
岳宁城抬头应了声，“好。”动动鼠标，点了保存就扶着桌子桌边的拐杖站起来。
江诚昨天抱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腿怪怪的，也知道他是个残疾人，但真看到岳宁城腿一半空荡的模样，却还是一愣。
岳宁城看他表情有异也不说破，扶着拐杖的手腾出来在他头上一摸，和颜说：“吃饭了。”
江诚“嗯”的一声走在前面。快到餐桌旁时跑两步，将椅子拉出来，“哥哥，坐！”
岳宁城处事向来力求完美，能用义肢行走后，与人相处从来都尽力表现得和常人无异，一般人极难发现他需要特殊照顾，而相熟的朋友则会顾着他的心情不做过度照顾。但这次被一个孩子这么顾着，反而觉得心上一暖。
他笑着坐上去，看着江诚微笑说：“谢谢。”
江霏霏将煎蛋面包拿出来，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先回厨房清理锅灶。
江诚啃两口面包，瞄见客厅的挂钟指针已经逼近8字，凑头到岳宁城旁边，糯糯的喊了声，“哥哥！”
“怎么了？”
“我能看电视吗？”
岳宁城丝毫不疑有他，“可以，电视机客厅就有，现在要看？”
江诚忙摇摇头，“八点，我要看动画片。”
“可以啊，吃早饭去看去看。”岳宁城话音未落，江霏霏已经收拾完出来，看了江诚一眼，江诚妥妥当没看到埋着头奋力吃饭。
岳宁城起身帮她拉开凳子，说：“今天的早饭不错。”
“煎蛋而已。不过酱油真不错，刚才我试吃的时候，味道真鲜。”
两句话一过，各自开始吃饭，江诚吃的快，三两下就吃好了，只是鉴于江霏霏刚才的话不敢离席，眼看着马上就八点了，心里火急火燎的，冲着客厅的钟瞅瞅、瞅瞅的，心里越来越着急！想找岳宁城求救，但一看发现这个人吃慢条斯理、谈笑之间目光之中几乎只有姐姐一个，顿时欲哭无泪。
江诚终是忍无可忍，起身宣布说：“我去看电视了。”话是这么说着，但人就只是站了起来，没敢走。
岳宁城观人细致入微，刚才听江诚询问自己时就已经觉得似有蹊跷，此刻自然是不作声，只是看眼江霏霏，目中隐有询问之意。
江霏霏这才说：“既然刚才岳哥哥答应你了，那就去看吧。”
江诚万分庆幸江霏霏能够松口，顿时眉开眼笑点头连连，只是江霏霏不等他点完头，立刻就追问：“那你作业怎么办？”
“看完电视就做！”江诚将手高高举起，高声回答。
“那就是和以前一样，对吗？”
“恩。”江诚茫然不知为何她要说这个，只觉得想去看电视，眼睛还是看着江霏霏，但两脚的方向已经自动朝着电视机的方向。
江霏霏微微点头，正色的唤了声：“江诚。”
江诚知道姐姐极少叫自己全名，这会儿听到顿觉情况有变化，连忙立正。
江霏霏看眼岳宁城，极认真的说：“今天的话，姐姐当着岳哥哥的面来说，我和爸妈都是知道的，周末的时候，你看完电视就会立刻把作业做完，平日里你也会按时按点的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所以我们才从来没有约束过你的生活，并不是因为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才不约束你的，明白吗？”
江诚心性再成熟，也是一个孩子，昨天打架的事于他而言早已远在天边，此刻听到江霏霏说话，愣了许久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是因为昨天到事才有这番话，忙点点头，可点了一次觉得不够，又忙再点头，连声“恩”着。
江霏霏看他懵懂，叹气一笑，挥挥手，“去看电视吧。”
江诚得令，立刻往电视机的方向去了。
江霏霏看小鬼的背影，问岳宁城，“你说他听得懂我刚才说的话吗？”
“我觉得他听得懂，也会明白的。”岳宁城宽慰，“他很聪明，你不用担心。”
“我是觉得他太聪明了。”
“他要是不聪明，你就要担心其他的事情了。”
“这倒也是。”江霏霏点头，“哪有小鬼是不用人操心的！有道理！”说完这话，她连人带凳往岳宁城那贴过去了些，“刚才看你是从书房出来的，在做事？”
“恩。”岳宁城已经结束了早饭，就搁下筷子，就给个手臂让她靠。
江霏霏挽紧他，微微蹙眉，“很忙吗？一大早就开始做事。”
岳宁城抬手在她鼻尖一划，“不忙，上午将事情做完了，等下就有空了。中午我们出去吃饭。”
“好啊，去哪？”
“南区商场有家饭店不错，我听说那里还有个小型游乐园。”
江霏霏点点头，让自己纤细的手指和他修长的手指扣紧在一起，让自己可以完全靠紧他，绵声应了，“好。”
再依偎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各自做事。江霏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不是像平时那样顾自己拿手机玩乐，而是陪着江诚一起去看动画片，只是她才走近，江诚就仰着小脸说：“我看完电视就去做作业。”
江霏霏其实只想陪他看会儿电视，听着这么一说有点尴尬，瞄眼电视机上的画面，随口说：“诶，你在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哦！”
江诚“恩恩”点头。
江霏霏看到有一只小灰狼跑了出来，她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角色，但故意问，“这小狼是谁啊？”
“小灰灰。红太狼和灰太狼的孩子。”
“哦，那他和他爸爸一起抓羊？”
“小灰灰是好狼，不抓羊！他吃素！他是好狼！”江诚义正言辞的说，“等下喜羊羊他们被抓住，小灰灰要帮他们的！你看你看！”
“恩恩——”江霏霏连忙认真点头，顺着江诚的话坐到他身旁。
今天动画片是在上下集的上集结束的，江诚看那个片尾曲出来的时候正上了兴头，使劲儿琢磨着接下去的剧情走向，江霏霏也没催他做功课什么的，就是陪着听，直到江诚自己讲够了再去做作业。
这个房子里就一间书房，岳宁城正用着，肯定是不能去打扰的，江霏霏就让江诚在餐桌那写功课，自己在旁边翻翻他的教材。这一翻看才发现这些教材上的课后作业好像都做过了。
“诚诚，你们现在上课上到哪里了？”她低头问。
“第四单元，第一课。”
“哦，第四单元的第一课啊，那你后面的作业怎么都做过了？”
“老师让我们预习。”
“然后你把一本书都预习好了？”
江诚点头，神情坦然，大概觉得本就该如此。
对上他的表情，江霏霏有几分感慨，江诚会觉得家里不怎么在意他也是有道理的，这一年级的孩子在没人要求的情况下，学期才过半，已将一整本书都自习完了，这要是在别家那，就算不左邻右舍逢人便说一遍，也一定会好好夸奖一番，可家里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到。
江诚看她久不开口说话，有些惴惴，犹豫着问：“怎么了？”
江霏霏摇头，“没什么，就觉得你很用功啊！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鼓鼓掌！”说完立刻拍拍手。
江诚红着小脸说：“谢谢。”
“那你现在做作业，我看下你做好的功课。”
“好！”江诚欢声应了，埋头做卷子。
江霏霏看他认真写字的模样，心里是松了口气的。今年是她从学校毕业开始工作，又开始恋爱，对江诚的关注在不经意间便比以往少多了，而父母年事渐高，也没能有足够的精力关注孩子了，所以等同于江诚在家里受到的关注从两方面来说都是减少了，难怪孩子心里会担忧。不过，还好发现的早，现在补上还来得及。
她静下心来陪在旁边，一页一页的翻看教材。
岳宁城将周末的工作大概结束，就给叶深杭去了电话，约了明天三人一起吃饭，叶深杭接到电话有些惊讶，略有推脱之意，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结束电话，岳宁城将手机搁开，看着桌角发怔。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早在他和江霏霏相见之初，他就感觉自己和她之间必然有些不寻常的牵绊，但这件事涉及他记忆里失去的部分，他曾经尝试去思考和回忆，但那些刻意的探索并没有带来有关曾经的记忆，甚至是记忆的轮廓。
于是，久思之后，心中剩下的只能是极尽的虚无之感，整颗心飘的紧，像是在雾中的崖边行走，全然不知自己的下一步是落在在实地上还是半空里。
正自发愣，听到门外似有笑音传进来，才注意到自己进屋时，未将房门关紧。当下起身开门，侧个头向外探看。
“姐……”江诚泫然欲泣，黑溜溜的眼睛一下水盈盈的，十分触人心。
江霏霏最吃他这一套，板着的脸顿时有些松，江诚趁机凑上来，小手抬起来拉拉她的衣角，再拉拉，只是他这第二下还在拉，江霏霏已经沉声说：“先去放碗筷，然后叫哥哥吃饭。”一字不提是否同意他去看电视。
江诚没想到最有效的必杀技今天也失效，一时无措，只能先乖乖的听话照做。
将过水的碗筷整齐的放到桌上，再去书房叫岳宁城。书房的没关，但他还是敲了敲门，“哥哥，吃饭了！”
岳宁城抬头应了声，“好。”动动鼠标，点了保存就扶着桌子桌边的拐杖站起来。
江诚昨天抱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腿怪怪的，也知道他是个残疾人，但真看到岳宁城腿一半空荡的模样，却还是一愣。
岳宁城看他表情有异也不说破，扶着拐杖的手腾出来在他头上一摸，和颜说：“吃饭了。”
江诚“嗯”的一声走在前面。快到餐桌旁时跑两步，将椅子拉出来，“哥哥，坐！”
岳宁城处事向来力求完美，能用义肢行走后，与人相处从来都尽力表现得和常人无异，一般人极难发现他需要特殊照顾，而相熟的朋友则会顾着他的心情不做过度照顾。但这次被一个孩子这么顾着，反而觉得心上一暖。
他笑着坐上去，看着江诚微笑说：“谢谢。”
江霏霏将煎蛋面包拿出来，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先回厨房清理锅灶。
江诚啃两口面包，瞄见客厅的挂钟指针已经逼近8字，凑头到岳宁城旁边，糯糯的喊了声，“哥哥！”
“怎么了？”
“我能看电视吗？”
岳宁城丝毫不疑有他，“可以，电视机客厅就有，现在要看？”
江诚忙摇摇头，“八点，我要看动画片。”
“可以啊，吃早饭去看去看。”岳宁城话音未落，江霏霏已经收拾完出来，看了江诚一眼，江诚妥妥当没看到埋着头奋力吃饭。
岳宁城起身帮她拉开凳子，说：“今天的早饭不错。”
“煎蛋而已。不过酱油真不错，刚才我试吃的时候，味道真鲜。”
两句话一过，各自开始吃饭，江诚吃的快，三两下就吃好了，只是鉴于江霏霏刚才的话不敢离席，眼看着马上就八点了，心里火急火燎的，冲着客厅的钟瞅瞅、瞅瞅的，心里越来越着急！想找岳宁城求救，但一看发现这个人吃慢条斯理、谈笑之间目光之中几乎只有姐姐一个，顿时欲哭无泪。
江诚终是忍无可忍，起身宣布说：“我去看电视了。”话是这么说着，但人就只是站了起来，没敢走。
岳宁城观人细致入微，刚才听江诚询问自己时就已经觉得似有蹊跷，此刻自然是不作声，只是看眼江霏霏，目中隐有询问之意。
江霏霏这才说：“既然刚才岳哥哥答应你了，那就去看吧。”
江诚万分庆幸江霏霏能够松口，顿时眉开眼笑点头连连，只是江霏霏不等他点完头，立刻就追问：“那你作业怎么办？”
“看完电视就做！”江诚将手高高举起，高声回答。
“那就是和以前一样，对吗？”
“恩。”江诚茫然不知为何她要说这个，只觉得想去看电视，眼睛还是看着江霏霏，但两脚的方向已经自动朝着电视机的方向。
江霏霏微微点头，正色的唤了声：“江诚。”
江诚知道姐姐极少叫自己全名，这会儿听到顿觉情况有变化，连忙立正。
江霏霏看眼岳宁城，极认真的说：“今天的话，姐姐当着岳哥哥的面来说，我和爸妈都是知道的，周末的时候，你看完电视就会立刻把作业做完，平日里你也会按时按点的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所以我们才从来没有约束过你的生活，并不是因为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才不约束你的，明白吗？”
江诚心性再成熟，也是一个孩子，昨天打架的事于他而言早已远在天边，此刻听到江霏霏说话，愣了许久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是因为昨天到事才有这番话，忙点点头，可点了一次觉得不够，又忙再点头，连声“恩”着。
江霏霏看他懵懂，叹气一笑，挥挥手，“去看电视吧。”
江诚得令，立刻往电视机的方向去了。
江霏霏看小鬼的背影，问岳宁城，“你说他听得懂我刚才说的话吗？”
“我觉得他听得懂，也会明白的。”岳宁城宽慰，“他很聪明，你不用担心。”
“我是觉得他太聪明了。”
“他要是不聪明，你就要担心其他的事情了。”
“这倒也是。”江霏霏点头，“哪有小鬼是不用人操心的！有道理！”说完这话，她连人带凳往岳宁城那贴过去了些，“刚才看你是从书房出来的，在做事？”
“恩。”岳宁城已经结束了早饭，就搁下筷子，就给个手臂让她靠。
江霏霏挽紧他，微微蹙眉，“很忙吗？一大早就开始做事。”
岳宁城抬手在她鼻尖一划，“不忙，上午将事情做完了，等下就有空了。中午我们出去吃饭。”
“好啊，去哪？”
“南区商场有家饭店不错，我听说那里还有个小型游乐园。”
江霏霏点点头，让自己纤细的手指和他修长的手指扣紧在一起，让自己可以完全靠紧他，绵声应了，“好。”
再依偎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各自做事。江霏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不是像平时那样顾自己拿手机玩乐，而是陪着江诚一起去看动画片，只是她才走近，江诚就仰着小脸说：“我看完电视就去做作业。”
江霏霏其实只想陪他看会儿电视，听着这么一说有点尴尬，瞄眼电视机上的画面，随口说：“诶，你在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哦！”
江诚“恩恩”点头。
江霏霏看到有一只小灰狼跑了出来，她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角色，但故意问，“这小狼是谁啊？”
“小灰灰。红太狼和灰太狼的孩子。”
“哦，那他和他爸爸一起抓羊？”
“小灰灰是好狼，不抓羊！他吃素！他是好狼！”江诚义正言辞的说，“等下喜羊羊他们被抓住，小灰灰要帮他们的！你看你看！”
“恩恩——”江霏霏连忙认真点头，顺着江诚的话坐到他身旁。
今天动画片是在上下集的上集结束的，江诚看那个片尾曲出来的时候正上了兴头，使劲儿琢磨着接下去的剧情走向，江霏霏也没催他做功课什么的，就是陪着听，直到江诚自己讲够了再去做作业。
这个房子里就一间书房，岳宁城正用着，肯定是不能去打扰的，江霏霏就让江诚在餐桌那写功课，自己在旁边翻翻他的教材。这一翻看才发现这些教材上的课后作业好像都做过了。
“诚诚，你们现在上课上到哪里了？”她低头问。
“第四单元，第一课。”
“哦，第四单元的第一课啊，那你后面的作业怎么都做过了？”
“老师让我们预习。”
“然后你把一本书都预习好了？”
江诚点头，神情坦然，大概觉得本就该如此。
对上他的表情，江霏霏有几分感慨，江诚会觉得家里不怎么在意他也是有道理的，这一年级的孩子在没人要求的情况下，学期才过半，已将一整本书都自习完了，这要是在别家那，就算不左邻右舍逢人便说一遍，也一定会好好夸奖一番，可家里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到。
江诚看她久不开口说话，有些惴惴，犹豫着问：“怎么了？”
江霏霏摇头，“没什么，就觉得你很用功啊！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鼓鼓掌！”说完立刻拍拍手。
江诚红着小脸说：“谢谢。”
“那你现在做作业，我看下你做好的功课。”
“好！”江诚欢声应了，埋头做卷子。
江霏霏看他认真写字的模样，心里是松了口气的。今年是她从学校毕业开始工作，又开始恋爱，对江诚的关注在不经意间便比以往少多了，而父母年事渐高，也没能有足够的精力关注孩子了，所以等同于江诚在家里受到的关注从两方面来说都是减少了，难怪孩子心里会担忧。不过，还好发现的早，现在补上还来得及。
她静下心来陪在旁边，一页一页的翻看教材。
岳宁城将周末的工作大概结束，就给叶深杭去了电话，约了明天三人一起吃饭，叶深杭接到电话有些惊讶，略有推脱之意，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结束电话，岳宁城将手机搁开，看着桌角发怔。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早在他和江霏霏相见之初，他就感觉自己和她之间必然有些不寻常的牵绊，但这件事涉及他记忆里失去的部分，他曾经尝试去思考和回忆，但那些刻意的探索并没有带来有关曾经的记忆，甚至是记忆的轮廓。
于是，久思之后，心中剩下的只能是极尽的虚无之感，整颗心飘的紧，像是在雾中的崖边行走，全然不知自己的下一步是落在在实地上还是半空里。
正自发愣，听到门外似有笑音传进来，才注意到自己进屋时，未将房门关紧。当下起身开门，侧个头向外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