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五章：换心、换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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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茅草屋并不太大，也就两三间的样子。白希若拉着夙鸾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巫师鬼医在那茅草屋内忙碌着，左手掂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右手在那茅草屋中间摆放着的药架子上挑挑选选。
他察觉到白希若进门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道。
“丫头，你先坐那里。”
“好。”白希若有些大大咧咧的拉着夙鸾坐在了一旁的茶几旁边，看着貌似忙的有些不可开交的巫师鬼医。好一会，她终于沉不住气了。
“那个，鬼医先生，请问，需要我帮忙么？”
“你叫我什么。”巫师鬼医在听到白希若的称呼之后停止了自己手头里的工作，抬头瞟了白希若一眼，也就是这么一眼，让白希若的心里突然揪了一下。
“没、没什么，您继续。”
“嗯。”巫师鬼医点了点头，这才又重新拿起了手里的药材，先是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闻，“丫头，去那边。那里有个装着蓝水的水盆子，把你的双脚泡进去。”
“我？”白希若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夙鸾，“老先生，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想要给她看病的，不是我。”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好！”白希若见巫师鬼医似乎是恼了，连忙一溜烟的跑到了巫师鬼医所说的那水盆子旁边，想也不想的就把自己的双脚给放了进去。
“嘶噢！”刚一下脚还没一秒的白希若“蹭”的一下就蹦了起来，看着自己脚面上“喀嚓喀嚓”结起来的冰霜，白希若的脸色彻底黑了。
“放进去！我没让你拿出来，你别拿出来！”
“老先生，这是什么玩意？我的脚都冻住了！”白希若想发火，可看着巫师鬼医那冷下来的脸，她硬生生的把自己已经蹦到嘴边的“草泥马”给咽了回去，抽着嘴角改了一句还算中听的话。毕竟现在她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本色出演”。
“放回去！”
巫师鬼医也不搭理白希若，继续忙他着挑拣他的草药，只是冷冰冰的丢给了白希若这三个字。
白希若心里头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依言将自己的脚丫子又重新放回了那蓝水里。
看着在自己脚面上越结越重的冰霜，白希若当真是hi快哭了起来。这刚被那阵法削掉了皮肉，好不容易恢复了，又给人给整了。
夙鸾这跟了过来，看着白希若脚上的冰霜，眼睛一下子又红了。
“白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不治了好不好？”
“哼。”旁边传来了巫师鬼医的冷哼，“我这里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的么？这丫头的双脚被那封印削去，看似被我给治好了，事实上那只是我为了让你自己走进来，给你施的一个幻觉罢了。”
“这......”白希若的眼睛眯了起来，低头看着在那蓝水之中已经覆盖了一层厚重冰块的双脚，那冰块之内白生生的脚丫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幻觉才是。
“你们这俩丫头，一个真修，一个只是普通人，自然是看不透我的法术。”巫师鬼医看着二人脸上那疑惑的表情，伸出手随意的挥了挥，撤去了白希若脚上的幻术，露出了白希若双脚的真貌，那白到透明的脚骨，让白希若自己的眼角都抽了抽，而一旁的夙鸾在看见白希若这样的双脚，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样。对那封印的杰作还满意吧？”巫师鬼医缓步走了过来，将自己所提着的那蓝子里的药草，是一颗一颗的往那泡着白希若双脚的蓝水里丢着，而那些草药也不知是怎么长成的，每次一接触到那蓝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你这丫头的心性我很喜欢，看你这么让我赏心悦目的份上，今天你来求我办的事，我就给你办了。还随到着把你的这双脚给治好。你说怎么样？”
“谢谢老先生。”白希若看着巫师鬼医那和蔼的脸，连忙道了一声谢。
“嗯。”巫师鬼医收手而立，“你这丫头的脚上的皮肉虽然被削了去，但也不是说长不回来了。那封印虽然是这方界的封印，上头拥有弑神之力。可在我的手下那也是形同虚设。你就安心在这里泡着脚，三天三夜之后，才能拿出来。你明白么？”
三天三夜？这么久？
白希若心中虽然嫌弃时间长，可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巫师鬼医沉吟了一下，他那睿智的目光射向了白希若。
“好了，现在你只需要在这里安心养伤。你旁边的这个丫头我就带走了。在这期间，你需一个人在这茅屋内呆着，注意帮我看守着这个茅屋，若是丢了什么东西。我可会从你身上拿回来的。”
“从我身上拿回来了？”白希若低着头重复了这样一句话，可再次抬头想要问清楚的时候，却发现那巫师鬼医已经呆着夙鸾消失不见了。白希若心中虽然慌了一下，可也还算镇定，看着自己泡在那蓝水之中的脚骨，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
没人哪个人会真的因为“眼缘”就当真会施以援手。这是白希若在这异世界之中悟出的一条真理。
“也不知道巫师鬼医所说的看守这茅草屋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这脚丫子不能动的，要怎么看守？”
带着这样的疑惑，白希若坐在凳子上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这两天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太过劳累了。几乎没有什么停歇的。身上的伤口更是一层盖着一层，若不是真修的体格还算过得去，她早就被累垮了。
当然，体力上的劳累之外，白希若更觉的心累。
特别是哄人夙鸾哭鼻子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哄个小婴儿有木有！
不知不觉的，天色暗了下来。黑暗之中沉闷的气氛越来越重，压得睡梦之梦的白希若，眉头是越皱越紧。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大量的杂音在最后却是越来越清晰，慢慢的汇成了一句。
“百年噬心之苦、百年噬心之苦、百年噬心之苦......”
白希若猛的一下就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所浸湿，她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这一扭之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实在是太过阴冷了，那种几乎是从人皮肤内渗透进来的阴冷，让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她伸出了手掌，在空气之中摆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百年噬心之苦。”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刚刚睡觉的时候心中却是在想这个，你被人诅咒了？”
“卧槽！谁啊？”白希若猛的就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下意识的就像站起来，可身体刚一动，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那手冰冷的不像活物，却又让人觉得沉重无比。
她早知道会有问题，却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敢在晚上的时候“光临”着巫师鬼医的住处。
“别动，你还受着伤。”
“你是谁？”白希若坐在那凳子上是一动也不敢动，这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她，证明修为定是在她之上，再加上她双脚不便，这人若是想要杀她，怕绝对只是动动手指那么容易的事。
“我是鬼医。”
“额！老先生，您在和我开什么玩笑？”白希若的嘴角一抽，眼神下意识的，就顺着那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掌看了上去，却发现，那手掌的主人，竟然有着一张非常年轻的脸。他剑眉斜飞入鬓，眼神透着精光，嘴唇竟是比女人还性感，他低头看着白希若，白希若刚好也是抬头望着他，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之中相遇。
白希若瞬间就抑郁了。
“你丫谁啊？冒充巫师鬼医好玩啊？告诉你，这是巫师鬼医的地盘，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呵！”那年轻人张嘴冷笑，虽在下一秒放开了放在白希若肩头上的手掌，却又兀自的在白希若的对面抬腿凭空坐下，在他的身后分明什么也没有，可他却安稳的“坐”在那里，这功夫白希若以前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那就是自家的那便宜师父，诸葛罗云。
又特么是一个伪神级？
白希若的额头上开始流下了冷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真修而已，能不能每次都给她安排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更何况，她还受着伤？
“断肠花、无伤果、七叶草、百香叶、九幽引寒香，这些可都是好东西，那老家伙竟然舍得。”那自称是鬼医的人手指在空中一点，白希若的泡脚水就向上窜出了一缕，在半空之中旋转着，“特别是这蓝水，竟是天冥九寒水，是唯一可以洗去弑神之力的东西。他、竟然拿出来让你用？”
白希若微微一愣，听着家伙的语气，难道是在说，她的这盆洗脚水很珍贵很值钱？
那她岂不是欠了巫师鬼医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差点就让白希若给暴走。
“嘶，小丫头，说老实话，你是不是那老东西的私生女？”
“私你毛的女！”白希若顿时大骂出口，“你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刚刚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在下是鬼医义彦，你白天见的那个老东西，是巫师，巫师鬼医这个称呼呢，事实上是在指我们两个人。”
“义彦？”白希若听他这么一自我介绍，她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能够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想来应该不是敌人，“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义彦挥挥手打断了白希若的问话，“你其实最想知道的，是我们两个，哪个可以解开另一个丫头那身上的封印是么？”
“你......”怎么知道？
“我肯定知道。”义彦的眼神眯了眯，缓缓的朝白希若附了一下前身，“因为我会读心术。”
“我......”
“你不用担心，那丫头身上的封印，我们二人合力倒是没什么问题。”
“......”
卧槽！这种说一个字，就能被人知道，下面会说什么的感觉很憋屈的有木有！
白希若顿时烦躁的想要掀桌！
“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你的身上。”义彦的目光在白希若的身上晃了晃，“我感受到了诅咒的气息，所以才赶了过来。你身上的诅咒，是谁下的？”
“很重要么？”白希若的白眼一翻，她已经知道了那“百年噬心之苦”到底是什么意思，怕是魔枼下在她身上的咒语已经实现，夙鸾身上的封印被打开，从某一方面来说，的确是给魔枼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噬心之苦就要发作了么？
白希若的双手不由得死死的握了起来，她这到底是图什么？救了别人的女人，自己却要受罪？
“你现在的内心在纠结丫头。”义彦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么说来，你身上的诅咒，还是跟另一个丫头有关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肯这么牺牲自己......”
“......”
白希若沉默不语，她既然知道对面有读心术，怕就算自己在怎么掩饰，也遮掩不住自己心中那最真实的想法。
“原来是为了那个男人......可是值得么丫头，那个男人是......征道！？”义彦从白希若的心中读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猛的站了起来，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希若，似乎想要用眼神把白希若给穿个洞，“丫头，你认识征道？”
白希若不说话，只是抬起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似乎自己想要说的什么，全都在那个眼神里。
“呵，知道我会读心术，所以干脆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浪费了么？当真是一个有趣的丫头。可是，你既然认识征道，那就绝对要接受惩罚！”义彦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一把扯住了白希若的头发，扯的白希若的身体向前一倾，眉头更是死死的皱了起来，“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扯你的头发，似乎，女人都很讨厌这个。”
“......”
“但是，你越讨厌什么，我就越要在你身上施行！”
“因为我和征道认识，所以你恼羞成怒的把对征道的怒气全都发泄到我的身上了么。”白希若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像你这种没本事的男人老子见的多了！有种就去找征道麻烦去，窝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东西！”
白希若此刻已不管不顾了，她是有求于人没错，可像他这样上来就打脸的，她也不介意用言语好好的“回报”一下对方，谁让她的个性就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哪怕她这样做，换来的将是更多的皮肉之苦。
可噬心之苦她都默认了，还怕什么皮肉之苦？
“......”义彦似乎被白希若的气势给镇住了，他竟然当真放开了白希若的头发，让白希若慢慢支起了腰身，“你说得对，我不该在你面前作威作福。虐一个小小的真修，当真显的我太过小气了。”
“哼。”白希若冷哼一声，将自己的脸别向了一旁。
“你要骂就痛痛快快的脱出口骂，这样被在心里头......”
“反正我说不说你也听得见，我默念骂的爽不行么？”
“呵，好吧，丫头。”义彦又重新“坐”了回去，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你可能不知道，一般人来求我们巫师鬼医办事的，都要付出点代价才可以。你呢，被那老小儿那么看好，所以他根本提都没提，就答应了替你解决那丫头身上的封印，可现在，我开始觉得他冒失了。”
“是因为你从我的心中读到了‘征道’这两个字么？”白希若的语气之中含着满满的讽刺。
“对。”谁知道义彦竟然想也没想就承认了，“说实话，其实征道本人并不讨厌，让人讨厌的是他那一本正经的做派！”
“他怎么得罪你们了？”
“得罪到谈不上。”义彦挥了挥手，“其实我们跟征道的过节也没你想象之中的那么严重。”
白希若翻了一个白眼。
不严重上来就扯头发？这尼玛哪里还有伪神级的高手风范？
“其实我们最在意的，就是他为什么要将天启界珠内的天道给撤掉！”义彦眼神之中透着怒火，“原本我与巫师二人罪孽并不深重，只需在这天启界珠内关押五百年。重新修得仙身便可再次为神，可他却一言不发的撤掉了天启界珠内的‘道’如此下来，我们又要如何出去？”
“......”白希若听着义彦的牢骚，顿时就愣了，感情这里还有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宅的特别厉害？”
“你什么意思？”义彦的眼神射了过来，弄的白希若下意识就把头向后一仰。
别再扯头发了，真的很讨厌！
“你不是会读心术么？你直接读就好了。”
“我的读心术，是有时间限制的。读取人记忆什么的这种手段，通常是需要用自己的记忆或者别的东西去做交换，或者是经过对方同意的。像我这种纯正的‘读心术’自然有它的限制。不然，对双方的灵魂，多少都会有所损伤。”
“交换？”
白希若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想到了魔枼读取她记忆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
“什么？”
“没什么。”快速将自己的表情调整了过来，好整以暇的对义彦说道，“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世界‘道’被抽离的原因？”
“怎么？”义彦的眼珠子转了一下，“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我告诉你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把我身上的诅咒给去了？”白希若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奸笑。
“丫头，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义彦晃了晃自己的手指，指了指白希若的那盆泡脚水，“你现在用的这个东西，说是千金不换都不为过，而那个丫头身上的封印，我和巫师二人联手去解，都要费一番功夫，能否解开还是两说。而你却什么都没做，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么？”
“可嘴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们既然已经答应了要治好夙鸾，那就必须得做，不然你们言而无信的事，肯定就会传出去。”
“呵，丫头，你这是在威胁我？”义彦的嘴角跳起一丝冷笑，“你就不怕我们在解封印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一不小心把那丫头给整死了？”
“......”白希若闻言脸色大变，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夙鸾在她的手上出什么问题，若不然等她见了征道，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道直接告诉他，哥们，你女人被我不小心给玩死了？
卧槽！会出大问题的好不好？
那她一下子就会被征道满世界的追杀，而魔族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魔枼既然在夙鸾的身上下了封印，封去了她的一切，想来是想在关键时刻作为一个棋子拿出来用的。自己就这么给他弄没了......
魔枼会像整征道那样去整她的吧？一定会的吧？
这么一看，还是魔枼比征道恐怖。得罪征道，最多不过一死。若是得罪了魔枼......那就是生生世世都不要好过了！
所以白希若在思考他们会真的“治死”夙鸾的可能性，巫师鬼医两个人都不认识夙鸾，那也就是说，他们在与征道有交集的时候，夙鸾并不是征道的妻子，所以这二人在看见夙鸾的时候并没有一下子被引出心底的杀意。不用说，若是他们知道了夙鸾的真实身份，一定会撒手不管的。
可白希若，又一下子想起了另一个可能性。
“你们不会弄死她。”
她沉声说了出来。
“哦？”义彦似乎很感兴趣，“说来听听，我们为什么不会弄、死、她。”
“她是征道的妻子，夙鸾。”白希若将这个事实给说了出来，“正牌的。”
“你说什么？！”
果然义彦闻言脸色大变。
“先别着急。”白希若的语气恢复了平淡，“你们想想看，你们如果救了征道的妻子，那你们走出这天启界珠将不费吹灰之力。”
义彦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白希若所说话的可能性。白希若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游说的机会。
“这么跟你说吧，事实上，天道的抽离虽然和征道有关系，但却并不全因为他。”她的语气顿了一下，“想必你们被关进来的时候，上古征战并未发生，是上古征战导致的天道抽离。而上古征战的导火索，是魔首，魔枼。”
“魔枼？”
“夙鸾身上的封印，就是他下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征道生不如死。而征道，是一个如何天资纵横的人，想必不需要我做过多的解释。他打败魔枼是迟早的事，而你们现在，帮他解决了夙鸾的问题。从另一方面是否就是将功赎罪？”
义彦的目光在白希若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许久，直到他实在看不出白希若的脸上有什么过多的变化，他才叹了一口说道。
“丫头，你说的的确让人很动心。可我们的刑罚已经从五百年变成了一万年。这到底该怪谁？”
“该怪谁还需要我说。”白希若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上古征战的导火索魔枼，是你们最应该怪的对象。”
“一场战争，怎么就会导致天道抽离的？”义彦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据说是战火太大，战斗的余波震碎了空间，导致战场周边被混沌虚空覆盖，混沌虚空抽离了‘道’让所有的神，一夜之间全部跌下神坛。”
“这么说，我们就算是出了这天启界珠，也没办法跨越那片混沌虚空咯？”义彦不亏是鬼医，一下子就抓住了白希若所说话的重点。
“没错。”白希若也不虚，直接点了点头，“可是我可以。”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除了做交换，读取记忆还必须通过对方的同意是吧？你现在就可以读取我的记忆，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是穿越了那片混沌虚空过来的。”
白希若的手掌就摊在义彦的面前，脸上的表情鉴定而认真。可许久之后，义彦却并没有去读取白希若的记忆。
“呵呵。丫头，我相信你。”义彦突然朗声一笑，“你这样的人，当真少见，哪怕是在上古时期，你这样的人也没有几个。所以，我信你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然后呢？你们的决定？”
“丫头。”义彦神秘一笑，“我们会去解除夙鸾身上的封印。至于你，噬心之苦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四个字，那是要命疼，你当真撑得住么？”
“我不知道。”白希若低下了头，可随后她又把头给抬了起来，“你们能解么？”
谁知，义彦却是摇了摇头，“不能。这诅咒是直接下在你的灵魂上的。是为‘执心咒’，它根据你的言行而生效，而生效的度......”
“我知道了。”白希若突然打断了义彦的话，“那就只能受着呗。”
“也不是全没办法。”义彦的话锋突然又是一转。他走到了白希若的身旁，附在了白希若的耳边，“我们可以给你换心。”
“换心？”白希若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不是说这咒是下在灵魂上的吗？换心，有用？”
“虽然是下在灵魂上的咒，但它是作用在心上的。等你发作之后，再去换心，则可避免。”
“那第二次，第三次呢？”白希若接着就问了这么一句，要知道，魔枼给她下的咒，可有三个挖！
“如果只是噬心之苦，那就只能接着换了。”义彦摊了摊手，“不过这换来的心，毕竟不是你自己的。你可要小心看着点。不可动情，不可伤心。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不负责的。”
“不可动情，不可伤心......”白希若的眼睛眯了眯，“不就是不能太过激动嘛！”
“那不一样。”义彦将自己的手掌随意的放到了白希若的肩头之上，“你可知道，这七情六欲本身就是一种毒，一种噬心的毒。”
“......”白希若紧了紧自己的拳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听义彦的意识，若是选择换心，她将从此失去爱的权利。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听起来容易，但要做起来真的很难很难。
若是不换，那也是噬心之苦百年折磨。进退都是死！
“让我考虑考虑吧。”许久之后，白希若才从自己的嘴里艰难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义彦也算是一个比较随意的人，“三天之后你的脚伤便好透了，等你血肉将会重生之后。我会再来问你。”
“嗯。”
白希若的声音刚一落下，身旁的一阵冷风吹过，那义彦边消失不见了。
她的头低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蓝水，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嘴里喃喃的一直重复着“换心”这连个字。
就这么一夜过去了。
天亮的时候那个老者出现了。按照义彦所说，这老者应该是巫医。
怪不得他听见白希若叫他“鬼医”的时候，反应会这么大，感情不是一个人。
他先是在白希若的周围逛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的，像是在观察着白希若的现状，随后，又在这茅草屋内转了一圈。嘴里嘀咕了一句。
“奇怪......”随后一闪身，又是消失不见。
白希若呆呆的坐在那里，动也不能动，感觉浑身都快麻木了，可看着蓝水里那只有脚骨的脚丫子，她！忍！了！
修士的身体早已辟谷，别说什么三四天不吃，哪怕就是一年到头滴水不沾也没啥大碍，所以，对于白希若来说，最难熬的就是无聊！
第二天晚上没什么异状，只是那巫师来的时候，像第前一天一样，先是在白希若的身旁转了转，随后又在那茅草屋内转了转，嘴里念了一句“奇怪”又消失不见了。
直到第三天，白希若要痊愈了。他才拿着药膏和纱布出现在了白希若的面前。
“丫头，你的脚拿出来我看看。”
白希若这两天是看着自己的皮肉长出来的，原本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瞅着就觉得没啥大问题了。因为已经长全了嘛！可她谨遵医嘱的没有把脚丫子拿出来，直到巫师出来开口说了，她才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脚丫子从那蓝水里给提溜了出来。
“嗯。”巫师看着白希若的脚丫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随手一挥，将白希若的洗脚水给收了回去，然后凭空点出了一把凳子，在白希若的面前坐了下来。把白希若的双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一边给白希若包扎着，一边说道。
“那丫头的封印解开还需一段时日，你这几天就暂时住在这里。还是和这三天一样，你要小心着这茅草屋内的东西，千万不要丢了去。”
“嗯。”白希若点了点头，看着巫师在自己的脚上涂抹着深绿色的药膏，和熟练的包扎技巧，她不禁问道，“老先生，您在这里救了多少人了？”
“呵呵呵。”巫师笑了起来，“我守在这封印的旁边，就是怕你们这些第一方界的小东西往里面乱闯，也随便接待一些求医的人。这万年以来，救过的人，怕是能组成一个国了。”
“那您听说过上古征战么？”
“这......”巫师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曾听说。”
白希若疑惑了一下，难道鬼医并没有告诉他夙鸾的身份，以及这天道抽离的真像？
“好了。”这个时候巫师把白希若的双脚放了下去，“你的这双脚可以随意走动，但切记不可拆开这纱布，我给你敷的东西，可保你的这双脚，在回去的时候不在被那封印伤到。”
“谢谢老先生。”
“嗯。”巫师站了起来，“你且自便，我得去治那丫头了。”
“好的。”
白希若见巫师已经离去，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着放在这茅草屋角落里的竹床，她二话没说就躺了上去。
这三天，可熬坏她了。不能动也就罢了，还得是坐着。
背部的骨头都僵硬了好么。
这身体刚一挨到竹床，就跟散了架似的，一阵睡意袭来，白希若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阴风把她给吹醒，白希若才猛的张开了双眼。
看着床边站着的义彦，白希若“蹭”的一下就爬了起来。
“怎么样，你想好了么？”义彦盯着她，平静的说道，“如果想好了，我就去寻找适合你的心。”
“嗯。”白希若点了点头，“我决定了，我换。”
这个决定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噬心之苦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但她见过诸葛罗云承受的噬心之苦。当时的诸葛罗云还是个圣修，就已经疼的满地打滚，更别说她这个真修了。若是当真那么疼上一百年，疼也得给疼死！
所以白希若决定换心，不说那疼，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例如，送夙鸾回到征道的身边......
“好。”义彦的嘴角向上跳了跳，似乎是想笑，可当白希若的眼神瞟向他的时候，他的笑意又不见了，白希若眨了眨眼。
看错了？
“那我这就去寻找适合你的心脏。好等你发作的那天用上。”
“嗯。”
白希若点了点头，以为义彦会就此离去，可看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义彦，她疑惑的问了一句。
“还有事么？”
“丫头。”义彦的嘴角扯了扯，“我觉得，为了能够保证换心能够顺利进行，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别的什么准备？”
“别的准备？什么准备？”白希若被他说的一愣。
“来，你先躺下。”
白希若闻言，立马就躺了下去。
“然后呢？”
“闭上眼睛。”
可当白希若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右臂一麻，接着就是一痛！然后就是大量的温热液体，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惊恐的睁开了双眼，想要挣扎的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扭头像自己的右臂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整个右臂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
白希若惊骇欲绝，她看着从自己肩膀处的那个切口处，不断喷洒出来的鲜血，心中涌起无数的惊涛骇浪！
现在她的满脑子都是：
为！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是义彦打了一个响指，在白希若惊恐的眼睛之中，她断臂出的鲜血停止了涌出。虽然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可从她身体内喷出的鲜血，还是染红了整个竹床。
现在，她眼前发晕，只觉得义彦在笑，那笑充满着魔性。
“真是完美......”义彦捧着白希若的断臂，放在眼前细细的观看着，那样子，就像是碰见了自己梦中情人。
白希若的嘴角扯了扯，想要开骂，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这个疯子！
她心中怒吼，她早就想到鬼医什么的是最不正经的，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义彦，看起来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却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就不说砍人手臂了，杀人她也不是没见过！甚至自己还动手砍过许多人！但绝对没见过，砍了人手臂，还拿在手里看的！
这尼玛绝对是心里头有病！
“你现在心里一定是把我骂惨了吧。”
义彦优哉游哉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希若用愤恨的目光瞪着他，像是想要在他的身上开一个洞。
“可是很快你就会发现，我是为了你好！”
义彦先是哈哈笑了一声，伸手一挥，收起了手里的断臂，然后又是一招手，他的手上又多出了一条手臂。
那手臂纤长优美，仅仅只是看它的形状，白希若就知道，这一定是这疯子从哪个美女身上砍下来的。
“这是龙女的手臂。”
龙女？
白希若心中一跳，这伙计该不会是想给她换上？
“手臂之中蕴含着的力量，是普通修士的无数倍。给你这个真修换上......”
我擦勒！尼玛还真得给她换？！
卧槽！老子不想要别人的手臂！
“嗯，也不算暴遣天物。”义彦的手指在白希若的脸上划了一下，“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完美的艺术品，上古时期都已经过去了万年的时间，而你竟然只是一个第一世的‘混沌生灵’当真是让人觉得好奇！”
白希若此刻的注意力全在义彦手上的那只手臂上，完全没有察觉到，义彦嘴里所说的“第一世”和“混沌生灵”这两个陌生词，也根本没心思去追究这两个词语的含义！
“所以，我觉得，应该把你打造的更加完美一些。”义彦俯下身，在白希若的脸上轻轻吐着气，之后，他拿着那龙女的手臂，在白希若的断臂之前比划了几下，“嗯，切口竟然刚刚好符合，看来我的手法，是越来越精湛了。”
精湛你妹夫啊卧槽！
白希若在心里怒骂着义彦，可惜不管她如何努力，她的嘴巴依旧没法张开那么一丝一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义彦在她的断臂那里胡乱的倒腾。
“你放心，我会让你变得很强，超乎人意料的强。而且，你会越来越完美。”
去特奶奶的完美！
白希若的心中刚这么骂了一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而在晕过去之前，她依稀还能够听到，从她的耳边传来的，义彦那充满魔性的笑声......
卧槽，现在说不想换心了还来得及么？
这是白希若在昏过去之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还好，右臂还在。
眼睛的余光看见了一早就过来，在旁边整理这草药的巫师，白希若疑惑的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自己右手的手指，比左手要纤细了许多。
她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
卧槽尼玛！这孩子真给她换了手臂！还特么据说是龙女的手臂！
白希若连忙看了看记忆之中昨天被义彦所切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平滑无比，连个痕迹都没有。就连原本被鲜血染红的竹床，此刻也变成了纤尘不染的模样。
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随后她又动了动自己的右臂，竟发现和自己原先的手臂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
“鬼医、义彦？”白希若的眉头皱了起来，“怪不得叫鬼医！性格如此扭曲，医术竟然这么好！那巫师呢？”她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巫师的隐藏性格，到底是什么？”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这两个人了，从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俩货绝对一个比一个藏的深！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阴冷，猛地射向了每天白天“列行查房”的巫师身上。
“我可以去看夙鸾么？我想看看，您把她治的怎么样了。”
巫师的整理这草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冲着白希若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丫头，你整理好自己了，就可以跟我过来。”(未完待续。)
那茅草屋并不太大，也就两三间的样子。白希若拉着夙鸾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巫师鬼医在那茅草屋内忙碌着，左手掂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右手在那茅草屋中间摆放着的药架子上挑挑选选。
他察觉到白希若进门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道。
“丫头，你先坐那里。”
“好。”白希若有些大大咧咧的拉着夙鸾坐在了一旁的茶几旁边，看着貌似忙的有些不可开交的巫师鬼医。好一会，她终于沉不住气了。
“那个，鬼医先生，请问，需要我帮忙么？”
“你叫我什么。”巫师鬼医在听到白希若的称呼之后停止了自己手头里的工作，抬头瞟了白希若一眼，也就是这么一眼，让白希若的心里突然揪了一下。
“没、没什么，您继续。”
“嗯。”巫师鬼医点了点头，这才又重新拿起了手里的药材，先是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闻，“丫头，去那边。那里有个装着蓝水的水盆子，把你的双脚泡进去。”
“我？”白希若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夙鸾，“老先生，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想要给她看病的，不是我。”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好！”白希若见巫师鬼医似乎是恼了，连忙一溜烟的跑到了巫师鬼医所说的那水盆子旁边，想也不想的就把自己的双脚给放了进去。
“嘶噢！”刚一下脚还没一秒的白希若“蹭”的一下就蹦了起来，看着自己脚面上“喀嚓喀嚓”结起来的冰霜，白希若的脸色彻底黑了。
“放进去！我没让你拿出来，你别拿出来！”
“老先生，这是什么玩意？我的脚都冻住了！”白希若想发火，可看着巫师鬼医那冷下来的脸，她硬生生的把自己已经蹦到嘴边的“草泥马”给咽了回去，抽着嘴角改了一句还算中听的话。毕竟现在她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本色出演”。
“放回去！”
巫师鬼医也不搭理白希若，继续忙他着挑拣他的草药，只是冷冰冰的丢给了白希若这三个字。
白希若心里头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依言将自己的脚丫子又重新放回了那蓝水里。
看着在自己脚面上越结越重的冰霜，白希若当真是hi快哭了起来。这刚被那阵法削掉了皮肉，好不容易恢复了，又给人给整了。
夙鸾这跟了过来，看着白希若脚上的冰霜，眼睛一下子又红了。
“白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不治了好不好？”
“哼。”旁边传来了巫师鬼医的冷哼，“我这里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的么？这丫头的双脚被那封印削去，看似被我给治好了，事实上那只是我为了让你自己走进来，给你施的一个幻觉罢了。”
“这......”白希若的眼睛眯了起来，低头看着在那蓝水之中已经覆盖了一层厚重冰块的双脚，那冰块之内白生生的脚丫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幻觉才是。
“你们这俩丫头，一个真修，一个只是普通人，自然是看不透我的法术。”巫师鬼医看着二人脸上那疑惑的表情，伸出手随意的挥了挥，撤去了白希若脚上的幻术，露出了白希若双脚的真貌，那白到透明的脚骨，让白希若自己的眼角都抽了抽，而一旁的夙鸾在看见白希若这样的双脚，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样。对那封印的杰作还满意吧？”巫师鬼医缓步走了过来，将自己所提着的那蓝子里的药草，是一颗一颗的往那泡着白希若双脚的蓝水里丢着，而那些草药也不知是怎么长成的，每次一接触到那蓝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你这丫头的心性我很喜欢，看你这么让我赏心悦目的份上，今天你来求我办的事，我就给你办了。还随到着把你的这双脚给治好。你说怎么样？”
“谢谢老先生。”白希若看着巫师鬼医那和蔼的脸，连忙道了一声谢。
“嗯。”巫师鬼医收手而立，“你这丫头的脚上的皮肉虽然被削了去，但也不是说长不回来了。那封印虽然是这方界的封印，上头拥有弑神之力。可在我的手下那也是形同虚设。你就安心在这里泡着脚，三天三夜之后，才能拿出来。你明白么？”
三天三夜？这么久？
白希若心中虽然嫌弃时间长，可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巫师鬼医沉吟了一下，他那睿智的目光射向了白希若。
“好了，现在你只需要在这里安心养伤。你旁边的这个丫头我就带走了。在这期间，你需一个人在这茅屋内呆着，注意帮我看守着这个茅屋，若是丢了什么东西。我可会从你身上拿回来的。”
“从我身上拿回来了？”白希若低着头重复了这样一句话，可再次抬头想要问清楚的时候，却发现那巫师鬼医已经呆着夙鸾消失不见了。白希若心中虽然慌了一下，可也还算镇定，看着自己泡在那蓝水之中的脚骨，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
没人哪个人会真的因为“眼缘”就当真会施以援手。这是白希若在这异世界之中悟出的一条真理。
“也不知道巫师鬼医所说的看守这茅草屋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这脚丫子不能动的，要怎么看守？”
带着这样的疑惑，白希若坐在凳子上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这两天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太过劳累了。几乎没有什么停歇的。身上的伤口更是一层盖着一层，若不是真修的体格还算过得去，她早就被累垮了。
当然，体力上的劳累之外，白希若更觉的心累。
特别是哄人夙鸾哭鼻子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哄个小婴儿有木有！
不知不觉的，天色暗了下来。黑暗之中沉闷的气氛越来越重，压得睡梦之梦的白希若，眉头是越皱越紧。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大量的杂音在最后却是越来越清晰，慢慢的汇成了一句。
“百年噬心之苦、百年噬心之苦、百年噬心之苦......”
白希若猛的一下就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所浸湿，她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这一扭之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实在是太过阴冷了，那种几乎是从人皮肤内渗透进来的阴冷，让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她伸出了手掌，在空气之中摆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百年噬心之苦。”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刚刚睡觉的时候心中却是在想这个，你被人诅咒了？”
“卧槽！谁啊？”白希若猛的就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下意识的就像站起来，可身体刚一动，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那手冰冷的不像活物，却又让人觉得沉重无比。
她早知道会有问题，却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敢在晚上的时候“光临”着巫师鬼医的住处。
“别动，你还受着伤。”
“你是谁？”白希若坐在那凳子上是一动也不敢动，这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她，证明修为定是在她之上，再加上她双脚不便，这人若是想要杀她，怕绝对只是动动手指那么容易的事。
“我是鬼医。”
“额！老先生，您在和我开什么玩笑？”白希若的嘴角一抽，眼神下意识的，就顺着那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掌看了上去，却发现，那手掌的主人，竟然有着一张非常年轻的脸。他剑眉斜飞入鬓，眼神透着精光，嘴唇竟是比女人还性感，他低头看着白希若，白希若刚好也是抬头望着他，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之中相遇。
白希若瞬间就抑郁了。
“你丫谁啊？冒充巫师鬼医好玩啊？告诉你，这是巫师鬼医的地盘，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呵！”那年轻人张嘴冷笑，虽在下一秒放开了放在白希若肩头上的手掌，却又兀自的在白希若的对面抬腿凭空坐下，在他的身后分明什么也没有，可他却安稳的“坐”在那里，这功夫白希若以前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那就是自家的那便宜师父，诸葛罗云。
又特么是一个伪神级？
白希若的额头上开始流下了冷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真修而已，能不能每次都给她安排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更何况，她还受着伤？
“断肠花、无伤果、七叶草、百香叶、九幽引寒香，这些可都是好东西，那老家伙竟然舍得。”那自称是鬼医的人手指在空中一点，白希若的泡脚水就向上窜出了一缕，在半空之中旋转着，“特别是这蓝水，竟是天冥九寒水，是唯一可以洗去弑神之力的东西。他、竟然拿出来让你用？”
白希若微微一愣，听着家伙的语气，难道是在说，她的这盆洗脚水很珍贵很值钱？
那她岂不是欠了巫师鬼医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差点就让白希若给暴走。
“嘶，小丫头，说老实话，你是不是那老东西的私生女？”
“私你毛的女！”白希若顿时大骂出口，“你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刚刚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在下是鬼医义彦，你白天见的那个老东西，是巫师，巫师鬼医这个称呼呢，事实上是在指我们两个人。”
“义彦？”白希若听他这么一自我介绍，她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能够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想来应该不是敌人，“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义彦挥挥手打断了白希若的问话，“你其实最想知道的，是我们两个，哪个可以解开另一个丫头那身上的封印是么？”
“你......”怎么知道？
“我肯定知道。”义彦的眼神眯了眯，缓缓的朝白希若附了一下前身，“因为我会读心术。”
“我......”
“你不用担心，那丫头身上的封印，我们二人合力倒是没什么问题。”
“......”
卧槽！这种说一个字，就能被人知道，下面会说什么的感觉很憋屈的有木有！
白希若顿时烦躁的想要掀桌！
“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你的身上。”义彦的目光在白希若的身上晃了晃，“我感受到了诅咒的气息，所以才赶了过来。你身上的诅咒，是谁下的？”
“很重要么？”白希若的白眼一翻，她已经知道了那“百年噬心之苦”到底是什么意思，怕是魔枼下在她身上的咒语已经实现，夙鸾身上的封印被打开，从某一方面来说，的确是给魔枼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噬心之苦就要发作了么？
白希若的双手不由得死死的握了起来，她这到底是图什么？救了别人的女人，自己却要受罪？
“你现在的内心在纠结丫头。”义彦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么说来，你身上的诅咒，还是跟另一个丫头有关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肯这么牺牲自己......”
“......”
白希若沉默不语，她既然知道对面有读心术，怕就算自己在怎么掩饰，也遮掩不住自己心中那最真实的想法。
“原来是为了那个男人......可是值得么丫头，那个男人是......征道！？”义彦从白希若的心中读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猛的站了起来，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希若，似乎想要用眼神把白希若给穿个洞，“丫头，你认识征道？”
白希若不说话，只是抬起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似乎自己想要说的什么，全都在那个眼神里。
“呵，知道我会读心术，所以干脆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浪费了么？当真是一个有趣的丫头。可是，你既然认识征道，那就绝对要接受惩罚！”义彦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一把扯住了白希若的头发，扯的白希若的身体向前一倾，眉头更是死死的皱了起来，“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扯你的头发，似乎，女人都很讨厌这个。”
“......”
“但是，你越讨厌什么，我就越要在你身上施行！”
“因为我和征道认识，所以你恼羞成怒的把对征道的怒气全都发泄到我的身上了么。”白希若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像你这种没本事的男人老子见的多了！有种就去找征道麻烦去，窝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东西！”
白希若此刻已不管不顾了，她是有求于人没错，可像他这样上来就打脸的，她也不介意用言语好好的“回报”一下对方，谁让她的个性就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哪怕她这样做，换来的将是更多的皮肉之苦。
可噬心之苦她都默认了，还怕什么皮肉之苦？
“......”义彦似乎被白希若的气势给镇住了，他竟然当真放开了白希若的头发，让白希若慢慢支起了腰身，“你说得对，我不该在你面前作威作福。虐一个小小的真修，当真显的我太过小气了。”
“哼。”白希若冷哼一声，将自己的脸别向了一旁。
“你要骂就痛痛快快的脱出口骂，这样被在心里头......”
“反正我说不说你也听得见，我默念骂的爽不行么？”
“呵，好吧，丫头。”义彦又重新“坐”了回去，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你可能不知道，一般人来求我们巫师鬼医办事的，都要付出点代价才可以。你呢，被那老小儿那么看好，所以他根本提都没提，就答应了替你解决那丫头身上的封印，可现在，我开始觉得他冒失了。”
“是因为你从我的心中读到了‘征道’这两个字么？”白希若的语气之中含着满满的讽刺。
“对。”谁知道义彦竟然想也没想就承认了，“说实话，其实征道本人并不讨厌，让人讨厌的是他那一本正经的做派！”
“他怎么得罪你们了？”
“得罪到谈不上。”义彦挥了挥手，“其实我们跟征道的过节也没你想象之中的那么严重。”
白希若翻了一个白眼。
不严重上来就扯头发？这尼玛哪里还有伪神级的高手风范？
“其实我们最在意的，就是他为什么要将天启界珠内的天道给撤掉！”义彦眼神之中透着怒火，“原本我与巫师二人罪孽并不深重，只需在这天启界珠内关押五百年。重新修得仙身便可再次为神，可他却一言不发的撤掉了天启界珠内的‘道’如此下来，我们又要如何出去？”
“......”白希若听着义彦的牢骚，顿时就愣了，感情这里还有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宅的特别厉害？”
“你什么意思？”义彦的眼神射了过来，弄的白希若下意识就把头向后一仰。
别再扯头发了，真的很讨厌！
“你不是会读心术么？你直接读就好了。”
“我的读心术，是有时间限制的。读取人记忆什么的这种手段，通常是需要用自己的记忆或者别的东西去做交换，或者是经过对方同意的。像我这种纯正的‘读心术’自然有它的限制。不然，对双方的灵魂，多少都会有所损伤。”
“交换？”
白希若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想到了魔枼读取她记忆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
“什么？”
“没什么。”快速将自己的表情调整了过来，好整以暇的对义彦说道，“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世界‘道’被抽离的原因？”
“怎么？”义彦的眼珠子转了一下，“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我告诉你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把我身上的诅咒给去了？”白希若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奸笑。
“丫头，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义彦晃了晃自己的手指，指了指白希若的那盆泡脚水，“你现在用的这个东西，说是千金不换都不为过，而那个丫头身上的封印，我和巫师二人联手去解，都要费一番功夫，能否解开还是两说。而你却什么都没做，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么？”
“可嘴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们既然已经答应了要治好夙鸾，那就必须得做，不然你们言而无信的事，肯定就会传出去。”
“呵，丫头，你这是在威胁我？”义彦的嘴角跳起一丝冷笑，“你就不怕我们在解封印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一不小心把那丫头给整死了？”
“......”白希若闻言脸色大变，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夙鸾在她的手上出什么问题，若不然等她见了征道，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道直接告诉他，哥们，你女人被我不小心给玩死了？
卧槽！会出大问题的好不好？
那她一下子就会被征道满世界的追杀，而魔族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魔枼既然在夙鸾的身上下了封印，封去了她的一切，想来是想在关键时刻作为一个棋子拿出来用的。自己就这么给他弄没了......
魔枼会像整征道那样去整她的吧？一定会的吧？
这么一看，还是魔枼比征道恐怖。得罪征道，最多不过一死。若是得罪了魔枼......那就是生生世世都不要好过了！
所以白希若在思考他们会真的“治死”夙鸾的可能性，巫师鬼医两个人都不认识夙鸾，那也就是说，他们在与征道有交集的时候，夙鸾并不是征道的妻子，所以这二人在看见夙鸾的时候并没有一下子被引出心底的杀意。不用说，若是他们知道了夙鸾的真实身份，一定会撒手不管的。
可白希若，又一下子想起了另一个可能性。
“你们不会弄死她。”
她沉声说了出来。
“哦？”义彦似乎很感兴趣，“说来听听，我们为什么不会弄、死、她。”
“她是征道的妻子，夙鸾。”白希若将这个事实给说了出来，“正牌的。”
“你说什么？！”
果然义彦闻言脸色大变。
“先别着急。”白希若的语气恢复了平淡，“你们想想看，你们如果救了征道的妻子，那你们走出这天启界珠将不费吹灰之力。”
义彦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白希若所说话的可能性。白希若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游说的机会。
“这么跟你说吧，事实上，天道的抽离虽然和征道有关系，但却并不全因为他。”她的语气顿了一下，“想必你们被关进来的时候，上古征战并未发生，是上古征战导致的天道抽离。而上古征战的导火索，是魔首，魔枼。”
“魔枼？”
“夙鸾身上的封印，就是他下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征道生不如死。而征道，是一个如何天资纵横的人，想必不需要我做过多的解释。他打败魔枼是迟早的事，而你们现在，帮他解决了夙鸾的问题。从另一方面是否就是将功赎罪？”
义彦的目光在白希若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许久，直到他实在看不出白希若的脸上有什么过多的变化，他才叹了一口说道。
“丫头，你说的的确让人很动心。可我们的刑罚已经从五百年变成了一万年。这到底该怪谁？”
“该怪谁还需要我说。”白希若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上古征战的导火索魔枼，是你们最应该怪的对象。”
“一场战争，怎么就会导致天道抽离的？”义彦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据说是战火太大，战斗的余波震碎了空间，导致战场周边被混沌虚空覆盖，混沌虚空抽离了‘道’让所有的神，一夜之间全部跌下神坛。”
“这么说，我们就算是出了这天启界珠，也没办法跨越那片混沌虚空咯？”义彦不亏是鬼医，一下子就抓住了白希若所说话的重点。
“没错。”白希若也不虚，直接点了点头，“可是我可以。”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除了做交换，读取记忆还必须通过对方的同意是吧？你现在就可以读取我的记忆，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是穿越了那片混沌虚空过来的。”
白希若的手掌就摊在义彦的面前，脸上的表情鉴定而认真。可许久之后，义彦却并没有去读取白希若的记忆。
“呵呵。丫头，我相信你。”义彦突然朗声一笑，“你这样的人，当真少见，哪怕是在上古时期，你这样的人也没有几个。所以，我信你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然后呢？你们的决定？”
“丫头。”义彦神秘一笑，“我们会去解除夙鸾身上的封印。至于你，噬心之苦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四个字，那是要命疼，你当真撑得住么？”
“我不知道。”白希若低下了头，可随后她又把头给抬了起来，“你们能解么？”
谁知，义彦却是摇了摇头，“不能。这诅咒是直接下在你的灵魂上的。是为‘执心咒’，它根据你的言行而生效，而生效的度......”
“我知道了。”白希若突然打断了义彦的话，“那就只能受着呗。”
“也不是全没办法。”义彦的话锋突然又是一转。他走到了白希若的身旁，附在了白希若的耳边，“我们可以给你换心。”
“换心？”白希若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不是说这咒是下在灵魂上的吗？换心，有用？”
“虽然是下在灵魂上的咒，但它是作用在心上的。等你发作之后，再去换心，则可避免。”
“那第二次，第三次呢？”白希若接着就问了这么一句，要知道，魔枼给她下的咒，可有三个挖！
“如果只是噬心之苦，那就只能接着换了。”义彦摊了摊手，“不过这换来的心，毕竟不是你自己的。你可要小心看着点。不可动情，不可伤心。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不负责的。”
“不可动情，不可伤心......”白希若的眼睛眯了眯，“不就是不能太过激动嘛！”
“那不一样。”义彦将自己的手掌随意的放到了白希若的肩头之上，“你可知道，这七情六欲本身就是一种毒，一种噬心的毒。”
“......”白希若紧了紧自己的拳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听义彦的意识，若是选择换心，她将从此失去爱的权利。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听起来容易，但要做起来真的很难很难。
若是不换，那也是噬心之苦百年折磨。进退都是死！
“让我考虑考虑吧。”许久之后，白希若才从自己的嘴里艰难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义彦也算是一个比较随意的人，“三天之后你的脚伤便好透了，等你血肉将会重生之后。我会再来问你。”
“嗯。”
白希若的声音刚一落下，身旁的一阵冷风吹过，那义彦边消失不见了。
她的头低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蓝水，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嘴里喃喃的一直重复着“换心”这连个字。
就这么一夜过去了。
天亮的时候那个老者出现了。按照义彦所说，这老者应该是巫医。
怪不得他听见白希若叫他“鬼医”的时候，反应会这么大，感情不是一个人。
他先是在白希若的周围逛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的，像是在观察着白希若的现状，随后，又在这茅草屋内转了一圈。嘴里嘀咕了一句。
“奇怪......”随后一闪身，又是消失不见。
白希若呆呆的坐在那里，动也不能动，感觉浑身都快麻木了，可看着蓝水里那只有脚骨的脚丫子，她！忍！了！
修士的身体早已辟谷，别说什么三四天不吃，哪怕就是一年到头滴水不沾也没啥大碍，所以，对于白希若来说，最难熬的就是无聊！
第二天晚上没什么异状，只是那巫师来的时候，像第前一天一样，先是在白希若的身旁转了转，随后又在那茅草屋内转了转，嘴里念了一句“奇怪”又消失不见了。
直到第三天，白希若要痊愈了。他才拿着药膏和纱布出现在了白希若的面前。
“丫头，你的脚拿出来我看看。”
白希若这两天是看着自己的皮肉长出来的，原本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瞅着就觉得没啥大问题了。因为已经长全了嘛！可她谨遵医嘱的没有把脚丫子拿出来，直到巫师出来开口说了，她才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脚丫子从那蓝水里给提溜了出来。
“嗯。”巫师看着白希若的脚丫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随手一挥，将白希若的洗脚水给收了回去，然后凭空点出了一把凳子，在白希若的面前坐了下来。把白希若的双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一边给白希若包扎着，一边说道。
“那丫头的封印解开还需一段时日，你这几天就暂时住在这里。还是和这三天一样，你要小心着这茅草屋内的东西，千万不要丢了去。”
“嗯。”白希若点了点头，看着巫师在自己的脚上涂抹着深绿色的药膏，和熟练的包扎技巧，她不禁问道，“老先生，您在这里救了多少人了？”
“呵呵呵。”巫师笑了起来，“我守在这封印的旁边，就是怕你们这些第一方界的小东西往里面乱闯，也随便接待一些求医的人。这万年以来，救过的人，怕是能组成一个国了。”
“那您听说过上古征战么？”
“这......”巫师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曾听说。”
白希若疑惑了一下，难道鬼医并没有告诉他夙鸾的身份，以及这天道抽离的真像？
“好了。”这个时候巫师把白希若的双脚放了下去，“你的这双脚可以随意走动，但切记不可拆开这纱布，我给你敷的东西，可保你的这双脚，在回去的时候不在被那封印伤到。”
“谢谢老先生。”
“嗯。”巫师站了起来，“你且自便，我得去治那丫头了。”
“好的。”
白希若见巫师已经离去，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着放在这茅草屋角落里的竹床，她二话没说就躺了上去。
这三天，可熬坏她了。不能动也就罢了，还得是坐着。
背部的骨头都僵硬了好么。
这身体刚一挨到竹床，就跟散了架似的，一阵睡意袭来，白希若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阴风把她给吹醒，白希若才猛的张开了双眼。
看着床边站着的义彦，白希若“蹭”的一下就爬了起来。
“怎么样，你想好了么？”义彦盯着她，平静的说道，“如果想好了，我就去寻找适合你的心。”
“嗯。”白希若点了点头，“我决定了，我换。”
这个决定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噬心之苦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但她见过诸葛罗云承受的噬心之苦。当时的诸葛罗云还是个圣修，就已经疼的满地打滚，更别说她这个真修了。若是当真那么疼上一百年，疼也得给疼死！
所以白希若决定换心，不说那疼，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例如，送夙鸾回到征道的身边......
“好。”义彦的嘴角向上跳了跳，似乎是想笑，可当白希若的眼神瞟向他的时候，他的笑意又不见了，白希若眨了眨眼。
看错了？
“那我这就去寻找适合你的心脏。好等你发作的那天用上。”
“嗯。”
白希若点了点头，以为义彦会就此离去，可看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义彦，她疑惑的问了一句。
“还有事么？”
“丫头。”义彦的嘴角扯了扯，“我觉得，为了能够保证换心能够顺利进行，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别的什么准备？”
“别的准备？什么准备？”白希若被他说的一愣。
“来，你先躺下。”
白希若闻言，立马就躺了下去。
“然后呢？”
“闭上眼睛。”
可当白希若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右臂一麻，接着就是一痛！然后就是大量的温热液体，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惊恐的睁开了双眼，想要挣扎的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扭头像自己的右臂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整个右臂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
白希若惊骇欲绝，她看着从自己肩膀处的那个切口处，不断喷洒出来的鲜血，心中涌起无数的惊涛骇浪！
现在她的满脑子都是：
为！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是义彦打了一个响指，在白希若惊恐的眼睛之中，她断臂出的鲜血停止了涌出。虽然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可从她身体内喷出的鲜血，还是染红了整个竹床。
现在，她眼前发晕，只觉得义彦在笑，那笑充满着魔性。
“真是完美......”义彦捧着白希若的断臂，放在眼前细细的观看着，那样子，就像是碰见了自己梦中情人。
白希若的嘴角扯了扯，想要开骂，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这个疯子！
她心中怒吼，她早就想到鬼医什么的是最不正经的，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义彦，看起来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却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就不说砍人手臂了，杀人她也不是没见过！甚至自己还动手砍过许多人！但绝对没见过，砍了人手臂，还拿在手里看的！
这尼玛绝对是心里头有病！
“你现在心里一定是把我骂惨了吧。”
义彦优哉游哉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希若用愤恨的目光瞪着他，像是想要在他的身上开一个洞。
“可是很快你就会发现，我是为了你好！”
义彦先是哈哈笑了一声，伸手一挥，收起了手里的断臂，然后又是一招手，他的手上又多出了一条手臂。
那手臂纤长优美，仅仅只是看它的形状，白希若就知道，这一定是这疯子从哪个美女身上砍下来的。
“这是龙女的手臂。”
龙女？
白希若心中一跳，这伙计该不会是想给她换上？
“手臂之中蕴含着的力量，是普通修士的无数倍。给你这个真修换上......”
我擦勒！尼玛还真得给她换？！
卧槽！老子不想要别人的手臂！
“嗯，也不算暴遣天物。”义彦的手指在白希若的脸上划了一下，“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完美的艺术品，上古时期都已经过去了万年的时间，而你竟然只是一个第一世的‘混沌生灵’当真是让人觉得好奇！”
白希若此刻的注意力全在义彦手上的那只手臂上，完全没有察觉到，义彦嘴里所说的“第一世”和“混沌生灵”这两个陌生词，也根本没心思去追究这两个词语的含义！
“所以，我觉得，应该把你打造的更加完美一些。”义彦俯下身，在白希若的脸上轻轻吐着气，之后，他拿着那龙女的手臂，在白希若的断臂之前比划了几下，“嗯，切口竟然刚刚好符合，看来我的手法，是越来越精湛了。”
精湛你妹夫啊卧槽！
白希若在心里怒骂着义彦，可惜不管她如何努力，她的嘴巴依旧没法张开那么一丝一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义彦在她的断臂那里胡乱的倒腾。
“你放心，我会让你变得很强，超乎人意料的强。而且，你会越来越完美。”
去特奶奶的完美！
白希若的心中刚这么骂了一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而在晕过去之前，她依稀还能够听到，从她的耳边传来的，义彦那充满魔性的笑声......
卧槽，现在说不想换心了还来得及么？
这是白希若在昏过去之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还好，右臂还在。
眼睛的余光看见了一早就过来，在旁边整理这草药的巫师，白希若疑惑的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自己右手的手指，比左手要纤细了许多。
她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
卧槽尼玛！这孩子真给她换了手臂！还特么据说是龙女的手臂！
白希若连忙看了看记忆之中昨天被义彦所切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平滑无比，连个痕迹都没有。就连原本被鲜血染红的竹床，此刻也变成了纤尘不染的模样。
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随后她又动了动自己的右臂，竟发现和自己原先的手臂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
“鬼医、义彦？”白希若的眉头皱了起来，“怪不得叫鬼医！性格如此扭曲，医术竟然这么好！那巫师呢？”她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巫师的隐藏性格，到底是什么？”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这两个人了，从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俩货绝对一个比一个藏的深！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阴冷，猛地射向了每天白天“列行查房”的巫师身上。
“我可以去看夙鸾么？我想看看，您把她治的怎么样了。”
巫师的整理这草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冲着白希若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丫头，你整理好自己了，就可以跟我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