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论英雄 谁与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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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凉爽，山中景色也很美，远离了战火硝烟、明争暗斗、闹市喧嚣，剩下的只有寂静与祥和，彷如隔世，让人的心境一下子就空明了起来，像潭无波之水，能够清晰的照出自己的样子。
司马棋玉怕梁冲一直待在房间里头会闷，就带他出来外面散散步，告诉他这周围有很多墨绿色的竹子，外面呢，是片枫树林，入了秋后特别的漂亮；告诉他这里有条小溪，河里面是她爷爷养的几条锦鲤，每天都喂，养得又肥又胖；告诉他自己小时候怎么调皮，怎么爱闹，告诉他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跟爷爷在一起，告诉他自己有多聪明，又有多笨，告诉他……
很多很多，司马棋玉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多少，反正就跟个话痨一样，在梁冲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声情并茂，好开心的样子。而梁冲就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虽然没怎么开口，但是都记了下来，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有多么的悦耳，让他不由得全程都带着笑容。
司马清早就回来了，站在远处看着，不愿去打扰这幅美好的画面，虽然已经知道梁冲有心上人，可他还是极力的想撮合，毕竟蔡桐虽好，但玉儿才是良配。
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司马清才走上前去，目光带笑的落在孙女身上，仿佛在说：孺子可教也，做的不错。司马棋玉感觉自己都要被看穿了，赶紧说一句“饭熟了”就跑开去了厨房。
梁冲给司马清斟了杯茶，呈到面前，道：“师傅，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司马清尝了口茶，道：“跟那些老家伙聊得够多了，今天想跟你聊聊。”
梁冲笑着道：“能与师傅聊天，强过读我十年圣贤书，徒儿求之不得。”
司马清大手一挥，道：“去去去，别老是拍我马屁。”
梁冲笑呵呵问道：“那师傅想与徒儿谈哪方面？”
司马清沉声吐出了两个字：“英雄。”
梁冲愣了下，接而轻笑，道：“我不过一介黄毛小子，哪敢谈论天下英雄，师傅就不要取笑徒儿了。”
司马清道：“这里就你我师徒二人，但说无妨，为师也知道这半个月来你已心中有数，现在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梁冲沉吟了片刻，又喝杯茶，这才开口说道：“那好，既然如此，徒儿就大言不惭了，若所说得不对，还请师傅指正，放观天下，这辽东王宪，三拒匈奴，英勇过人，但却无谋，不足以为英雄，渤海吴奉，家世雄厚，心怀天下，但却多疑多虑，过于谨慎，难成大事，不足以为英雄，南阳贾启，兵精粮足，门吏众多，但却故步自封，胸无大志，不足以为英雄，益州严芳，德高望重，爱民如子，就是心肠太软，为人过善，且年事已高，有心无力，吴郡宇文习，将门之后，家业庞大，根基牢固，水战无敌于天下，可为英雄，凉州杨成，满门忠烈，虎狼之师，可为英雄，豫州林广，皇亲后裔，深得民心，礼贤下士，是以厚德载物，可为英雄，至于其他人，徒儿尚不知晓，不做评价。”
司马清道：“宇文习心性浮躁，自视奇高，不足以为英雄，杨成拥内排外，用亲不用贤，只会守着凉州那一亩三分地，不足以为英雄，林广智迟，过而思之，善于待人，却不善于用人，不足以为英雄。”
梁冲问道:“那师傅认为，何人算得上英雄？”
司马清道:“治世之才，善思、善察、善听、善言、善用者。”
梁冲又问:“谁能当此五字？”
司马清笑着道:“世出英雄者，非必王侯将相者乎。”
梁冲挑眉，已然心中有数，小声问道:“也就是说，我那群师兄弟们，还在游山玩水是吗？”。
司马清闻言，抚须大笑，梁冲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饭菜来啦。”司马棋玉欢快的将一盘盘菜肴端上了桌，最后还有一锅鸡汤。
司马清挑眉，意外道：“呦，这些都是我宝贝孙女做的吗？”
司马棋玉一脸得意道：“那是。”
司马清搓了搓手，拿起碗往那鸡汤而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道：“我先尝尝这鸡汤。”
梁冲闻言，伸手将其拦下，道：“师傅，这里面加了不少药材，您喝了可能会上火，要不换清汤吧？”
司马清拍掉梁冲的手，边盛汤边说道：“嫌我老是吧，我告诉你，老头子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就这玩意，能喝三大碗，何况是玉儿亲手做的，怎么也得尝尝。”
梁冲不说什么了。
等司马清盛好了汤，司马棋玉也赶紧给梁冲端了碗，道：“进川，你也趁热喝点。”
这时，司马清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嘴里那还未喝下的汤差点没有喷口而出，硬忍着才吞下去，整张老脸都绿了，他现在才知道梁冲为什么阻止他了，原来这汤做得简直惨不忍睹，又苦又咸又涩，还有点奇怪的味道，要不是照顾孙女的面子，可真就吐了。
司马棋玉不解的看着爷爷，问道：“爷爷您怎么了？”
司马清干笑道：“就那个…我…我可能真的老了，有点上火。”
司马棋玉眼神责怪，无可奈何道：“老了就要服老嘛，这汤就不要喝了，我给你换清汤。”
司马清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清汤好啊。”
司马棋玉转身进了厨房。
司马清看向梁冲，见自己那徒儿正小口小口的喝着那堪比毒药的鸡汤，脸色平静，仿佛还津津有味，令老爷子惊为天人，心想这徒弟该不会病傻了吧，赶紧起身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梁冲明白师傅此举之意，笑着道：“刚我可是提醒您了啊，是您不领我情的。”
司马清小声问道：“这汤这么难喝，玉儿知道吗？”
梁冲摇摇头，道：“玉儿说她不喜欢鸡汤，是您告诉她对我有好处，才特地去买的，这半个月来从不缺席，我都习惯了。”
司马清深吐了口气，问道:“我老了，不太懂你们现在年轻人的那套，但能看得出来，你是喜欢玉儿的，对吧？”
刚端着汤出来的司马棋玉听到这话，便停下了脚步，眼神期待又害怕的看着梁冲，期待的是对方能说出那个自己心里所想的答案，害怕的是对方说出了他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她想听又不敢听，十七年来，第一次遇到能让她心慌意乱的问题。
梁冲沉默片刻，虽然时间不长，但却让司马棋玉感觉将要窒息，见他嘴唇轻启，仿如脑袋被压在闸刀下在宣判，最后还是退缩了，急忙喊道:“爷爷，您要的清汤来了。”
秋天凉爽，山中景色也很美，远离了战火硝烟、明争暗斗、闹市喧嚣，剩下的只有寂静与祥和，彷如隔世，让人的心境一下子就空明了起来，像潭无波之水，能够清晰的照出自己的样子。
司马棋玉怕梁冲一直待在房间里头会闷，就带他出来外面散散步，告诉他这周围有很多墨绿色的竹子，外面呢，是片枫树林，入了秋后特别的漂亮；告诉他这里有条小溪，河里面是她爷爷养的几条锦鲤，每天都喂，养得又肥又胖；告诉他自己小时候怎么调皮，怎么爱闹，告诉他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跟爷爷在一起，告诉他自己有多聪明，又有多笨，告诉他……
很多很多，司马棋玉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多少，反正就跟个话痨一样，在梁冲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声情并茂，好开心的样子。而梁冲就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虽然没怎么开口，但是都记了下来，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有多么的悦耳，让他不由得全程都带着笑容。
司马清早就回来了，站在远处看着，不愿去打扰这幅美好的画面，虽然已经知道梁冲有心上人，可他还是极力的想撮合，毕竟蔡桐虽好，但玉儿才是良配。
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司马清才走上前去，目光带笑的落在孙女身上，仿佛在说：孺子可教也，做的不错。司马棋玉感觉自己都要被看穿了，赶紧说一句“饭熟了”就跑开去了厨房。
梁冲给司马清斟了杯茶，呈到面前，道：“师傅，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司马清尝了口茶，道：“跟那些老家伙聊得够多了，今天想跟你聊聊。”
梁冲笑着道：“能与师傅聊天，强过读我十年圣贤书，徒儿求之不得。”
司马清大手一挥，道：“去去去，别老是拍我马屁。”
梁冲笑呵呵问道：“那师傅想与徒儿谈哪方面？”
司马清沉声吐出了两个字：“英雄。”
梁冲愣了下，接而轻笑，道：“我不过一介黄毛小子，哪敢谈论天下英雄，师傅就不要取笑徒儿了。”
司马清道：“这里就你我师徒二人，但说无妨，为师也知道这半个月来你已心中有数，现在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梁冲沉吟了片刻，又喝杯茶，这才开口说道：“那好，既然如此，徒儿就大言不惭了，若所说得不对，还请师傅指正，放观天下，这辽东王宪，三拒匈奴，英勇过人，但却无谋，不足以为英雄，渤海吴奉，家世雄厚，心怀天下，但却多疑多虑，过于谨慎，难成大事，不足以为英雄，南阳贾启，兵精粮足，门吏众多，但却故步自封，胸无大志，不足以为英雄，益州严芳，德高望重，爱民如子，就是心肠太软，为人过善，且年事已高，有心无力，吴郡宇文习，将门之后，家业庞大，根基牢固，水战无敌于天下，可为英雄，凉州杨成，满门忠烈，虎狼之师，可为英雄，豫州林广，皇亲后裔，深得民心，礼贤下士，是以厚德载物，可为英雄，至于其他人，徒儿尚不知晓，不做评价。”
司马清道：“宇文习心性浮躁，自视奇高，不足以为英雄，杨成拥内排外，用亲不用贤，只会守着凉州那一亩三分地，不足以为英雄，林广智迟，过而思之，善于待人，却不善于用人，不足以为英雄。”
梁冲问道:“那师傅认为，何人算得上英雄？”
司马清道:“治世之才，善思、善察、善听、善言、善用者。”
梁冲又问:“谁能当此五字？”
司马清笑着道:“世出英雄者，非必王侯将相者乎。”
梁冲挑眉，已然心中有数，小声问道:“也就是说，我那群师兄弟们，还在游山玩水是吗？”。
司马清闻言，抚须大笑，梁冲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饭菜来啦。”司马棋玉欢快的将一盘盘菜肴端上了桌，最后还有一锅鸡汤。
司马清挑眉，意外道：“呦，这些都是我宝贝孙女做的吗？”
司马棋玉一脸得意道：“那是。”
司马清搓了搓手，拿起碗往那鸡汤而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道：“我先尝尝这鸡汤。”
梁冲闻言，伸手将其拦下，道：“师傅，这里面加了不少药材，您喝了可能会上火，要不换清汤吧？”
司马清拍掉梁冲的手，边盛汤边说道：“嫌我老是吧，我告诉你，老头子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就这玩意，能喝三大碗，何况是玉儿亲手做的，怎么也得尝尝。”
梁冲不说什么了。
等司马清盛好了汤，司马棋玉也赶紧给梁冲端了碗，道：“进川，你也趁热喝点。”
这时，司马清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嘴里那还未喝下的汤差点没有喷口而出，硬忍着才吞下去，整张老脸都绿了，他现在才知道梁冲为什么阻止他了，原来这汤做得简直惨不忍睹，又苦又咸又涩，还有点奇怪的味道，要不是照顾孙女的面子，可真就吐了。
司马棋玉不解的看着爷爷，问道：“爷爷您怎么了？”
司马清干笑道：“就那个…我…我可能真的老了，有点上火。”
司马棋玉眼神责怪，无可奈何道：“老了就要服老嘛，这汤就不要喝了，我给你换清汤。”
司马清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清汤好啊。”
司马棋玉转身进了厨房。
司马清看向梁冲，见自己那徒儿正小口小口的喝着那堪比毒药的鸡汤，脸色平静，仿佛还津津有味，令老爷子惊为天人，心想这徒弟该不会病傻了吧，赶紧起身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梁冲明白师傅此举之意，笑着道：“刚我可是提醒您了啊，是您不领我情的。”
司马清小声问道：“这汤这么难喝，玉儿知道吗？”
梁冲摇摇头，道：“玉儿说她不喜欢鸡汤，是您告诉她对我有好处，才特地去买的，这半个月来从不缺席，我都习惯了。”
司马清深吐了口气，问道:“我老了，不太懂你们现在年轻人的那套，但能看得出来，你是喜欢玉儿的，对吧？”
刚端着汤出来的司马棋玉听到这话，便停下了脚步，眼神期待又害怕的看着梁冲，期待的是对方能说出那个自己心里所想的答案，害怕的是对方说出了他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她想听又不敢听，十七年来，第一次遇到能让她心慌意乱的问题。
梁冲沉默片刻，虽然时间不长，但却让司马棋玉感觉将要窒息，见他嘴唇轻启，仿如脑袋被压在闸刀下在宣判，最后还是退缩了，急忙喊道:“爷爷，您要的清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