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学生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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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宿舍后，郭晔完成最后一轮冥想，自床上一跃而下。
连续做几组高难度拉伸，感觉右肩如浸泡温水一般舒适，不由得感叹老师的特殊。原本很可能落下残疾的伤势一晚便被治愈，尽管与自己的体质脱不开干系，但生命之树的确是所见过植物系中最强大的。与之相比，他的金丝藤就要等而下之。
凝视着掌心生出的触须与嫩叶，郭晔扪心道：
“我的武魂……真的能够二次进化吗？”
他又想到另一件事，昨天在聚宝阁买的两件物品应该到了，学院应该没有偷快递的吧？
……
“到底是谁打伤的你？”罗睺喝粥的同时毫无阻塞地问道，似乎吃饭与说话由两个器官进行。
“你已经问三次了，平时都没有这么多话……”
郭晔也很无奈，昨天的事情即便告诉罗睺也毫无意义，反而可能会害了他。并且打伤自己的人现在应该在学院地牢中等死，总之是见不到太阳了。
“那你下次出去时知会我一声。”
“欸，好的您呐。”郭晔点点头，同时决定这句话就当没听见。
休息不足的不只他一人，霍雨浩与王冬带着黑眼圈就进了食堂。他们被学院放出来时候天已经快大亮了，王冬认为直接来食堂吃饭即可，宿舍是不用回了。
不料第一口早餐尚未下肚，帆宇便从半路杀了出来，武魂系学生中认识这位大能的很少，因此无人对他的到来作出反应。
“雨浩，先别吃了。叫上你两位同学和我走，昨天的事有眉目了。”
两人面面相觑，连带郭晔的动作一同定格，此时他们心中想法应该大同小异：昨晚（今早）折腾我们那么久到底为了什么？
依旧是昨天接受盘问的地方，不过这次三人被一齐领入，同时房间内的人也换成他们比较熟悉的一位。
杜维伦现在的心情极度恶劣，出现这种事情，他作为教导主任难辞其咎。戴华斌被录入核心弟子时，可是他亲自属的名。
当初对戴华斌抱有多大期待，现在心中就有多少愤懑，谁能想到这兔崽子竟会干这样的事！戴浩是怎样管教儿子的？
且不论这事会不会牵扯内院的戴钥衡，若真的被有心人闹大，哪怕他这个主任也很有可能惹上一身骚。现在的戴华斌如同一颗裹满大便的炮仗，炸不死也崩你满身屎。
周漪说的不错，武魂系并非只有杜维伦一个主任。这差事虽不如内务主任那般肥厚，权力却仅次于正副院长，无数人盯着这个位置。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只觉屁股下的椅子在发烫。
压下来，一定要压下来！这是杜维伦目前唯一的想法，这次意外绝不能被更多人知道，尤其是他那几位同僚。
即便在海神大人的光辉照耀下，也会存有个人的点点私心。
当看到三名核心弟子走入时，杜维伦立刻收起死了爹娘的表情，若只看这真挚的笑容，没人能想到他此前有过激烈的心理斗争。
“雨浩啊，真是对不住。”杜维伦和蔼的面容如同一位慈祥的师长。“居然在史莱克城外面让你遇到危险，这是我们的管理不善，我身为系主任自然不会推卸责任，在这里先向你道歉了。”
王冬刚进门便被杜维伦这手闹懵了，他搞的是哪出啊？幸好郭晔与霍雨浩都算有眼色之人，一个赶忙闪到一边说不敢不敢，另一个上前对主任进行开解，不明白的还以为是学生向老师求情。
好家伙，这一躬是给霍雨浩的，郭晔可不敢接。不过距上次言少哲道歉没过多久，杜维伦又来个梅开二度，难道武魂系高层都是霓虹穿越来的？
“从昨天抓获之人那里得知，这次袭击策划者是你们的同年级同学，戴华斌。”
无论杜维伦内心已经算计到哪一步，他也不敢欺瞒霍雨浩，否则不用穆老知道，言少哲第一个饶不了他。
霍雨浩与王冬互相交换眼神，郭晔反倒如没事人一样，静待主任的下文。
“你们好像并不对此感到惊讶。”
他们的态度令杜维伦心怀忐忑，若是另有隐情，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霍雨浩：“学生想了很久，来到学院后真正得罪的只有戴华斌一人，所以并不奇怪。”
王冬：“昨天雨浩和我分析过，戴华斌是唯一一种可能。”
郭晔：“本就不是冲我来的……”
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扯皮后，杜维伦终于确认了三人对此事的态度，浩冬的愤怒仅限于针对戴华斌，而郭晔似乎只想捞点好处。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当事人不会给他添麻烦。杜维伦无声地深吸口气，压住心中的躁动，准备露出他的真实意图。
“对于昨晚的意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同学们可以考虑一下。”不等三人开口，杜维伦一脸诚恳道：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学院的名誉会造成极坏影响，希望你们回去之后不要告诉其他老师同学。对此我可以代表个人向你们做出一定补偿，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浩冬二人不疑有他，郭晔面色如常，心中却在冷笑。他已经听懂杜维伦话中之意，说白了就是封口费。
如果放在平常，他很愿意卖给主任一个人情，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至于现在……
霍雨浩向王冬递出询问的眼神，王冬用微不可见的幅度摇头，便转而面向杜维伦道：“杜主任，我和王冬都受过学院很多恩惠，真的没有更多要求了。何况这次意外源于戴华斌的私仇，学院本身并无过错，所以我们绝不会把这件事到处宣扬。”
教导主任欣慰地点头，满眼的赞许之色，心中感叹孺子可教也。再看郭晔时突然有些不安，这孩子的眼神让他想起魂导系副院长……
毕竟是有求于人，他暗叹一声，准备迎接狮子大开口，却未曾想郭晔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
“主任，我觉得一班的曹盈同学，她天赋不差，人也努力，性格还好，未来应该成就可期。希望您能再考虑下和她有关的事，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杜维伦半张着嘴没说出话，大脑有一瞬间是停顿的。本以为这学生可能提出关于斗兽区的赔偿，或者更过分一些，替他把聚宝阁的欠款还清，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
王冬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在霍雨浩腰间掐了一把，很用力。
若不是主任在此，他可能会惨叫出声，回头纳闷地看向室友：你要干什么？
王冬的眼神中带了些愤愤不平：你瞧瞧人家！
且不论懵懵懂懂的少年与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究竟作何想法，杜维伦脑中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但郭晔的表情始终无懈可击，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正如周漪所说，曹盈的核心资格就在两可之间，被淘汰主要由于与其他人的对比。相较郭晔在考核时大放异彩，曹盈便显得平庸许多，上学年还有败给他们团队的经历，种种缘由相加，最终促成这样一个决定。
其实杜维伦本人对此虽未反对，也并不表示支持，毕竟培养核心弟子的钱不用他出。但刚刚淘汰的学生转眼又被选上，哪里有这么荒唐的事？将教师的颜面置于何地？
他可能忘了，关于霍雨浩的一系列操作要荒唐许多，该丢的已经丢完了。
不过杜维伦很难拒绝郭晔，毕竟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如果时机合适一句话就能解决。两种选择的结果经过一番推演，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好。郭晔同学，关于你的请求我会认真考虑，毕竟学院以培养人才为根本，出现优秀的学员也是我们所希望的。在之后的会议上我会提出这点，若依然不行，明年考核我会给再她一次机会。”
听到教导主任的背书，郭晔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转而恭维道：“我相信您，有您这样一位关心学生的好主任真是我们的幸运……”
受不了两人一唱一和的恶心德行，王冬插言道：“主任，对于戴华斌学院会怎样处理。”
对于此事杜维伦早有定数，事实上了解真相后便在心中替他打了红叉。“你们放心，对于这种恶劣行径，学院绝不可能进行包庇。开除只是最基本的，校方会对此事向白虎公爵进行抗议，同时为你们争取赔偿。”
“如果有什么意见，你们可以在这里提出来。”
原本只是例行的场面话，没想到郭晔再次发言，这次是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主任，可以不开除戴华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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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维伦傻了，他怀疑这孩子脑子昨天被打出问题。
霍雨浩第一反应不敢相信，之后便是下意识的愤怒。若能将戴华斌开除，对于他的复仇也算完成了一小步。
“你有病吧！”王冬直接喊出声来：“戴华斌的人差点杀了你，你居然还为他求情？”
如果不是昨晚郭晔确实帮了他们，王冬可能会当场发作。
“冬哥你先冷静一下。”他没有理会愤怒的王冬，转而向霍雨浩问道：“班长，你肯定是恨戴华斌的，对吧。”
霍雨浩嘴唇颤动两下，终究没能把话说出来，但眼中怒火无论如何隐藏不住。
“我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吧，若是按照同倍报复原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仅仅开除显然不足消除你对他的愤怒。我也一样，平白无故差点被干掉，我也想把戴华斌腌在咸菜缸里，撒上一大把盐。”
“但这并不现实，至少现在是这样。开除是学院最严重的惩罚，再往后是公爵府甚至星罗的事情，而你觉得白虎公爵会因为这件事让他的幼子抵命吗？”
郭晔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成功将霍雨浩的怒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恨意。
支持他走到今天的，除本身勤奋与无穷的机缘外，很大程度依靠仇恨带来的动力。虽不愿意承认，但仇恨很多时候比爱更富生命力。
是啊，霍雨浩在心中默念。即使将戴华斌逐出学院，他依旧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支持。至少无论何时，他的母族永远都站在背后。
而自己的母亲呢？
相较戴浩，他可能更加憎恨公爵夫人。
“那如果按你的意思，这事就这样算了？”
王冬依旧不依不饶，因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如果郭晔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她肯定不会放过他。
关于这件事，郭晔在头天晚上已经编好了理由。“你们出过海吗？”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我家那边有一个有意思的人，他从前是活跃于大陆北方的海盗，我曾听过他讲过这样一件事。”
“水产在北方沿海省市是重要部分，因此出现很多依靠捕鱼生活的人。活蹦乱跳的鲜鱼自然比死鱼值钱，而长久以来他们发现一个窍门，提高了鱼类的存活率。”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冬有些不耐烦。
“具体办法就是在水槽中一些鲶鱼进去，受惊的鱼群自然会四散躲避，不断运动中缺氧问题也得到解决，相比之下被吃掉的可以忽略不计。”
霍雨浩若有所思，他大致听懂了郭晔的意思。
“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我想让戴华斌担任类似鲶鱼的角色。我相信如果他依旧待在学院，对我们的修炼会起到很好的督促，长久来看作用不小，”
云守程当然没讲过这些，郭晔只是把话安在他头上而已。生于忧患的道理他担心斗罗人听不明白，所以选择更浅显的鲶鱼效应。
经过短暂思索后，杜维伦心中狂喜，不由得感叹这孩子真是上道。
尽管对戴华斌的所作所为表示愤恨，但在学院的教育体系待了这么久，他完全可以放弃个人好恶。若戴华斌不被开除，造成的影响也会小很多，这对他才最为有利。
当然，此事绝非他一人能够决定，甚至连林老都已经被惊动。杜维伦只能祈祷最高层那几位不要插手此事，若是再来一次海神阁会议，他就算长了八张嘴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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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教室的路上，王冬一直默不作声，专心踢着脚下的石子。只看飞行距离便知她依旧火气未消，那些石子不只被当作戴华斌，可能还有郭晔。
毕竟是小孩子，脾气去得快，来得也没道理。
“这好像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
霍雨浩没有看他，仿佛在说给别人听。
“班长，你觉得戴华斌可怕吗？”
未等霍雨浩出声，王冬首先按耐不住：“区区戴华斌有什么可怕的，再过几年，无论我还是雨浩都能超越他……当然你就未必了。”
看来她还在生郭晔的气。
“好吧。”郭晔无奈道：“那我换个问题，你们觉得他这个人危险吗？”
一向骄傲的王冬也不作声了，她心里也明白，昨天的逃亡运气占了相当一部分，并且大部分是雨浩在出力。想到这里，她又回忆起郭晔在危急时刻的援助，也不好意思再发火。
“戴华斌或许没什么可怕的，光是性格就注定了成就有限，但这也是他的危险之处。”郭晔显然在自问自答。“他做事冲动，偏激，心胸狭隘，最关键的是，他似乎缺少一个底线。”
“戴华斌与绝大多数人都不同，身份、天赋、众人的追捧、还有身为公爵之子的压力，这些元素构建出他畸形的性格，所以一怒之下派人来追杀你们，全然不顾会有什么后果。”
“将这样一个人逐出学院，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放恶虎出笼。白虎公爵不可能废掉自己的儿子，而失去了学院的管束，天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见王冬想要反驳，郭晔抬手阻止了她。
“我知道你想说并不怕他，但不是所有人都像冬哥你一样。我虽然不知道你来自于什么地方，但戴华斌万一真想要泄愤，找不到你和班长，会不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我在学院自然一切好说，但我家里人怎么办？学院会特地去保护他们吗？万一放假回去一看家里被人扬了呢？我能不考虑这些？”
珠炮般的问题将王冬问懵了，这些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从未考虑过的；相反霍雨浩却能对此产生共情，因为他本人就亲身经历过。
别的不论，假如戴华斌真的越过底线，抓了他家里人进行要挟，那郭晔肯定立刻举手投降，让干嘛干嘛。
其实除了这些，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对于记得大致脉络的郭晔而言，过早地改变剧情并不是好事。戴华斌虽然在原作只是衬托霍雨浩的工具人，却也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代替的。
“经过昨天的事情，戴华斌就算不被开除，也不可能进入内院了。其实就算开除了意义也不大，史莱克的精华全在内院，只要白虎公爵运作一下，星罗皇家学院想来也不会拒绝他。”
郭晔打了个响指：“与之相对，如果他能留下来，除了鞭策我们努力之外，同时也处于学院的看管之下。相信从今天起，他只能生活在监视之中，想搞什么幺蛾子也不可能。”
临进教学楼，他换一种轻松的口气道：“知道冬哥你气不过，我也一样，戴华斌不是还欠你们三个头吗？等到他履行诺言，一会发生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试试让他吃个哑巴亏。”
一提到这事，王冬瞬间来了精神，开始在脑海中幻想接下来的发展，让霍雨浩除期待之外也多了一丝无奈。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宿舍后，郭晔完成最后一轮冥想，自床上一跃而下。
连续做几组高难度拉伸，感觉右肩如浸泡温水一般舒适，不由得感叹老师的特殊。原本很可能落下残疾的伤势一晚便被治愈，尽管与自己的体质脱不开干系，但生命之树的确是所见过植物系中最强大的。与之相比，他的金丝藤就要等而下之。
凝视着掌心生出的触须与嫩叶，郭晔扪心道：
“我的武魂……真的能够二次进化吗？”
他又想到另一件事，昨天在聚宝阁买的两件物品应该到了，学院应该没有偷快递的吧？
……
“到底是谁打伤的你？”罗睺喝粥的同时毫无阻塞地问道，似乎吃饭与说话由两个器官进行。
“你已经问三次了，平时都没有这么多话……”
郭晔也很无奈，昨天的事情即便告诉罗睺也毫无意义，反而可能会害了他。并且打伤自己的人现在应该在学院地牢中等死，总之是见不到太阳了。
“那你下次出去时知会我一声。”
“欸，好的您呐。”郭晔点点头，同时决定这句话就当没听见。
休息不足的不只他一人，霍雨浩与王冬带着黑眼圈就进了食堂。他们被学院放出来时候天已经快大亮了，王冬认为直接来食堂吃饭即可，宿舍是不用回了。
不料第一口早餐尚未下肚，帆宇便从半路杀了出来，武魂系学生中认识这位大能的很少，因此无人对他的到来作出反应。
“雨浩，先别吃了。叫上你两位同学和我走，昨天的事有眉目了。”
两人面面相觑，连带郭晔的动作一同定格，此时他们心中想法应该大同小异：昨晚（今早）折腾我们那么久到底为了什么？
依旧是昨天接受盘问的地方，不过这次三人被一齐领入，同时房间内的人也换成他们比较熟悉的一位。
杜维伦现在的心情极度恶劣，出现这种事情，他作为教导主任难辞其咎。戴华斌被录入核心弟子时，可是他亲自属的名。
当初对戴华斌抱有多大期待，现在心中就有多少愤懑，谁能想到这兔崽子竟会干这样的事！戴浩是怎样管教儿子的？
且不论这事会不会牵扯内院的戴钥衡，若真的被有心人闹大，哪怕他这个主任也很有可能惹上一身骚。现在的戴华斌如同一颗裹满大便的炮仗，炸不死也崩你满身屎。
周漪说的不错，武魂系并非只有杜维伦一个主任。这差事虽不如内务主任那般肥厚，权力却仅次于正副院长，无数人盯着这个位置。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只觉屁股下的椅子在发烫。
压下来，一定要压下来！这是杜维伦目前唯一的想法，这次意外绝不能被更多人知道，尤其是他那几位同僚。
即便在海神大人的光辉照耀下，也会存有个人的点点私心。
当看到三名核心弟子走入时，杜维伦立刻收起死了爹娘的表情，若只看这真挚的笑容，没人能想到他此前有过激烈的心理斗争。
“雨浩啊，真是对不住。”杜维伦和蔼的面容如同一位慈祥的师长。“居然在史莱克城外面让你遇到危险，这是我们的管理不善，我身为系主任自然不会推卸责任，在这里先向你道歉了。”
王冬刚进门便被杜维伦这手闹懵了，他搞的是哪出啊？幸好郭晔与霍雨浩都算有眼色之人，一个赶忙闪到一边说不敢不敢，另一个上前对主任进行开解，不明白的还以为是学生向老师求情。
好家伙，这一躬是给霍雨浩的，郭晔可不敢接。不过距上次言少哲道歉没过多久，杜维伦又来个梅开二度，难道武魂系高层都是霓虹穿越来的？
“从昨天抓获之人那里得知，这次袭击策划者是你们的同年级同学，戴华斌。”
无论杜维伦内心已经算计到哪一步，他也不敢欺瞒霍雨浩，否则不用穆老知道，言少哲第一个饶不了他。
霍雨浩与王冬互相交换眼神，郭晔反倒如没事人一样，静待主任的下文。
“你们好像并不对此感到惊讶。”
他们的态度令杜维伦心怀忐忑，若是另有隐情，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霍雨浩：“学生想了很久，来到学院后真正得罪的只有戴华斌一人，所以并不奇怪。”
王冬：“昨天雨浩和我分析过，戴华斌是唯一一种可能。”
郭晔：“本就不是冲我来的……”
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扯皮后，杜维伦终于确认了三人对此事的态度，浩冬的愤怒仅限于针对戴华斌，而郭晔似乎只想捞点好处。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当事人不会给他添麻烦。杜维伦无声地深吸口气，压住心中的躁动，准备露出他的真实意图。
“对于昨晚的意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同学们可以考虑一下。”不等三人开口，杜维伦一脸诚恳道：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学院的名誉会造成极坏影响，希望你们回去之后不要告诉其他老师同学。对此我可以代表个人向你们做出一定补偿，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浩冬二人不疑有他，郭晔面色如常，心中却在冷笑。他已经听懂杜维伦话中之意，说白了就是封口费。
如果放在平常，他很愿意卖给主任一个人情，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至于现在……
霍雨浩向王冬递出询问的眼神，王冬用微不可见的幅度摇头，便转而面向杜维伦道：“杜主任，我和王冬都受过学院很多恩惠，真的没有更多要求了。何况这次意外源于戴华斌的私仇，学院本身并无过错，所以我们绝不会把这件事到处宣扬。”
教导主任欣慰地点头，满眼的赞许之色，心中感叹孺子可教也。再看郭晔时突然有些不安，这孩子的眼神让他想起魂导系副院长……
毕竟是有求于人，他暗叹一声，准备迎接狮子大开口，却未曾想郭晔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
“主任，我觉得一班的曹盈同学，她天赋不差，人也努力，性格还好，未来应该成就可期。希望您能再考虑下和她有关的事，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杜维伦半张着嘴没说出话，大脑有一瞬间是停顿的。本以为这学生可能提出关于斗兽区的赔偿，或者更过分一些，替他把聚宝阁的欠款还清，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
王冬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在霍雨浩腰间掐了一把，很用力。
若不是主任在此，他可能会惨叫出声，回头纳闷地看向室友：你要干什么？
王冬的眼神中带了些愤愤不平：你瞧瞧人家！
且不论懵懵懂懂的少年与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究竟作何想法，杜维伦脑中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但郭晔的表情始终无懈可击，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正如周漪所说，曹盈的核心资格就在两可之间，被淘汰主要由于与其他人的对比。相较郭晔在考核时大放异彩，曹盈便显得平庸许多，上学年还有败给他们团队的经历，种种缘由相加，最终促成这样一个决定。
其实杜维伦本人对此虽未反对，也并不表示支持，毕竟培养核心弟子的钱不用他出。但刚刚淘汰的学生转眼又被选上，哪里有这么荒唐的事？将教师的颜面置于何地？
他可能忘了，关于霍雨浩的一系列操作要荒唐许多，该丢的已经丢完了。
不过杜维伦很难拒绝郭晔，毕竟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如果时机合适一句话就能解决。两种选择的结果经过一番推演，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好。郭晔同学，关于你的请求我会认真考虑，毕竟学院以培养人才为根本，出现优秀的学员也是我们所希望的。在之后的会议上我会提出这点，若依然不行，明年考核我会给再她一次机会。”
听到教导主任的背书，郭晔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转而恭维道：“我相信您，有您这样一位关心学生的好主任真是我们的幸运……”
受不了两人一唱一和的恶心德行，王冬插言道：“主任，对于戴华斌学院会怎样处理。”
对于此事杜维伦早有定数，事实上了解真相后便在心中替他打了红叉。“你们放心，对于这种恶劣行径，学院绝不可能进行包庇。开除只是最基本的，校方会对此事向白虎公爵进行抗议，同时为你们争取赔偿。”
“如果有什么意见，你们可以在这里提出来。”
原本只是例行的场面话，没想到郭晔再次发言，这次是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主任，可以不开除戴华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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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维伦傻了，他怀疑这孩子脑子昨天被打出问题。
霍雨浩第一反应不敢相信，之后便是下意识的愤怒。若能将戴华斌开除，对于他的复仇也算完成了一小步。
“你有病吧！”王冬直接喊出声来：“戴华斌的人差点杀了你，你居然还为他求情？”
如果不是昨晚郭晔确实帮了他们，王冬可能会当场发作。
“冬哥你先冷静一下。”他没有理会愤怒的王冬，转而向霍雨浩问道：“班长，你肯定是恨戴华斌的，对吧。”
霍雨浩嘴唇颤动两下，终究没能把话说出来，但眼中怒火无论如何隐藏不住。
“我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吧，若是按照同倍报复原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仅仅开除显然不足消除你对他的愤怒。我也一样，平白无故差点被干掉，我也想把戴华斌腌在咸菜缸里，撒上一大把盐。”
“但这并不现实，至少现在是这样。开除是学院最严重的惩罚，再往后是公爵府甚至星罗的事情，而你觉得白虎公爵会因为这件事让他的幼子抵命吗？”
郭晔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成功将霍雨浩的怒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恨意。
支持他走到今天的，除本身勤奋与无穷的机缘外，很大程度依靠仇恨带来的动力。虽不愿意承认，但仇恨很多时候比爱更富生命力。
是啊，霍雨浩在心中默念。即使将戴华斌逐出学院，他依旧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支持。至少无论何时，他的母族永远都站在背后。
而自己的母亲呢？
相较戴浩，他可能更加憎恨公爵夫人。
“那如果按你的意思，这事就这样算了？”
王冬依旧不依不饶，因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如果郭晔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她肯定不会放过他。
关于这件事，郭晔在头天晚上已经编好了理由。“你们出过海吗？”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我家那边有一个有意思的人，他从前是活跃于大陆北方的海盗，我曾听过他讲过这样一件事。”
“水产在北方沿海省市是重要部分，因此出现很多依靠捕鱼生活的人。活蹦乱跳的鲜鱼自然比死鱼值钱，而长久以来他们发现一个窍门，提高了鱼类的存活率。”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冬有些不耐烦。
“具体办法就是在水槽中一些鲶鱼进去，受惊的鱼群自然会四散躲避，不断运动中缺氧问题也得到解决，相比之下被吃掉的可以忽略不计。”
霍雨浩若有所思，他大致听懂了郭晔的意思。
“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我想让戴华斌担任类似鲶鱼的角色。我相信如果他依旧待在学院，对我们的修炼会起到很好的督促，长久来看作用不小，”
云守程当然没讲过这些，郭晔只是把话安在他头上而已。生于忧患的道理他担心斗罗人听不明白，所以选择更浅显的鲶鱼效应。
经过短暂思索后，杜维伦心中狂喜，不由得感叹这孩子真是上道。
尽管对戴华斌的所作所为表示愤恨，但在学院的教育体系待了这么久，他完全可以放弃个人好恶。若戴华斌不被开除，造成的影响也会小很多，这对他才最为有利。
当然，此事绝非他一人能够决定，甚至连林老都已经被惊动。杜维伦只能祈祷最高层那几位不要插手此事，若是再来一次海神阁会议，他就算长了八张嘴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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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教室的路上，王冬一直默不作声，专心踢着脚下的石子。只看飞行距离便知她依旧火气未消，那些石子不只被当作戴华斌，可能还有郭晔。
毕竟是小孩子，脾气去得快，来得也没道理。
“这好像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
霍雨浩没有看他，仿佛在说给别人听。
“班长，你觉得戴华斌可怕吗？”
未等霍雨浩出声，王冬首先按耐不住：“区区戴华斌有什么可怕的，再过几年，无论我还是雨浩都能超越他……当然你就未必了。”
看来她还在生郭晔的气。
“好吧。”郭晔无奈道：“那我换个问题，你们觉得他这个人危险吗？”
一向骄傲的王冬也不作声了，她心里也明白，昨天的逃亡运气占了相当一部分，并且大部分是雨浩在出力。想到这里，她又回忆起郭晔在危急时刻的援助，也不好意思再发火。
“戴华斌或许没什么可怕的，光是性格就注定了成就有限，但这也是他的危险之处。”郭晔显然在自问自答。“他做事冲动，偏激，心胸狭隘，最关键的是，他似乎缺少一个底线。”
“戴华斌与绝大多数人都不同，身份、天赋、众人的追捧、还有身为公爵之子的压力，这些元素构建出他畸形的性格，所以一怒之下派人来追杀你们，全然不顾会有什么后果。”
“将这样一个人逐出学院，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放恶虎出笼。白虎公爵不可能废掉自己的儿子，而失去了学院的管束，天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见王冬想要反驳，郭晔抬手阻止了她。
“我知道你想说并不怕他，但不是所有人都像冬哥你一样。我虽然不知道你来自于什么地方，但戴华斌万一真想要泄愤，找不到你和班长，会不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我在学院自然一切好说，但我家里人怎么办？学院会特地去保护他们吗？万一放假回去一看家里被人扬了呢？我能不考虑这些？”
珠炮般的问题将王冬问懵了，这些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从未考虑过的；相反霍雨浩却能对此产生共情，因为他本人就亲身经历过。
别的不论，假如戴华斌真的越过底线，抓了他家里人进行要挟，那郭晔肯定立刻举手投降，让干嘛干嘛。
其实除了这些，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对于记得大致脉络的郭晔而言，过早地改变剧情并不是好事。戴华斌虽然在原作只是衬托霍雨浩的工具人，却也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代替的。
“经过昨天的事情，戴华斌就算不被开除，也不可能进入内院了。其实就算开除了意义也不大，史莱克的精华全在内院，只要白虎公爵运作一下，星罗皇家学院想来也不会拒绝他。”
郭晔打了个响指：“与之相对，如果他能留下来，除了鞭策我们努力之外，同时也处于学院的看管之下。相信从今天起，他只能生活在监视之中，想搞什么幺蛾子也不可能。”
临进教学楼，他换一种轻松的口气道：“知道冬哥你气不过，我也一样，戴华斌不是还欠你们三个头吗？等到他履行诺言，一会发生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试试让他吃个哑巴亏。”
一提到这事，王冬瞬间来了精神，开始在脑海中幻想接下来的发展，让霍雨浩除期待之外也多了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