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我来教你微笑吧,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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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袅袅,不绝如缕。覃家的别墅里,牧君兰坐在窗台边,安静地听着那间房子里传来的琴音。这些天他很努力,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进步。“同音换指,我给你找了《车尔尼740教程》,你试着练一下这条的练习曲,对弹奏那一段看看有没有帮助。”闵玉婵说着,递过来一本城里特意买来的。“谢谢,有心了。”苏松屹收好她递过来的教程,道了谢。“我也有帮忙,你怎么不谢我”方知嬅秀眉一蹙,双手抱臂。“我们处了这么多年,还要说谢谢吗?”苏松屹反问道。“哦,那倒也是,毕竟咱们比嫡亲还亲呢。”方知嬅闻言,瞅了一眼闵玉婵,得意地扬起下巴。闵玉婵不说话,只是微笑。同音换指,苏松屹已经掌握得很不错了,这本教程其实对他已经没什么帮助了。只是考虑到整首曲子的连贯,还有整体的演奏风格,他还需要做出一些轻微的调整。《匈牙利第二狂想曲》最后还有一段交替八度。听起来格外地辉煌、绚烂,宛如史诗。总的来说,有不少的技术难点,不是轻易就可以解决的。有两个姐姐的陪伴,苏松屹练琴倒也不寂寞。尽管她们在这里都没说什么话,偶尔说起话也是拌嘴,但就是让他感到很惬意。黑白键悦动时跳出的音符之间,时间的概念变得渐渐模糊。除了要抽时间练琴以外,白天要待在剧组,背记台词和剧本,观察其他演员如何演戏。晚上回家了,还要着手码字。生活很忙碌,但特别充实。“要准备拍戏了,今天的戏是在室内,台词什么的,都记得吗?可别忘词了。”见邓鑫和摄像师已经在别墅的后院里开始调整相机和灯光了,闵玉婵侧目看向苏松屹。“都记得的。”苏松屹将手指从琴键上移开,站起身出了别墅的门。“大小姐,小少爷,准备化妆了。”化妆师从化妆室里门旁边探出头,微微笑着。“好的,这就来。”进了化妆室,苏松屹首先更衣换上引渡使的道具服。接着就是化妆师开始帮他补妆,穆杺也在一旁指导,对妆容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她虽然不施粉黛,但对化妆也有独到的见解。“等会有引渡使和阿楠的戏,这是两人在剧里第一次见面,没问题的吧”阿楠是《忘川渡》里面的一个女角色,也是引渡使的官配。穆杺会用这个角色的名字作为笔名,大概是因为很喜欢这个角色吧。为什么有些作者会起“被拐走的鹿”地名字,不会起“被拐走的马”呢?废话,当然是因为作者喜欢小鹿了。“有点紧张,我尽力而为。”苏松屹轻声说道。“我想听自信一点的回答。”穆杺平静地道。“我一定可以!”苏松屹立刻改口。“剧本都看过了吗?”“看过了。”苏松屹微微颔首,看着镜子里的“引渡使”,心情有些微妙。在戏里,你将不再是你。你所要扮演的,将会是另一个角色。“放轻松,就当自己是在玩cosplay好了。”闵玉婵安慰道,她今天要和苏松屹同台演出。“玉婵姐,等会你有很多床戏。”“我知道啊。”“真让人期待呢。”灯光师补好了光,摄像也调整好了镜头。在导演邓鑫的安排下,一切都准备就绪,有条不紊地拍摄起来。今天的开场戏有一段钢琴独奏,需要男主演唐沫配合弹一首曲子。其实只是做下手型而已,主要还是通过后期合成。“坐姿调整一下,背挺直,踩着踏板,指法标准一点!”邓鑫指导得很是详细,但等到实际拍摄的时候还是出现了很多问题。因为不够自然,主演唐沫虽然气质和外在条件都不错,奈何确实不懂声乐。ahzww.就连摆拍都差点意思,指法实在太过出戏。弹的几个键毫无章法,和背景音乐也是对不上的。这样一来,最终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格外失真,缺乏真实感。哪怕将手部的动作进行截取和替换,唐沫的面部表情还是显得很僵硬。“你要表现出投入到音乐里的那种沉醉感,你现在的设定是钢琴家,所以你要表现出对音乐的痴狂。”“看过朗朗的钢琴演奏吗?就是要像这样富有激情。”这段戏来回NG了很多遍,唐沫的表现始终不能让人满意。不是过于面瘫,就是跟抽风一样浮夸。“导演,我也很认真的再学了,但是我确实对古典乐一窍不通啊,这个领域我完全不熟悉。”这倒也不能怪他,不是专门学音乐的人,很少有对古典乐感兴趣的。就算是对古典乐有兴趣的人,也不见得能听得懂。“这……”邓鑫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下意识看向苏松屹,欲言又止。他是不敢对小少爷提要求的,吕中对这个儿子有多偏爱,剧组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你会弹钢琴吧”穆杺看向苏松屹,轻声问道。“会。”苏松屹微微颔首。“行,这场戏,就改成引渡使独奏好了。”穆杺稍加思索。片场的工作人员闻言,纷纷面面相觑。邓鑫和唐沫对此也很是意外。“这一段改动对剧情影响不大,正好过一段还有引渡使和阿楠的戏份。”穆杺解释道。“背景音乐应该配的是哪一首曲子”“引渡使”来到钢琴前坐下,微微有些好奇。这原本不是属于他的戏份,他一时间紧张,有些记不住。“月光奏鸣曲,不需要你弹,只要坐些手势,指法和表情自然就可以了。”穆杺微微蹙眉,这家伙之前还说看了剧本的,结果一上场就忘干净了。“这首曲子我会弹的,可以直接录,不需要后期合成配音乐。”苏松屹很是认真地道。“真的吗”邓鑫有些意外,倘若是演员本人真的会弹这首曲子,那么营造出来的画面表现力和气氛将会更加真实自然。“让他试一下。”穆杺毫不犹豫地道。“行!”镜头又一次开拍,苏松屹,或者说,是引渡使,在钢琴前正襟危坐。红衣白琴,两种鲜明的色彩交织在一起,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贝多芬自己曾提过,《月光奏鸣曲》是“幻想曲式的奏鸣曲”,这与贝多芬的作曲风格密不可分。他是古典乐的集大成者,又开创了浪漫主义之先河。所以,同传统的古典乐相比,《月光奏鸣曲》是非常浪漫的一首曲子,不拘一格。《月光》这一名称据说是源于德国诗人路德维希·雷尔施塔布,形容这首乐曲的第一乐章“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闪耀的湖面上,一只摇荡的小舟一样”。宫崎英高的游戏《血源诅咒》里手握神圣月光之剑的教会猎人,名字也是“路德维希”。之所以采用这个名字,或许也有“月光”之名来源于这首曲子的缘故。慢板乐章的奏鸣曲浪漫至极,婉转的琴音让人痴迷,营造出来的气氛和画面感甚至要胜过原着漫画的画面构成。穆杺愣在原地,看向苏松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这一次,苏松屹真的给了她太大的惊喜和意外。曲终,苏松屹将手指从琴键上收回,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愣愣地看着他。苏松屹有些紧张,还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道:“是我哪里弹错了吗?”“不!没有!少爷,您弹得非常好!”邓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梦初醒,毫不吝惜他的溢美之词。截取了其中的一段后,邓鑫看着回放的片段,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脸色通红。这一段的艺术表现力,堪称完美,简直惊为天人。“穆杺小姐,你看怎么样”严苛如他,也挑不出一丝瑕疵。“没什么好说的,继续往下拍吧。”穆杺的语气仍旧平静,但已经给出了比完美更好的回答。这一段艰难的戏结束,主演唐沫也如释重负。或许是卸下了包袱的原因,唐沫在接下来的拍摄进度里表现得异常出色。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应该是可以早些完工了。“cut!”邓鑫招手示范赞停,看向苏松屹和闵玉婵的眼里带着一丝渴求。大小姐,小少爷,求你们认真点,最好一遍过吧。不要笑场,不要忘词,这样我们就可以开饭了。在剧组边缘等着的方知嬅也有些担心。万一这俩再NG个十几次,茶餐厅送来的盒饭都要凉了。烧鹅凉了,就不好吃了。“加油!”身着引渡使红衣的苏松屹和穿着病号服的闵玉婵对视了一眼。至此,引渡使和阿南的初见,拉开序幕。……“那女孩的爸妈呢?怎么还不来?”“交不起住院费了吧,药都已经停了。”“孩子就这样放在医院不管吗?”“联系了她家里人好多次,电话都不接。”护士出了房间,小声议论着。医院这地方,见惯了生离死别,大家对于生命的敬畏,比起常人至少要低了零点五个百分点。一开始她们还会为死者感到悲伤,会和死者家属共情,但时间久了就会变得麻木。活人的太阳照不到死人的身上。隔了一堵墙的病房里,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刺槐开了大红色的花,非常地漂亮。没错,这就是闵玉婵的床戏。她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罹患绝症,被抛弃在医院的女孩。枕头旁边放着一个小黄人的公仔,闵玉婵觉得如果是波克比就好了。墙上挂着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时间到了傍晚六点二十五分,一阵微风经过,窗帘随风摇曳,一抹红色的身影在房间里缓缓浮现。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生命,引渡使能看清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到那时,将由他接引她走过彼岸。引渡使坐在窗台上,安静地看着那女孩。“嗨,你好啊!”女孩见了他,似乎也不太意外,很是热心地打了招呼。“你能看到我”引渡使微微歪着头,神色漠然地道。“嗯,小时候,奶奶告诉我,有时候,人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女孩轻轻笑了笑。引渡使沉默着,没有说话。“嗳,你怎么不说话啊?”“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无聊。”女孩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洋溢着让人感到温暖的热情。“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引渡使平静地陈述道,声音很是清冷。他没有身为人的情感,阅尽了悲欢离合,早已心如止水。“嗯,我知道啊。”女孩点了点头,不生气,也不意外。“你不难过吗?”引渡使略微有些诧异,但也只是诧异而已,还只有一丝。他的声音清冽又温柔,像是冰雪融化成的溪水,但每一句都残忍无比。“难过什么?我该高兴才对。”女孩显得很是洒脱。“你想啊,这个病反正也治不好。”“治了家破人亡,还要欠下一大笔债。”“不治,就只死我一个人,不会连累到我爸妈了。”“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还挺害怕他们回来的。”女孩满不在乎地道,声音里满是活力,笑起来的时候格外阳光。引渡使微微颔首。他本以为这个女孩子会红着眼,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声叫骂着让他滚出去的。上次他接引的一个女孩,无法面对自己死去的事实,就对他破口大骂。遇到这么好说话的“客户”,还是头一遭。“能不能帮我开下电视?”引渡使看着那女孩微笑的脸,欣然应允。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引渡使,负责接引负责不同年龄段,不同地区的人往生。他只是其中之一,还是新上任不久的。据那些资历较老的前辈所说,有些人在死前的执念和怨气很重,这样的灵魂是最难引渡的。即便是离开人世了,也迟迟不愿散去。所以,遇到好说话的“客户”,他当然会客气一点。尽管他知道,很多老前辈在接引死者时都堪称冷漠。好比那些在医院见惯了死亡的医护人员一样。引渡使在电视里调出了《神偷奶爸2》,安静在坐在她床边,和她看了起来。他想啊,这女孩枕边有小黄人的公仔,她应该会很喜欢《神偷奶爸》的。观影期间,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反观引渡使,那张脸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我觉得很好笑啊,你为什么不笑呢?”女孩推了推他的胳膊,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滴。“我不会。”引渡使侧目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摇头。“真可惜,你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很美。”女孩说着,似乎有些惋惜。“我教你微笑吧,呐~就像这样。”女孩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引渡使的脸,缓缓向上勾起,勾勒出了微笑。引渡使看着面前女孩的笑容,眼眸泛起涟漪。“cut!”196、我来教你微笑吧,就像这样。
琴音袅袅,不绝如缕。覃家的别墅里,牧君兰坐在窗台边,安静地听着那间房子里传来的琴音。这些天他很努力,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进步。“同音换指,我给你找了《车尔尼740教程》,你试着练一下这条的练习曲,对弹奏那一段看看有没有帮助。”闵玉婵说着,递过来一本城里特意买来的。“谢谢,有心了。”苏松屹收好她递过来的教程,道了谢。“我也有帮忙,你怎么不谢我”方知嬅秀眉一蹙,双手抱臂。“我们处了这么多年,还要说谢谢吗?”苏松屹反问道。“哦,那倒也是,毕竟咱们比嫡亲还亲呢。”方知嬅闻言,瞅了一眼闵玉婵,得意地扬起下巴。闵玉婵不说话,只是微笑。同音换指,苏松屹已经掌握得很不错了,这本教程其实对他已经没什么帮助了。只是考虑到整首曲子的连贯,还有整体的演奏风格,他还需要做出一些轻微的调整。《匈牙利第二狂想曲》最后还有一段交替八度。听起来格外地辉煌、绚烂,宛如史诗。总的来说,有不少的技术难点,不是轻易就可以解决的。有两个姐姐的陪伴,苏松屹练琴倒也不寂寞。尽管她们在这里都没说什么话,偶尔说起话也是拌嘴,但就是让他感到很惬意。黑白键悦动时跳出的音符之间,时间的概念变得渐渐模糊。除了要抽时间练琴以外,白天要待在剧组,背记台词和剧本,观察其他演员如何演戏。晚上回家了,还要着手码字。生活很忙碌,但特别充实。“要准备拍戏了,今天的戏是在室内,台词什么的,都记得吗?可别忘词了。”见邓鑫和摄像师已经在别墅的后院里开始调整相机和灯光了,闵玉婵侧目看向苏松屹。“都记得的。”苏松屹将手指从琴键上移开,站起身出了别墅的门。“大小姐,小少爷,准备化妆了。”化妆师从化妆室里门旁边探出头,微微笑着。“好的,这就来。”进了化妆室,苏松屹首先更衣换上引渡使的道具服。接着就是化妆师开始帮他补妆,穆杺也在一旁指导,对妆容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她虽然不施粉黛,但对化妆也有独到的见解。“等会有引渡使和阿楠的戏,这是两人在剧里第一次见面,没问题的吧”阿楠是《忘川渡》里面的一个女角色,也是引渡使的官配。穆杺会用这个角色的名字作为笔名,大概是因为很喜欢这个角色吧。为什么有些作者会起“被拐走的鹿”地名字,不会起“被拐走的马”呢?废话,当然是因为作者喜欢小鹿了。“有点紧张,我尽力而为。”苏松屹轻声说道。“我想听自信一点的回答。”穆杺平静地道。“我一定可以!”苏松屹立刻改口。“剧本都看过了吗?”“看过了。”苏松屹微微颔首,看着镜子里的“引渡使”,心情有些微妙。在戏里,你将不再是你。你所要扮演的,将会是另一个角色。“放轻松,就当自己是在玩cosplay好了。”闵玉婵安慰道,她今天要和苏松屹同台演出。“玉婵姐,等会你有很多床戏。”“我知道啊。”“真让人期待呢。”灯光师补好了光,摄像也调整好了镜头。在导演邓鑫的安排下,一切都准备就绪,有条不紊地拍摄起来。今天的开场戏有一段钢琴独奏,需要男主演唐沫配合弹一首曲子。其实只是做下手型而已,主要还是通过后期合成。“坐姿调整一下,背挺直,踩着踏板,指法标准一点!”邓鑫指导得很是详细,但等到实际拍摄的时候还是出现了很多问题。因为不够自然,主演唐沫虽然气质和外在条件都不错,奈何确实不懂声乐。ahzww.就连摆拍都差点意思,指法实在太过出戏。弹的几个键毫无章法,和背景音乐也是对不上的。这样一来,最终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格外失真,缺乏真实感。哪怕将手部的动作进行截取和替换,唐沫的面部表情还是显得很僵硬。“你要表现出投入到音乐里的那种沉醉感,你现在的设定是钢琴家,所以你要表现出对音乐的痴狂。”“看过朗朗的钢琴演奏吗?就是要像这样富有激情。”这段戏来回NG了很多遍,唐沫的表现始终不能让人满意。不是过于面瘫,就是跟抽风一样浮夸。“导演,我也很认真的再学了,但是我确实对古典乐一窍不通啊,这个领域我完全不熟悉。”这倒也不能怪他,不是专门学音乐的人,很少有对古典乐感兴趣的。就算是对古典乐有兴趣的人,也不见得能听得懂。“这……”邓鑫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下意识看向苏松屹,欲言又止。他是不敢对小少爷提要求的,吕中对这个儿子有多偏爱,剧组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你会弹钢琴吧”穆杺看向苏松屹,轻声问道。“会。”苏松屹微微颔首。“行,这场戏,就改成引渡使独奏好了。”穆杺稍加思索。片场的工作人员闻言,纷纷面面相觑。邓鑫和唐沫对此也很是意外。“这一段改动对剧情影响不大,正好过一段还有引渡使和阿楠的戏份。”穆杺解释道。“背景音乐应该配的是哪一首曲子”“引渡使”来到钢琴前坐下,微微有些好奇。这原本不是属于他的戏份,他一时间紧张,有些记不住。“月光奏鸣曲,不需要你弹,只要坐些手势,指法和表情自然就可以了。”穆杺微微蹙眉,这家伙之前还说看了剧本的,结果一上场就忘干净了。“这首曲子我会弹的,可以直接录,不需要后期合成配音乐。”苏松屹很是认真地道。“真的吗”邓鑫有些意外,倘若是演员本人真的会弹这首曲子,那么营造出来的画面表现力和气氛将会更加真实自然。“让他试一下。”穆杺毫不犹豫地道。“行!”镜头又一次开拍,苏松屹,或者说,是引渡使,在钢琴前正襟危坐。红衣白琴,两种鲜明的色彩交织在一起,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贝多芬自己曾提过,《月光奏鸣曲》是“幻想曲式的奏鸣曲”,这与贝多芬的作曲风格密不可分。他是古典乐的集大成者,又开创了浪漫主义之先河。所以,同传统的古典乐相比,《月光奏鸣曲》是非常浪漫的一首曲子,不拘一格。《月光》这一名称据说是源于德国诗人路德维希·雷尔施塔布,形容这首乐曲的第一乐章“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闪耀的湖面上,一只摇荡的小舟一样”。宫崎英高的游戏《血源诅咒》里手握神圣月光之剑的教会猎人,名字也是“路德维希”。之所以采用这个名字,或许也有“月光”之名来源于这首曲子的缘故。慢板乐章的奏鸣曲浪漫至极,婉转的琴音让人痴迷,营造出来的气氛和画面感甚至要胜过原着漫画的画面构成。穆杺愣在原地,看向苏松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这一次,苏松屹真的给了她太大的惊喜和意外。曲终,苏松屹将手指从琴键上收回,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愣愣地看着他。苏松屹有些紧张,还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道:“是我哪里弹错了吗?”“不!没有!少爷,您弹得非常好!”邓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梦初醒,毫不吝惜他的溢美之词。截取了其中的一段后,邓鑫看着回放的片段,激动地握紧了拳头,脸色通红。这一段的艺术表现力,堪称完美,简直惊为天人。“穆杺小姐,你看怎么样”严苛如他,也挑不出一丝瑕疵。“没什么好说的,继续往下拍吧。”穆杺的语气仍旧平静,但已经给出了比完美更好的回答。这一段艰难的戏结束,主演唐沫也如释重负。或许是卸下了包袱的原因,唐沫在接下来的拍摄进度里表现得异常出色。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应该是可以早些完工了。“cut!”邓鑫招手示范赞停,看向苏松屹和闵玉婵的眼里带着一丝渴求。大小姐,小少爷,求你们认真点,最好一遍过吧。不要笑场,不要忘词,这样我们就可以开饭了。在剧组边缘等着的方知嬅也有些担心。万一这俩再NG个十几次,茶餐厅送来的盒饭都要凉了。烧鹅凉了,就不好吃了。“加油!”身着引渡使红衣的苏松屹和穿着病号服的闵玉婵对视了一眼。至此,引渡使和阿南的初见,拉开序幕。……“那女孩的爸妈呢?怎么还不来?”“交不起住院费了吧,药都已经停了。”“孩子就这样放在医院不管吗?”“联系了她家里人好多次,电话都不接。”护士出了房间,小声议论着。医院这地方,见惯了生离死别,大家对于生命的敬畏,比起常人至少要低了零点五个百分点。一开始她们还会为死者感到悲伤,会和死者家属共情,但时间久了就会变得麻木。活人的太阳照不到死人的身上。隔了一堵墙的病房里,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刺槐开了大红色的花,非常地漂亮。没错,这就是闵玉婵的床戏。她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罹患绝症,被抛弃在医院的女孩。枕头旁边放着一个小黄人的公仔,闵玉婵觉得如果是波克比就好了。墙上挂着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地转动着。时间到了傍晚六点二十五分,一阵微风经过,窗帘随风摇曳,一抹红色的身影在房间里缓缓浮现。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生命,引渡使能看清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到那时,将由他接引她走过彼岸。引渡使坐在窗台上,安静地看着那女孩。“嗨,你好啊!”女孩见了他,似乎也不太意外,很是热心地打了招呼。“你能看到我”引渡使微微歪着头,神色漠然地道。“嗯,小时候,奶奶告诉我,有时候,人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女孩轻轻笑了笑。引渡使沉默着,没有说话。“嗳,你怎么不说话啊?”“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无聊。”女孩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洋溢着让人感到温暖的热情。“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引渡使平静地陈述道,声音很是清冷。他没有身为人的情感,阅尽了悲欢离合,早已心如止水。“嗯,我知道啊。”女孩点了点头,不生气,也不意外。“你不难过吗?”引渡使略微有些诧异,但也只是诧异而已,还只有一丝。他的声音清冽又温柔,像是冰雪融化成的溪水,但每一句都残忍无比。“难过什么?我该高兴才对。”女孩显得很是洒脱。“你想啊,这个病反正也治不好。”“治了家破人亡,还要欠下一大笔债。”“不治,就只死我一个人,不会连累到我爸妈了。”“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还挺害怕他们回来的。”女孩满不在乎地道,声音里满是活力,笑起来的时候格外阳光。引渡使微微颔首。他本以为这个女孩子会红着眼,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声叫骂着让他滚出去的。上次他接引的一个女孩,无法面对自己死去的事实,就对他破口大骂。遇到这么好说话的“客户”,还是头一遭。“能不能帮我开下电视?”引渡使看着那女孩微笑的脸,欣然应允。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引渡使,负责接引负责不同年龄段,不同地区的人往生。他只是其中之一,还是新上任不久的。据那些资历较老的前辈所说,有些人在死前的执念和怨气很重,这样的灵魂是最难引渡的。即便是离开人世了,也迟迟不愿散去。所以,遇到好说话的“客户”,他当然会客气一点。尽管他知道,很多老前辈在接引死者时都堪称冷漠。好比那些在医院见惯了死亡的医护人员一样。引渡使在电视里调出了《神偷奶爸2》,安静在坐在她床边,和她看了起来。他想啊,这女孩枕边有小黄人的公仔,她应该会很喜欢《神偷奶爸》的。观影期间,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反观引渡使,那张脸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我觉得很好笑啊,你为什么不笑呢?”女孩推了推他的胳膊,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滴。“我不会。”引渡使侧目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摇头。“真可惜,你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很美。”女孩说着,似乎有些惋惜。“我教你微笑吧,呐~就像这样。”女孩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引渡使的脸,缓缓向上勾起,勾勒出了微笑。引渡使看着面前女孩的笑容,眼眸泛起涟漪。“cut!”196、我来教你微笑吧,就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