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赫鎏娜?布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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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捷克团长，别来无恙？”
捷克坐在长桌前，无奈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当那女人开口时，仿佛整个世界都会瞬间安静下来，使得听众们可以自如地聆听她的话语。
而当那女人缄口不言时，又仿佛整个世界的安宁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光是望着她，便能让人心觉舒缓平和。
“我很好，多谢女伯爵阁下的关心，倒是您，多年不见，怎么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让我一顿好找。”
捷克回应着女人的问题，并礼尚往来地也送去了一个疑问。
只见女人微微地摇了摇头：“不必称呼我为女伯爵，我并不看重这些。”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阁下？”捷克问道。
“名位皆为累赘，唯有本名显真。”
女人红唇轻启，叹息一声。
捷克会意：“那便冒犯了，赫鎏娜阁下。”
赫鎏娜用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眸盯着捷克：“你先前已经冒犯了，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捷克不解：“这……阁下此话何意？”
“我已经说了，我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也正是我隐居此地的原因，而你……”
赫鎏娜望向了长桌中央熠熠燃烧的烛火。
“我？”
“而你却如同一道喧嚣的黑旋风，蛮横地闯进了绿泽湖郡，一路上马蹄轰鸣，吵得我头疼，还到处打听我的住所，实在恼人得很。”
赫鎏娜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太阳穴。
捷克站了起来，向赫鎏娜微微弯腰致意：“为我先前的鲁莽向您道歉，赫鎏娜阁下，只是您既已发现了我的存在，为何……”
“人总是矛盾的。”
赫鎏娜打断了捷克的话。
“就好像我虽然不喜欢吵闹，搬来了这偏僻安静的小地方，但我也偶尔会对当年在帝都看到的那些热闹情景有怀念的时候，所以今晚我为自己举办了一个宴会，却不想被你给搅了。”赫鎏娜说道。
“宴会？”
捷克望了望四周冷清的模样，愈发迷惑起来。
赫鎏娜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呢，你虽然破坏了这场平静与热闹并存的宴会，却也给我带来了新的乐趣，因此我很乐意宽恕你先前的冒犯之罪。”
“是……感谢您的体谅。”
捷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对方表示感谢。
“我长居于此，很久都没有听过外界的消息了，说说吧，你今天的故事是什么？”
捷克发现，面前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似乎突然多了点儿好奇的情绪。
捷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我今天来，是奉了凯尔将军的命令，他想要让我来问您……”
赫鎏娜皱着眉头打断了捷克：“这是第一个故事的结局了，当然，也是第二个故事的起始，还是请你先从第一个故事的开始说起吧，捷克团长。”
“……”
捷克迷茫地望着对方黑色的长卷发。
“就从你们去年年底，从赫洛尔出发的那天开始说起吧，希望你讲故事的水平，能够勾起我的兴趣。”赫鎏娜漫不经心地说道。
捷克纳闷：“啊……您知道我们出发的事情和时间吗？刚才听您的话，我还以为您在这里呆了很久，一直没出去过。”
“是你的坐骑告诉我的。”赫鎏娜说道。
“……”
捷克沉默了。
赫鎏娜轻轻垂下眼帘，这显得她的睫毛更加浓密：“不必担心，我知道你很喜欢那匹高大的黑马，我刚刚只是借用了一下它的身体，以便让我的侍者同你对话而已，它现已恢复自由之身。”
捷克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侍者？难怪对方称呼您为女主人。”
“他们既是我的侍者，同时也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其他的我，只是我为了区分，所以才称呼自己为女主人。”赫鎏娜慢悠悠地说道。
“……”
捷克再次被赫鎏娜摸不着头脑的话给搞懵了。
“对了，凯尔还好吧？”赫鎏娜突然问道。
捷克点头：“将军他很好，只是最近在为一些事情烦心。”
赫鎏娜抬了抬眉毛：“能让凯尔烦心的事？那别啰嗦了，直接进入你今天的正题吧。”
“……您不是要听故事吗？”
捷克忽然感觉心很累。
赫鎏娜说道：“一会再听，先说事儿吧。”
“好，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位叫雅丽丝的女巫？”
捷克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
“不认识，下一个问题。”
赫鎏娜优雅地摆了摆手。
捷克一下子噎住了，缓了几秒后才接着说道：“那麻烦您帮忙查下这个雅丽丝的底细，这是将军的原话，他说您有办法……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问题了。”
赫鎏娜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好，确定那个叫雅丽丝的是女巫对吧？”
“是的。”捷克答道。
赫鎏娜闻言点了点头，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捷克沉默地望着赫鎏娜扇子一样的睫毛，不知怎的，他忽然感觉赫鎏娜已经离他而去了，或者说，离开了这个地方。
可对方明明还好好地端坐在自己的面前。
“对了。”
正在捷克望着赫鎏娜的睫毛出神儿时，对方突然睁开了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捷克吓了一跳：“……阁下请说。”
赫鎏娜面无表情地盯着捷克：“你确定这是凯尔的事么？如果你敢假借凯尔的名义戏弄我，那么今天，就算是陛下为了保你而亲临绿泽湖堡，我也会当着他的面，将你亲手送下地狱。”
捷克望着对方那毫无感情的墨绿色瞳孔，突然冒了一点儿冷汗。
他再也不像刚才一样，还觉得对方的眼睛像澄净的绿宝石了。
现在的捷克，只觉得自己正在跟一条既美丽又高贵的毒蛇女王对着视。
捷克忙认真地说道：“是，我不敢诓骗您，阁下。”
“好。”
看着赫鎏娜重新闭上了双眼，捷克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将军的妹妹，还是在她小的时候，可那会儿她的性子没这么古怪啊，没想到多年不见，竟成这副鬼模样了……眼角那颗痣倒是一点儿没变。”
捷克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纳闷地盯着赫鎏娜左眼角的那颗痣。
“还有。”
捷克一惊，他没想到赫鎏娜突然又开口说话了。
只见赫鎏娜闭着眼睛，语气不善地说道：“别盯着我看。”
“……是我失礼了，阁下。”
捷克起身，向长桌对面的赫鎏娜微微弯腰致歉。
接着他走到城堡二楼的窗台前，默默望向旁边被大雾笼罩的湖泊，等待着赫鎏娜的答复。
…………
亚古大陆，浊镜花园。
在一座爬满了玫瑰藤的凉亭里，一位身穿月白色彗星长袍的女巫，正在耐心地教导着几名年轻的女巫学徒。
此时，整个亚古大陆都已进入了夜晚的宁静之中，而这里却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伊莉逖女士，这一页的魔法阵我还是没有看明白，您能再为我讲一遍吗？”
其中一名女巫学徒，向中间那位坐姿端庄、面容恬静的女士，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名位伊莉逖的女士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细细地为学徒解说起了书本上的内容。
温暖的阳光，静静地落在伊莉逖绘有彗星图案的女巫长袍上，反射出温和的光芒。
可就在讲解到一半时，这位女巫突然停了下来。
“您怎么了，伊莉逖女士？”
几名女巫学徒不解地看着伊莉逖。
“抱歉，亲爱的姐妹们，有人在群岛呼唤我的名字，接下来的内容，恐怕只能请你们先自行研究了。”
伊莉逖用她那柔和的眼神，向几名女巫学徒表示了歉意。
女巫学徒们点了点头：“好的，我们理解，请您先去忙吧，伊莉逖女士，我们会认真学习的。”
伊莉逖欣慰地笑了笑。
随即她起身走到凉亭外，随意找了张干净的木制长椅坐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赫鎏娜布鲁，向彗星女巫阁下致以最真诚的问候。”
一道人影在伊莉逖的脑海里，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只见对方先是显出一头黑色的长卷发，然后凭空张开了一双如墨绿色宝石般澄净的眼睛，且那左眼下还有颗痣。
紧接着，一枚红唇浮了出来。
又过了几秒，羊脂玉般白皙通透的皮肤，也开始附在了人影之上。
待到人影彻底清晰起来时，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便跃然于伊莉逖笑意盈盈的眼中。
“赫鎏娜姐妹，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伊莉逖迎了上去。
“我很好，其他姐妹们也好吗？至尊女巫阁下呢？身体好点儿了吗？”赫鎏娜关切地问道。
“她们都很好，都很好，除了至尊阁下……她的身子似乎愈发不如从前了，只怕是再有个几百年，我们就要准备迎接，新的至尊了……”
伊莉逖叹了口气。
赫鎏娜沉默了。
她低下头，回想起了那个慈爱的身影，是对方的温柔与宽容，拯救了幼时的自己。
如若没有对方积极地接纳自己，开导自己，恐怕所谓的赫鎏娜布鲁，已死在当年的那个夏夜里了。
“姐妹，你今天来，不是为了找我聊这些吧？”
伊莉逖牵起了赫鎏娜的手。
赫鎏娜平复了一下情绪，点头说道：“是的，彗星女巫阁下，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请说。”
伊莉逖微笑了起来。
赫鎏娜抬起头：“我们维奇社里，是否有一位叫雅丽丝的女巫？”
“雅丽丝？”
伊莉逖沉吟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我似乎在哪位彗星女巫姐妹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这件事很急吗？”
赫鎏娜看向伊莉逖手上戴着的月光石手镯：“好像有点儿急。”
伊莉逖笑了起来，她知道赫鎏娜的古怪性子：“好像？看来不是你自己要问的事情了，我还真是好奇，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我们的赫鎏娜来为他心甘情愿地办事？”
赫鎏娜轻轻地捏了一下伊莉逖的手，伊莉逖假装疼得叫了起来：“好妹妹，我知道错了，到底是谁啊？你就告诉我吧。”
赫鎏娜叹了口气：“是我哥哥，凯尔布鲁。”
伊莉逖闻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赫洛尔帝国布鲁皇族的人？他们还有脸来找你？”
赫鎏娜摇了摇头：“凯尔哥哥不一样，他是皇族里少数对我好的人之一。”
“好吧，既然是你自愿的……你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会在群岛里呼唤你。”
伊莉逖温柔地拍了拍赫鎏娜的手。
“谢谢您，彗星女巫阁下。”
…………
“赫鎏娜阁下，您查到了？”
在窗台前望着迷雾的捷克，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传来。
当他回过头时，发现赫鎏娜睁开了眼睛，便快步朝对方走了过去。
“还没有……”
赫鎏娜摇了摇头。
捷克忽然发现，眼前的女伯爵似乎比刚才多了几分忧郁，语气也低沉了些。
“您还好吧，赫鎏娜阁下？”
捷克关心地看着对方。
“我很好，你今天用过晚餐了吗？”
赫鎏娜抬头看向捷克。
捷克一下子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搞懵了：“……还没有，女伯爵阁下，为了赶来见您，我顾不上吃饭这种小事。”
“很好。”
赫鎏娜拿起了长桌上的铃铛，轻轻地摇了起来。
“五十块牛排。”
“原来是捷克团长，别来无恙？”
捷克坐在长桌前，无奈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当那女人开口时，仿佛整个世界都会瞬间安静下来，使得听众们可以自如地聆听她的话语。
而当那女人缄口不言时，又仿佛整个世界的安宁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光是望着她，便能让人心觉舒缓平和。
“我很好，多谢女伯爵阁下的关心，倒是您，多年不见，怎么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让我一顿好找。”
捷克回应着女人的问题，并礼尚往来地也送去了一个疑问。
只见女人微微地摇了摇头：“不必称呼我为女伯爵，我并不看重这些。”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阁下？”捷克问道。
“名位皆为累赘，唯有本名显真。”
女人红唇轻启，叹息一声。
捷克会意：“那便冒犯了，赫鎏娜阁下。”
赫鎏娜用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眸盯着捷克：“你先前已经冒犯了，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捷克不解：“这……阁下此话何意？”
“我已经说了，我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也正是我隐居此地的原因，而你……”
赫鎏娜望向了长桌中央熠熠燃烧的烛火。
“我？”
“而你却如同一道喧嚣的黑旋风，蛮横地闯进了绿泽湖郡，一路上马蹄轰鸣，吵得我头疼，还到处打听我的住所，实在恼人得很。”
赫鎏娜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太阳穴。
捷克站了起来，向赫鎏娜微微弯腰致意：“为我先前的鲁莽向您道歉，赫鎏娜阁下，只是您既已发现了我的存在，为何……”
“人总是矛盾的。”
赫鎏娜打断了捷克的话。
“就好像我虽然不喜欢吵闹，搬来了这偏僻安静的小地方，但我也偶尔会对当年在帝都看到的那些热闹情景有怀念的时候，所以今晚我为自己举办了一个宴会，却不想被你给搅了。”赫鎏娜说道。
“宴会？”
捷克望了望四周冷清的模样，愈发迷惑起来。
赫鎏娜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呢，你虽然破坏了这场平静与热闹并存的宴会，却也给我带来了新的乐趣，因此我很乐意宽恕你先前的冒犯之罪。”
“是……感谢您的体谅。”
捷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对方表示感谢。
“我长居于此，很久都没有听过外界的消息了，说说吧，你今天的故事是什么？”
捷克发现，面前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似乎突然多了点儿好奇的情绪。
捷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我今天来，是奉了凯尔将军的命令，他想要让我来问您……”
赫鎏娜皱着眉头打断了捷克：“这是第一个故事的结局了，当然，也是第二个故事的起始，还是请你先从第一个故事的开始说起吧，捷克团长。”
“……”
捷克迷茫地望着对方黑色的长卷发。
“就从你们去年年底，从赫洛尔出发的那天开始说起吧，希望你讲故事的水平，能够勾起我的兴趣。”赫鎏娜漫不经心地说道。
捷克纳闷：“啊……您知道我们出发的事情和时间吗？刚才听您的话，我还以为您在这里呆了很久，一直没出去过。”
“是你的坐骑告诉我的。”赫鎏娜说道。
“……”
捷克沉默了。
赫鎏娜轻轻垂下眼帘，这显得她的睫毛更加浓密：“不必担心，我知道你很喜欢那匹高大的黑马，我刚刚只是借用了一下它的身体，以便让我的侍者同你对话而已，它现已恢复自由之身。”
捷克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侍者？难怪对方称呼您为女主人。”
“他们既是我的侍者，同时也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其他的我，只是我为了区分，所以才称呼自己为女主人。”赫鎏娜慢悠悠地说道。
“……”
捷克再次被赫鎏娜摸不着头脑的话给搞懵了。
“对了，凯尔还好吧？”赫鎏娜突然问道。
捷克点头：“将军他很好，只是最近在为一些事情烦心。”
赫鎏娜抬了抬眉毛：“能让凯尔烦心的事？那别啰嗦了，直接进入你今天的正题吧。”
“……您不是要听故事吗？”
捷克忽然感觉心很累。
赫鎏娜说道：“一会再听，先说事儿吧。”
“好，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位叫雅丽丝的女巫？”
捷克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
“不认识，下一个问题。”
赫鎏娜优雅地摆了摆手。
捷克一下子噎住了，缓了几秒后才接着说道：“那麻烦您帮忙查下这个雅丽丝的底细，这是将军的原话，他说您有办法……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问题了。”
赫鎏娜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好，确定那个叫雅丽丝的是女巫对吧？”
“是的。”捷克答道。
赫鎏娜闻言点了点头，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捷克沉默地望着赫鎏娜扇子一样的睫毛，不知怎的，他忽然感觉赫鎏娜已经离他而去了，或者说，离开了这个地方。
可对方明明还好好地端坐在自己的面前。
“对了。”
正在捷克望着赫鎏娜的睫毛出神儿时，对方突然睁开了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捷克吓了一跳：“……阁下请说。”
赫鎏娜面无表情地盯着捷克：“你确定这是凯尔的事么？如果你敢假借凯尔的名义戏弄我，那么今天，就算是陛下为了保你而亲临绿泽湖堡，我也会当着他的面，将你亲手送下地狱。”
捷克望着对方那毫无感情的墨绿色瞳孔，突然冒了一点儿冷汗。
他再也不像刚才一样，还觉得对方的眼睛像澄净的绿宝石了。
现在的捷克，只觉得自己正在跟一条既美丽又高贵的毒蛇女王对着视。
捷克忙认真地说道：“是，我不敢诓骗您，阁下。”
“好。”
看着赫鎏娜重新闭上了双眼，捷克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将军的妹妹，还是在她小的时候，可那会儿她的性子没这么古怪啊，没想到多年不见，竟成这副鬼模样了……眼角那颗痣倒是一点儿没变。”
捷克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纳闷地盯着赫鎏娜左眼角的那颗痣。
“还有。”
捷克一惊，他没想到赫鎏娜突然又开口说话了。
只见赫鎏娜闭着眼睛，语气不善地说道：“别盯着我看。”
“……是我失礼了，阁下。”
捷克起身，向长桌对面的赫鎏娜微微弯腰致歉。
接着他走到城堡二楼的窗台前，默默望向旁边被大雾笼罩的湖泊，等待着赫鎏娜的答复。
…………
亚古大陆，浊镜花园。
在一座爬满了玫瑰藤的凉亭里，一位身穿月白色彗星长袍的女巫，正在耐心地教导着几名年轻的女巫学徒。
此时，整个亚古大陆都已进入了夜晚的宁静之中，而这里却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伊莉逖女士，这一页的魔法阵我还是没有看明白，您能再为我讲一遍吗？”
其中一名女巫学徒，向中间那位坐姿端庄、面容恬静的女士，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名位伊莉逖的女士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细细地为学徒解说起了书本上的内容。
温暖的阳光，静静地落在伊莉逖绘有彗星图案的女巫长袍上，反射出温和的光芒。
可就在讲解到一半时，这位女巫突然停了下来。
“您怎么了，伊莉逖女士？”
几名女巫学徒不解地看着伊莉逖。
“抱歉，亲爱的姐妹们，有人在群岛呼唤我的名字，接下来的内容，恐怕只能请你们先自行研究了。”
伊莉逖用她那柔和的眼神，向几名女巫学徒表示了歉意。
女巫学徒们点了点头：“好的，我们理解，请您先去忙吧，伊莉逖女士，我们会认真学习的。”
伊莉逖欣慰地笑了笑。
随即她起身走到凉亭外，随意找了张干净的木制长椅坐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赫鎏娜布鲁，向彗星女巫阁下致以最真诚的问候。”
一道人影在伊莉逖的脑海里，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只见对方先是显出一头黑色的长卷发，然后凭空张开了一双如墨绿色宝石般澄净的眼睛，且那左眼下还有颗痣。
紧接着，一枚红唇浮了出来。
又过了几秒，羊脂玉般白皙通透的皮肤，也开始附在了人影之上。
待到人影彻底清晰起来时，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便跃然于伊莉逖笑意盈盈的眼中。
“赫鎏娜姐妹，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伊莉逖迎了上去。
“我很好，其他姐妹们也好吗？至尊女巫阁下呢？身体好点儿了吗？”赫鎏娜关切地问道。
“她们都很好，都很好，除了至尊阁下……她的身子似乎愈发不如从前了，只怕是再有个几百年，我们就要准备迎接，新的至尊了……”
伊莉逖叹了口气。
赫鎏娜沉默了。
她低下头，回想起了那个慈爱的身影，是对方的温柔与宽容，拯救了幼时的自己。
如若没有对方积极地接纳自己，开导自己，恐怕所谓的赫鎏娜布鲁，已死在当年的那个夏夜里了。
“姐妹，你今天来，不是为了找我聊这些吧？”
伊莉逖牵起了赫鎏娜的手。
赫鎏娜平复了一下情绪，点头说道：“是的，彗星女巫阁下，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请说。”
伊莉逖微笑了起来。
赫鎏娜抬起头：“我们维奇社里，是否有一位叫雅丽丝的女巫？”
“雅丽丝？”
伊莉逖沉吟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我似乎在哪位彗星女巫姐妹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这件事很急吗？”
赫鎏娜看向伊莉逖手上戴着的月光石手镯：“好像有点儿急。”
伊莉逖笑了起来，她知道赫鎏娜的古怪性子：“好像？看来不是你自己要问的事情了，我还真是好奇，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我们的赫鎏娜来为他心甘情愿地办事？”
赫鎏娜轻轻地捏了一下伊莉逖的手，伊莉逖假装疼得叫了起来：“好妹妹，我知道错了，到底是谁啊？你就告诉我吧。”
赫鎏娜叹了口气：“是我哥哥，凯尔布鲁。”
伊莉逖闻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赫洛尔帝国布鲁皇族的人？他们还有脸来找你？”
赫鎏娜摇了摇头：“凯尔哥哥不一样，他是皇族里少数对我好的人之一。”
“好吧，既然是你自愿的……你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会在群岛里呼唤你。”
伊莉逖温柔地拍了拍赫鎏娜的手。
“谢谢您，彗星女巫阁下。”
…………
“赫鎏娜阁下，您查到了？”
在窗台前望着迷雾的捷克，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传来。
当他回过头时，发现赫鎏娜睁开了眼睛，便快步朝对方走了过去。
“还没有……”
赫鎏娜摇了摇头。
捷克忽然发现，眼前的女伯爵似乎比刚才多了几分忧郁，语气也低沉了些。
“您还好吧，赫鎏娜阁下？”
捷克关心地看着对方。
“我很好，你今天用过晚餐了吗？”
赫鎏娜抬头看向捷克。
捷克一下子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搞懵了：“……还没有，女伯爵阁下，为了赶来见您，我顾不上吃饭这种小事。”
“很好。”
赫鎏娜拿起了长桌上的铃铛，轻轻地摇了起来。
“五十块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