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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过往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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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

    那一双到死都盯着顾祭的眼睛,以及那温热的红色液体……

    转眼间十二年过去,本来年幼的顾祭对于当年的回忆只剩下了血与火。

    作为被抓来的实验体,顾祭不需要去思考为什么,不需要去回想发生了什么。

    父母如何,家族又如何?忘掉一切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结果,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只是年幼的顾祭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自欺欺人有时并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被抓来的第一天顾祭会哭、会闹,第一个礼拜顾祭也有过逃走的想法。

    但一个月后,顾祭泪流干了,嗓子也喊哑了。

    一年后,顾祭终于明白了只有永远保持着一张乖巧的笑脸去配合实验,才能少受一点罪。

    当年的事情,就这样埋在了记忆深处,等待时间一点一点将它消磨。

    这样的确可以让他过的更好一点,各种意义上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决定,顾祭才将自己一点一点封闭了起来。渐渐的,也就变得像一个面瘫一样了。

    实验过程是极其痛苦的,与顾祭同期的其他实验体在一年内陆续死亡。

    只有顾祭活了下来,也因祸得福获得了强大的肉身,并觉醒了他自己的能力——七宗罪黑泥。

    安雅苏菲娜是在一年后被抓来的,但她并不是廉价的实验材料,而是稀缺的实验人员。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一直很重视最有可能活下来的顾祭。

    甚至要比策划这场实验的人员,还要重视。

    她在无法被窥探的地方,暗中将很多不被策划者所容许的知识教给了顾祭。

    就比如说战斗这种技巧,就比如说仇恨这种感情……

    为此,她一直都冒着很大的风险。

    她把她来的那天——十月三十日,当作了顾祭的生日,并赋予了顾祭这个奇怪的名字。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顾祭会相信她,虚假的微笑与乖巧的配合,一直是他所擅长的。

    直到后来有一天,这个女人告诉顾祭,要救他出去。

    顾祭是不相信的,又怎么敢相信?

    通过伪装去试探他的人,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这是一个骗局!

    顾祭果断的揭发了这个试图给他带来皮肉之苦的女人。

    也就是那天,实验室的人员减半。

    自然是苏菲娜干的,调查组的人询问时,苏菲娜只是回答:“他们影响了我的实验。”

    调查组似乎很看中她,或者说看重她的能力,便没有再追究下去。

    那一天,浑身血污的苏菲娜看着顾祭,说道:“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也许这是一个更大的骗局,不过我更害怕你现在把我杀掉。”

    “那你就是同意了?”

    “嗯。”

    时间就这样过去,转眼就是十一年。

    他们一直维持着这种奇怪的关系,像母子、像姐弟、像师徒,又像是陌生人。

    苏菲娜明白这个实验进行到最后,作为机械神教高层的自己一定会被处理掉,所以很早就做好了逃狱的打算。

    只是具体的方法,苏菲娜从来没有告诉过顾祭。

    不过顾祭明白,自己会是这盘棋中,最重要的棋子。

    顾祭与苏菲娜都不知道这个实验的尽头到底是什么,但他们都预感到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就在昨天,苏菲娜借着调试数据的理由待在顾祭身边,说了很多很多毫无逻辑的话语。

    刚刚被注射了很多麻药的顾祭,只记住了苏菲娜最开始说的几句话。

    “我有一个妹妹,如果遇到的话,帮我……算了,当我没说。”

    “你猜猜看,这次越狱计划,我会死掉吗?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哦~”

    “我啊,一直都憎恨着我的父亲,但说实话,他的想法我无法反驳。只是,我也不会放弃我的想法!”

    ……

    苏菲娜就这样死了。

    可是为什么?如果她自己都死了,那逃狱计划的意义何在?自己的意义何在?

    棋手死去了,棋子却活了下来。

    “想不明白,不过痛苦的表情,我还没有练习过啊……”

    面部扭曲了几下后,顾祭放弃了,只是通过眼神传达了最后的伤感。

    抬起手摸了摸眼角,那里有一道两厘米左右的疤痕,刚刚结痂。

    那是苏菲娜前天划开的,她当时说了很奇怪的话,“这里将会是一切答案哦~”

    她似乎往伤口里面植入了什么东西,但顾祭并没有选择现在挖出来查看。

    他现在的心情和头脑,都是乱的。

    相比起拥有目标和家人的苏菲娜,一无所有的顾祭其实并没有想过活着的事情。

    而现在,他必须要思考这些事情了。

    捧起女人到死都在微笑着的脸颊,顾祭凝视着那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眼睛。

    “你会不会真正的死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苏菲娜的尸体轻轻的放在黑泥之中,他转身向着出口走去,不再回望一眼。

    他后方的黑泥蠕动着,渐渐覆盖了苏菲娜的全身,一点一点的沉入地下。

    暴怒的火焰在身后蔓延,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这里的一切燃烧殆尽。

    但总有一些东西抹不掉……

    “也许也该练习一下悲伤的表情了。不,想要正常的活着的话,每种表情都应该去练习。”

    十二年的痛苦永远都不会被顾祭忘记,这十一年苏菲娜给予的教导也是一样。

    “那么,就由我来帮你复仇。教会与所谓的神明……”

    脚步声远去,随着顾祭的离开,通道轰然倒塌,埋藏了这个实验基地十几年来的罪恶。

    “首先,我需要一个可以让我适应活着这种身份的地方……”

    据苏菲娜所说,这里是机械神教与罗莱帝国的交界线,顺带一提,机械神教又在诺曼联邦境内。

    换而言之,这里又是罗莱帝国与诺曼联邦的交界处。

    那么该去哪边呢?

    机械神教也许是个不错的去处,但毕竟刚刚杀了作为机械神教圣女的安雅苏菲娜,也许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诺曼联邦也不行,听苏菲娜说诺曼联邦一直把机械神教视为蛀虫一样的存在。

    长期和苏菲娜生活的顾祭,不能肯定自己身上不会有机械神教的气息。

    那么就只能选择罗莱帝国了,但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前往罗莱帝国,也是一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前往,必然会受到审查,两国虽然并非敌对,但关系也不大友好。

    而且自己现在恐怕多半是个无国籍无信息的黑户。

    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船到桥头自然沉。

    教皇宫内。

    “你说什么!?实验基地失去联络了?乔伊·斯蒂宾是干什么吃的!”

    王座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怒吼着,在场的其他人都死死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吭。

    毕竟那位老头的气息,是灭国级。

    灭国级是什么概念?一人一国。

    “乔伊·斯蒂宾已经死了,但不死血神的印记还没有消失,实验体应该安然逃出去了。”一旁的蒙面男子在旁边轻声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教皇火气微消,说道:“可转生计划……”

    “父亲大人,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委屈了神明大人又要多等几年了。仁慈的神明大人一定会宽恕我等的。”

    蒙面男一边说着一边在胸前比划了一个标准的神礼。

    “罢了……处理好后续事情,还有降临计划一定要尽快!”教皇叹了口气,吩咐道。

    “是!神明永恒!”

    视线回到顾祭这边,顾祭似乎迷路了。

    “不应该啊……我明明是直走的才对。”

    顾祭看着眼前的大树陷入了沉思,并尝试着摆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即使是伪装,顾祭异常的投入,“三小时前的那棵树,不会错了。”

    虽然眼前的树宣告了顾祭三小时的白费功夫,但顾祭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微笑。

    这是顾祭唯一擅长的表情,比面无表情都要擅长。

    当然,如果忽视掉的不断向大树靠近的黑泥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顾祭一点都没有生气呢,真的一点都没有!黑泥骤然收缩,完整的大树瞬间四分五裂。

    “快,抓住他们!”

    就在顾祭一筹莫展的时候,山下传来了杂乱的叫喊与脚步声。

    顾祭向下望去,只见一群身穿统一制服的人正在追赶着两个人。

    两个人很是狼狈,衣服已经多处磨破,其中那个身穿骑士铠甲的男子甚至背后还插着几把羽箭。

    两人率先发现了顾祭,为首的漂亮的女子立刻大喊道:“阁下是诺曼联邦的人吗?我是诺曼联邦的三公主!还请帮帮我们!”

    顾祭闻言,回应道:“他们为什么追你俩?”

    女子迟疑了一下,与骑士男子对视了一眼,才开口说道:“他们打着外交联姻的名头骗我们前往罗莱帝国,然后设局劫杀我们。真是太卑鄙了!”

    “一国公主出嫁遭遇埋伏,就你们两个逃了出来?”

    “是、是的。”

    这句话,公主显然也听出了眼前的家伙绝对不是诺曼联邦的人。

    两路夹击的话,就糟糕了。

    没想到的是,顾祭反而飞身跳落到了两人身后,拦住了追兵。

    “那么这里就交给在下吧,公主大人和骑士大人还请尽快撤离。”

    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力度,千人斩巅峰的实力从顾祭身上散发出来。

    骑士男明显是有点戒备的,在感知到这股气息的瞬间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身后追赶着的领头人也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停下。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骑士男和领头人是千人斩后期。

    一个千人斩巅峰的存在,足以让双方投鼠忌器。

    领头人摆出一副和事佬的表情,解释道:“这位朋友何必管一些多余的闲事呢?更何况刚刚那个女人根本是一派胡言罢了。”

    “哦?”

    “明明是他们以联姻之名窃取我国信息在先……”

    “多说无意!作为诺曼联邦的公民,保护公主大人,我责无旁贷!”

    义正言辞的腔调又让公主陷入了迷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诺曼联邦的人啊?

    “还请两位速退,这里交给我。”

    “多谢了。”

    骑士男留下一句话,一把拉起公主的手,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与扭曲的怪异感不断朝着骑士男袭来,让骑士男感到脊背发寒。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但骑士男又找不到哪里有问题。

    “还请不要阻拦我等,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三千金币作为感谢!”领头人不甘心的又一次喊道。

    —————分割线—————

    a.罗莱帝国:古老的帝国,综合实力出众,但目前新帝年幼继位,国家局势混乱。位于大陆西侧。

    b.诺曼联邦:最新成立的大型国家,由许多小国家抱团组成,对机械神教极度排斥。位于罗莱帝国正南方。

    c.诸神教会:信奉诸神的教会,势力庞大,也是提马斯特教国的政治领导。

    d.转生计划:培养一批身体能力杰出且适配度高的存在,作为神明归来的媒介。

    e.降临计划:与转生计划异曲同工,但效果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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