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嘴炮最是误国 来自深渊的凝视与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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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说过，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从珂变成了曾经的李从厚，而石敬瑭也变成了曾经的李从珂。
他们俩进入了一种滑稽的游戏模式，都提防着对方，谁也不放心谁，却又希望对方能相信自己。
他们不断的相互试探，千方百计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以寻找突破口或者是一个合适的理由，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有一次，石敬瑭妻子到京师，参加完李从珂的大型生日party，席间提出想早点回河东。趁着酒劲，李从珂醉醺醺地盯着永宁公主，拍起了桌子：“你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要和老石造反呀？”
尽管事后李从珂解释只是酒后的一句玩笑话，但石敬瑭从自己老婆嘴里听说这件事以后，更加肯定朝廷要对自己下手，便开始找呀找呀找朋友。
利用地利之便，石敬瑭很快就找到一个好朋友——邻居契丹皇帝耶律德光。
他还把自己在洛阳和其他战区的财产，全部运往太原，对外宣称是为了发军饷，但是哪个节度使会傻到用自己的私房钱为公家办事呢？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大家也都看出来石敬瑭这货有异志。
听说石敬瑭最近很不安分，跟耶律德光那家伙眉来眼去，甚是亲密，小动作不断，李从珂坐不住了，忙找来心腹大臣，商量对策。
“老石同志是朕的至亲，本不应该有所猜疑。可是流言猛于虎，万一到时候跟他闹得不愉快，你们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众臣都沉默不语。
两位端明殿学士李崧和吕琦看到石敬瑭日益嚣张，心急如焚，“皇上待咱俩不薄，咱可不能跟其他人一样，持观望态度。咱可一定要为皇上、为国家分担忧愁。”
吕琦赞同，于是两个爱国人士开始积极谋划。
“石敬瑭如果有异心，必然会勾结契丹作为援助。契丹述律太后的长子耶律突欲在我们这里，也有一些将领被我们俘虏，述律太后屡次希望和亲，如果我们能把这些人给她送回去，每年再给他们十几万贯钱当礼金，他们肯定愿意和我们结盟，那么石敬瑭就失去这个大外援了。”吕琦提议。
吕琦这个办法真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耶律德光也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来管中原的闲事，他只是觉得有利可图罢了。
只要朝廷给出耶律德光的条件高于石敬瑭，那么耶律德光也不傻，他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石敬瑭去得罪李从珂。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样想。但是钱粮要从三司出，需要进一步与财政部门商议。”李崧赞同，两人一起去找中央财务部部长张延朗。
张延朗一听，立刻表示支持：“按照学士的计划，不但可以制约河东，也可以节省我朝百分之九十的戍边费用，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如果皇上同意，只要一句话，老夫立马照办。十万贯不够的话，老夫也会拉拉赞助，通过其他门路来解决钱粮问题。”
摆平了钱的问题，李崧、吕琦两人心里更有底了，立刻秘奏李从珂。李从珂也觉得这个方案非常赞，给两人竖起了大拇指：“二位爱卿忠心可表，开始起草方案吧。”
得到领导的指示后，李崧、吕琦便开始昼夜不休，加班加点起草了一份《致广大契丹同胞们的一封信》，加上呈批笺，等李从珂批示签字后，就可以印发红头文件了。
过了几天，为了征求更多人的意见，李从珂又问了枢密学士薛文遇。这个薛文遇是个老学究，一身的“浩然正气”，开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他觉得这个方案一点都不好。
“你贵为天朝皇帝，怎么可以对夷狄低三下四，这也太有辱陛下的名声了，甚至是羞辱。如果耶律德光蹬鼻子上脸，要求陛下和亲，陛下该怎么拒绝他？”接着，薛文遇还摇头晃脑，背起了戎昱的《昭君诗》：“安危托妇人。”
李从珂一听，是比较丢人，我们的安危，要靠给钱、给女人才能保住的吗？他的想法瞬间改变。
第二天，他找来李崧和吕琦，劈头盖脸骂了起来：“你们两个人比我读书多，都是懂得历史的，是要辅佐皇帝治理天下的，怎么这么损，竟然想出了这个办法？朕的女儿乳臭未干，你们忍心把她送给夷人，你俩安的什么心？”
李崧和吕琦听得是惶恐不已，早已经汗流浃背：“臣等的本意只是要竭尽愚智以报效国家，并不是想把公主送去和亲，希望陛下明察。”
二人也明白，皇上只是借题发挥罢了，他是不想和契丹结盟，便顿觉失望，叩头不止。李从珂还是不断指责：“你们有没有一点民族气节，要把我们国家的财物送给契丹？”
“都怪我们谋事不善，愿请陛下治罪。”李崧和吕琦一再解释，李从珂骂累了，怒气才渐渐消解，让他俩闭门思过。
吕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真心为李从珂着想，才贡献出跟契丹联盟的方案罢了。想当初，李从珂被安重诲陷害，闲居洛阳，只有吕琦经常去看望他，还帮他向李嗣源说好话。
如果当时，按照吕琦二人的建议，后唐和契丹改进关系，可能就真的没有后晋什么事了。
但是，历史从来都不会有假设。
自此以后，李从珂跟吕琦疏远，也再也没人敢和李从珂提与契丹议和的事。
李从珂听从了薛文遇的意见，坚持民族气节，不愿与契丹结盟，更不愿跟契丹和亲，不要脸的石敬瑭可不管这些。自从结识了耶律德光，石敬瑭的底气越来越足，感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没有像当年的李从珂一样，采取心理战术，来一场《Ihaveadream》的即兴演讲，而是听从首席军师桑维翰的建议，继续试探朝廷的底线。他给李从珂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自己身体不好，不宜再驻守河东重镇，请求陛下给自己换一个驻地。
一般来讲，下属要辞职，无论你工作干得怎么样，哪怕领导心里早就巴不得你滚蛋，他还是会礼貌地、虚伪地挽留一番，会说你工作很优秀，我们单位如何如何离不开你啊。
这时候，你的态度坚决，继续一而再再而三要求辞职，领导就会来个顺水推舟，恋恋不舍地快速签字，批准你的请求。
如果还是不批准，那说明领导对你的地位是真的默许和认可。
而如果下属提出辞职，领导连虚伪的话都不愿意说了，直接一口答应，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石敬瑭心里就是这么盘算的，只要李从珂一答应，他马上就有了起兵的借口，“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都看看啊，不是我想反，都是李从珂他逼我反的。”
尼采说过，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从珂变成了曾经的李从厚，而石敬瑭也变成了曾经的李从珂。
他们俩进入了一种滑稽的游戏模式，都提防着对方，谁也不放心谁，却又希望对方能相信自己。
他们不断的相互试探，千方百计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以寻找突破口或者是一个合适的理由，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有一次，石敬瑭妻子到京师，参加完李从珂的大型生日party，席间提出想早点回河东。趁着酒劲，李从珂醉醺醺地盯着永宁公主，拍起了桌子：“你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要和老石造反呀？”
尽管事后李从珂解释只是酒后的一句玩笑话，但石敬瑭从自己老婆嘴里听说这件事以后，更加肯定朝廷要对自己下手，便开始找呀找呀找朋友。
利用地利之便，石敬瑭很快就找到一个好朋友——邻居契丹皇帝耶律德光。
他还把自己在洛阳和其他战区的财产，全部运往太原，对外宣称是为了发军饷，但是哪个节度使会傻到用自己的私房钱为公家办事呢？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大家也都看出来石敬瑭这货有异志。
听说石敬瑭最近很不安分，跟耶律德光那家伙眉来眼去，甚是亲密，小动作不断，李从珂坐不住了，忙找来心腹大臣，商量对策。
“老石同志是朕的至亲，本不应该有所猜疑。可是流言猛于虎，万一到时候跟他闹得不愉快，你们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众臣都沉默不语。
两位端明殿学士李崧和吕琦看到石敬瑭日益嚣张，心急如焚，“皇上待咱俩不薄，咱可不能跟其他人一样，持观望态度。咱可一定要为皇上、为国家分担忧愁。”
吕琦赞同，于是两个爱国人士开始积极谋划。
“石敬瑭如果有异心，必然会勾结契丹作为援助。契丹述律太后的长子耶律突欲在我们这里，也有一些将领被我们俘虏，述律太后屡次希望和亲，如果我们能把这些人给她送回去，每年再给他们十几万贯钱当礼金，他们肯定愿意和我们结盟，那么石敬瑭就失去这个大外援了。”吕琦提议。
吕琦这个办法真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耶律德光也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来管中原的闲事，他只是觉得有利可图罢了。
只要朝廷给出耶律德光的条件高于石敬瑭，那么耶律德光也不傻，他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石敬瑭去得罪李从珂。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样想。但是钱粮要从三司出，需要进一步与财政部门商议。”李崧赞同，两人一起去找中央财务部部长张延朗。
张延朗一听，立刻表示支持：“按照学士的计划，不但可以制约河东，也可以节省我朝百分之九十的戍边费用，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如果皇上同意，只要一句话，老夫立马照办。十万贯不够的话，老夫也会拉拉赞助，通过其他门路来解决钱粮问题。”
摆平了钱的问题，李崧、吕琦两人心里更有底了，立刻秘奏李从珂。李从珂也觉得这个方案非常赞，给两人竖起了大拇指：“二位爱卿忠心可表，开始起草方案吧。”
得到领导的指示后，李崧、吕琦便开始昼夜不休，加班加点起草了一份《致广大契丹同胞们的一封信》，加上呈批笺，等李从珂批示签字后，就可以印发红头文件了。
过了几天，为了征求更多人的意见，李从珂又问了枢密学士薛文遇。这个薛文遇是个老学究，一身的“浩然正气”，开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他觉得这个方案一点都不好。
“你贵为天朝皇帝，怎么可以对夷狄低三下四，这也太有辱陛下的名声了，甚至是羞辱。如果耶律德光蹬鼻子上脸，要求陛下和亲，陛下该怎么拒绝他？”接着，薛文遇还摇头晃脑，背起了戎昱的《昭君诗》：“安危托妇人。”
李从珂一听，是比较丢人，我们的安危，要靠给钱、给女人才能保住的吗？他的想法瞬间改变。
第二天，他找来李崧和吕琦，劈头盖脸骂了起来：“你们两个人比我读书多，都是懂得历史的，是要辅佐皇帝治理天下的，怎么这么损，竟然想出了这个办法？朕的女儿乳臭未干，你们忍心把她送给夷人，你俩安的什么心？”
李崧和吕琦听得是惶恐不已，早已经汗流浃背：“臣等的本意只是要竭尽愚智以报效国家，并不是想把公主送去和亲，希望陛下明察。”
二人也明白，皇上只是借题发挥罢了，他是不想和契丹结盟，便顿觉失望，叩头不止。李从珂还是不断指责：“你们有没有一点民族气节，要把我们国家的财物送给契丹？”
“都怪我们谋事不善，愿请陛下治罪。”李崧和吕琦一再解释，李从珂骂累了，怒气才渐渐消解，让他俩闭门思过。
吕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真心为李从珂着想，才贡献出跟契丹联盟的方案罢了。想当初，李从珂被安重诲陷害，闲居洛阳，只有吕琦经常去看望他，还帮他向李嗣源说好话。
如果当时，按照吕琦二人的建议，后唐和契丹改进关系，可能就真的没有后晋什么事了。
但是，历史从来都不会有假设。
自此以后，李从珂跟吕琦疏远，也再也没人敢和李从珂提与契丹议和的事。
李从珂听从了薛文遇的意见，坚持民族气节，不愿与契丹结盟，更不愿跟契丹和亲，不要脸的石敬瑭可不管这些。自从结识了耶律德光，石敬瑭的底气越来越足，感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没有像当年的李从珂一样，采取心理战术，来一场《Ihaveadream》的即兴演讲，而是听从首席军师桑维翰的建议，继续试探朝廷的底线。他给李从珂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自己身体不好，不宜再驻守河东重镇，请求陛下给自己换一个驻地。
一般来讲，下属要辞职，无论你工作干得怎么样，哪怕领导心里早就巴不得你滚蛋，他还是会礼貌地、虚伪地挽留一番，会说你工作很优秀，我们单位如何如何离不开你啊。
这时候，你的态度坚决，继续一而再再而三要求辞职，领导就会来个顺水推舟，恋恋不舍地快速签字，批准你的请求。
如果还是不批准，那说明领导对你的地位是真的默许和认可。
而如果下属提出辞职，领导连虚伪的话都不愿意说了，直接一口答应，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石敬瑭心里就是这么盘算的，只要李从珂一答应，他马上就有了起兵的借口，“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都看看啊，不是我想反，都是李从珂他逼我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