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看见了，就校运会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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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林念上学的路上有蒋斯年陪着，他们一起坐地铁，一起转公交车，一起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
“耳机分你一半，陪我听歌行不行？”耳边忽然震下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林念侧过脸看到蒋斯年递过来的耳机，视线往上，是蒋斯年的脸，夕阳西下，车窗外的夕阳落到他的脸上，头发被染成浅棕色，像是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她接过了耳机，耳机里正播放着周杰伦的《晴天》，林念很喜欢周杰伦，总觉得他的歌代表了一个时代，是属于他们的校园时代。
林念不自觉地看向了身旁的男孩，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蒋斯年也望向了她，耳机里正好唱到“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雨渐渐，把距离吹的好远”，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在这个夕阳西下的黄昏里，还好，他们的距离并不远。
林念到宿舍时，整个人都晕飘飘的，今天下午她竟然和蒋斯年一起回得学校，还一起带着耳机听歌，光是回想，都让林念觉得幸福的像是掉进了棉花糖里。
“念念，你回来啦！快来一起看剧”尚羽轩在一旁招呼着她
“羽轩，你又窜宿舍，小心我告诉宿管阿姨。”林念呲牙咧嘴的，凶巴巴的样子却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尚羽轩语气漫不经心：“去吧去吧，我坐在这等着。”说话间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手机
眼看着乐琪也凑在一旁看的津津乐道，她凑过去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啊？”
“是一部韩剧叫《我的女孩》，不过男配角好可怜啊。”乐琪感叹道
尚羽轩笑笑：“男主角都是给女主角爱的，男配角呢，都是给我们观众爱的，对了，这个男配角还演了部电影哦，叫《王的男人》。”
“啊，是女王？”林念好奇地问
尚羽轩神秘一笑：“王当然是男人啊。这部电影是韩国版的《断背山》呢。”
“断背山？”林念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蓦地捂起了唇，低低地出声问，“你是说男人和男人吗？”
“哈哈哈。”尚羽轩笑，“念念你好搞笑啊，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同性恋的存在吗？”
“听是听说过的。”只是在林念的世界里，她没有想过还有这种感情的出现。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性取向不一样，我觉得，真正的爱情是可以跨越一切的。”乐琪忽然开口。
“而且，真正的取向应该是心之所向，不是吗。”
眼看着乐琪难得这么认真，林念打趣道：“乐琪，你这样子好像是已经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了一样，看得如此通透。”
乐琪垂下眼眸，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释然的笑了笑：“没有，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运动会过去后，距离期末考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胜蓝中学的学生都埋头于如火如荼的复习中。
自从高一下学期纪向南帮了宋嘉楠之后，宋嘉楠便视他为救命恩人一般，每天都跟在他身后，乐此不疲，也仿佛从那件事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高二他们又一起考进了九班重点班后，宋嘉楠便越发的肆无忌惮，每天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围着纪向南转。
高一的体育课时，两个班凑一场篮球赛，因为小孩子精力充沛，所以纪向南被换下去了之后就坐在场边喝冰水看比赛，等宋嘉楠也下场了就提前去食堂吃晚饭。
而到了高二，只要纪向南一下场，不出一分钟，他保准说手撞了或脚崴了，撩着发梢的汗珠跑下来。
晚自习时，因为班上吵闹，有不少同学会选择去一楼的大教室自习，而宋嘉楠都是自己先去大教室，纪向南有时下楼早，有时下楼晚。人到了，宋嘉楠才把他的书包拎开，给纪向南空出座来。
而到了高二，只要一打自习课铃声，他就迅速收拾好了一切书本，抱着胳膊倚在他们班走廊非要等纪向南一起下去。
而后面已经发展到晚自习上洗手间，他都会搁下笔说：“我也要去一趟。”
但宋嘉楠又只是呆在他身边，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像一只绕着人团团转，但又知道保持几公分距离的猫。
纪向南其实能感受到宋嘉楠那些忐忑不安、矛盾又本能的亲近、偶尔流露出的得意以及理智下的收敛。
其实当时自己并不拒绝宋嘉楠的亲近时，他就知道，事情一定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谁的问题。
他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注定难以见光，见不了光的关系，又注定让人觉得不安。
其实最初他是想着，等两个人都过了那个最开始的冲动，就会慢慢渐行渐远，感情也就会淡下去了。
况且，他跟宋嘉楠在这一点上其实有点相像，有时比同龄人冲动，有时又清醒的很有默契。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们靠近过，触碰过，缱绻过，可却从来没有表明过心意，他们都默契地以为，只要不打破这个关系，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
纪向南擅长把数理化由繁变简、擅长找出解题关键，但不擅长处理这些，他和宋嘉楠仿佛是上天给他出的，最难的一道题，这道题目前无解。
只是，看着宋嘉楠越来越不安，他只能先想办法让他不安的因素少一点，至少有一个安置的地方，有个窝。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置顶，输入着，发了一句话——
“我们租房住吧。”
今晚的一楼大教室被学生会的同学用来搞活动，所以他们都只能留在教室里自习，幸好重点班的自习氛围很好，而走读生又很多，所以有一些别的班的同学在获得他们的同意下，是可以进来自习的。
谢沐然带着乐琪进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出门装水的宋嘉楠，宋嘉楠立马热情的将他们带进教室。谢沐然之前和他们俩一个班，所以算熟悉，而乐琪之前也因为纪向南的缘故，和宋嘉楠很熟悉。
许是看着宋嘉楠乖巧懂事，谢沐然习题写到一半，开口提议：“你们俩宿舍还有空位，不如下学期我搬过去吧，我们宿舍人太闹了。”
“我们下学期不住宿。”纪向南说。
“啊？”谢沐然不解地问：“那你们住哪儿？”
“租房子”纪向南说。
“你们俩一起合租？”
“嗯”
乐琪在一旁听着，知道了那个秘密的她想保护着他俩，她下意识地用手肘撞了一下谢沐然，想提醒他班上人太多，让他不要继续再问下去了。
结果提醒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点无中生有，毕竟学校那么大，在外面租房子的人不计其数，别人又怎么会想到什么。
她不尴不尬地抬起头，发现谢沐然一脸茫然地望着她：“怎么了？我吵到你了？”
乐琪对上纪向南的视线，差点没绷住，她缓了半天，道出一句：“别影响其他人学习。”
或许是她演技太差藏不住心事，后来的晚自习，纪向南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扫过她，被她撞见后抱歉地笑了笑，那之后便再没看过来，像一种克制而礼貌的观察。
直到圣诞节的那个傍晚，这种观察才有了下文。
今年的圣诞节正好是周末，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情侣，他们牵着手，相互依偎着，满脸的幸福与甜蜜。
她站在广场的圣诞树下，头顶飘洒着应景的人造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就像是柳絮在风中起舞，她收到了纪向南的微信，他说：“乐琪，问你件事，可以吗？”
乐琪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纪向南永远这样，一贯的客气礼貌却又透着疏远的态度。
这天气温骤降，凌晨零星下了几点雨，还夹杂着冰雹，所幸到了傍晚，雨已经停了，纪向南和宋嘉楠没有打伞，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只有肩上洇了一点湿痕。
纪向南握着手机飞快地打着字，手指的关节透着微红。
宋嘉楠很少见他这么急着回别人信息的样子，“学长和谁聊天聊的这么着急？”他瞅了纪向南一眼，从兜里抽出手握了一下他的指尖，感觉像是冰皮月饼的触感。
因为寒冷的缘故，公交车站并没有什么人，纪向南嘴角弯起，趁机握着他的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另一只手继续打字。
发完那句话，他才抬起眼说：“问乐琪一些事。”树上的雨水滴落到纪向南的发梢，宋嘉楠抬起手去擦了擦，问：“乐琪学姐？什么事？”
宋嘉楠高一下学期才来到胜蓝中学，对于乐琪和纪向南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他知道乐琪学姐以前很喜欢纪向南学长。是啊，这么优秀的人，有谁会不喜欢。
纪向南刚要说话，手机屏幕便亮了一下，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过了几秒才垂眸解锁，聊天框里多了一句话，是乐琪的信息。
“我看见了，就校运会那天，在后山的小路上。”
果然
纪向南心想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宋嘉楠也看到了信息，他跟宋嘉楠对视一眼僵在了原地，他们从来没有做好事情被发现后的准备，就在纪向南抬着指尖斟酌字句的时候，乐琪又发过来几条信息。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以后也不会说出去”
“别担心”
纪向南愣了很久，他知道乐琪以前对自己的心意，他知道那一幕对她的伤害能有多大，可这个女孩却选择了保护他们。
他心里流过一阵暖意，忽而弯下眉眼
她是第一个直白表态，也是唯一一个知情人，居然是站在他和宋嘉楠这边的，让他出乎意料，但放在乐琪身上似乎又是情理之中，她一直都是这样，善良又勇敢，敢于说爱也敢于放弃。
乐琪松了口气，纪向南选择问她，于她而言反倒轻松了不少，她不用再一个人背负着这个秘密，而看着手机里纪向南的那句“谢谢”，她扬起了嘴角。
既然纪向南现在遇到了合适的人，那自己也该往前看看了，她划开了一个新的聊天框，按下语音通话。
“我马上到了，刚刚公交车堵车，一会请你喝喜茶赔罪。”电话那头是谢沐然着急的嗓音，哑哑的，透着一点低沉。
熟悉的声音传来，乐琪眉眼浮上喜悦，“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眼前，可是要注意安全。”
“好”
乐琪笑着挂了电话，她抬头望着头上落下的雪花，他们活在南方，活在从来不下雪的城市，似乎总觉得少了点浪漫。
可人们总是擅长自己创造浪漫，就像这漫天洒下的人造雪花，让乐琪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觉到了雪花的美，是一种孤零的美感。
忽而，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清晰的手，是谢沐然，他站在她眼前，替她挡着落在头顶的雪花。
“怎么样，我来的快吧。”谢沐然冲她抬了抬下巴
“凑合吧”乐琪低头笑着往前走，谢沐然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走进一旁的商场里。
圣诞节的商场里十分热闹，到处都放着圣诞歌，还有不少人的头上顶着鹿角或者雪人的头饰。
乐琪他们径直就坐电梯上了五楼的电影院，上星期，谢沐然在兼职的地方拿到了一张电影会员卡，于是他约了乐琪圣诞夜一起去看电影。
一走进电影院，爆米花的甜味便充斥着乐琪整个鼻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
谢沐然垂眸看着她兴奋地样子，便带着她先去食品区那边买了一份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乐琪左手抱着爆米花，右手端着可乐，坐影院的沙发上，她感觉整个人一瞬间得到了无比的满足感。倏忽，旁边坐下了一个女生，她下意识看过去，随后整个人瞳孔睁大。
谢沐然在前台排队买票，他歪头往前看了一眼，总觉得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怎么看怎么眼熟。
蒋斯年还在犹豫，林念喜欢看恐怖片，可是恐怖片有三部，他在思考选哪一部更好。
“选这个吧，感觉恐怖中带点温情。”耳边忽然落下一道声音
蒋斯年点点头，“对，这个不错”随后他才意识到什么，转过脸，看到谢沐然那张带着戏谑的笑脸。
“我去，你怎么在这里？”蒋斯年不可置信地开口
沙发里的乐琪看着一旁女生的脸，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念念，你怎么也在这？”
第一次，林念上学的路上有蒋斯年陪着，他们一起坐地铁，一起转公交车，一起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
“耳机分你一半，陪我听歌行不行？”耳边忽然震下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林念侧过脸看到蒋斯年递过来的耳机，视线往上，是蒋斯年的脸，夕阳西下，车窗外的夕阳落到他的脸上，头发被染成浅棕色，像是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她接过了耳机，耳机里正播放着周杰伦的《晴天》，林念很喜欢周杰伦，总觉得他的歌代表了一个时代，是属于他们的校园时代。
林念不自觉地看向了身旁的男孩，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蒋斯年也望向了她，耳机里正好唱到“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雨渐渐，把距离吹的好远”，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在这个夕阳西下的黄昏里，还好，他们的距离并不远。
林念到宿舍时，整个人都晕飘飘的，今天下午她竟然和蒋斯年一起回得学校，还一起带着耳机听歌，光是回想，都让林念觉得幸福的像是掉进了棉花糖里。
“念念，你回来啦！快来一起看剧”尚羽轩在一旁招呼着她
“羽轩，你又窜宿舍，小心我告诉宿管阿姨。”林念呲牙咧嘴的，凶巴巴的样子却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尚羽轩语气漫不经心：“去吧去吧，我坐在这等着。”说话间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手机
眼看着乐琪也凑在一旁看的津津乐道，她凑过去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啊？”
“是一部韩剧叫《我的女孩》，不过男配角好可怜啊。”乐琪感叹道
尚羽轩笑笑：“男主角都是给女主角爱的，男配角呢，都是给我们观众爱的，对了，这个男配角还演了部电影哦，叫《王的男人》。”
“啊，是女王？”林念好奇地问
尚羽轩神秘一笑：“王当然是男人啊。这部电影是韩国版的《断背山》呢。”
“断背山？”林念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蓦地捂起了唇，低低地出声问，“你是说男人和男人吗？”
“哈哈哈。”尚羽轩笑，“念念你好搞笑啊，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同性恋的存在吗？”
“听是听说过的。”只是在林念的世界里，她没有想过还有这种感情的出现。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性取向不一样，我觉得，真正的爱情是可以跨越一切的。”乐琪忽然开口。
“而且，真正的取向应该是心之所向，不是吗。”
眼看着乐琪难得这么认真，林念打趣道：“乐琪，你这样子好像是已经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了一样，看得如此通透。”
乐琪垂下眼眸，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释然的笑了笑：“没有，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运动会过去后，距离期末考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胜蓝中学的学生都埋头于如火如荼的复习中。
自从高一下学期纪向南帮了宋嘉楠之后，宋嘉楠便视他为救命恩人一般，每天都跟在他身后，乐此不疲，也仿佛从那件事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高二他们又一起考进了九班重点班后，宋嘉楠便越发的肆无忌惮，每天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围着纪向南转。
高一的体育课时，两个班凑一场篮球赛，因为小孩子精力充沛，所以纪向南被换下去了之后就坐在场边喝冰水看比赛，等宋嘉楠也下场了就提前去食堂吃晚饭。
而到了高二，只要纪向南一下场，不出一分钟，他保准说手撞了或脚崴了，撩着发梢的汗珠跑下来。
晚自习时，因为班上吵闹，有不少同学会选择去一楼的大教室自习，而宋嘉楠都是自己先去大教室，纪向南有时下楼早，有时下楼晚。人到了，宋嘉楠才把他的书包拎开，给纪向南空出座来。
而到了高二，只要一打自习课铃声，他就迅速收拾好了一切书本，抱着胳膊倚在他们班走廊非要等纪向南一起下去。
而后面已经发展到晚自习上洗手间，他都会搁下笔说：“我也要去一趟。”
但宋嘉楠又只是呆在他身边，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像一只绕着人团团转，但又知道保持几公分距离的猫。
纪向南其实能感受到宋嘉楠那些忐忑不安、矛盾又本能的亲近、偶尔流露出的得意以及理智下的收敛。
其实当时自己并不拒绝宋嘉楠的亲近时，他就知道，事情一定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不是谁的问题。
他们之间名不正言不顺，注定难以见光，见不了光的关系，又注定让人觉得不安。
其实最初他是想着，等两个人都过了那个最开始的冲动，就会慢慢渐行渐远，感情也就会淡下去了。
况且，他跟宋嘉楠在这一点上其实有点相像，有时比同龄人冲动，有时又清醒的很有默契。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们靠近过，触碰过，缱绻过，可却从来没有表明过心意，他们都默契地以为，只要不打破这个关系，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
纪向南擅长把数理化由繁变简、擅长找出解题关键，但不擅长处理这些，他和宋嘉楠仿佛是上天给他出的，最难的一道题，这道题目前无解。
只是，看着宋嘉楠越来越不安，他只能先想办法让他不安的因素少一点，至少有一个安置的地方，有个窝。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置顶，输入着，发了一句话——
“我们租房住吧。”
今晚的一楼大教室被学生会的同学用来搞活动，所以他们都只能留在教室里自习，幸好重点班的自习氛围很好，而走读生又很多，所以有一些别的班的同学在获得他们的同意下，是可以进来自习的。
谢沐然带着乐琪进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出门装水的宋嘉楠，宋嘉楠立马热情的将他们带进教室。谢沐然之前和他们俩一个班，所以算熟悉，而乐琪之前也因为纪向南的缘故，和宋嘉楠很熟悉。
许是看着宋嘉楠乖巧懂事，谢沐然习题写到一半，开口提议：“你们俩宿舍还有空位，不如下学期我搬过去吧，我们宿舍人太闹了。”
“我们下学期不住宿。”纪向南说。
“啊？”谢沐然不解地问：“那你们住哪儿？”
“租房子”纪向南说。
“你们俩一起合租？”
“嗯”
乐琪在一旁听着，知道了那个秘密的她想保护着他俩，她下意识地用手肘撞了一下谢沐然，想提醒他班上人太多，让他不要继续再问下去了。
结果提醒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点无中生有，毕竟学校那么大，在外面租房子的人不计其数，别人又怎么会想到什么。
她不尴不尬地抬起头，发现谢沐然一脸茫然地望着她：“怎么了？我吵到你了？”
乐琪对上纪向南的视线，差点没绷住，她缓了半天，道出一句：“别影响其他人学习。”
或许是她演技太差藏不住心事，后来的晚自习，纪向南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扫过她，被她撞见后抱歉地笑了笑，那之后便再没看过来，像一种克制而礼貌的观察。
直到圣诞节的那个傍晚，这种观察才有了下文。
今年的圣诞节正好是周末，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情侣，他们牵着手，相互依偎着，满脸的幸福与甜蜜。
她站在广场的圣诞树下，头顶飘洒着应景的人造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就像是柳絮在风中起舞，她收到了纪向南的微信，他说：“乐琪，问你件事，可以吗？”
乐琪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纪向南永远这样，一贯的客气礼貌却又透着疏远的态度。
这天气温骤降，凌晨零星下了几点雨，还夹杂着冰雹，所幸到了傍晚，雨已经停了，纪向南和宋嘉楠没有打伞，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只有肩上洇了一点湿痕。
纪向南握着手机飞快地打着字，手指的关节透着微红。
宋嘉楠很少见他这么急着回别人信息的样子，“学长和谁聊天聊的这么着急？”他瞅了纪向南一眼，从兜里抽出手握了一下他的指尖，感觉像是冰皮月饼的触感。
因为寒冷的缘故，公交车站并没有什么人，纪向南嘴角弯起，趁机握着他的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另一只手继续打字。
发完那句话，他才抬起眼说：“问乐琪一些事。”树上的雨水滴落到纪向南的发梢，宋嘉楠抬起手去擦了擦，问：“乐琪学姐？什么事？”
宋嘉楠高一下学期才来到胜蓝中学，对于乐琪和纪向南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他知道乐琪学姐以前很喜欢纪向南学长。是啊，这么优秀的人，有谁会不喜欢。
纪向南刚要说话，手机屏幕便亮了一下，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过了几秒才垂眸解锁，聊天框里多了一句话，是乐琪的信息。
“我看见了，就校运会那天，在后山的小路上。”
果然
纪向南心想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宋嘉楠也看到了信息，他跟宋嘉楠对视一眼僵在了原地，他们从来没有做好事情被发现后的准备，就在纪向南抬着指尖斟酌字句的时候，乐琪又发过来几条信息。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以后也不会说出去”
“别担心”
纪向南愣了很久，他知道乐琪以前对自己的心意，他知道那一幕对她的伤害能有多大，可这个女孩却选择了保护他们。
他心里流过一阵暖意，忽而弯下眉眼
她是第一个直白表态，也是唯一一个知情人，居然是站在他和宋嘉楠这边的，让他出乎意料，但放在乐琪身上似乎又是情理之中，她一直都是这样，善良又勇敢，敢于说爱也敢于放弃。
乐琪松了口气，纪向南选择问她，于她而言反倒轻松了不少，她不用再一个人背负着这个秘密，而看着手机里纪向南的那句“谢谢”，她扬起了嘴角。
既然纪向南现在遇到了合适的人，那自己也该往前看看了，她划开了一个新的聊天框，按下语音通话。
“我马上到了，刚刚公交车堵车，一会请你喝喜茶赔罪。”电话那头是谢沐然着急的嗓音，哑哑的，透着一点低沉。
熟悉的声音传来，乐琪眉眼浮上喜悦，“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眼前，可是要注意安全。”
“好”
乐琪笑着挂了电话，她抬头望着头上落下的雪花，他们活在南方，活在从来不下雪的城市，似乎总觉得少了点浪漫。
可人们总是擅长自己创造浪漫，就像这漫天洒下的人造雪花，让乐琪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觉到了雪花的美，是一种孤零的美感。
忽而，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清晰的手，是谢沐然，他站在她眼前，替她挡着落在头顶的雪花。
“怎么样，我来的快吧。”谢沐然冲她抬了抬下巴
“凑合吧”乐琪低头笑着往前走，谢沐然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走进一旁的商场里。
圣诞节的商场里十分热闹，到处都放着圣诞歌，还有不少人的头上顶着鹿角或者雪人的头饰。
乐琪他们径直就坐电梯上了五楼的电影院，上星期，谢沐然在兼职的地方拿到了一张电影会员卡，于是他约了乐琪圣诞夜一起去看电影。
一走进电影院，爆米花的甜味便充斥着乐琪整个鼻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
谢沐然垂眸看着她兴奋地样子，便带着她先去食品区那边买了一份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乐琪左手抱着爆米花，右手端着可乐，坐影院的沙发上，她感觉整个人一瞬间得到了无比的满足感。倏忽，旁边坐下了一个女生，她下意识看过去，随后整个人瞳孔睁大。
谢沐然在前台排队买票，他歪头往前看了一眼，总觉得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怎么看怎么眼熟。
蒋斯年还在犹豫，林念喜欢看恐怖片，可是恐怖片有三部，他在思考选哪一部更好。
“选这个吧，感觉恐怖中带点温情。”耳边忽然落下一道声音
蒋斯年点点头，“对，这个不错”随后他才意识到什么，转过脸，看到谢沐然那张带着戏谑的笑脸。
“我去，你怎么在这里？”蒋斯年不可置信地开口
沙发里的乐琪看着一旁女生的脸，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念念，你怎么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