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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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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赵令曦不是天煞孤星之命，那日她便不会烦闷而去道观，她就不会被太后相中而选入宫中。
那如今她就会与自己在一起，成为京中人人艳羡的天作之合。
他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压抑着心底的痛苦，喃喃自语。
“赵满满，延和二年春日，满京都与你最般配的人，是我。”
可是都错了，都错了。
徐有容将供词递给端王，脸上毫无表情。
端王翻了翻，侧首看着铁椅子上血淋淋的人，道，“沈家也逃不了，他们都得给本王付出代价。”
他第一次展现出暴戾与冷血的一面。
端王离开慎刑司的时候，无视皇上那日对他的警示，屏去身边随从，独自前往翊坤宫。
他内心百味交杂，愤恨、悲痛、可惜、无奈种种涌上心头，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可是见到她以后，他能说什么？告诉她，若无沈长安的搅局，她原本是要嫁给自己的？
有用吗？
他的脚步一顿，圆月高悬于顶，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落寞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此时赵令曦并不在翊坤宫，自沈长安与陈常在被拉入慎刑司之后，她便来到延禧宫。
延禧宫的荣婕妤正在一边独酌一边弹琵琶。
“昭贵妃，你来了？”她似乎意料到赵令曦要来，酒色染眉眼，一番胭脂艳色。
素手纤纤拂乐弦，铮铮肃音荡漾在中秋夜中，莫名有一种哀音，仿佛在祭奠亡魂。
她笑着扶住琵琶，妩媚地抬起潋滟的桃花眼，“不知道昭贵妃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赵令曦挥手让画蝶守住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陈常在，是不是你带到锦心阁的？”
荣婕妤不语，倏尔笑出声，那笑声格外渗人，“是嫔妾。”
听到她直接承认，赵令曦眉头一皱，对于荣婕妤这种行为完全不可理解，就算陈常在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也姓陈啊！
“那是你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做？”
自离开锦心阁，赵令曦越想越不对劲，陈常在未出现，荣婕妤离席甚久，然后陈常在突然在锦心阁与人苟合，处处蹊跷，处处令人越想越不对劲。
但荣婕妤那么直接就承认了，更令赵令曦不解，她指尖拂动琵琶弦，用玩味的眼神盯着赵令曦，“昭贵妃娘娘，你还得感谢嫔妾呢，你知道锦心阁原本的主角是谁吗？是您呀哈哈哈！”
“嫔妾救了您，您还不感谢嫔妾，还来兴师问罪？真是无趣。”
她自顾自地弹起了琵琶，激昂又悲壮的乐音在此刻莫名诡异。
“那可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要这般做？”
“她哪里是嫔妾的妹妹？她有当过嫔妾是她姐姐吗？她当年偷了嫔妾的东西，坏了嫔妾的姻缘，嫔妾没有怨恨她，今时她看了嫔妾得了泼天富贵，又想进宫来偷嫔妾的宠爱，嫔妾亦没有怪她，她在延禧宫疯疯癫癫，欺凌辱骂嫔妾，自淑妃流产后，皇上再也没有来过延禧宫……”
她的脸色骤然一冷，冷梭梭地看着赵令曦，“延禧宫的每个晚上可真冷啊，嫔妾不仅要忍受失宠后的落魄，还要忍受她的折磨辱骂，这般的日子，可真是难挨！”
但赵令曦最疑惑的还是，陈常在那般的性子，这些日子怎会突然安静下来，又怎会去了锦心阁？
荣婕妤看穿了赵令曦的疑虑，冷冷地道，“嫔妾告诉陈家，她这般疯癫吵闹下去迟早会害了全家，阿娘就寻了宁神的药给她喝，稍有起色一些，但去锦心阁，嫔妾只说皇上可能会在那儿休息，嫔妾可没绑了她去，这事也赖不得嫔妾。”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赵令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来不及深想，荣婕妤缓缓地起了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子，猛地将琵琶弦齐齐剪断了。
弦断骤变，荣婕妤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她将琵琶递给赵令曦。
“这琵琶原是她的，劳烦昭贵妃娘娘帮我们姐妹一把，将这琵琶还给她。”
赵令曦不接，这柄凤首琵琶是象牙而制，就连那琴弦也是价值不菲，当时她初初入宫深受皇上宠爱，皇上额外赏赐她的。
“嫔妾虽有些不齿，但也算救了您，也报了淑妃丧子之仇，昭贵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一笑，浅笑中充满兰麝的冷香，巧笑嫣然地盯着赵令曦。
“这把琵琶还给她，她糟蹋了我的人生，我也释怀了。”
赵令曦深深一呼吸，让身边的墨痕将琵琶收下，视若无人般旋身而去，但在临门前，忽然说道，“你下手还是太狠了一些。”
不顾荣婕妤身后是何反应，赵令曦已融入夜色之中。
只剩下荣婕妤扶着桌子软倒在凳子上，夜风一阵又一阵地吹进来，延禧宫的灯一点又一点地黯淡下去，荣婕妤一边用手蹭掉忽然而落的热泪，一边打了寒颤。
*
赵令曦让墨痕将陈常在的琵琶送到慎刑司，让徐有容交给将死的陈常在。
徐有容将手里的一盒芙蓉冷玉糕交给墨痕，那张冰冷的脸缓缓消融了冰块，温热地道，“这一夜闹得这般，娘娘应该没吃多少，这盒点心交给娘娘，让她垫垫肠胃。”
“徐总管真是贴心，奴婢能不能随娘娘一块儿吃一块？”墨痕眼睛亮亮的，单纯天真地问。
徐有容对待赵令曦身边的人都少有的耐心，点点头，“就算你不问我，回去以后，娘娘也会让你吃的，但你这般贪吃，日后要小心饮食。”
他转念一想，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针交给墨痕，“深宫之中，防不胜防，事事小心。”
墨痕点点头，将银针收了下来。
最后徐有容将今晚的供词交给墨痕，让她务必交到赵令曦手中。
“这份东西是沈长安的供词，你要告诉娘娘，她不是天煞孤星之命，还有一件事——”
他冷眸一凝，“抓到了两个宫女太监，是王德全的人，天亮之前，必然能撬开他们的嘴。”
圆月被乌云遮蔽，桂花香味在清冷的夜里格外明显，墨痕眨着惊恐的大眼看着眼前太监兴奋的表情。
“让贵妃娘娘今晚睡个好觉。”
如果赵令曦不是天煞孤星之命，那日她便不会烦闷而去道观，她就不会被太后相中而选入宫中。
那如今她就会与自己在一起，成为京中人人艳羡的天作之合。
他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压抑着心底的痛苦，喃喃自语。
“赵满满，延和二年春日，满京都与你最般配的人，是我。”
可是都错了，都错了。
徐有容将供词递给端王，脸上毫无表情。
端王翻了翻，侧首看着铁椅子上血淋淋的人，道，“沈家也逃不了，他们都得给本王付出代价。”
他第一次展现出暴戾与冷血的一面。
端王离开慎刑司的时候，无视皇上那日对他的警示，屏去身边随从，独自前往翊坤宫。
他内心百味交杂，愤恨、悲痛、可惜、无奈种种涌上心头，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可是见到她以后，他能说什么？告诉她，若无沈长安的搅局，她原本是要嫁给自己的？
有用吗？
他的脚步一顿，圆月高悬于顶，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落寞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此时赵令曦并不在翊坤宫，自沈长安与陈常在被拉入慎刑司之后，她便来到延禧宫。
延禧宫的荣婕妤正在一边独酌一边弹琵琶。
“昭贵妃，你来了？”她似乎意料到赵令曦要来，酒色染眉眼，一番胭脂艳色。
素手纤纤拂乐弦，铮铮肃音荡漾在中秋夜中，莫名有一种哀音，仿佛在祭奠亡魂。
她笑着扶住琵琶，妩媚地抬起潋滟的桃花眼，“不知道昭贵妃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赵令曦挥手让画蝶守住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陈常在，是不是你带到锦心阁的？”
荣婕妤不语，倏尔笑出声，那笑声格外渗人，“是嫔妾。”
听到她直接承认，赵令曦眉头一皱，对于荣婕妤这种行为完全不可理解，就算陈常在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也姓陈啊！
“那是你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做？”
自离开锦心阁，赵令曦越想越不对劲，陈常在未出现，荣婕妤离席甚久，然后陈常在突然在锦心阁与人苟合，处处蹊跷，处处令人越想越不对劲。
但荣婕妤那么直接就承认了，更令赵令曦不解，她指尖拂动琵琶弦，用玩味的眼神盯着赵令曦，“昭贵妃娘娘，你还得感谢嫔妾呢，你知道锦心阁原本的主角是谁吗？是您呀哈哈哈！”
“嫔妾救了您，您还不感谢嫔妾，还来兴师问罪？真是无趣。”
她自顾自地弹起了琵琶，激昂又悲壮的乐音在此刻莫名诡异。
“那可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要这般做？”
“她哪里是嫔妾的妹妹？她有当过嫔妾是她姐姐吗？她当年偷了嫔妾的东西，坏了嫔妾的姻缘，嫔妾没有怨恨她，今时她看了嫔妾得了泼天富贵，又想进宫来偷嫔妾的宠爱，嫔妾亦没有怪她，她在延禧宫疯疯癫癫，欺凌辱骂嫔妾，自淑妃流产后，皇上再也没有来过延禧宫……”
她的脸色骤然一冷，冷梭梭地看着赵令曦，“延禧宫的每个晚上可真冷啊，嫔妾不仅要忍受失宠后的落魄，还要忍受她的折磨辱骂，这般的日子，可真是难挨！”
但赵令曦最疑惑的还是，陈常在那般的性子，这些日子怎会突然安静下来，又怎会去了锦心阁？
荣婕妤看穿了赵令曦的疑虑，冷冷地道，“嫔妾告诉陈家，她这般疯癫吵闹下去迟早会害了全家，阿娘就寻了宁神的药给她喝，稍有起色一些，但去锦心阁，嫔妾只说皇上可能会在那儿休息，嫔妾可没绑了她去，这事也赖不得嫔妾。”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赵令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来不及深想，荣婕妤缓缓地起了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子，猛地将琵琶弦齐齐剪断了。
弦断骤变，荣婕妤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她将琵琶递给赵令曦。
“这琵琶原是她的，劳烦昭贵妃娘娘帮我们姐妹一把，将这琵琶还给她。”
赵令曦不接，这柄凤首琵琶是象牙而制，就连那琴弦也是价值不菲，当时她初初入宫深受皇上宠爱，皇上额外赏赐她的。
“嫔妾虽有些不齿，但也算救了您，也报了淑妃丧子之仇，昭贵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一笑，浅笑中充满兰麝的冷香，巧笑嫣然地盯着赵令曦。
“这把琵琶还给她，她糟蹋了我的人生，我也释怀了。”
赵令曦深深一呼吸，让身边的墨痕将琵琶收下，视若无人般旋身而去，但在临门前，忽然说道，“你下手还是太狠了一些。”
不顾荣婕妤身后是何反应，赵令曦已融入夜色之中。
只剩下荣婕妤扶着桌子软倒在凳子上，夜风一阵又一阵地吹进来，延禧宫的灯一点又一点地黯淡下去，荣婕妤一边用手蹭掉忽然而落的热泪，一边打了寒颤。
*
赵令曦让墨痕将陈常在的琵琶送到慎刑司，让徐有容交给将死的陈常在。
徐有容将手里的一盒芙蓉冷玉糕交给墨痕，那张冰冷的脸缓缓消融了冰块，温热地道，“这一夜闹得这般，娘娘应该没吃多少，这盒点心交给娘娘，让她垫垫肠胃。”
“徐总管真是贴心，奴婢能不能随娘娘一块儿吃一块？”墨痕眼睛亮亮的，单纯天真地问。
徐有容对待赵令曦身边的人都少有的耐心，点点头，“就算你不问我，回去以后，娘娘也会让你吃的，但你这般贪吃，日后要小心饮食。”
他转念一想，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针交给墨痕，“深宫之中，防不胜防，事事小心。”
墨痕点点头，将银针收了下来。
最后徐有容将今晚的供词交给墨痕，让她务必交到赵令曦手中。
“这份东西是沈长安的供词，你要告诉娘娘，她不是天煞孤星之命，还有一件事——”
他冷眸一凝，“抓到了两个宫女太监，是王德全的人，天亮之前，必然能撬开他们的嘴。”
圆月被乌云遮蔽，桂花香味在清冷的夜里格外明显，墨痕眨着惊恐的大眼看着眼前太监兴奋的表情。
“让贵妃娘娘今晚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