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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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长着一张脑袋，用尽心力也只够思考自己未来人生的路和选择，其他的，只剩祝福。
答辩日子和具体的教室、时间安排都下来，沈谊开始着手制作ppt。
沈谊的ppt一贯有自己的风格，不喜欢各种时兴的网红脸一样的模板。
此前有一个英语企业介绍ppt宣讲视频录制。
沈谊选择乐事，去官网搜集很多资料，也找了很多经典产品的照片，细心挑选，抠图，调色，下载字体，一点点，一张张设计每一张的排版、布局、内容，封面在沈谊自己看来很亮眼，甚至盛白上完厕所路过都惊叫一声惊艳。
花哨在封面，内容部分是配色简单、清晰显眼，只摆出关键部分，其余都书写于英语讲稿。
录了一遍遍，才终于确定一版声音流畅、比较大也比较亲切的，自觉已十分满意了。
分数下来，沈谊挺满意的了，93。
却在一次和闻雨交流中得知，她98。
沈谊很意外，撒娇拉着闻雨给她看了视频。
ppt是纯黑的，标准网上找的版本，闻雨说，为了省事，直接往里面填的，字体也没有改，很小，看起来很费劲，ppt内容的弹出方式很花，在沈谊看来，这是自己绝对不会选择，也不会喜欢的ppt。
内容上，稿子上，沈谊很难说，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也许是自己的口语没有闻雨听起来华丽吗，但心情总归是低落了。
闻雨也看了沈谊的，却只拍拍沈谊的背，“你的很好了，我是按照群里助教发的范例找的ppt模板，她一看就喜欢这种，也不是说你的不好，你的分数也很高啊。”
沈谊微微点头。
是啊，这世上的审美千奇百怪，可审判者却通常只有一个，费尽心力去讨好一个人，还是执着用自己的审美，企图影响他人的，往往没有好结果。
沈谊在助教发下压缩包，就很快下载解压，十几个视频，一个个点开看了，却又很快关掉，整个宣讲像炫技，炫ppt制作技术，偏偏整体画风、字体，沈谊都不喜欢，最后一个也没参考，只借鉴自觉比较欣赏的其中几个内容细节框架，一切自己创新、改造。
只能说，这类活动很多，沈谊乐此不疲用最大的热情参与，获得一个中上的低性价比结果，却怎么也不愿改变。
沈谊很羡慕孟遂、闻雨，讨巧的模仿，不费劲，很快就完成，分数奇高，就是稳稳踩在标准线上，稳稳优秀，沈谊羡慕她们的结果，又总是做不到，感觉过不了自己心里一关，没有做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做出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自己，只能来回在老师的心理线上蹦迪，运气好，遇上喜欢自己的，就是奇迹般的好结果，运气一般，就是个还不错但也就那样一般般的结果。
学生生涯的最后一次ppt，沈谊照旧不例外，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方式，白底黑字，而只有白底黑字，会用少数红字和标黄（红、绿），简洁清晰，干净纯白。
一遍遍设计大纲，沈谊参考很多框架后在原文的基础上多加了一些部分，内容相当于是新创作，但内核一致。
很快交由导师修改，修改一遍，过了，导师自己打字帮自己加了点，说其余不用改，自己过了。
那一瞬，沈谊能感受到，从事学术研究很久的，写过很多年论文的人，和自己功底的差别，短短一两句，字不多，却意蕴深远。
沈谊也感受到，那个总是黑卫衣、牛仔裤，背个电脑双肩包的永远男大学生模样的灰头土脸小导师，黄皮肤、皱巴巴小脸，时常在办公室吞云吐雾，总是高昂着声音带着饱满的激情去讲述自己论文研究新成果，拼命希望自己学生能明白这有多么厉害，一起和自己共情的学术愤青，有自己厉害迷人的地方。
沈谊很庆幸自己这几个月地沉浸其中，所以自己能看懂导师写的话，也能看懂他的言简意赅，却总结了沈谊在文中声嘶力竭希望一遍遍强调的自己微末小的却让自己自豪的新发现。
正式答辩，沈谊坐在教室里，忽然就觉得大脑空白，明明前一天，已经顺了很多遍稿子和思路，拿着ppt做了很多遍练习。
沈谊的顺序是这个教室的文大学生的最后一个，一直从早上七点坐到十点多，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都是隔壁教室已经讲完，跑这旁听的。
沈谊有点气，想责怪他们，不能安安分分在他们自己教室里好好待着吗。
终于到沈谊，颤抖着手点开ppt，颤抖着自我介绍，向下方老师、学长、学姐问好，却在看到第一页的内容，脑子清晰起来，很流畅，有很多想说的话，简简单单的页面，沈谊却有那么多话。
一页又一页，讲述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得到这个成果，这个成果意味着什么，对后面有什么用，都是自己得表格三十多张，最后还有三个大表。
但是啊，这已经不是早上了，这是听了一上午的终于即将结束的中午了。
流程已经拖了很久了，时间快不够了，主任催促沈谊直接讲结论。
沈谊也不慌不忙，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能分清这样一个课题里，什么是重点，什么是可以略过的，什么又是不可或缺的。
很快讲完，沈谊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是死是活，也只用去等个结果了，结局已定。
主任点评一番，学姐点评一番，导师点评一番。
主任说，能看的清楚，沈谊是下了功夫的，是有东西在里面的，但觉得有几部分是多余的，没必要。
学姐说，真的觉得沈谊很认真，觉得很棒，又提问ppt上有一个部分问什么论文里没有，希望能把这部分也加在论文里就更好了。
导师说，他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是跑了自己办公室最多的那个，积极修改，最后也觉得内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是学院同专业的学生答辩，主任这次一点没有耐心了，不停催快快快。
结束了，全体起立，出教室，等结果。
花眷站在沈谊身旁。
时间很漫长，周围都是人，认识的，不熟的，空气都变得燥热，安静让人难以忍受，沈谊主动挑起话题，“我们能过的吧，我连票都买了，下午就离校了，要是没过就惨了。”
“你肯定能过啊，主任一直在骂在批评，除了两个实证分析的，其他都批的狗血淋头的，但是他都夸你了，我们都听到了。”
沈谊讪笑，如果足够努力和认真也算是一种夸奖的话，沈谊其实也不是很想要，这有点像一种可怜、一种施舍。
“但是你居然买票了，这也太急了吧，毕业典礼你不参加了吗？”
“嗯嗯，我当时想着我导师那都过了，就觉得应该不用再改论文了，想着答完辩就直接回家了，5月20就答完，6月18才毕业典礼，这得多久啊，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
“好吧，那你毕业证和学位证怎么办？”
“我找卓云帮忙啦，哈哈哈哈。希望她到时帮忙寄一下。”
花眷还欲说些什么，结果出来了，大家可以进教室了。
一些同学需要二次答辩，一些同学需要再次好好修改论文，沈谊过了。
毫无意外，飞快冲回宿舍，东西早已在几天前就清好了，现在沈谊的那块区域，一点沈谊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一如沈谊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小小的行李靠墙角放着，木板床上只有一张厚重的乳胶床垫，侧边的洗漱台边，是一个大号亮绿色的桶，里面是沐浴露、洗发水、漱口杯、牙膏、牙刷，上面是一个肤色大盆。
沈谊拿起桌面预留的充电器赶紧充上，并用手机预约现在的邮政取件，再从床边栏杆取下挂着的毛巾和衣架，丢进绿桶，从床垫上拽出枕芯，提上绿桶，往楼下跑，讲手中物甩进以垒高一半的垃圾车。
鞋柜、干衣机，沈谊很早就清理，搬下去，给宿舍清理垃圾的阿姨了。
因为沈谊赶时间，直接打电话给东门快递站点了，人来的很快，帮沈谊把床垫卷一卷塞进蛇皮袋，搬下去，送进小面包车后面了。
宿舍里，沈谊坐在座椅上，看着还在充电的手机，还有百分之二十，就充满了，就可以，抽下充电器，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突然收到群消息，要交团员证，沈谊没找到，但沈谊不可能为此改变行程。四处询问，才得知可以拿照片补办，便从箱子里找出照片。
悄悄的脚步靠近孟遂，蹲下身，轻声，“孟遂，你的团员证有找到吗？”
孟遂摇头。
“我问了，可以拿照片补办。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能顺便帮我办一下吗，到时发回来直接和剩下的照片一起给卓云就行。”
孟遂没有看向沈谊，沉默，手机里还在放着短视频，孟遂的眼珠却是没有动，沈谊能感觉到，孟遂现在心情不好，也能感觉到孟遂现在对沈谊没有好感。
但沈谊就是笃定，孟遂会帮自己，会帮这最后一个忙。
兜兜转转，沈谊和孟遂，吵吵闹闹的四年好朋友，毕业在即，却再也没有时间给她们，来一场缓冲，去和好如初。
沈谊抽下充电器，向蓝来到身边，是很热烈的笑容，只是那一瞬间，沈谊竟是分辨不出，这浓烈的快乐，是因为向蓝看到了自己也能马上要离开的未来，还是因为沈谊终于走了，还是微笑回应。
“沈谊，你要走了吗？”
“嗯。”
“哇，毕业快乐啊！”
“毕业快乐！”
两人拥抱。
沈谊走到门口，推开铁门，和卓云相撞。
卓云侧头，“你要走，这么早？！”
卓云声音很大，一走廊都是同专业同学大家开着宿舍门在晒太阳，都看向沈谊这边，有不少熟人，沈谊迈出门槛，朝她们挥挥手，“再见啊大家，毕业快乐！”
回头，“拜托了卓云，真的谢谢你！”
“没事没事，路上小心。”
推着小小的行李箱，沈谊走到门房，旁边是男生宿舍，进去找宿管阿姨填表。
宿管阿姨一惊，“哟，要离校了啊，就这么点东西啊，宿舍都看仔细了吗，可千万别漏了什么重要东西呀！”
“没有，都清空了，您可以去看看。”
“哦哦，没漏就好，怕掉了东西就不好了。”
“嗯嗯。”
“来吧，签吧，你还是第一个呢，居然这么早啊。”
沈谊落笔。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很快。
毕业流程太简单，沈谊内心的毕业却是余韵悠长。
最后一次，熟悉的公交，熟悉的校园卡刷过，熟悉的小小三线城市，熟悉的那些令人意外、令人惊喜的故事，都要终于终于画上句号。
坐上高铁，沈谊点开手机，导师发来群消息，大家晚上打了论文去他办公室开会。
沈谊才从淡淡的忧伤里陡然惊坐起，点开导师对话框，“导师好，我已经上高铁了，回家了，可以线上聊论文吗，我可以在家好好修改。”
“什么？这么早，你这么急干嘛？”
“嗯嗯。汗.jpg”
“唉，你这个学生，总是这么急。”
沈谊也不知道回什么，纠结半天，一个字没打下。
“算了，回去了就回去吧，在有什么给你发消息。”
“好的，谢谢导师。”
晚上到家，爸妈照惯例带沈谊去吃夜市烧烤。
第二天，沈谊打开电脑，做好一切准备，心理准备，然后询问导师，“导师好，我已经到家啦，请问我怎么修改比较好啊？”
“哦，忘了跟你说了，你的不用修改了，直接提交终稿就行。”
“好的，谢谢导师。”
就此，沈谊四年来，第一个毫无顾忌，不用担心的大假，终于来到。
沈谊的稿子不用修改，因为她写的不是实证，没资格去争奖，但毕业也算绰绰有余。
我们都长着一张脑袋，用尽心力也只够思考自己未来人生的路和选择，其他的，只剩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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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谊的ppt一贯有自己的风格，不喜欢各种时兴的网红脸一样的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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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哨在封面，内容部分是配色简单、清晰显眼，只摆出关键部分，其余都书写于英语讲稿。
录了一遍遍，才终于确定一版声音流畅、比较大也比较亲切的，自觉已十分满意了。
分数下来，沈谊挺满意的了，93。
却在一次和闻雨交流中得知，她98。
沈谊很意外，撒娇拉着闻雨给她看了视频。
ppt是纯黑的，标准网上找的版本，闻雨说，为了省事，直接往里面填的，字体也没有改，很小，看起来很费劲，ppt内容的弹出方式很花，在沈谊看来，这是自己绝对不会选择，也不会喜欢的ppt。
内容上，稿子上，沈谊很难说，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也许是自己的口语没有闻雨听起来华丽吗，但心情总归是低落了。
闻雨也看了沈谊的，却只拍拍沈谊的背，“你的很好了，我是按照群里助教发的范例找的ppt模板，她一看就喜欢这种，也不是说你的不好，你的分数也很高啊。”
沈谊微微点头。
是啊，这世上的审美千奇百怪，可审判者却通常只有一个，费尽心力去讨好一个人，还是执着用自己的审美，企图影响他人的，往往没有好结果。
沈谊在助教发下压缩包，就很快下载解压，十几个视频，一个个点开看了，却又很快关掉，整个宣讲像炫技，炫ppt制作技术，偏偏整体画风、字体，沈谊都不喜欢，最后一个也没参考，只借鉴自觉比较欣赏的其中几个内容细节框架，一切自己创新、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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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谊很羡慕孟遂、闻雨，讨巧的模仿，不费劲，很快就完成，分数奇高，就是稳稳踩在标准线上，稳稳优秀，沈谊羡慕她们的结果，又总是做不到，感觉过不了自己心里一关，没有做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做出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自己，只能来回在老师的心理线上蹦迪，运气好，遇上喜欢自己的，就是奇迹般的好结果，运气一般，就是个还不错但也就那样一般般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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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设计大纲，沈谊参考很多框架后在原文的基础上多加了一些部分，内容相当于是新创作，但内核一致。
很快交由导师修改，修改一遍，过了，导师自己打字帮自己加了点，说其余不用改，自己过了。
那一瞬，沈谊能感受到，从事学术研究很久的，写过很多年论文的人，和自己功底的差别，短短一两句，字不多，却意蕴深远。
沈谊也感受到，那个总是黑卫衣、牛仔裤，背个电脑双肩包的永远男大学生模样的灰头土脸小导师，黄皮肤、皱巴巴小脸，时常在办公室吞云吐雾，总是高昂着声音带着饱满的激情去讲述自己论文研究新成果，拼命希望自己学生能明白这有多么厉害，一起和自己共情的学术愤青，有自己厉害迷人的地方。
沈谊很庆幸自己这几个月地沉浸其中，所以自己能看懂导师写的话，也能看懂他的言简意赅，却总结了沈谊在文中声嘶力竭希望一遍遍强调的自己微末小的却让自己自豪的新发现。
正式答辩，沈谊坐在教室里，忽然就觉得大脑空白，明明前一天，已经顺了很多遍稿子和思路，拿着ppt做了很多遍练习。
沈谊的顺序是这个教室的文大学生的最后一个，一直从早上七点坐到十点多，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都是隔壁教室已经讲完，跑这旁听的。
沈谊有点气，想责怪他们，不能安安分分在他们自己教室里好好待着吗。
终于到沈谊，颤抖着手点开ppt，颤抖着自我介绍，向下方老师、学长、学姐问好，却在看到第一页的内容，脑子清晰起来，很流畅，有很多想说的话，简简单单的页面，沈谊却有那么多话。
一页又一页，讲述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得到这个成果，这个成果意味着什么，对后面有什么用，都是自己得表格三十多张，最后还有三个大表。
但是啊，这已经不是早上了，这是听了一上午的终于即将结束的中午了。
流程已经拖了很久了，时间快不够了，主任催促沈谊直接讲结论。
沈谊也不慌不忙，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能分清这样一个课题里，什么是重点，什么是可以略过的，什么又是不可或缺的。
很快讲完，沈谊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是死是活，也只用去等个结果了，结局已定。
主任点评一番，学姐点评一番，导师点评一番。
主任说，能看的清楚，沈谊是下了功夫的，是有东西在里面的，但觉得有几部分是多余的，没必要。
学姐说，真的觉得沈谊很认真，觉得很棒，又提问ppt上有一个部分问什么论文里没有，希望能把这部分也加在论文里就更好了。
导师说，他对这个女孩印象深刻，是跑了自己办公室最多的那个，积极修改，最后也觉得内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是学院同专业的学生答辩，主任这次一点没有耐心了，不停催快快快。
结束了，全体起立，出教室，等结果。
花眷站在沈谊身旁。
时间很漫长，周围都是人，认识的，不熟的，空气都变得燥热，安静让人难以忍受，沈谊主动挑起话题，“我们能过的吧，我连票都买了，下午就离校了，要是没过就惨了。”
“你肯定能过啊，主任一直在骂在批评，除了两个实证分析的，其他都批的狗血淋头的，但是他都夸你了，我们都听到了。”
沈谊讪笑，如果足够努力和认真也算是一种夸奖的话，沈谊其实也不是很想要，这有点像一种可怜、一种施舍。
“但是你居然买票了，这也太急了吧，毕业典礼你不参加了吗？”
“嗯嗯，我当时想着我导师那都过了，就觉得应该不用再改论文了，想着答完辩就直接回家了，5月20就答完，6月18才毕业典礼，这得多久啊，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
“好吧，那你毕业证和学位证怎么办？”
“我找卓云帮忙啦，哈哈哈哈。希望她到时帮忙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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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同学需要二次答辩，一些同学需要再次好好修改论文，沈谊过了。
毫无意外，飞快冲回宿舍，东西早已在几天前就清好了，现在沈谊的那块区域，一点沈谊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一如沈谊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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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沈谊坐在座椅上，看着还在充电的手机，还有百分之二十，就充满了，就可以，抽下充电器，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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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遂没有看向沈谊，沉默，手机里还在放着短视频，孟遂的眼珠却是没有动，沈谊能感觉到，孟遂现在心情不好，也能感觉到孟遂现在对沈谊没有好感。
但沈谊就是笃定，孟遂会帮自己，会帮这最后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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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谊抽下充电器，向蓝来到身边，是很热烈的笑容，只是那一瞬间，沈谊竟是分辨不出，这浓烈的快乐，是因为向蓝看到了自己也能马上要离开的未来，还是因为沈谊终于走了，还是微笑回应。
“沈谊，你要走了吗？”
“嗯。”
“哇，毕业快乐啊！”
“毕业快乐！”
两人拥抱。
沈谊走到门口，推开铁门，和卓云相撞。
卓云侧头，“你要走，这么早？！”
卓云声音很大，一走廊都是同专业同学大家开着宿舍门在晒太阳，都看向沈谊这边，有不少熟人，沈谊迈出门槛，朝她们挥挥手，“再见啊大家，毕业快乐！”
回头，“拜托了卓云，真的谢谢你！”
“没事没事，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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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管阿姨一惊，“哟，要离校了啊，就这么点东西啊，宿舍都看仔细了吗，可千万别漏了什么重要东西呀！”
“没有，都清空了，您可以去看看。”
“哦哦，没漏就好，怕掉了东西就不好了。”
“嗯嗯。”
“来吧，签吧，你还是第一个呢，居然这么早啊。”
沈谊落笔。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很快。
毕业流程太简单，沈谊内心的毕业却是余韵悠长。
最后一次，熟悉的公交，熟悉的校园卡刷过，熟悉的小小三线城市，熟悉的那些令人意外、令人惊喜的故事，都要终于终于画上句号。
坐上高铁，沈谊点开手机，导师发来群消息，大家晚上打了论文去他办公室开会。
沈谊才从淡淡的忧伤里陡然惊坐起，点开导师对话框，“导师好，我已经上高铁了，回家了，可以线上聊论文吗，我可以在家好好修改。”
“什么？这么早，你这么急干嘛？”
“嗯嗯。汗.jpg”
“唉，你这个学生，总是这么急。”
沈谊也不知道回什么，纠结半天，一个字没打下。
“算了，回去了就回去吧，在有什么给你发消息。”
“好的，谢谢导师。”
晚上到家，爸妈照惯例带沈谊去吃夜市烧烤。
第二天，沈谊打开电脑，做好一切准备，心理准备，然后询问导师，“导师好，我已经到家啦，请问我怎么修改比较好啊？”
“哦，忘了跟你说了，你的不用修改了，直接提交终稿就行。”
“好的，谢谢导师。”
就此，沈谊四年来，第一个毫无顾忌，不用担心的大假，终于来到。
沈谊的稿子不用修改，因为她写的不是实证，没资格去争奖，但毕业也算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