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幕 绝不可能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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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感到全身传来如被灼烧的痛感，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哥哥旁观我被那些人扔进火堆时，也是这种感觉……这一次，又会是谁对我实行所谓正确的审判？”
然后是令人绝望的窒息感：“……这是他试图抹杀我时的感受……又要来一次吗？呵呵……我那愚蠢的哥哥啊，就那么容易轻信人类所说的话……那么这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他知道自己正在向死亡的深渊里坠落，但……如果深渊里没有他所感受到的冰冷与痛苦，死亡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就在他要坠入那深渊之中时，一只手抓住了他。与其同时而来的，是手腕处传来的熟悉的温暖触感和那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他知道这人是谁，冷声道：“未言，你现在来救我却已经是迟了。你这次的企图是什么？是让我再感受一次这个世界的冰冷与痛苦吗？就因为我是诅咒之灵？”
那人叹息一声，说：“不是因为那些事一直很恨我吗？就真的打算这样一死了之来放过我？如果你真这样选择，作为哥哥我会很瞧不起你的。你也不希望被你最恨的我当做懦夫吧？另外……过去的事真的无法一笔勾销吗？”
听到他这么说后，未解哈哈大笑，笑声里却满是痛苦：“一笔勾销……未言你还是如过去那样……好像说的我的痛苦也能随着过去一笔勾销一样！我当然不会选择死亡，毕竟我还要找你复仇！”
他听到未言轻笑一声：“那我在这意识之外等着你的复仇。”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房间内醒来，这是他所厌恶的颜色——是他在那日被丢入火堆后失去的颜色。现在的他，有着被火堆燃烧后的纯黑的颜色，一如那日，未言冰冷眼神里那些人的黑色长袍。
“试图用这纯白色来唤醒我与你那些美好光明的过往吗？未言啊未言，你想得很美好，但是……”
但是那些美好光明的过往，早就在那日火堆之中随着那纯白色的书页消失殆尽了。“说起来，好像还是你把它们烧毁的呢……”
他环视了一圈这纯白色的房间，如他所料果然没有留下任何出口。
“守护者帮助你让我找回了自己的意识，那是守护者的事情。现在的我既然已经清醒，那就该实施复仇大计了。毕竟我可不能让我的好哥哥你失望啊……”
屋外，桑槐对着未言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知道的，我向来讨厌对兄弟下手的人……”
“帮到这里就够了，毕竟赎罪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别人帮我忙。”未言叹息一声，却无人听到。
“赎罪”这个词，很适合现在的他呢。是他在过去听信人类的话，将未解丢进火堆，也是他试图抹杀掉身为诅咒之灵的未解……所有的罪过都是他一人所犯下。
如果当时的他真的顾及兄弟之情的话，又怎会听信那群人类的“诅咒将会祸及人类本身”的措辞呢？说到底还是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把未解当成兄弟……
这不是罪孽又会是什么？
而他自己也知道，在兄弟二人的意识联系中，他所说的“一笔勾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样深重的罪孽又怎么可能一笔勾销？只会是绝不可能，再无其他。
“虽然我已经说不再干涉你们二人的事情，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的你最好别和他见面。你们两位都是上了万岁的，一旦打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避免的，如果我还能被允许与他见面。至于你们所担心的一地狼藉，我当然会收拾的……如果发生的话。”
桑槐转身离开了，但他明白，未言这么说只不过是安慰自己和其他人罢了。不见面这种事情，现在罪孽感深重的未言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他必须做好准备，以此来避免最坏的结果。虽然根据契约法则，他看不到未言的未来。所以虽然嘴上说着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心里还是拟了一套计划。
正如他所料那样，白色房间之外，未言长久沉默，却不离开。而房间内的未解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先是不语，然后说：
“我说过我绝不会一死了之来放过你，现在我正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这一点你并不意外吧？”
未言仍旧是沉默。
“你如果仍想抹杀掉我的存在，但也不用如此遮遮掩掩。只要像过去那样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审判我就可以了。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这不是你过去一直想做的吗？未言……”
未言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不说话呢，难道你也意识到，你过去那些行为的荒唐可笑了吗？但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
过去的你宁愿听信那些人类也不愿听信我的话，从始至终，你就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兄弟。也是，面对这些你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我知道你不会狡辩，也不善言辞，现在这样不说话，保持沉默，或许也是一种自欺欺人吧。”
未言仍旧没有出声，他明白自己的罪孽太过深重，已经无法洗刷。原谅与和解什么的，这些在平常人看来简单的事，现在在他俩之间却难如登天。
“我也曾想过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我当过兄弟。在被丢进火堆的那一天，我知道了。
因为……你是那万人敬仰的预言之灵，我只不过是人人唾弃的诅咒罢了。从一开始，我们的地位与身份就不同了。
虽然同为神格灵族，却终归是不同的。”
“……未解……”未言终于出声，可也只能叫出他的名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是难得。也对，一个你眼中的罪人，你怎么可能记不住名字呢？”
未解又笑了起来，这一次似乎充满了苦涩：
“在窒息感传来的那时，我曾想过要放弃这个名字。但后来我想通了，我要一直使用这个名字，这样你就会一直记得你对我所犯下的罪孽。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名字正好对应着我的命运——‘拥有着永远解不开的痛苦与心结’……能预言未来和看到命运的你，对这一点最为了解吧？”
未言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无话可说。
“……你不说出实情也没关系，因为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我的计划，你只管等待着我的复仇，然后再一次将我审判就好。我知道你绝不会躲避，因为躲避也是无用。”
“你知道那窒息感有多令人绝望吗？……真是可笑，那时我还在回忆我们之间的美好过往……”
“我喜欢上了纯黑色，因为这是拜你所赐。也是你让我变成如今的模样……你送给我的，是纯黑色的书页呢……哥哥。”
“我多么羡慕那些武侠小说中江湖的一笑泯恩仇，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我之间的仇恨，是绝对不可能一笔勾销的。你很清楚这一点吧，哥哥？”
未解感到全身传来如被灼烧的痛感，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哥哥旁观我被那些人扔进火堆时，也是这种感觉……这一次，又会是谁对我实行所谓正确的审判？”
然后是令人绝望的窒息感：“……这是他试图抹杀我时的感受……又要来一次吗？呵呵……我那愚蠢的哥哥啊，就那么容易轻信人类所说的话……那么这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他知道自己正在向死亡的深渊里坠落，但……如果深渊里没有他所感受到的冰冷与痛苦，死亡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就在他要坠入那深渊之中时，一只手抓住了他。与其同时而来的，是手腕处传来的熟悉的温暖触感和那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他知道这人是谁，冷声道：“未言，你现在来救我却已经是迟了。你这次的企图是什么？是让我再感受一次这个世界的冰冷与痛苦吗？就因为我是诅咒之灵？”
那人叹息一声，说：“不是因为那些事一直很恨我吗？就真的打算这样一死了之来放过我？如果你真这样选择，作为哥哥我会很瞧不起你的。你也不希望被你最恨的我当做懦夫吧？另外……过去的事真的无法一笔勾销吗？”
听到他这么说后，未解哈哈大笑，笑声里却满是痛苦：“一笔勾销……未言你还是如过去那样……好像说的我的痛苦也能随着过去一笔勾销一样！我当然不会选择死亡，毕竟我还要找你复仇！”
他听到未言轻笑一声：“那我在这意识之外等着你的复仇。”
他在一片白茫茫的房间内醒来，这是他所厌恶的颜色——是他在那日被丢入火堆后失去的颜色。现在的他，有着被火堆燃烧后的纯黑的颜色，一如那日，未言冰冷眼神里那些人的黑色长袍。
“试图用这纯白色来唤醒我与你那些美好光明的过往吗？未言啊未言，你想得很美好，但是……”
但是那些美好光明的过往，早就在那日火堆之中随着那纯白色的书页消失殆尽了。“说起来，好像还是你把它们烧毁的呢……”
他环视了一圈这纯白色的房间，如他所料果然没有留下任何出口。
“守护者帮助你让我找回了自己的意识，那是守护者的事情。现在的我既然已经清醒，那就该实施复仇大计了。毕竟我可不能让我的好哥哥你失望啊……”
屋外，桑槐对着未言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知道的，我向来讨厌对兄弟下手的人……”
“帮到这里就够了，毕竟赎罪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别人帮我忙。”未言叹息一声，却无人听到。
“赎罪”这个词，很适合现在的他呢。是他在过去听信人类的话，将未解丢进火堆，也是他试图抹杀掉身为诅咒之灵的未解……所有的罪过都是他一人所犯下。
如果当时的他真的顾及兄弟之情的话，又怎会听信那群人类的“诅咒将会祸及人类本身”的措辞呢？说到底还是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把未解当成兄弟……
这不是罪孽又会是什么？
而他自己也知道，在兄弟二人的意识联系中，他所说的“一笔勾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样深重的罪孽又怎么可能一笔勾销？只会是绝不可能，再无其他。
“虽然我已经说不再干涉你们二人的事情，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的你最好别和他见面。你们两位都是上了万岁的，一旦打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避免的，如果我还能被允许与他见面。至于你们所担心的一地狼藉，我当然会收拾的……如果发生的话。”
桑槐转身离开了，但他明白，未言这么说只不过是安慰自己和其他人罢了。不见面这种事情，现在罪孽感深重的未言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他必须做好准备，以此来避免最坏的结果。虽然根据契约法则，他看不到未言的未来。所以虽然嘴上说着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心里还是拟了一套计划。
正如他所料那样，白色房间之外，未言长久沉默，却不离开。而房间内的未解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先是不语，然后说：
“我说过我绝不会一死了之来放过你，现在我正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这一点你并不意外吧？”
未言仍旧是沉默。
“你如果仍想抹杀掉我的存在，但也不用如此遮遮掩掩。只要像过去那样给我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审判我就可以了。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这不是你过去一直想做的吗？未言……”
未言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不说话呢，难道你也意识到，你过去那些行为的荒唐可笑了吗？但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
过去的你宁愿听信那些人类也不愿听信我的话，从始至终，你就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兄弟。也是，面对这些你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我知道你不会狡辩，也不善言辞，现在这样不说话，保持沉默，或许也是一种自欺欺人吧。”
未言仍旧没有出声，他明白自己的罪孽太过深重，已经无法洗刷。原谅与和解什么的，这些在平常人看来简单的事，现在在他俩之间却难如登天。
“我也曾想过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我当过兄弟。在被丢进火堆的那一天，我知道了。
因为……你是那万人敬仰的预言之灵，我只不过是人人唾弃的诅咒罢了。从一开始，我们的地位与身份就不同了。
虽然同为神格灵族，却终归是不同的。”
“……未解……”未言终于出声，可也只能叫出他的名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是难得。也对，一个你眼中的罪人，你怎么可能记不住名字呢？”
未解又笑了起来，这一次似乎充满了苦涩：
“在窒息感传来的那时，我曾想过要放弃这个名字。但后来我想通了，我要一直使用这个名字，这样你就会一直记得你对我所犯下的罪孽。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名字正好对应着我的命运——‘拥有着永远解不开的痛苦与心结’……能预言未来和看到命运的你，对这一点最为了解吧？”
未言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无话可说。
“……你不说出实情也没关系，因为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我的计划，你只管等待着我的复仇，然后再一次将我审判就好。我知道你绝不会躲避，因为躲避也是无用。”
“你知道那窒息感有多令人绝望吗？……真是可笑，那时我还在回忆我们之间的美好过往……”
“我喜欢上了纯黑色，因为这是拜你所赐。也是你让我变成如今的模样……你送给我的，是纯黑色的书页呢……哥哥。”
“我多么羡慕那些武侠小说中江湖的一笑泯恩仇，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我之间的仇恨，是绝对不可能一笔勾销的。你很清楚这一点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