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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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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一过，天亮的渐渐早了。
老胡同巷里，有一户人家门前，天蒙蒙亮时，就早早停了一辆驴车。
周围的住户见怪不怪，那是住在巷子中间的李家。从几天前开始，每日清晨都会有驴车前来迎接。
胡同里有好事者，好奇这轿子的每日去向。曾偷偷尾随过车夫，结果发现目的地竟是柳知白的府门。
一时间，胡同里的住户们都对这驴车再三避讳，不敢再多议论此事。
......
今日天暖，林浪母子二人起的也早。照例在院子里练习功法后，林浪和卢氏坐在大屋里吃饭。
跟卢氏住的越久，林浪就越发发现她娘真的是十项全能。
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更重要的是，还腌的一手好咸菜。
她们现在桌子上摆的，嘴里吃的就是卢氏不久前腌的酸豆角。酸脆的口感配上淡淡的米汤，喝一口下去，米香味充斥于整个口腔。
林浪每日都要配着小菜喝上一大碗。吃饱后满足地舔舔嘴巴，只觉得无比惬意。
吃完饭，卢氏送林浪去门口坐驴车。这是林浪再三请求后，才将原本的软轿换成了现在的驴车。她跟车夫打过招呼，再三叮嘱莫在路上耽搁。
待儿子走后，卢氏转身走进院子，关上小院屋门，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林浪家距离柳知白的府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驴车七拐八绕，到达柳府时，正好是每日晨课的时间。
在林浪来上课的第一天，柳知白就详细问了她的想法。既然进学，那目标自然是是参加科举。
但唐朝的科举形式并不单一，林浪的选择余地其实很多。她可以选择考明经科，进士科，甚至还有明法、明书和明算。
按照她过目不忘的天赋，林浪选择明经科考试其实最占优势，明经科考的内容是儒家经义。虽然需要记得东西繁多，但林浪的技能让她相当于自走挂，背起书来是如鱼得水。
据柳知白介绍，明经科考试形式分为贴经、抽背、和时务策。
明经科的第一场就是贴经，相当于现代的选词填空，意在考察学生对经义的熟练程度。
第二场是抽背，内容同样出自儒家经义，同样着重考察记忆能力。
第三考时务策，意在考察学生对政策和时事的分析及策论能力。
其次，林浪还可以选择考进士科。进士科与明经科不同，明经科考的内容进士科也考，但明经科不考的内容，进士科同样要考。
进士科考的内容多且杂，最重要的是，进士科的考试极难。
每逢进士科考试，都会有大批学子趋之若鹜报名参加。但进士科的录取率仅有百分之一或百分之二，战况可谓惨烈。
常有人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考上进士往往被人称为“登龙门”，“白前万里尽传名”。明经科只要熟练掌握儒家经义，考上并不算十分困难。但进士科可不是熟记经义如此简单。
林浪记得，李绅生于772年，但他也是多次赴考。直至元和元年，也就是806年，李绅才考上的进士。
更有甚者，如孟郊。他46岁考上进士后，作《登科后》。才有了名扬至今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故此，唐朝的进士科难度可见一斑。
......
林浪听完柳知白的介绍，以为师父会把选择权交给她，让她自己自行选择。
但没想到的是，他直接替林浪筛选掉l明经科考试。
当时二人在屋里相对而坐，柳知白直白道：“如今你是我门下的关门小弟子，为师自然要为你的做长远打算。你有如此天赋，考明经会是一条轻松的路，但轻松的路往往都不是长远的路。”
“你如今年龄尚小，就算多考几次又何妨。考进士虽说不易，但苦难过后，世间许多事物在你眼中都会发生改变。你的一切也不再只会局限于此地，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去改变。”
林浪对于柳知白的话很是赞同，他是当朝学士，对于官场的事情最是了解不过。如今既是她的老师，话说的如此现实，也不过是为她负责罢了。
其实，就算没有师父的劝说，林浪也并不准备考明经科。
若她要从一而终，要实现李绅的愿望，要竭尽全力改变身边的一切。只有拼尽所有的往高处爬。爬得越高，她的目标就越容易实现。
柳知白还跟林浪提及，唐朝选用人才的方式除了参加众多考试，还可以走举荐的路子。
也就是说，唐朝还流行举荐的方法入仕。
即允许人们向主考官推荐优秀人，应进士科的考生可以将自己的诗词歌赋择优编成长卷，投献给达官显贵或文坛名人，若是能得到他们的赏识，则可以提高自身的知名度和及第机会。
这就是应试考生的“投卷”。
林浪发现，所谓投卷和荐举，分明就是唐朝对魏晋时期的察举制进一步的演变和继承。
按照柳知白的说法，如若到时候林浪真的没能考上进士，需要走举荐的路子。他也能够理解林浪做出的选择，并支持她的决定。
虽然他已经回到无锡，但官场上的风云变幻，他也有所耳闻。
柳知白把林浪安排的明明白白，林浪表示非常感动，随即直接婉拒了他的好意。
幻境里李绅的话，直至今日，仍句句清晰的回荡在她耳边。
“卷入党争非我所愿，但确为我所为。”
上辈子李绅刚考上进士时，也是怀着满腔抱负，立志要做个清官好官的青年人。
他曾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揭发节度使李锜意图谋反，被李锜以死威胁，但李绅宁原被杀也不曾屈服。
可自从投入李德裕门下后，牛李两党的斗争日异激烈。权力的尔虞我诈中，他渐渐失了当初的一腔热血和为国为民的远大抱负。
当初在马车上，卢逸平就跟林浪随口提起过，柳知白走的是孤臣的路。如今他抱病回乡，大概率不会再重回朝堂。
这正合了林浪的意，坚定了她拜师的决定。
想要不卷入党争，那她一开始就要把这源头掐断。拜师尚且拜的是柳知白，她怎么会还走举荐的路子。
一旦她被别的达官显贵向上推荐，那么在别人眼中，她跟这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林浪在下山游历期间，明白一个道理，无论遇上什么妖魔鬼怪，在斩杀后都要进行补刀。
可权力的征伐远比刀剑残忍，这一次，她不会给自己留补刀的机会。
因为她要将一切源头都扼杀于摇篮之中。
春季一过，天亮的渐渐早了。
老胡同巷里，有一户人家门前，天蒙蒙亮时，就早早停了一辆驴车。
周围的住户见怪不怪，那是住在巷子中间的李家。从几天前开始，每日清晨都会有驴车前来迎接。
胡同里有好事者，好奇这轿子的每日去向。曾偷偷尾随过车夫，结果发现目的地竟是柳知白的府门。
一时间，胡同里的住户们都对这驴车再三避讳，不敢再多议论此事。
......
今日天暖，林浪母子二人起的也早。照例在院子里练习功法后，林浪和卢氏坐在大屋里吃饭。
跟卢氏住的越久，林浪就越发发现她娘真的是十项全能。
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更重要的是，还腌的一手好咸菜。
她们现在桌子上摆的，嘴里吃的就是卢氏不久前腌的酸豆角。酸脆的口感配上淡淡的米汤，喝一口下去，米香味充斥于整个口腔。
林浪每日都要配着小菜喝上一大碗。吃饱后满足地舔舔嘴巴，只觉得无比惬意。
吃完饭，卢氏送林浪去门口坐驴车。这是林浪再三请求后，才将原本的软轿换成了现在的驴车。她跟车夫打过招呼，再三叮嘱莫在路上耽搁。
待儿子走后，卢氏转身走进院子，关上小院屋门，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林浪家距离柳知白的府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驴车七拐八绕，到达柳府时，正好是每日晨课的时间。
在林浪来上课的第一天，柳知白就详细问了她的想法。既然进学，那目标自然是是参加科举。
但唐朝的科举形式并不单一，林浪的选择余地其实很多。她可以选择考明经科，进士科，甚至还有明法、明书和明算。
按照她过目不忘的天赋，林浪选择明经科考试其实最占优势，明经科考的内容是儒家经义。虽然需要记得东西繁多，但林浪的技能让她相当于自走挂，背起书来是如鱼得水。
据柳知白介绍，明经科考试形式分为贴经、抽背、和时务策。
明经科的第一场就是贴经，相当于现代的选词填空，意在考察学生对经义的熟练程度。
第二场是抽背，内容同样出自儒家经义，同样着重考察记忆能力。
第三考时务策，意在考察学生对政策和时事的分析及策论能力。
其次，林浪还可以选择考进士科。进士科与明经科不同，明经科考的内容进士科也考，但明经科不考的内容，进士科同样要考。
进士科考的内容多且杂，最重要的是，进士科的考试极难。
每逢进士科考试，都会有大批学子趋之若鹜报名参加。但进士科的录取率仅有百分之一或百分之二，战况可谓惨烈。
常有人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考上进士往往被人称为“登龙门”，“白前万里尽传名”。明经科只要熟练掌握儒家经义，考上并不算十分困难。但进士科可不是熟记经义如此简单。
林浪记得，李绅生于772年，但他也是多次赴考。直至元和元年，也就是806年，李绅才考上的进士。
更有甚者，如孟郊。他46岁考上进士后，作《登科后》。才有了名扬至今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故此，唐朝的进士科难度可见一斑。
......
林浪听完柳知白的介绍，以为师父会把选择权交给她，让她自己自行选择。
但没想到的是，他直接替林浪筛选掉l明经科考试。
当时二人在屋里相对而坐，柳知白直白道：“如今你是我门下的关门小弟子，为师自然要为你的做长远打算。你有如此天赋，考明经会是一条轻松的路，但轻松的路往往都不是长远的路。”
“你如今年龄尚小，就算多考几次又何妨。考进士虽说不易，但苦难过后，世间许多事物在你眼中都会发生改变。你的一切也不再只会局限于此地，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去改变。”
林浪对于柳知白的话很是赞同，他是当朝学士，对于官场的事情最是了解不过。如今既是她的老师，话说的如此现实，也不过是为她负责罢了。
其实，就算没有师父的劝说，林浪也并不准备考明经科。
若她要从一而终，要实现李绅的愿望，要竭尽全力改变身边的一切。只有拼尽所有的往高处爬。爬得越高，她的目标就越容易实现。
柳知白还跟林浪提及，唐朝选用人才的方式除了参加众多考试，还可以走举荐的路子。
也就是说，唐朝还流行举荐的方法入仕。
即允许人们向主考官推荐优秀人，应进士科的考生可以将自己的诗词歌赋择优编成长卷，投献给达官显贵或文坛名人，若是能得到他们的赏识，则可以提高自身的知名度和及第机会。
这就是应试考生的“投卷”。
林浪发现，所谓投卷和荐举，分明就是唐朝对魏晋时期的察举制进一步的演变和继承。
按照柳知白的说法，如若到时候林浪真的没能考上进士，需要走举荐的路子。他也能够理解林浪做出的选择，并支持她的决定。
虽然他已经回到无锡，但官场上的风云变幻，他也有所耳闻。
柳知白把林浪安排的明明白白，林浪表示非常感动，随即直接婉拒了他的好意。
幻境里李绅的话，直至今日，仍句句清晰的回荡在她耳边。
“卷入党争非我所愿，但确为我所为。”
上辈子李绅刚考上进士时，也是怀着满腔抱负，立志要做个清官好官的青年人。
他曾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揭发节度使李锜意图谋反，被李锜以死威胁，但李绅宁原被杀也不曾屈服。
可自从投入李德裕门下后，牛李两党的斗争日异激烈。权力的尔虞我诈中，他渐渐失了当初的一腔热血和为国为民的远大抱负。
当初在马车上，卢逸平就跟林浪随口提起过，柳知白走的是孤臣的路。如今他抱病回乡，大概率不会再重回朝堂。
这正合了林浪的意，坚定了她拜师的决定。
想要不卷入党争，那她一开始就要把这源头掐断。拜师尚且拜的是柳知白，她怎么会还走举荐的路子。
一旦她被别的达官显贵向上推荐，那么在别人眼中，她跟这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林浪在下山游历期间，明白一个道理，无论遇上什么妖魔鬼怪，在斩杀后都要进行补刀。
可权力的征伐远比刀剑残忍，这一次，她不会给自己留补刀的机会。
因为她要将一切源头都扼杀于摇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