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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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啊！”
在赵亦明以为英才高中事情已经结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幻城》上面的时候。
对赵亦明伸出橄榄枝的乔安晏，听完拜访赵亦明家回来的尹颂汇报。思考良久之后，却发出了一声似乎是赞叹的感慨。
而在她宽大的红木办公室前方两米的距离。已经提心吊胆站了好一会儿的尹颂，听到自己老板这么说。反而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提在半空好半天的心终于放下。
因为他在自家老板的声音里，除了听出了赞叹，还听出了另一半的遗憾。
是的，遗憾。这是个好现象，代表着校长对招收赵亦明的决心终于动摇了。真是不枉自己添油加醋，费尽口舌来描述那个赵亦明气焰熏天的傲慢。
没有太多的表情，除非必要，永远都是一身手工制作黑色职业女性套装的乔安晏把尹颂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很清楚这个属下汇报里一定有猫腻，他很有可能夸大其词了。
但乔安晏不打算追究他。
只要属下汇报的情况基本属实，她就不会苛责。想找一个忠心耿耿，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的助手基本上是痴人说梦的想法。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乔安晏很明白这一点。而对这一点她还必须拥有一定的容忍量，否则她就找不到给自己干活的人了。
对于尹颂，乔安晏相信他即使夸大其词了。但在赵亦明开出的条件问题上，他是不敢有什么的水分的。
关于这一点，她猜的很对。尹颂的确不敢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做手脚，他实话实说的转达了赵亦明的条件：50万华元奖学金，校长亲自上门邀请。
这就够了，撇开尹颂那些添油加醋的言语。就这两个条件她就能想象出那个才华横溢的孩子的桀骜不顺与轻世傲物。
最头疼的就是这样的学生。
皱了皱眉头，她用左手轻抚了一下发丝，把它们捋到耳后。
这个动作让尹颂差一点心神失守卫。才四十出头的乔安晏这一刻不仅如之前一样洒脱干练，眉宇间更有一股成熟优雅女性的婉约风采。
赶紧低眉顺眼，不敢再看。尹颂只敢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都三十出头成家立业的人了还这么没定力。
努力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总算记起了进来校长办公室时的事情。
微微抬起头。
“校长，从我的接触看，这个赵亦明仗着几首诗词可以说是负才任气，盛气凌人。从他提出了如此苛刻的条件我们就可以看出来了。他还没有入校就这么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如果我们答应了，他不更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到时候，我们怎么管理他。如果他再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而且，我们多少也要顾及跟一中的脸面吧。这么抢人，简直就是在打一中的脸。暴怒的梁宾实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放弃这个学生吧。”
尹颂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就立刻又耷拉下眼皮，等到校长的决定。
“你知道我刚才念的那句诗的典故吗？”
听完尹颂的分析和建议，乔安晏并没有正面答复他。而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这句吗？我记得是唐朝诗圣杜甫写给诗仙李白的。”
虽不明白乔安晏到底什么意思，但尹颂还是立刻回答了。
“我京城的朋友告诉我。这句诗也是帝国教育部前部长，现帝国古诗词协会会长费弘费老对赵亦明那几首诗词的赞誉。”
“什么？”尹颂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冒出了一点冷汗。
“还有，对赵亦明赞誉有加的还有文化部前副部长江俊彦江老，诗词大师苗思淼苗老，幽大前校长许学林许老。”
尹颂已经傻了。教育部、文化部高官，著名诗人，全国最有名的大学幽燕大学前校长。这几个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如果赵亦明真的被这些人物如此夸赞了，那他貌似还真有骄傲的资格。
尹颂突然觉得赵亦明好像并不是太傲气，似乎人还是满谦和的。
“那校长，我再跑一趟。”尹颂颤颤地说。他没提赵亦明的条件。如果校长坚持要把赵亦明招进来，难道只有答应他的条件？那还要他这个下属干嘛！至少答应赵亦明的条件之前，他尹颂得使出浑身解数，哪怕卑躬屈膝也要做赵亦明的思想工作。只要赵亦明愿意降低要求进英才，把他尹颂的那张脸就是放在地上踩上一百遍都没有问题啊。
为领导服务嘛，虽然这种事他不情愿，但该做的时候，他的觉悟还是有的。
乔安晏没有理会他，她还在思考。尹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知道校长思考时有个习惯，那就是转笔。笔转的越快，说明她的精神越高度集中。如果她拿定主意，笔就会停下来或者飞出去。
而现在，乔安晏右手上的那只黑色签字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在尹颂望眼欲穿中。他终于等到了那只黑色的签字笔飞向自己，而后因为后劲不足颓废地落下，滚了几滚到了自己脚前。
赶紧捡起来，从口袋中掏出手帕纸仔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乔安晏办公室怎么可能脏呢。他向前走上几步，恭敬的把笔送向乔安晏。
乔安晏接过笔，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接着她说道：“看来你是应该再跑一趟。”
尹颂心一沉。
哎，该来的总会来的，又得忍辱负重了！
不过，乔安晏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欣喜起来，虽然欣喜里透着一丝迷惑。
“你明天再去一趟赵亦明家。告诉他们，我们愿意出60万华元的奖学金。但要求是他入校之后完全服从我们的管理。如果他同意，我亲自上门请他一趟也不是不可以。还有，你的态度要倨傲一些，明白吗？”
“明白！”尹颂稀里糊涂的领命而去。
等尹颂离开，乔安晏站起身。她走到一扇窗前，窗户正对着第一中学的那座“学子塔”。看着那座塔，她眼里看到的却是老梁。
老梁和第一中学是她的对手，是她想要战胜的目标。等英才全面超过了第一中学，她才会把目光转到其他学校身上。而在这之前，第一中学是她唯一的对手，她必须从全方位对付它。
乔安晏对尹颂那种总是顾忌第一中学的态度感到好笑。做事情还要顾忌对手吗？她当然也知道尹颂的怕被当替罪羊的那点小心思。但能将第一中学的态度当成一张牌打到她面前吗？
可笑！
所以，对尹颂提起第一中学，她连半个字都懒得回答他。
漫不经心的看着学子塔两行隐约的大字，乔安晏对着窗外，也像对着自己轻轻问道：“赵亦明，你到底会如何选择呢？”
赵亦明还不知道他要面临的问题，但夏安平却必须要有些行动了。
从电话里得知赵亦明的《幻城》已经完稿。夏安平心里就想被猫绕抓了似的。
等赵亦明与蓝思烟从咖啡馆里出来一分手，还没等蓝思烟回到家。他的电话就打到了外孙女的手机上。可对于自己的外孙女，他还是不怎么抹得开面子的，所以只能矜持地旁击侧敲的询问。
比如“烟烟啊，完本的《幻城》有多少字啊”，再比如“《幻城》的结局是什么啊”。夏安平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外孙女详细给自己讲讲《幻城》。如果外孙女能看出自己这种心情，主动提出把书稿寄给自己就更好了。
只可惜，女生向外啊！
夏安平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外孙女是个多聪明的女孩，很快就明白她是在装糊涂。
“烟烟啊，你把《幻城》的书稿寄给外公行不行。”他最后只有直说了：“外公保证给你买份让你惊喜的礼物。”
“嘻嘻，外公。书稿现在正被淼淼霸占着呢，我哪里抢的过来。而且，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向赵亦明要啊。都有打印稿了，他肯定有电子存稿，你一要不就行了。速度可比从靖兴邮寄到金陵的速度快多了。外公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啊。”
听外孙女这么说，他只有苦笑了。
烟烟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啊。夏安平只能在心里这么说。
说起来，《幻城》是赵亦明给夏安平介绍音乐老师的报酬。但报酬已经给了一部分了，夏安平这边还没有个准信呢。上次打电话给沈平和，她虽然答应了见一见。但这时间、地点都还是悬在空中，一点着落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好意思向赵亦明要全稿吗？人家托你办事，你报酬收了一半。事情没办，好意思要求人家先把全款付了？还要脸不？
人还是得要点脸的。
当然，这是在不怕《幻城》这只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情况下。否则，老夏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他也不会打自己外孙女的主意了。
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会儿，夏安平苦笑着自言自语：“看来这个债是拖不得喽。”然后，他拿起电话开始拨一个号码：“喂，老沈啊。听说你都回来好几天了，身体怎么样啊……”
“果然是‘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啊！”
在赵亦明以为英才高中事情已经结束，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幻城》上面的时候。
对赵亦明伸出橄榄枝的乔安晏，听完拜访赵亦明家回来的尹颂汇报。思考良久之后，却发出了一声似乎是赞叹的感慨。
而在她宽大的红木办公室前方两米的距离。已经提心吊胆站了好一会儿的尹颂，听到自己老板这么说。反而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提在半空好半天的心终于放下。
因为他在自家老板的声音里，除了听出了赞叹，还听出了另一半的遗憾。
是的，遗憾。这是个好现象，代表着校长对招收赵亦明的决心终于动摇了。真是不枉自己添油加醋，费尽口舌来描述那个赵亦明气焰熏天的傲慢。
没有太多的表情，除非必要，永远都是一身手工制作黑色职业女性套装的乔安晏把尹颂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很清楚这个属下汇报里一定有猫腻，他很有可能夸大其词了。
但乔安晏不打算追究他。
只要属下汇报的情况基本属实，她就不会苛责。想找一个忠心耿耿，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的助手基本上是痴人说梦的想法。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乔安晏很明白这一点。而对这一点她还必须拥有一定的容忍量，否则她就找不到给自己干活的人了。
对于尹颂，乔安晏相信他即使夸大其词了。但在赵亦明开出的条件问题上，他是不敢有什么的水分的。
关于这一点，她猜的很对。尹颂的确不敢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做手脚，他实话实说的转达了赵亦明的条件：50万华元奖学金，校长亲自上门邀请。
这就够了，撇开尹颂那些添油加醋的言语。就这两个条件她就能想象出那个才华横溢的孩子的桀骜不顺与轻世傲物。
最头疼的就是这样的学生。
皱了皱眉头，她用左手轻抚了一下发丝，把它们捋到耳后。
这个动作让尹颂差一点心神失守卫。才四十出头的乔安晏这一刻不仅如之前一样洒脱干练，眉宇间更有一股成熟优雅女性的婉约风采。
赶紧低眉顺眼，不敢再看。尹颂只敢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都三十出头成家立业的人了还这么没定力。
努力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总算记起了进来校长办公室时的事情。
微微抬起头。
“校长，从我的接触看，这个赵亦明仗着几首诗词可以说是负才任气，盛气凌人。从他提出了如此苛刻的条件我们就可以看出来了。他还没有入校就这么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如果我们答应了，他不更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到时候，我们怎么管理他。如果他再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而且，我们多少也要顾及跟一中的脸面吧。这么抢人，简直就是在打一中的脸。暴怒的梁宾实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放弃这个学生吧。”
尹颂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就立刻又耷拉下眼皮，等到校长的决定。
“你知道我刚才念的那句诗的典故吗？”
听完尹颂的分析和建议，乔安晏并没有正面答复他。而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这句吗？我记得是唐朝诗圣杜甫写给诗仙李白的。”
虽不明白乔安晏到底什么意思，但尹颂还是立刻回答了。
“我京城的朋友告诉我。这句诗也是帝国教育部前部长，现帝国古诗词协会会长费弘费老对赵亦明那几首诗词的赞誉。”
“什么？”尹颂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冒出了一点冷汗。
“还有，对赵亦明赞誉有加的还有文化部前副部长江俊彦江老，诗词大师苗思淼苗老，幽大前校长许学林许老。”
尹颂已经傻了。教育部、文化部高官，著名诗人，全国最有名的大学幽燕大学前校长。这几个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如果赵亦明真的被这些人物如此夸赞了，那他貌似还真有骄傲的资格。
尹颂突然觉得赵亦明好像并不是太傲气，似乎人还是满谦和的。
“那校长，我再跑一趟。”尹颂颤颤地说。他没提赵亦明的条件。如果校长坚持要把赵亦明招进来，难道只有答应他的条件？那还要他这个下属干嘛！至少答应赵亦明的条件之前，他尹颂得使出浑身解数，哪怕卑躬屈膝也要做赵亦明的思想工作。只要赵亦明愿意降低要求进英才，把他尹颂的那张脸就是放在地上踩上一百遍都没有问题啊。
为领导服务嘛，虽然这种事他不情愿，但该做的时候，他的觉悟还是有的。
乔安晏没有理会他，她还在思考。尹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知道校长思考时有个习惯，那就是转笔。笔转的越快，说明她的精神越高度集中。如果她拿定主意，笔就会停下来或者飞出去。
而现在，乔安晏右手上的那只黑色签字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在尹颂望眼欲穿中。他终于等到了那只黑色的签字笔飞向自己，而后因为后劲不足颓废地落下，滚了几滚到了自己脚前。
赶紧捡起来，从口袋中掏出手帕纸仔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乔安晏办公室怎么可能脏呢。他向前走上几步，恭敬的把笔送向乔安晏。
乔安晏接过笔，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接着她说道：“看来你是应该再跑一趟。”
尹颂心一沉。
哎，该来的总会来的，又得忍辱负重了！
不过，乔安晏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欣喜起来，虽然欣喜里透着一丝迷惑。
“你明天再去一趟赵亦明家。告诉他们，我们愿意出60万华元的奖学金。但要求是他入校之后完全服从我们的管理。如果他同意，我亲自上门请他一趟也不是不可以。还有，你的态度要倨傲一些，明白吗？”
“明白！”尹颂稀里糊涂的领命而去。
等尹颂离开，乔安晏站起身。她走到一扇窗前，窗户正对着第一中学的那座“学子塔”。看着那座塔，她眼里看到的却是老梁。
老梁和第一中学是她的对手，是她想要战胜的目标。等英才全面超过了第一中学，她才会把目光转到其他学校身上。而在这之前，第一中学是她唯一的对手，她必须从全方位对付它。
乔安晏对尹颂那种总是顾忌第一中学的态度感到好笑。做事情还要顾忌对手吗？她当然也知道尹颂的怕被当替罪羊的那点小心思。但能将第一中学的态度当成一张牌打到她面前吗？
可笑！
所以，对尹颂提起第一中学，她连半个字都懒得回答他。
漫不经心的看着学子塔两行隐约的大字，乔安晏对着窗外，也像对着自己轻轻问道：“赵亦明，你到底会如何选择呢？”
赵亦明还不知道他要面临的问题，但夏安平却必须要有些行动了。
从电话里得知赵亦明的《幻城》已经完稿。夏安平心里就想被猫绕抓了似的。
等赵亦明与蓝思烟从咖啡馆里出来一分手，还没等蓝思烟回到家。他的电话就打到了外孙女的手机上。可对于自己的外孙女，他还是不怎么抹得开面子的，所以只能矜持地旁击侧敲的询问。
比如“烟烟啊，完本的《幻城》有多少字啊”，再比如“《幻城》的结局是什么啊”。夏安平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外孙女详细给自己讲讲《幻城》。如果外孙女能看出自己这种心情，主动提出把书稿寄给自己就更好了。
只可惜，女生向外啊！
夏安平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外孙女是个多聪明的女孩，很快就明白她是在装糊涂。
“烟烟啊，你把《幻城》的书稿寄给外公行不行。”他最后只有直说了：“外公保证给你买份让你惊喜的礼物。”
“嘻嘻，外公。书稿现在正被淼淼霸占着呢，我哪里抢的过来。而且，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向赵亦明要啊。都有打印稿了，他肯定有电子存稿，你一要不就行了。速度可比从靖兴邮寄到金陵的速度快多了。外公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啊。”
听外孙女这么说，他只有苦笑了。
烟烟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啊。夏安平只能在心里这么说。
说起来，《幻城》是赵亦明给夏安平介绍音乐老师的报酬。但报酬已经给了一部分了，夏安平这边还没有个准信呢。上次打电话给沈平和，她虽然答应了见一见。但这时间、地点都还是悬在空中，一点着落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好意思向赵亦明要全稿吗？人家托你办事，你报酬收了一半。事情没办，好意思要求人家先把全款付了？还要脸不？
人还是得要点脸的。
当然，这是在不怕《幻城》这只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情况下。否则，老夏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他也不会打自己外孙女的主意了。
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会儿，夏安平苦笑着自言自语：“看来这个债是拖不得喽。”然后，他拿起电话开始拨一个号码：“喂，老沈啊。听说你都回来好几天了，身体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