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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谈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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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先生一脸的期盼,重新问道:“公主,您还记得我么?”

    姝宁一脸天真道:“不认识。”

    这三个字一出口,李清则心中十分痛快。郑垣忧心忡忡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还是忍住了。

    业先生反倒笑了,悻悻然道:“不认识也对,公主见过的人千千万万,我何德何能让公主记得住我。”

    又问道:“怎么不见香穗儿跟着你?”

    “她呀,她又不会骑马,我把她留在朝露殿做事了。”

    “那小海公公呢?凌霜凌雪凌竹凌松,怎么一个都不见?”

    “一样,都在朝露殿呢。”

    “你的阿宁师傅也没跟来吗?”

    “没有,她在我母亲那里,并没有跟着我。”

    姝宁表面故作轻松,心中感慨此人知道的挺多,果真有些不简单。

    别小看这几个随意的问候,其实他在用排除法而已。言外之意是:朝露殿的婢女我都认识,你们休想耍花样。

    业先生问道:“我有些渴了,公主可否赏我一杯茶喝?”

    姝宁命人端来一杯茶,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大宋公主的手上居然有茧。

    关于这个,郑垣早有预料,姝宁准备按照计划说是这两天在军营舞枪弄棒所致。

    她还没来得及说,业先生先开口道:“这就对了,嘉福公主常在朝露殿练习骑射,手上自然会有茧。没有反而不对了。”

    “那当然,我箭法好着呢!”姝宁不禁疑问,怎么他连这个都知道?

    “那公主可否……”

    “来人,弓箭靶子都拿过来!”不等他说完,姝宁就干了公主最爱干的事。

    在军营里,这些东西拿的实在容易。

    姝宁一连十几箭飞去,只有一支箭落在靶上。成绩斐然,她高兴的把弓随手一丢,连蹦带跳的叫唤着。

    郑垣会意,立马带头鼓掌叫好,接着众士兵也鼓起了掌,连业先生也加入进来。

    只剩李清则站在那里抓耳挠腮,不明所以。业先生走过来,陪着笑,小声说道:“这个公主好大喜功,喜欢奉承,一向就是如此。”

    这关算是过了,姝宁却更加担心了,一个大食国商人竟然对大宋公主了如指掌,这也太可怕了。

    这时,业先生解下腰中水袋,晃了晃,说道:“这是我从大食国带来的,你尝尝,看跟你们中原的茶有什么不同?”

    此举乃是大忌,自古以来,皇家最是忌讳饮食下毒,所以,历朝历代都会严把此关,从不轻易吃外来食物。

    郑垣再也按耐不住,上前拦住,怒道:“你太放肆了,进献饮食要先……”

    话未说完,姝宁趁他不备一把抢过来,揭掉面纱,一仰脖子喝了一口。咂咂嘴,翻个白眼,道:“味道还是淡些,不比我们的茶。”

    郑垣吓坏了,从她手中慌的夺过水袋,也仰脖子喝了一口,双眼泛红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要死一起死。”

    姝宁看着郑垣,心中想着:我也无奈,此人对公主太过于了解了,如果我犹豫不喝,就不符合公主的做派。一旦露出破绽,我们所有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退一步讲,如果真的有毒,那我们大宋反而师出有名了。

    横竖都有好处,为何不喝呢。

    二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一众士兵仿佛得了什么命令,瞬间将业先生围住。

    业先生先是盯着姝宁的容貌狠狠看了几眼,瞳孔划过一丝细微的震惊。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这个真的只是茶水而已。”说完,自己也喝了一口。

    此时,姝宁面纱已经摘去,容貌尽显,准备听天由命。可唯独不见业先生有何表态。

    就在刹那间,姝宁恍然大悟:此人根本没有见过公主。细品他刚才的眼神,不是“此人不是公主”的吃惊,而是“原来公主竟长这样”的吃惊。

    郑垣也察觉到了这点,一摆手,让一众士兵退下。于是安下心来,重新退后三步,与李清则站在一起。

    李清则看着业先生成功使公主摘掉面纱,佩服他的智慧,盼望着可以发生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心中不禁疑问:难不成,这个公主是真的?

    姝宁反而疑惑了:奇了,那天我就站在公主旁边,看样子,这人并不认识我。那日在延福宫,使团一共来了一十八人。可眼前的这位业先生,为何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他来。

    姝宁细细琢磨那日的情形,突然发问:“业先生,你说是香枫丹露好,还是紫蕊檀心好?”

    业先生道:“不曾喝过紫蕊檀心。我们进宫那日,并没有去朝露殿,而是皇后在延福宫招待的我们。”

    那日恰好发生公主坠落一事,大食国使团根本不曾进入朝露殿,而是由太子引着去了延福宫。

    这一点可以认定,他的确是使团中的一员。

    姝宁继续发问:“那我跟阿宁师傅比,谁的个子更高一些?”

    业先生先是吃惊,然后吞吞吐吐答道:“这个……我……不曾留意。”

    可以断定,那日延福宫觐见,公主等人虽然到的晚,但那时此人已经离开了。

    “那日,你吃的福禄饼是咸的还是甜的?”

    “哪有什么福禄饼?”业先生更加疑惑了。

    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果然不知道“福禄饼”是什么。

    姝宁心中有了底,信步绕着业先生走了一圈,嘴里念着:“第七条,开封府行乐街五号,五间半,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什么税,一百取八厘半……”

    众人都在疑惑她说了些什么,只有业先生眼神摇摆不定,明显慌乱极了,问道:“这是我写给太子的拟案,你怎么会知道?”

    此话一出,姝宁更加肯定此人是谁了。

    原来,大食国使团进宫那日,除了进贡奇珍异宝,参观后宫,还与大宋皇帝制定贸易方案,互通有无。另外,这些“一赐乐业”教徒希望可以永久留在大宋,娶妻生子,安居乐业。

    皇帝为了锻炼太子,于是允许他们派出一人,先拟订一个草案与太子商议。所以那天,这位业先生只身一人先行离开延福宫,去了太子的昇云殿。因为涉及政事,所以,后宫无人提及。

    姝宁莞尔一笑:“业先生别慌,我从来不理会这些的,随便说说而已,你别在意。”

    业先生低头思索着:当时的房间里只有我和太子两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如果那日的拟案通过了,你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可是,那张废纸根本就没有通过。不禁问道:“关于那张废纸,早就撕毁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姝宁微微一笑,灿烂飞扬,道:“别忘了,当朝太子可是我的亲哥哥呢。”

    业先生喃喃自语起来:“是啊,我怎么忘了,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呀。”不禁感慨起来:“都说公主与太子兄妹感情亲厚,果然名不虚传。”

    郑垣虽然不明白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很明显,局势已经被扭转。

    姝宁嘻嘻一笑,说道:“你说什么是我的老朋友,可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我,为什么要跑来这里撒谎呢?”

    “我没有,那日我确实去了。只是……”

    李清则见业先生气势渐弱,赶紧上前当起了墙头草,道:“这么说,果然是业先生在吹牛了,亏你还好意思说什么见过大宋公主,分明在扯谎。好你个业先生,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呀你,你怎么可以欺骗大夏呢?”

    业先生道:“我发誓,我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真的见过嘉福公主。我离公主最近的一次,只隔了一道栏杆。虽然,当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他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底气不足了

    李清则怒道:“什么?背影?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说清楚?”

    “李大人息怒,你等我说完,我知道有一件事,普天之下只有我跟公主两个人知道。”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包,一层一层打开来,最里面是一张被压得很平整的皱皱巴巴的纸。上面墨迹晕染,不能辨别之前写过什么。

    很明显,是被水侵泡过的那种。

    业先生问道:“公主,你可曾记得这个?”

    姝宁摇头。

    “今年春三月,我受太子邀约进宫,接近正午时分返还,路过未央湖畔时,被小海公公拦住,说嘉福公主在此,闲人请绕行。

    三月三,放纸船。我远远望见公主独自一人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再将这张纸折成船放入水中,双手合十祈祷一番,然后起身蹦蹦跳跳走了,那背影明媚且灵动。

    就是那样匆匆一眼的背影,令我从此再不能忘怀。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对公主萌生了爱慕之情,绵延至今。

    然后,我绕着未央湖追了很久很久,最后跳进去才将这只纸船追到手,因此还被宫中责骂。

    你若真是公主,就应该知道我手里这张皱巴巴的纸上写的是什么?”

    姝宁想着:原来是公主的爱慕追随者。故事是真感人,可,这我上哪里去猜呢?

    郑垣道:“这纸花成这个样子,你又怎么知道写的是什么?”

    “我亲眼看着她写的,我怎么不知道。虽然离得远,但我目力极好。”

    “也许是你认错了,万一那个人她并不是公主呢?”

    “小海公公亲口告诉我的,会有假吗?他没有理由骗我的。”

    “现在小海公公不在这里,无从对证,我劝你还是换一个故事吧。”

    “难不成公主自己做过的事她自己不记得吗?”

    “公主身份高贵,岂能样样记得,记不住也是常事。”

    郑垣想办法推脱,好为姝宁争取些时间。

    姝宁灵光一现,说道:“我想起来了,是画了一朵花,而且是牡丹花。”

    业先生颤抖着双手将纸原封收好,点点头说:“是了。”

    总算过去了,姝宁与郑垣互看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业先生趁人不备突然发起了疯,整个人匍匐过去,抱着姝宁的脚就要吻。

    姝宁吓坏了,一面不停拍打着那颗头,一面乱叫着挣扎。

    还好郑垣反应快,上去一脚将他踹翻,并回头怒斥李清则。

    李清则也没料到会闹出这一幕,赶紧命他的人将业先生摁在一旁,训斥起来。

    姝宁惊魂未定,缩在椅子上回想刚才的一幕。

    业先生被人按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公主莫生气,我没有任何恶意要去试探你的真假,只是说不上来,你比那日湖畔放纸船的背影少了点什么,是一丝灵动,还是一分明媚。”

    郑垣气道:“放肆,我们堂堂大宋公主,岂容你们在这里猜来猜去,简直目中无人!”

    李清则赶紧和稀泥:“嘉福公主,郑大人,二位莫动气,莫动气。”

    郑垣见好就收,道:“浪费许多口舌,使者总该还给我们了吧。”

    “好说好说,我这人向来很讲信誉的,这就让人将她送来。”回头派人去了。

    郑垣疑惑:怎么不顺手将这个业先生一并带走,留在这里做什么?于是打个手势,让众士兵格外警惕此人。

    李清则满脸堆笑:“我有一事不解,公主好端端的为何会出京呢?”

    姝宁按照与郑垣提前计划好的,答道:“贺喜。”

    “喜从何来?”

    “你们已经向大宋递交了文书,说不再做宋的属臣,要自己当皇帝,这当然可喜可贺了。”

    西夏自唐时便向中原俯首称臣,五代时中原频频易主,而西夏也不曾趁机自立为王。太祖时向宋称臣,纳岁贡,属为臣。宋对西夏一向是取一还十。数百年来,更是休养生息,国土富足,进而脱离大宋,投靠契丹。

    李清则舔舔嘴唇,抿抿嘴角,笑道:“啊哈,如此说来确实值得祝贺。不过大宋是中原天朝,要我说,公主的印玺我们自当奉还,至于那个小小宫女嘛,不如就让她留下吧,中原人口富足,您再找一个不就好了。”

    郑垣一听就知道这个李清则老毛病犯了,道:“嗬!你这到让我想起了我旧时的一个邻居。他之前在我家做过长工,后来攒了点钱,买房置地迎娶新妇,按理说我应该登门道贺。可不巧,我养的鹦鹉不小心飞到他家去了,我去讨要,他竟霸住不肯还我。”

    “要我说,不还也罢,一只鸟而已,再买一只又何妨。和气为主嘛!”

    “不行的,我那鹦鹉本是一对的,少了这只,那只也活不成了。”

    “那也不应小器,你家财大气粗,何必跟一个仆人一般计较。”

    “唉,是啊,我也本想和我的邻居和平相处,这下可好了,我们因为一对鹦鹉就生了仇恨,以后免不了打架斗气。他又是刚刚娶妻,成家立业,尚未立住脚跟。因为一只鸟儿就与我结下梁子,你说这值不值呢?”

    “若是这样就得罪了一个好邻居,确实不太划算,还是还回去的好。”

    “李大人放心,你替我们照顾了她三天,我们自然要奉上谢礼的。”

    李清则摸摸胡须,笑道:“哎呀,这个嘛,好说好说。我还有一件事说出来不怕二位笑话,我们审了她三天,直到现在,我们愣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敢问公主,你的小婢女她究竟叫什么呀?”

    姝宁刚要回答,突然发现朝露殿的名字已经被用光了,若用其他现成的名字,那位业先生尚在这里,他随时可以当场戳穿。这可如何是好?

    李清则见她这个样子,笑道:“不急,您只管写下来,等会儿人来了,再让她写,咱们对一对名字。”

    是啊,无论闯过多少关,这眼前最后一关最简单也最考验人,一步棋错,满盘皆输。

    李清则提议为了公平起见,谁也不要去看,姝宁一写完就折起来交给业先生保管。

    姝宁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与公主心有灵犀,所写一致。

    不一会儿,两个西夏士兵将“使者”抬了过来。

    那个业先生看了一眼脏兮兮的“使者”,目光久久停留,上下打量起来。看得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又脏又臭如此狼狈的“使者”。

    等松了绑,又给了纸和笔,让“使者”写自己的名字。

    公主被关了三天,时时刻刻担忧自己的处境,度日如年。现在莫名被送了回来,见了自己的阿宁师傅,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可眼前这一幕直让她看不明白:怎么阿宁她坐在正当中,郑垣殷切侍奉左右,两边士兵拥护。这待遇不正是自己的吗?怎么短短三日就变了天?

    她拿着笔蹲在地上,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写。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局势如何?她一概不知。

    正茫然看着周围,郑垣有意提醒:“你使者的身份早已被说破,不必再隐瞒了。公主体谅你的辛苦,朝廷也会嘉奖你出使有功,现在,你只要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李清则拦道:“郑大人,你要这么玩,咱们就没意思了。”

    郑垣道:“我说过,我们大宋的使者一向如此,没有上级许可是不会透露自己身份的。”

    公主现在只能凭着感觉瞎猜了。

    她刚要落笔,姝宁突然开口撒起娇来:“让她慢慢写吧,李大人,可否将我的印玺先还给我,我实在太想它了。”

    李清则再清楚不过,印玺一旦拿回,这个“使者”就不值钱了。

    姝宁看出他的心思,又道:“不如这样,你高高举起,让我看一眼它完好无损,行不行?”

    李清则照做了。

    姝宁拍拍胸口,叹道:“很好很好,我的印玺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公主犹豫再三,提笔写了两个字,交给业先生。

    业先生先看过了,再交给李清则。他同时打开两张纸,举着让大家看,果然,都写着“柱柱”二字。

    有惊无险,姝宁、公主、郑垣以及众将士都捏了一把汗。

    李清则问道:“业先生,据你所知,这朝露殿真有一个叫柱柱的婢女吗?”

    业先生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听见有人喊过这个名字,但没见过她本人。”

    这个答案令李清则大失所望。至此,该闹的都闹过了,把戏也耍尽了,此时再不收场就说不过去了。无奈,只好归还了公主印玺和“使者”。

    就在此时,业先生用极细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这个婢女被松绑的第一时间,怎么没有向公主下跪磕头呢?”

    声音虽小,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郑垣、姝宁、公主三人面面相觑。

    姝宁拿足了公主做派,道:“看你身体如此虚弱就免礼了。

    公主顺势假装要跪,才一欠身,就直接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郑垣与姝宁同时扑到她身边,二人都伸出手要去搀扶。郑垣用手肘轻轻挡了一下她的手腕,姝宁会意,伸出去的手直接向上一挥,道:“来人,扶她回营!”

    说罢,转身骑上早就备好的马,一甩缰绳就走了,不去回头看任何人。

    郑垣暗自高兴:学的可真快。回头冲李清则和业先生一抱拳,道:“虽已至午时,就不留二位用饭了,请吧。”

    业先生与李清则并肩往回走着。

    业先生问道:“李大人,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坐着的那个其实是婢女,而绑着的才是真的公主。”

    李清则道:“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据探子回报,说这三天以来,他们确实过得一如往常轻松自在,一点也不像丢了公主的样子。而且还有个特殊的帐子,日夜重兵把守不说,夜里还有专人守夜,这待遇一看就不同寻常。”

    业先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发呆,默默回想起三月初三,曾经用手亲自测量过那双遗留在湖畔的小巧足印,再与今日自己摸到的这双脚一对比,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原来,自从那天晚上张敢派士兵将姝宁的帐子团团围住起,这场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包括这两日以来郑垣对她所有的好,也都在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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