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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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长假第三天早上,两位正在甜蜜度假男士换好了衣服,一起去吃早饭。

    酒店自助餐厅里,尚扬给实习助手高卓越发了条微信,高卓越很快回复了他。

    “他怎么说?”金旭道。

    “他们刚才下来吃过了,”尚扬道,“小高说,等会儿想自己去趟刑侦支队,正在说服他姑姑和姑父在酒店等消息。”

    金旭点头,说“这样安排也对,有什么结果他先知道,有个心理准备再跟长辈说。”

    尚扬犹豫道“那咱们……”

    “听你,你说了算。”金旭一副无所谓样子道,“你想陪你徒弟咱们就一起陪,或是不管他、咱们俩玩去,我都行。”

    那尚扬自然选是“还是陪小高一起去看看吧,不然玩也玩得不踏实。”

    高卓越安抚好了姑姑和姑父,到楼下,与两位师兄碰了面,得知两人要陪他去市局,又是一番感激道谢。

    今天由他自己开那辆suv,尚扬坐了副驾,金旭在后排。

    “金师兄是侦查专业吗?”高卓越状态比昨晚要好一些,一上路,就主动与不熟金师兄搭了话。

    “不是,跟你们尚主任同班,治安学。”金旭道,“没他学习好,没考上你们单位,就回老家了。”

    尚扬回头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自从这人放大假不用上班,能看得出是很放松,也变得活泼了些,随时随地一不小心就露出一副得意洋洋、嘚嘚瑟瑟模样。

    高卓越道“做刑警很厉害啊,但就是比文职要辛苦。”

    紧接着说“我现在还挺恨我自己没学侦查专业,当也不是刑警,不然我妹妹这事,我就能自己去查,自己去找……反正不是像这样干坐着等。”

    尚扬“……小高,别想太多。”

    他也不是太会安慰人,昨天也已把安慰话翻来覆去说过好几遍,现在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金旭开口道“现场发现那几样没被烧毁物证,你也见过你表妹在用吗?”

    尚扬又回头看他,这次不是警告而是赞许了,现在跟师弟聊案子可比聊心情好多了。

    “包见过她背,也见过她穿那双椰子,发夹我没注意她戴没戴过,我姑姑说记得我妹有一个那样。”高卓越道,“男生一般也留意不到女孩子饰品。”

    尚扬同意地点头,发夹太小了,男生看女生项链耳环发夹这些,除非造型特别别致,通常也记不住哪个是哪个。

    金旭道“那包呢?很特别吗?留意球鞋我能理解点,女生用包也大差不差。”

    “因为我妹妹专门跟我显摆过她那个包,”高卓越说,“说那包专柜三万多,她那个是什么最高版本牛货,到手价不到两千块。”

    尚扬委婉道“你姑姑和姑父,还挺宠女儿。”

    两千块假包也不便宜,一个刚毕业小姑娘,不出门工作,用买这么贵包用吗?她还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没钱花了就回家,家里条件不错,父母想必也不在物质上委屈女儿。女儿是有点叛逆,可这父母也实在是太惯着了。

    高卓越应该也听出了尚扬意思,没接这句话茬。

    尚扬暗悔不该说这句话,如果那女尸真是何子晴,人家父母只会后悔人在时候没能更宠女儿一些。

    金旭则在后面观察了这小师弟片刻,微微眯了下眼睛。

    到了市局门外,找地方停了车,尚扬便给邢光打电话,问法医有无新进展,他和金旭陪着家属来听消息了。

    邢光在电话里说道“还没,法医还没通知我们。”

    他在外面办案,马上就回来,让尚扬等人在门口稍等几分钟。

    这刚早上八点多,现在办案回来,很可能是通宵没睡。

    但往好方面想,尚扬说“需要彻夜去跟查线索,没准是有什么新发现了。”

    法医暂时还没出新结果,刑警们如果通过蛛丝马迹排查出这起命案新线索,也很可能抢在法医之前先一步确定女尸身份。

    高卓越明显又紧张了起来,唇色都发了白。

    “要是我妹妹真不在了,”他低声对两位师兄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姑姑姑父说,他俩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我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我爸妈说,尤其是我爸,他最疼我妹妹了,对她比对我都亲,昨天接到这边警方电话,他就想陪着一起过来,先前痛风一直没好,现在走路还得拄拐,实在是不方便来。今天早上他给我打电话,在那边急得都哭得不行了,我长这么大,都没听他那样哭过。”

    尚扬免不了又说些安慰人话,高卓越又反过来道谢。

    金旭在一旁听他俩客套听得都有点不耐烦了,道“我看邢警官他们是找到了线索,能证明那女尸不是何子晴了。”

    尚扬和高卓越齐齐看着他,震惊外加疑惑,他怎么知道?为什么这么说?

    “尚主任刚才跟邢警官说了,家属也跟我们一起来了。”金旭抱着胳膊,背靠着那辆宝马x5,把他推论过程说了出来,“邢警官还让在这儿等他,这不就很明显?是能排除死者是何子晴了,他才想当面跟家属说明情况。如果他找到线索,是进一步说明死者更像是何子晴,他现在会想见家属?那肯定是要等到法医结果出来,才敢正式通知家属。”

    尚扬和高卓越“……”

    一辆警车开过来停在旁边,副驾上下来一个着便服刑警,正是邢光邢警官。警车放下他,便开进了市局院内。

    邢光匆匆走到门外车位上,来到宝马车前这三人面前,三人都看着他,也不开口,像在等他宣布什么。

    他还卖关子似顿了一顿,才郑重地对高卓越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具被烧毁女尸,应该不是你表妹何子晴。我们通过对烧尸现场附近群众走访,还有监控排查,现在基本上能锁定死者身份和烧尸凶手,这个案件细节不方便多说,希望家属能理解。”

    高卓越和尚扬“……”

    邢光“?”

    “那身份证呢?我表妹身份证为什么会在那里?”高卓越想起来这点,忙又问道。

    “何子晴身份证丢了,上个月26号晚上,她在本市火车站派出所里办过临时身份证,当天上了高铁回你们市去了,我们找交通部门核实过,那天之后何子晴就没有再买过来我们市火车或是大巴票。”邢光道,“但她身份证和她包怎么会在女尸身边,这还得进一步调查。”

    金旭道“焚尸现场附近居民说,是27号晚上闻到怪味儿。”

    那何子晴26号晚上就离开了本市,她已经初步具备了不在现场证明,也即是基本能判定,她和这起案子没有直接关系。

    尚扬猜测道“很可能是她包在本市被人偷了,身份证、球鞋和发夹都在包里面。”

    那皮包容量较大,女鞋是肯定装得下。照这个情况看,这小偷要么是死者,要么就是凶手。

    “有这个可能,还得再查一下。”邢光道,“我们已经和你们市警方联系过,请他们尽快找到何子晴,如果她能皮包丢失线索,对我们破案也能有所帮助。”

    高卓越道“我回去也帮忙找!一定让她把知道都告诉你们!”

    这竟然是个乌龙事件!

    虽然这样说对死者不大尊重,但能确定死者并不是何子晴,这对于何子晴家属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天大喜事。

    “师兄真是太厉害了!”高卓越轻松了不少。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邢光忙道。但他很快疑惑地发现,小高师弟说这话时候,冲着并不是自己这个师兄。

    “邢师兄也辛苦了!”高卓越此时很是高兴,把刚才金师兄是如何通过电话里一句话,就推论出了邢师兄必定找到了线索,能证明女尸并非表妹何子晴。他言语中充满了对金师兄敬服。

    金师兄淡定道“基本功。”

    邢师兄“……”

    尚师兄挺身而出,为做了实事刑警仗义执言,对高卓越道“他也就动动嘴皮子,辛苦还是你邢师兄更辛苦。邢警官,是通宵加班了吧?”

    “嗯,通宵了,都是应该做。”邢光在师弟面前正气凛然。

    实际上邢警官心里非常不爽有刑警,结婚当天被叫来加班,与新婚娇妻同在一个市连见面都很难,而有刑警,放大假!不上班!带着老婆到处玩!这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在别人地盘上耍帅抢风头?

    正说着话,邢光也接到了通知,进一步肯定了包括他在内刑警们通宵办案成果。

    经过法医不懈努力,终于在那具女尸骨盆位置发现了一处碳化程度相对较轻深层组织,艰难地提取到了一组检材,并成功得到了死者完整dna分型——死者被证实是一名年轻女性,但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这肯定就不是才二十一岁何子晴了。

    高卓越激动得差点又哭出来,与邢光握手,反复说着感谢刑警、感谢法医、感谢师兄们话。

    “你快把这消息告诉你姑姑和姑父,”尚扬提醒道,“再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别让长辈们担心了。”

    高卓越喜不自胜,道“对,对对对,我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他当即就要打电话,金旭问邢光道“你现在回局里还是要出去?”

    邢光当然要休息,也要吃点东西,阴阳怪气道“老同学,你看我这样,应该还是个人吧?”

    金旭还真看了看他,才道“是吧。”

    邢光是万万没想到,有男同学,变成了男同,脸好看了,心却黑了。

    尚扬同学来打了圆场,道“我们请你吃早饭怎么样?邢警官,想吃点什么?”

    他知道金旭是什么想法,肯定是想等高卓越不在场了,再问问邢光,关于这个案件,那些不能对家属说细节,又是什么细节。

    他们家这位金警官啊……上班嘛,是不想上,破案嘛,瘾就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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