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危险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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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对叛党的描述中，卡琳提到过“针对王室的危险思想”，并特意提到了士兵和青年军官是它们的受众，这很容易让程芸联想到一些其他东西。
譬如，革命。
赤鸢王国的教育目前处于半垄断态势，王室没有在法律上禁止平民学习，但高昂的知识传播成本却天然过滤了大部分普通人，让进阶教育成为了贵族与富人的专属品——而贵族和富人站在社会的那一层，又会在社会变革中站在哪一边？这点无需设问，也毋庸置疑。
和他们相比起来，王国的士兵则完全不同。王室对权力的集中控制了封臣的武装规模，这就使得整个国家的大部分军事力量都变成了从平民中招募而来的职业军队。而对军事素质上的要求，又让他们必须学会一些文字、地理、历史、以及自然科学上的基础知识——对军官们来说尤其如此。
知识能让思想更活跃，同时也会让人更多地开始去思考：思考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合理的，什么是看似合理，却又完全可以改变的。知识带给了这些人“异类”的想法，他们所出身的平民阶层又让他们在思考想法时能够不用受到立场的束缚。
在这种情况下，帕夏所说的以青年军官和士兵为核心的团体，就十分自然地成为了反王室思想的最大发源地。
这种思潮在帕夏·塔拉斯和大部分王国的忠实臣民看来是对伦理的悖逆和对王室的无耻背叛，但站在程芸的角度，她却对他们没什么敌意。尽管她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叛党是真正的进步主义革命者，还是希望用军政府，或新王朝取代图尔南王室的另一股保守力量，可她从小到大所受过的教育，却让她对这些变革者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与同情感。
可惜的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限制，她无法在帕夏面前表现出对他们的太多兴趣。否则，她倒还真的想从帕夏这里打听出更多关于叛党的事情。
“‘这？’。”见程芸在言语上有些犹豫，卡琳催促似的打断了她的思考，“塔玫菈男爵，你是对帕夏大人的请求有什么为难的吗？”
“不……当然没有。协助帕夏·塔拉斯大人解决问题是应该的。”
回过神来的少女匆忙摇了摇头；她的心里在刚才的短短几十秒内想了很多事情，却一点都没有把它们在脸上表现出来。
程芸同情革命，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帕夏·塔拉斯对她的态度一直不错，但把她叫到这里，恐怕也不是真的是想和她讨论问题。在这件事上，帕夏尽管是在以征求的态度询问她的意见，可其本质上却和命令无异。
不管她的内心想法如何，她现在都只能答应下来。
“帕夏大人不用担心，我既然宣誓过效忠女王陛下，自然会为保护陛下的安危做出一切努力，挫败这种针对陛下的谋逆行为。”
“谢谢，塔玫菈。”
得到肯定回答，帕夏绕过卡琳，微笑着向程芸表示了感谢。之后，她又继续让卡琳帮忙传递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塔玫菈男爵，帕夏大人希望你们能够在四月十日之前将至少2000人的军队调动到下科雷西亚周边，并做好镇压叛党的所有准备——这对你来说有困难吗？”
2000人这个数字对程芸来说还算能够接受反。它比法尔隆现有的野战军规模多出500人，不过要是算上骑兵，以及因为赈济命令而得以新征召的第六步兵团，倒也正好能够勉强满足这个要求。
让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让她勉为其难的数字也实在有些过于巧合。
正好，正好——这个世界上可没那么多的正好。之前撤回去的边防军知道法尔隆军队的规模，却不可能知道从她从受赈济者中新征募的预备团。
看来，能从法尔隆向帕夏传递情报的眼睛还远远不止卡琳一人。
“……”
在想到这点的同时，程芸用余光注意到了莫莫卡的表情也有些变化。和自己一样，她应该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她之前一直把帕夏·塔拉斯和王室对她的照顾归因到罗文斯身上，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会在约定时间之前把我的军队带过来，但如果遇上极端天气，时间可能推迟。”
为了避免引起帕夏的怀疑，程芸暂时压下心中疑惑，赶在卡琳第二次催促之前回答了她的问题，并习惯性地给自己留了个台阶。
“别担心，塔玫菈男爵，帕夏大人已经替你考虑了这点。瑟茜陛下会在四月二十四日到达下科雷西亚，并在次日举行仪式。即使中途遇到一些问题，你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赶赴这里。”
“是吗？还是帕夏大人考虑周到。”
帕夏给的时间很紧，额外附带的这个宽限倒是很人性化，不过反过来说，也许她就是想到了这点，才故意缩紧了一开始的到达时间。
对帕夏的猜疑一旦出现就无法抹消，这也让程芸再次放弃了和对方询问腐化魔力污染的事情。接受下帕夏的吩咐后，满口答应的少女撑着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么帕夏大人，既然时间紧迫，我们这就返回法尔隆，开始准备军队了？”
“不急。”在询问了帕夏一声后，卡琳摇了摇头，止住了她们，“塔玫菈，莫莫卡，帕夏大人希望你们能在这留宿两天，熟悉一下下科雷西亚的地形。此外，大人待会还会让人把一些关于叛乱者的情报交给你，这有助于你事先做好镇压准备。”
“明白了，帕夏大人。”
帕夏·塔拉斯报出的数字让程芸已经心生警惕，但既来之，则安之。在下科雷西亚，她还没本事在帕夏不允许的情况下离开这里。既然帕夏这么要求，她正好也多听听看看，借机多了解一下那伙胆大到敢于刺杀女王的叛党到底再想些什么。
“既然是大人的邀请，那我和莫莫卡就在这停留两天……对了，我们的房间还是之前的客房吗？”
“是的，如果你们不满意，也可以更换。”
“不，不用了，我们很满意——卡琳你呢？和我们一起？”
“我？”微微仰起头，卡琳久违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哼……我当然是要回到我自己漂亮又暖和的私人房间了。”
在之前对叛党的描述中，卡琳提到过“针对王室的危险思想”，并特意提到了士兵和青年军官是它们的受众，这很容易让程芸联想到一些其他东西。
譬如，革命。
赤鸢王国的教育目前处于半垄断态势，王室没有在法律上禁止平民学习，但高昂的知识传播成本却天然过滤了大部分普通人，让进阶教育成为了贵族与富人的专属品——而贵族和富人站在社会的那一层，又会在社会变革中站在哪一边？这点无需设问，也毋庸置疑。
和他们相比起来，王国的士兵则完全不同。王室对权力的集中控制了封臣的武装规模，这就使得整个国家的大部分军事力量都变成了从平民中招募而来的职业军队。而对军事素质上的要求，又让他们必须学会一些文字、地理、历史、以及自然科学上的基础知识——对军官们来说尤其如此。
知识能让思想更活跃，同时也会让人更多地开始去思考：思考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合理的，什么是看似合理，却又完全可以改变的。知识带给了这些人“异类”的想法，他们所出身的平民阶层又让他们在思考想法时能够不用受到立场的束缚。
在这种情况下，帕夏所说的以青年军官和士兵为核心的团体，就十分自然地成为了反王室思想的最大发源地。
这种思潮在帕夏·塔拉斯和大部分王国的忠实臣民看来是对伦理的悖逆和对王室的无耻背叛，但站在程芸的角度，她却对他们没什么敌意。尽管她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叛党是真正的进步主义革命者，还是希望用军政府，或新王朝取代图尔南王室的另一股保守力量，可她从小到大所受过的教育，却让她对这些变革者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与同情感。
可惜的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限制，她无法在帕夏面前表现出对他们的太多兴趣。否则，她倒还真的想从帕夏这里打听出更多关于叛党的事情。
“‘这？’。”见程芸在言语上有些犹豫，卡琳催促似的打断了她的思考，“塔玫菈男爵，你是对帕夏大人的请求有什么为难的吗？”
“不……当然没有。协助帕夏·塔拉斯大人解决问题是应该的。”
回过神来的少女匆忙摇了摇头；她的心里在刚才的短短几十秒内想了很多事情，却一点都没有把它们在脸上表现出来。
程芸同情革命，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帕夏·塔拉斯对她的态度一直不错，但把她叫到这里，恐怕也不是真的是想和她讨论问题。在这件事上，帕夏尽管是在以征求的态度询问她的意见，可其本质上却和命令无异。
不管她的内心想法如何，她现在都只能答应下来。
“帕夏大人不用担心，我既然宣誓过效忠女王陛下，自然会为保护陛下的安危做出一切努力，挫败这种针对陛下的谋逆行为。”
“谢谢，塔玫菈。”
得到肯定回答，帕夏绕过卡琳，微笑着向程芸表示了感谢。之后，她又继续让卡琳帮忙传递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塔玫菈男爵，帕夏大人希望你们能够在四月十日之前将至少2000人的军队调动到下科雷西亚周边，并做好镇压叛党的所有准备——这对你来说有困难吗？”
2000人这个数字对程芸来说还算能够接受反。它比法尔隆现有的野战军规模多出500人，不过要是算上骑兵，以及因为赈济命令而得以新征召的第六步兵团，倒也正好能够勉强满足这个要求。
让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让她勉为其难的数字也实在有些过于巧合。
正好，正好——这个世界上可没那么多的正好。之前撤回去的边防军知道法尔隆军队的规模，却不可能知道从她从受赈济者中新征募的预备团。
看来，能从法尔隆向帕夏传递情报的眼睛还远远不止卡琳一人。
“……”
在想到这点的同时，程芸用余光注意到了莫莫卡的表情也有些变化。和自己一样，她应该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她之前一直把帕夏·塔拉斯和王室对她的照顾归因到罗文斯身上，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会在约定时间之前把我的军队带过来，但如果遇上极端天气，时间可能推迟。”
为了避免引起帕夏的怀疑，程芸暂时压下心中疑惑，赶在卡琳第二次催促之前回答了她的问题，并习惯性地给自己留了个台阶。
“别担心，塔玫菈男爵，帕夏大人已经替你考虑了这点。瑟茜陛下会在四月二十四日到达下科雷西亚，并在次日举行仪式。即使中途遇到一些问题，你们也有充足的时间赶赴这里。”
“是吗？还是帕夏大人考虑周到。”
帕夏给的时间很紧，额外附带的这个宽限倒是很人性化，不过反过来说，也许她就是想到了这点，才故意缩紧了一开始的到达时间。
对帕夏的猜疑一旦出现就无法抹消，这也让程芸再次放弃了和对方询问腐化魔力污染的事情。接受下帕夏的吩咐后，满口答应的少女撑着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么帕夏大人，既然时间紧迫，我们这就返回法尔隆，开始准备军队了？”
“不急。”在询问了帕夏一声后，卡琳摇了摇头，止住了她们，“塔玫菈，莫莫卡，帕夏大人希望你们能在这留宿两天，熟悉一下下科雷西亚的地形。此外，大人待会还会让人把一些关于叛乱者的情报交给你，这有助于你事先做好镇压准备。”
“明白了，帕夏大人。”
帕夏·塔拉斯报出的数字让程芸已经心生警惕，但既来之，则安之。在下科雷西亚，她还没本事在帕夏不允许的情况下离开这里。既然帕夏这么要求，她正好也多听听看看，借机多了解一下那伙胆大到敢于刺杀女王的叛党到底再想些什么。
“既然是大人的邀请，那我和莫莫卡就在这停留两天……对了，我们的房间还是之前的客房吗？”
“是的，如果你们不满意，也可以更换。”
“不，不用了，我们很满意——卡琳你呢？和我们一起？”
“我？”微微仰起头，卡琳久违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哼……我当然是要回到我自己漂亮又暖和的私人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