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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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又在说：“我不是故意不报名的,是我的经纪人把我的报名单收回去了，你们能不能通融通融，我就想见金导一面。”
乔沅这下辨别出来了,那是陆之星！
乔沅第一个反应是震惊,她一早和陆之星发过消息,她说不来了,现在怎么又来了？
第二反应是看向金导，发现他对于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明显不耐烦，他听到外面的声音闹得更大,扶了扶额头，挥手让助理出去帮忙：“快去请她离开。”
“是。”助理准备领命而去，乔沅眼珠子转了转,举手说：“金导，我知道外面是谁,她是我朋友，我去和她说说吧。”
金导扫她一眼，透过她恳切的眼神,想起剧本是她引荐的,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答应也说不过去，而且朋友之间好说话,好早点把外面那个女人打发走。
如此,金导挥手让乔沅去了，但给她定了个时间：“一分钟，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
“好。”乔沅速地跑出去。
她当真看到陆之星正在和几个工作人员拉扯，碍于陆之星自身的名气,工作人员也不好下死手地轰她。
陆之星本来还在恳求，见到乔沅出来，眼睛立马放光，朝她招手。
乔沅快步走过去，先和工作人员说：“金导让我来劝劝她。”
工作人员让到一边，乔沅上前拉住陆之星胳膊，问：“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陆之星反过来抓住她的双手，“乔沅，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见金导，一面就好。”
乔沅瞥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为难道：“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帮你。”
陆之星的眼神暗淡下去，乔沅又道：“你过来点儿，我和你说两句。”
陆之星刚刚垂下去的眼神因为她的这句话抬了起来，她快速地从乔沅的眼神中读出了其他意思，略略思索后，跟着她挪动脚步。
在工作人员看来，她们是把位置挪到距离试戏室更远的位置，便没有加以阻拦。
可在试戏室里面看来却大不一样。
试戏室的前后门的上面部分都安装了一小块玻璃，金导以及两个副导演坐在距离后门较近的位置。
陆之星发现乔沅带她停下脚步的地方，透过后门玻璃，正好可以看到金导。
而光是可逆的，相应的，金导只要回头，也可以看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站在里面等待的七位演员各怀心思，她们听到一位副导演对金导说：“金导，还剩最后十五秒了。”
七个演员面色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心里面不是在放烟花，就是在祈祷：乔沅最好一去不复返了，不要再回来了。
她们此刻站在这里，就是竞争对手，少一个人就多一份被选中的希望。
关键的是，她们心里面都有数，现在方芸一出事，乔沅就成了女主角的最热人选。
她们巴不得乔沅也布方芸的后尘，赶在试戏之前出状况。
时间还剩最后十秒，七位演员无不在默数，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还剩五秒的时候，外面静默好久的陆之星声音骤然增大：“我真的很想挑战一下自己！”
动静实在太大，再一次吸引了试戏室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伙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外面瞟，但每个人所在的位置不同，有些人往外面看，只能看到墙壁，而有些人却能透过窗户，瞧见外面的人。
金导正是后者。
他往外面望的时候，正好看到乔沅如一道闪电一样跑开，赶在一分钟的最后一秒回到试戏室，重新站到自己的位置。
金导却久久没有回头，他还盯着试戏室后门的玻璃窗，看到那个惋惜的快要哭出来，却又强忍着眼泪，最后咬咬牙，准备离开的陆之星。
其他演员不知道金导在看什么，投去疑惑的目光。
唯有乔沅了然于胸，一派淡然。
金导转过脑袋，看向前方：“你，出去。”
七位演员顺着金导的视线瞟过去，是乔沅的方向。
她们表面叹息，暗地里高兴得不行，心想：乔沅啊乔沅，叫你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吧，被金导赶出去唉，再也没有机会了。
乔沅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确认：“金导，你是叫我吗？”
金导：“嗯。”
其他人内心：不是叫你是叫谁啊，你快走吧，和你的朋友一起走，我们少了好大一个竞争对手！
结果听到金导补充：“去把你的朋友叫进来。”
乔沅立即应好，快速地跑出去，其余七位演员一脸懵，什么情况？不是和她一起走吗？
等乔沅把陆之星喊回来，两人双双站在众人面前，金导说：“一起试戏。”
其他演员心思乱动：怎么回事？还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乔沅和陆之星对视一眼，后者满满都是感激，乔沅浅浅勾笑，暗自感叹：原书女主的光环还是在的，哪怕错过试戏报名，临时赶来试戏地，只要能被导演看到，就可能绝地反击。
金导没给她们想太多的机会，随即让工作人员给她们发了即将要演的戏。
每个人拿到的都是一样的，不属于《江山如画》的任何一场，要求特别简单：一个女人在听到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后的表现。
无非是让演员们临场自由发挥，这已经算是有难度了，接下来，金导还说：“你们九个人，同时演。”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深呼吸了一口，同时在同一个地方演同一场戏，想要考验她们的不止是演技，还有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大家靠得太近，一不留神就会被干扰。
金导哪里会给她们消化的时间，又说：“十分钟后准时开始。”
九个人什么都不敢想了，各自找位子坐下，准备自己的。
乔沅和陆之星静静地坐在一角，两人之间零交流，独立思考怎样演。
十分钟后，所有演员在金导的指示下，自己找位置站好，随着他喊一声“开始”后，全部人进入状态。
既然是听到母亲离世消息后的反应，九分之五的演员都选择了跪地哭泣，其中有一二人的余光一直瞟着其他竞争对手，像是互相比着哭似的，一个比一个闹得更大声，哭得更惨烈。
相比之下，陆之星表现得十分平静，她呆愣了好几秒，露出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身子再慢慢地软下去，哭声由小放大。
金导之所以让这么多人同时演一场戏，就是为了在直接的对比中，选出最能抓住他眼球的。
他第一眼就被陆之星的怔忡吸引了去，眼神在她的表演中久久停留。
这个时候，乔沅才从呆滞的神情中回过神，缓缓摇头，满脸不可置信，她没有像其他演员一样留在原地，而是跑，被现实逼得逃离，她奔到角落瑟缩起来，眼泪无声地流淌。
就是她跑的那个动作，把金导的注意力从陆之星身上吸引过去，后面再也没有离开过。
直到他挥手喊停，视线才从乔沅那边往回收。
大家的感觉都是灵敏的，或在表演中，或在表演结束的一刻，注意到金导在乔沅身上多做的停留。
其他人心里：乔沅这个女主角八成稳了。
唉，女主角真的是乔沅的。
表演结束，工作人员让所有演员先下去休息。
定一部戏的主要角色，其他导演或许要再三考虑，几番商量，但金导决不，他相信第一眼的直觉，只要全部试戏结束，哪个角色给哪个演员，他心里面就有答案了。
乔沅她们又是最后一组，感觉没等太久，就接到了金导助理的通知。
和大多数颁奖差不多，从小角色开始公布。
拿到这些角色的演员，大部分都很高兴，金导的新戏，能争取到一个角色，都值得庆祝。
大家迟迟没有听到乔沅的名字，暗想：也是，人家是女主角，肯定在最后面。
然而立即听见助理说：“女二号，乔沅。”
全部人大惊，乔沅演什么？女二号？她怎么可能才演女二？那女一是谁？
助理宣布：“女一，陆之星。”
陆之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惊愣的，半晌都没有缓过神，反复向乔沅确认：“我没有听错吧？”
乔沅弯眼：“当然没有。”
其他人的讶异程度比陆之星还大，全部疑问都是：乔沅不是女一就不说了，竟然是之前根本没有报名，现场闯来的陆之星！
助理传达完金导的意思，快速离开，其余演员也随即四散。
大家伙对此议论纷纷，却都没有明言。
乔沅屏蔽了所有声音，对陆之星说：“你上次请我吃烧烤，我今天请你吃午饭吧。不过我的手有点脏，先去洗洗。”
陆之星：“好，我等你。”
洗手间位置偏，隔音效果又不怎么好，乔沅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
一道尖细的女声：“表姐，你说乔沅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去和陆之星牵扯，让陆之星入了金导的眼，女一不就是她的了吗？”
另一道女声：“乔沅就是爱自作聪明，这下好玩了吧，斗走了方芸又怎么样，女一还不是不是她的。”
尖细女声：“可不是嘛，要是陆之星没来，表姐的位子可能也会往前面移动一位，成女三了。”
乔沅听明白了，这是一对表姐妹，其中一个还被金导定成了女四。
那个表姐回：“你说得没错，女三的戏份肯定比女四多啊，都怪乔沅，都怪陆之星。”
乔沅勾了勾唇，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表姐妹看到她，脸色无不变化，两人面面相觑，眼神询问：乔沅怎么来了？她听到没有？
乔沅好心，没让她们困惑，洗着手开口：“我觉得你们的逻辑挺好玩的，陆之星不来，你就能拿到女三号了吗？”
表姐妹再也不用疑问了，乔沅全听见了！
她们花了两秒钟的时间镇定下来，拿到女四号的表姐说：“万一呢？”
乔沅没看她：“没有万一，既然金导给了你女四号，证明你只能做女四号，就算陆之星不来，你的角色也变不了。”
表妹站出来替表姐出头：“你又不是导演，你怎么这么肯定？而且我才不相信你一点也不怨陆之星抢了你的女一号，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很气？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来找我们的茬。”
乔沅洗干净手，再烘干：“我不仅要佩服你们的逻辑，还要佩服你们的脑洞，自己对角色选择不满，扯到我身上干什么？我既然来试了金导的戏，就相信金导的眼光。”
表姐妹的心思被说中，心虚地反问：“你说谁对角色选择不满呢？”
乔沅懒得再搭理她们，掉头就走，表姐妹一面喊着“乔沅你给我站住”，一面追出去。
不想，没走上两步，看到了金导的助理。
乔沅和表姐妹微微一愣，助理迈开双腿，越过乔沅，对那个表姐说：“金导最不喜欢和两种人合作，一是在背后摆弄是非，二是对他的选角有异议，很凑巧，你两样都占全了，你也不用再来参演《江山如画》了。”
表姐妹怔住，飞速明白过来，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哪里只是被乔沅听到了！
那个表姐不服，回助理：“这是你的意思吗？我要见金导。”
助理回：“这就是金导的意思，刚才听到你们说话的是金导，只不过他让我在这里等你，告诉你这个消息。”
表姐妹面如死灰，乔沅看她一眼，传达的意思是：这下好了吧，不仅够不上女三，女四号都没了。
乔沅和表姐妹在厕所的纠纷不是个例，其他演员对于她把陆之星招来也有非议，当事人陆之星很难不入耳。
她面色稍微僵了僵，在和乔沅一起去一家私房菜后，率先道：“乔沅，她们都说我抢了你女主角的位子。”
乔沅喝着服务员先上的果汁，悠哉地回：“她们说什么，你就信啊，我第一次看《江山如画》的简介和人物小传，就想要演女二号。”
陆之星睁大眼睛：“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乔沅先把果汁放一边，正儿八经地和她聊这件事：“还有，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我想到了谁吗？”
陆之星快速反应，指指自己：“我吗？”
乔沅点点下巴：“我真的觉得这个女一号特别适合你，上次L牌的宴会上，你不是说想要挑战新的角色吗？《江山如画》的女一号，是个绝佳的机会。”
陆之星回想过去的这段时间：“所以你才会一次二次地给我发消息，让我来试镜，今天上午还跑出来帮我，想方设法地让我进入金导的视线，要不是你的话，我连试戏室的门都进不去。”
乔沅摆摆手：“这些都只是铺垫，重要的是你自己打动了金导。”
乔沅同时不忘嘚瑟：“我觉得我的眼光和金导有点像哈，我看中的人，他果然一眼看中了。”
陆之星浅笑：“真的是。”
话到这里，乔沅想起其他事：“对了，你临时跑来试戏，是不是和你的经济公司有关？”
陆之星脸色苦了几分：“上交《江山如画》试戏报名表那几天，我很忙，是经纪人帮我交的，他说我初试没有选上，我想着就算了吧，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是他根本没有帮我交，我就想着，不管怎么样，来试一试吧。”
乔沅好想说，这个坑人的经纪人啊，不过转念一想，陆之星的经纪人也是受经纪公司所限，受公司给她制定的路线所限，《江山如画》里面的女性角色，没有一个和她之前演的傻白甜沾边，是完全不符合她人设的。
这个时候，被她们包场的餐馆门口传来动静，一个男人大喊：“陆之星是不是在里面？我要找她！”
但乔沅的安保人员把他拦得死死地，他一步也进不来。
乔沅和陆之星一起望过去，看清楚那个平头男人是陆之星的经纪人。
陆之星看向乔沅，乔沅随即对安保人员示意，放他进来。
陆之星的经纪人气急败坏地走到她面前，说：“你还真跑来试戏了，要不是你的手机被我定了位，我还找不到你的人。”
陆之星神情恢复冷漠：“我是去试金导的戏了。”
她经纪人：“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想转型，我能接受，我这不是在帮你一步步地规划吗？但是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咱们一上来就要去演金导的戏，得先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陆之星平静地喝口果汁，乔沅的嘴角挂上浅笑，也抱起果汁杯。
陆之星的经纪人更加来劲，看两眼乔沅，再转头对陆之星说：“星星，你得一步一个脚印来，别跟着某些人，把心混野了。”
乔沅听出自己被暗指了，放下果汁杯，抬眼看他：“你这个经纪人不行啊，对自己的艺人，心里面一点数都没有。”
陆之星经纪人：“我怎么没有数了？我知道我家星星这次的试镜肯定选不上，就不要她去浪费时间和精力，先走公司规划的路线，把基础打牢，可你倒好，带着我家星……”
乔沅封住他的话头：“你家星星选上了。”
陆之星经纪人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里，立马拐弯，不可思议地望向陆之星：“选，选上了？”
陆之星轻点脑袋。
经纪人观察她的脸色，不是特别好，问：“是不是个小角色？哎呀，我们一直不是演女一，就是演女二，你现在去演个打酱油的，不会被人欺负嘛！”
乔沅再次开口：“清醒点，你家星星选上了女一号，没人敢欺负她。”
陆之星的经纪人目瞪口呆，差点没跌坐到地上，说话都结巴了：“你说什么？女，女一？”
乔沅：“对，金导新剧的女一号，金导自己选的，估计官宣还要两天吧。”
陆之星的经纪人再看向陆之星，得到陆之星的肯定答案后，两腿一软，摔到了地上。
乔沅和陆之星相视一笑，两人心头都是一个感受：好爽！
乔沅忽地想到一茬，摸出手机，对陆之星说：“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来张合影纪念一下。”
陆之星眼珠子转转，凑近回：“好。”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乔沅如愿地选上了《江山如画》的女二号，但为此开心只能排在第二位，她更担心吴瑶。
告别陆之星和她后知后觉的经纪人，乔沅立即联系吴瑶，她爸爸和方芸的事件发酵了大半天，现在全网还在沸腾。
做好了所有准备的吴瑶比乔沅预料的情况要好，她还和乔沅开玩笑：“放心吧，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不会出打乱子，你呢？有没有成功当选。”
乔沅：“当然有。”
吴瑶：“恭喜恭喜，改天再聚哈。”
乔沅才放心地回科研院。
随后两天，网上全是吴家的消息，但只要没出其他岔子，乔沅就没有管，自在地待在别墅。
这日，圆球十分高兴，问候乔沅的语气比任何一次都要轻松。
乔沅说：“一听你的语气就感觉有好消息。”
圆球速回：“嗯，特别好的消息。”
乔沅好奇：“能分享吗？”
圆球语气携卷着笑意：“就是来和你分享的，顺便庆祝你拿到了新角色。”
乔沅看到它的蓝光耀目了几分，光晕中又闪出了画面。
还是风景图，不过这回是乔沅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是一个平静的湖。
让乔沅眼前一亮的是湖水的颜色，那是一片梦幻的淡粉色，在周围粉白相间的野花的装扮下，宛若童话世界。
乔沅惊叹：“粉色的湖，好漂亮。”
圆球的语气更露喜悦：“这是我们新发现的。”
乔沅细心观察湖水周边，景色明明很熟悉，应该就是圆球之前给她看过的地方，怎么又新发现了一个湖呢？
可乔沅还没有来得及问，圆球那边突然传来动静。
一阵刺耳尖叫，乔沅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描述，反正就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让她感觉耳膜正在接受不小的挑战。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圆球中又传出了另外一个声音。
陌生的，浑厚的男声。
那个女人又在说：“我不是故意不报名的,是我的经纪人把我的报名单收回去了，你们能不能通融通融，我就想见金导一面。”
乔沅这下辨别出来了,那是陆之星！
乔沅第一个反应是震惊,她一早和陆之星发过消息,她说不来了,现在怎么又来了？
第二反应是看向金导，发现他对于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明显不耐烦，他听到外面的声音闹得更大,扶了扶额头，挥手让助理出去帮忙：“快去请她离开。”
“是。”助理准备领命而去，乔沅眼珠子转了转,举手说：“金导，我知道外面是谁,她是我朋友，我去和她说说吧。”
金导扫她一眼，透过她恳切的眼神,想起剧本是她引荐的,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答应也说不过去，而且朋友之间好说话,好早点把外面那个女人打发走。
如此,金导挥手让乔沅去了，但给她定了个时间：“一分钟，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
“好。”乔沅速地跑出去。
她当真看到陆之星正在和几个工作人员拉扯，碍于陆之星自身的名气,工作人员也不好下死手地轰她。
陆之星本来还在恳求，见到乔沅出来，眼睛立马放光，朝她招手。
乔沅快步走过去，先和工作人员说：“金导让我来劝劝她。”
工作人员让到一边，乔沅上前拉住陆之星胳膊，问：“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陆之星反过来抓住她的双手，“乔沅，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见金导，一面就好。”
乔沅瞥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为难道：“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帮你。”
陆之星的眼神暗淡下去，乔沅又道：“你过来点儿，我和你说两句。”
陆之星刚刚垂下去的眼神因为她的这句话抬了起来，她快速地从乔沅的眼神中读出了其他意思，略略思索后，跟着她挪动脚步。
在工作人员看来，她们是把位置挪到距离试戏室更远的位置，便没有加以阻拦。
可在试戏室里面看来却大不一样。
试戏室的前后门的上面部分都安装了一小块玻璃，金导以及两个副导演坐在距离后门较近的位置。
陆之星发现乔沅带她停下脚步的地方，透过后门玻璃，正好可以看到金导。
而光是可逆的，相应的，金导只要回头，也可以看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站在里面等待的七位演员各怀心思，她们听到一位副导演对金导说：“金导，还剩最后十五秒了。”
七个演员面色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心里面不是在放烟花，就是在祈祷：乔沅最好一去不复返了，不要再回来了。
她们此刻站在这里，就是竞争对手，少一个人就多一份被选中的希望。
关键的是，她们心里面都有数，现在方芸一出事，乔沅就成了女主角的最热人选。
她们巴不得乔沅也布方芸的后尘，赶在试戏之前出状况。
时间还剩最后十秒，七位演员无不在默数，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而还剩五秒的时候，外面静默好久的陆之星声音骤然增大：“我真的很想挑战一下自己！”
动静实在太大，再一次吸引了试戏室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伙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外面瞟，但每个人所在的位置不同，有些人往外面看，只能看到墙壁，而有些人却能透过窗户，瞧见外面的人。
金导正是后者。
他往外面望的时候，正好看到乔沅如一道闪电一样跑开，赶在一分钟的最后一秒回到试戏室，重新站到自己的位置。
金导却久久没有回头，他还盯着试戏室后门的玻璃窗，看到那个惋惜的快要哭出来，却又强忍着眼泪，最后咬咬牙，准备离开的陆之星。
其他演员不知道金导在看什么，投去疑惑的目光。
唯有乔沅了然于胸，一派淡然。
金导转过脑袋，看向前方：“你，出去。”
七位演员顺着金导的视线瞟过去，是乔沅的方向。
她们表面叹息，暗地里高兴得不行，心想：乔沅啊乔沅，叫你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吧，被金导赶出去唉，再也没有机会了。
乔沅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确认：“金导，你是叫我吗？”
金导：“嗯。”
其他人内心：不是叫你是叫谁啊，你快走吧，和你的朋友一起走，我们少了好大一个竞争对手！
结果听到金导补充：“去把你的朋友叫进来。”
乔沅立即应好，快速地跑出去，其余七位演员一脸懵，什么情况？不是和她一起走吗？
等乔沅把陆之星喊回来，两人双双站在众人面前，金导说：“一起试戏。”
其他演员心思乱动：怎么回事？还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乔沅和陆之星对视一眼，后者满满都是感激，乔沅浅浅勾笑，暗自感叹：原书女主的光环还是在的，哪怕错过试戏报名，临时赶来试戏地，只要能被导演看到，就可能绝地反击。
金导没给她们想太多的机会，随即让工作人员给她们发了即将要演的戏。
每个人拿到的都是一样的，不属于《江山如画》的任何一场，要求特别简单：一个女人在听到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后的表现。
无非是让演员们临场自由发挥，这已经算是有难度了，接下来，金导还说：“你们九个人，同时演。”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深呼吸了一口，同时在同一个地方演同一场戏，想要考验她们的不止是演技，还有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大家靠得太近，一不留神就会被干扰。
金导哪里会给她们消化的时间，又说：“十分钟后准时开始。”
九个人什么都不敢想了，各自找位子坐下，准备自己的。
乔沅和陆之星静静地坐在一角，两人之间零交流，独立思考怎样演。
十分钟后，所有演员在金导的指示下，自己找位置站好，随着他喊一声“开始”后，全部人进入状态。
既然是听到母亲离世消息后的反应，九分之五的演员都选择了跪地哭泣，其中有一二人的余光一直瞟着其他竞争对手，像是互相比着哭似的，一个比一个闹得更大声，哭得更惨烈。
相比之下，陆之星表现得十分平静，她呆愣了好几秒，露出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身子再慢慢地软下去，哭声由小放大。
金导之所以让这么多人同时演一场戏，就是为了在直接的对比中，选出最能抓住他眼球的。
他第一眼就被陆之星的怔忡吸引了去，眼神在她的表演中久久停留。
这个时候，乔沅才从呆滞的神情中回过神，缓缓摇头，满脸不可置信，她没有像其他演员一样留在原地，而是跑，被现实逼得逃离，她奔到角落瑟缩起来，眼泪无声地流淌。
就是她跑的那个动作，把金导的注意力从陆之星身上吸引过去，后面再也没有离开过。
直到他挥手喊停，视线才从乔沅那边往回收。
大家的感觉都是灵敏的，或在表演中，或在表演结束的一刻，注意到金导在乔沅身上多做的停留。
其他人心里：乔沅这个女主角八成稳了。
唉，女主角真的是乔沅的。
表演结束，工作人员让所有演员先下去休息。
定一部戏的主要角色，其他导演或许要再三考虑，几番商量，但金导决不，他相信第一眼的直觉，只要全部试戏结束，哪个角色给哪个演员，他心里面就有答案了。
乔沅她们又是最后一组，感觉没等太久，就接到了金导助理的通知。
和大多数颁奖差不多，从小角色开始公布。
拿到这些角色的演员，大部分都很高兴，金导的新戏，能争取到一个角色，都值得庆祝。
大家迟迟没有听到乔沅的名字，暗想：也是，人家是女主角，肯定在最后面。
然而立即听见助理说：“女二号，乔沅。”
全部人大惊，乔沅演什么？女二号？她怎么可能才演女二？那女一是谁？
助理宣布：“女一，陆之星。”
陆之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惊愣的，半晌都没有缓过神，反复向乔沅确认：“我没有听错吧？”
乔沅弯眼：“当然没有。”
其他人的讶异程度比陆之星还大，全部疑问都是：乔沅不是女一就不说了，竟然是之前根本没有报名，现场闯来的陆之星！
助理传达完金导的意思，快速离开，其余演员也随即四散。
大家伙对此议论纷纷，却都没有明言。
乔沅屏蔽了所有声音，对陆之星说：“你上次请我吃烧烤，我今天请你吃午饭吧。不过我的手有点脏，先去洗洗。”
陆之星：“好，我等你。”
洗手间位置偏，隔音效果又不怎么好，乔沅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
一道尖细的女声：“表姐，你说乔沅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去和陆之星牵扯，让陆之星入了金导的眼，女一不就是她的了吗？”
另一道女声：“乔沅就是爱自作聪明，这下好玩了吧，斗走了方芸又怎么样，女一还不是不是她的。”
尖细女声：“可不是嘛，要是陆之星没来，表姐的位子可能也会往前面移动一位，成女三了。”
乔沅听明白了，这是一对表姐妹，其中一个还被金导定成了女四。
那个表姐回：“你说得没错，女三的戏份肯定比女四多啊，都怪乔沅，都怪陆之星。”
乔沅勾了勾唇，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表姐妹看到她，脸色无不变化，两人面面相觑，眼神询问：乔沅怎么来了？她听到没有？
乔沅好心，没让她们困惑，洗着手开口：“我觉得你们的逻辑挺好玩的，陆之星不来，你就能拿到女三号了吗？”
表姐妹再也不用疑问了，乔沅全听见了！
她们花了两秒钟的时间镇定下来，拿到女四号的表姐说：“万一呢？”
乔沅没看她：“没有万一，既然金导给了你女四号，证明你只能做女四号，就算陆之星不来，你的角色也变不了。”
表妹站出来替表姐出头：“你又不是导演，你怎么这么肯定？而且我才不相信你一点也不怨陆之星抢了你的女一号，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很气？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来找我们的茬。”
乔沅洗干净手，再烘干：“我不仅要佩服你们的逻辑，还要佩服你们的脑洞，自己对角色选择不满，扯到我身上干什么？我既然来试了金导的戏，就相信金导的眼光。”
表姐妹的心思被说中，心虚地反问：“你说谁对角色选择不满呢？”
乔沅懒得再搭理她们，掉头就走，表姐妹一面喊着“乔沅你给我站住”，一面追出去。
不想，没走上两步，看到了金导的助理。
乔沅和表姐妹微微一愣，助理迈开双腿，越过乔沅，对那个表姐说：“金导最不喜欢和两种人合作，一是在背后摆弄是非，二是对他的选角有异议，很凑巧，你两样都占全了，你也不用再来参演《江山如画》了。”
表姐妹怔住，飞速明白过来，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哪里只是被乔沅听到了！
那个表姐不服，回助理：“这是你的意思吗？我要见金导。”
助理回：“这就是金导的意思，刚才听到你们说话的是金导，只不过他让我在这里等你，告诉你这个消息。”
表姐妹面如死灰，乔沅看她一眼，传达的意思是：这下好了吧，不仅够不上女三，女四号都没了。
乔沅和表姐妹在厕所的纠纷不是个例，其他演员对于她把陆之星招来也有非议，当事人陆之星很难不入耳。
她面色稍微僵了僵，在和乔沅一起去一家私房菜后，率先道：“乔沅，她们都说我抢了你女主角的位子。”
乔沅喝着服务员先上的果汁，悠哉地回：“她们说什么，你就信啊，我第一次看《江山如画》的简介和人物小传，就想要演女二号。”
陆之星睁大眼睛：“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乔沅先把果汁放一边，正儿八经地和她聊这件事：“还有，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我想到了谁吗？”
陆之星快速反应，指指自己：“我吗？”
乔沅点点下巴：“我真的觉得这个女一号特别适合你，上次L牌的宴会上，你不是说想要挑战新的角色吗？《江山如画》的女一号，是个绝佳的机会。”
陆之星回想过去的这段时间：“所以你才会一次二次地给我发消息，让我来试镜，今天上午还跑出来帮我，想方设法地让我进入金导的视线，要不是你的话，我连试戏室的门都进不去。”
乔沅摆摆手：“这些都只是铺垫，重要的是你自己打动了金导。”
乔沅同时不忘嘚瑟：“我觉得我的眼光和金导有点像哈，我看中的人，他果然一眼看中了。”
陆之星浅笑：“真的是。”
话到这里，乔沅想起其他事：“对了，你临时跑来试戏，是不是和你的经济公司有关？”
陆之星脸色苦了几分：“上交《江山如画》试戏报名表那几天，我很忙，是经纪人帮我交的，他说我初试没有选上，我想着就算了吧，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是他根本没有帮我交，我就想着，不管怎么样，来试一试吧。”
乔沅好想说，这个坑人的经纪人啊，不过转念一想，陆之星的经纪人也是受经纪公司所限，受公司给她制定的路线所限，《江山如画》里面的女性角色，没有一个和她之前演的傻白甜沾边，是完全不符合她人设的。
这个时候，被她们包场的餐馆门口传来动静，一个男人大喊：“陆之星是不是在里面？我要找她！”
但乔沅的安保人员把他拦得死死地，他一步也进不来。
乔沅和陆之星一起望过去，看清楚那个平头男人是陆之星的经纪人。
陆之星看向乔沅，乔沅随即对安保人员示意，放他进来。
陆之星的经纪人气急败坏地走到她面前，说：“你还真跑来试戏了，要不是你的手机被我定了位，我还找不到你的人。”
陆之星神情恢复冷漠：“我是去试金导的戏了。”
她经纪人：“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想转型，我能接受，我这不是在帮你一步步地规划吗？但是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咱们一上来就要去演金导的戏，得先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陆之星平静地喝口果汁，乔沅的嘴角挂上浅笑，也抱起果汁杯。
陆之星的经纪人更加来劲，看两眼乔沅，再转头对陆之星说：“星星，你得一步一个脚印来，别跟着某些人，把心混野了。”
乔沅听出自己被暗指了，放下果汁杯，抬眼看他：“你这个经纪人不行啊，对自己的艺人，心里面一点数都没有。”
陆之星经纪人：“我怎么没有数了？我知道我家星星这次的试镜肯定选不上，就不要她去浪费时间和精力，先走公司规划的路线，把基础打牢，可你倒好，带着我家星……”
乔沅封住他的话头：“你家星星选上了。”
陆之星经纪人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里，立马拐弯，不可思议地望向陆之星：“选，选上了？”
陆之星轻点脑袋。
经纪人观察她的脸色，不是特别好，问：“是不是个小角色？哎呀，我们一直不是演女一，就是演女二，你现在去演个打酱油的，不会被人欺负嘛！”
乔沅再次开口：“清醒点，你家星星选上了女一号，没人敢欺负她。”
陆之星的经纪人目瞪口呆，差点没跌坐到地上，说话都结巴了：“你说什么？女，女一？”
乔沅：“对，金导新剧的女一号，金导自己选的，估计官宣还要两天吧。”
陆之星的经纪人再看向陆之星，得到陆之星的肯定答案后，两腿一软，摔到了地上。
乔沅和陆之星相视一笑，两人心头都是一个感受：好爽！
乔沅忽地想到一茬，摸出手机，对陆之星说：“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来张合影纪念一下。”
陆之星眼珠子转转，凑近回：“好。”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乔沅如愿地选上了《江山如画》的女二号，但为此开心只能排在第二位，她更担心吴瑶。
告别陆之星和她后知后觉的经纪人，乔沅立即联系吴瑶，她爸爸和方芸的事件发酵了大半天，现在全网还在沸腾。
做好了所有准备的吴瑶比乔沅预料的情况要好，她还和乔沅开玩笑：“放心吧，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不会出打乱子，你呢？有没有成功当选。”
乔沅：“当然有。”
吴瑶：“恭喜恭喜，改天再聚哈。”
乔沅才放心地回科研院。
随后两天，网上全是吴家的消息，但只要没出其他岔子，乔沅就没有管，自在地待在别墅。
这日，圆球十分高兴，问候乔沅的语气比任何一次都要轻松。
乔沅说：“一听你的语气就感觉有好消息。”
圆球速回：“嗯，特别好的消息。”
乔沅好奇：“能分享吗？”
圆球语气携卷着笑意：“就是来和你分享的，顺便庆祝你拿到了新角色。”
乔沅看到它的蓝光耀目了几分，光晕中又闪出了画面。
还是风景图，不过这回是乔沅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是一个平静的湖。
让乔沅眼前一亮的是湖水的颜色，那是一片梦幻的淡粉色，在周围粉白相间的野花的装扮下，宛若童话世界。
乔沅惊叹：“粉色的湖，好漂亮。”
圆球的语气更露喜悦：“这是我们新发现的。”
乔沅细心观察湖水周边，景色明明很熟悉，应该就是圆球之前给她看过的地方，怎么又新发现了一个湖呢？
可乔沅还没有来得及问，圆球那边突然传来动静。
一阵刺耳尖叫，乔沅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描述，反正就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让她感觉耳膜正在接受不小的挑战。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圆球中又传出了另外一个声音。
陌生的，浑厚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