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恍梦前事初识山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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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732年·西淮山】
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做起梦来，梦到的竟是许些年前，一场宫宴上，我觉得无聊离了席，少康的小儿子姒予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将我带到了城墙之上，他向我指着远处的万里江河对我道：
“日后这些都是我的天下。”
我坐在高高的城墙上循着他的指尖看向远方，默然不语，由着姒予在一旁念叨着他的野心和抱负，他忽然歪头看向我问道：
“你带着的这个面具，能摘下来让我瞧瞧吗？”
淮奴不让摘下的，我摇了摇头，他嘟嘴道：
“别那么小气，让我瞧瞧嘛。”
说着他伸过手来，我下意识向后缩，半个身子悬在了空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有记不起来在何处有过，忽然一个身影疾步走来，推开了姒予，将我横抱下来，是淮奴，他全身都在抖，却稳着气息对姒予冷道：
“下次若再带她来这种地方，我不管你是后子还是谁，都会杀了你。”
在我的记忆中，淮奴不是一个喜好杀戮的人，这话从他口中出来竟是这般陌生，我能听到他心跳的厉害，抱着我的手收的很紧，他是在害怕我会坠落下去吗？可他应是知晓无论怎样我都死不了的。
他抱着我一路回了小园中，一路上一语未发，少康身旁的老奴曾试着将他拦回宫宴，却见他神色凛然，满眼怒色，只好作罢，那之后好几日，他都待在自己屋内，不见任何人。
恍惚睁眼醒来时，我竟躺于榻上，姒扃早已离去，我揉着头觉得自己越发奇怪，怎梦到了先前的事。
“西淮谋君，谋君啊你起来没有？”
听得外面周武叫唤，我坐起来，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见他绑着空桑皱眉问道：
“周将军这是做什么？”
“这小侍卫瞒着要偷跑我给逮回来了。”
我按了按眉心道：
“松开他吧，是我让他走的，他要出有鬲氏族落，周将军日后不必阻拦。。”
周武看了看我，又低首瞧了瞧空桑，为他松了绑问道：
“你这没个侍卫可不行啊，要不改日我给你送一个？”
“不需要。”
谁知道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往我这塞人，不过想来我大抵也不需要什么侍卫，自己一人也挺自在，谁知周武打量了一圈空桑道：
“也是，我那也没有长得这般俊俏的人，想来你也是看不上眼。”
我瞟了眼空桑，想了一番，似乎也确实是我对不起他的族人，从袖中拿了些铜贝塞给他道：
“你走吧。”
空桑握着铜贝先是一怔，后眼神颇为复杂看着我，将铜贝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嘶.......这小侍卫，莫不是跟你有仇？你的仇家也太多了吧。”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进屋道：
“我杀了他的族人，他恨我理所应当，倒是周将军一早前来所为何事啊。”
周武随在我身后进了屋，哑奴烧上了水，又去厨房做了些吃食，周武道：
“哦，就是告诉谋君，你吩咐我做的事做好了，接下来谋君有什么安排。”
“你既然来，我也便省的去寻你了，刘真知晓我助你此事，必会对你处处提防，朝堂之上，他说什么你只管附和便是，七日后，有莘氏族落使者会来，我要你请旨去护那个使者。”
“要我去迎合刘真太他奶奶的憋屈了。”
“你也可以不去。”我将烧沸的水倒入杯中道：“你可以走了。”
“行，我信你，水总得给喝一口吧。”
我淡淡抬眸望了一眼周武，周武不再说话站起来走了出去，我手摩挲着匕首上的玉牌愣着神，哑奴呈上来吃食后退去一旁，却觉没什么胃口。
“鬲山谨前来拜会西淮谋君。”
闻声我抬头看去，立在门口的是一女子，她着一袭素衣，身上无多余装饰，长发束起，看去年岁不大，但眉眼间透着坚毅，我念着她的名字，想来应是有鬲氏族落的亲族。
“进来吧。”
她落座后我取了倒了杯新茶放于她面前，她道：
“今日前来拜会女.....拜会谋君，是想求谋君助我得族长之位。”
我倒水的动作一顿，她倒是坦诚，我喜欢坦诚的人，看来鬲靡自是喂养了几头饿狼在身边，我问道：
“为何？”
“我想得权利，想万人之上。”
我抬眸看向她，这是个理由，但还有别的，她又道：
“我想......活下去。”
她将后三个字咬的极重，这事情倒是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我道：
“可我答应了别人，不会失约。”
“鬲阙敬吗？他不会是个好族长，我若为族长当以守有鬲氏族落和夏的百年太平，当护民生安乐，谋君是要守的有鬲氏族落繁荣，非一人而已。”
“你错了，天下都与我毫不相干，更何况一个有鬲氏族落，鬲阙敬说他要成为万民之王，制定规则之人，他若成了，我会有很多好处。”
“那女郎为何不自己称王？”
她直视于我，我望着她的双眸，暗自可惜着，命数里鬲阙敬会成为族长，有鬲氏会灭亡，为了夏我必须这么做，可若是她成了族长，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做王诸事劳累，功成身退，游历山水，何乐不为？”
她听此低首浅笑，再度抬眸时眼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道：
“女郎看的通透，山谨自愧不如，那我不求坐上族长之位，我所求，有鬲氏族落灭亡。”
我倒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了，她解释道：
“我母亲是寒族后人，鬲靡自垂涎母亲的美色，羞辱了我母亲，才有了我，母亲独自将我抚养至五岁病故，那之后行宫中的人将我以奴仆相待，唯有鬲阙敬他待我好，我以为他将会是我生命中的光，却不曾想他只是利用于我，”她说着面色带着怒气，握紧了拳头：“我恨有鬲氏族落，我想活下去。”
又是寒族后人，我略作思索问道：
“有鬲氏族落可曾捕杀寒族后人？”
鬲山谨点了点头，有鬲氏族落也在捕杀寒族后人，这寒族后人到底做了什么，满处竟无他们的容身之所，若真如寒钰染所说，这道令是从夏王室传出，夏王室中究竟有什么秘密，或者，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自幼时便听母亲提过女郎，那时起就敬仰女郎，搜集着女郎的一切，我想成为像女郎这样的人。”
她母亲竟还提起过我，我暗笑我这种人何时也成为了被人敬仰的对象了，我未回应她，因为有人来了。
“谨妹，你不该在此。”
鬲阙敬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前，见我望去向我行礼道：
“阙敬拜见女郎。”
鬲山谨身体不自主的微颤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淡然走了出去，回首望向我时，眼神里满是哀求和生的欲望。
我见过有人求权，求名，求利，从来没见过有人对生抱以这么大的渴求，我想帮她，也想给自己寻求一个答案——这世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活下去。
见鬲山谨退了出去，鬲阙敬走来我面前道：
“谨妹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女郎只当未曾听见。”
“我应公子在先，自是守公子约。”
鬲阙敬和善的笑了笑道：
“我保证，日后女郎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公子的家事，自便。”
鬲阙敬顿首离开，我为鬲山谨算了一卦见是她命数还不该亡，不过想来皮肉之苦应是免不了。可若鬲阙敬要杀她，我又能如何呢？空桑不在，身旁只有一个哑奴，看来探明寒族后人这件事还得另想些其他法子。
【公元前1732年·西淮山】
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做起梦来，梦到的竟是许些年前，一场宫宴上，我觉得无聊离了席，少康的小儿子姒予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将我带到了城墙之上，他向我指着远处的万里江河对我道：
“日后这些都是我的天下。”
我坐在高高的城墙上循着他的指尖看向远方，默然不语，由着姒予在一旁念叨着他的野心和抱负，他忽然歪头看向我问道：
“你带着的这个面具，能摘下来让我瞧瞧吗？”
淮奴不让摘下的，我摇了摇头，他嘟嘴道：
“别那么小气，让我瞧瞧嘛。”
说着他伸过手来，我下意识向后缩，半个身子悬在了空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有记不起来在何处有过，忽然一个身影疾步走来，推开了姒予，将我横抱下来，是淮奴，他全身都在抖，却稳着气息对姒予冷道：
“下次若再带她来这种地方，我不管你是后子还是谁，都会杀了你。”
在我的记忆中，淮奴不是一个喜好杀戮的人，这话从他口中出来竟是这般陌生，我能听到他心跳的厉害，抱着我的手收的很紧，他是在害怕我会坠落下去吗？可他应是知晓无论怎样我都死不了的。
他抱着我一路回了小园中，一路上一语未发，少康身旁的老奴曾试着将他拦回宫宴，却见他神色凛然，满眼怒色，只好作罢，那之后好几日，他都待在自己屋内，不见任何人。
恍惚睁眼醒来时，我竟躺于榻上，姒扃早已离去，我揉着头觉得自己越发奇怪，怎梦到了先前的事。
“西淮谋君，谋君啊你起来没有？”
听得外面周武叫唤，我坐起来，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见他绑着空桑皱眉问道：
“周将军这是做什么？”
“这小侍卫瞒着要偷跑我给逮回来了。”
我按了按眉心道：
“松开他吧，是我让他走的，他要出有鬲氏族落，周将军日后不必阻拦。。”
周武看了看我，又低首瞧了瞧空桑，为他松了绑问道：
“你这没个侍卫可不行啊，要不改日我给你送一个？”
“不需要。”
谁知道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往我这塞人，不过想来我大抵也不需要什么侍卫，自己一人也挺自在，谁知周武打量了一圈空桑道：
“也是，我那也没有长得这般俊俏的人，想来你也是看不上眼。”
我瞟了眼空桑，想了一番，似乎也确实是我对不起他的族人，从袖中拿了些铜贝塞给他道：
“你走吧。”
空桑握着铜贝先是一怔，后眼神颇为复杂看着我，将铜贝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嘶.......这小侍卫，莫不是跟你有仇？你的仇家也太多了吧。”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进屋道：
“我杀了他的族人，他恨我理所应当，倒是周将军一早前来所为何事啊。”
周武随在我身后进了屋，哑奴烧上了水，又去厨房做了些吃食，周武道：
“哦，就是告诉谋君，你吩咐我做的事做好了，接下来谋君有什么安排。”
“你既然来，我也便省的去寻你了，刘真知晓我助你此事，必会对你处处提防，朝堂之上，他说什么你只管附和便是，七日后，有莘氏族落使者会来，我要你请旨去护那个使者。”
“要我去迎合刘真太他奶奶的憋屈了。”
“你也可以不去。”我将烧沸的水倒入杯中道：“你可以走了。”
“行，我信你，水总得给喝一口吧。”
我淡淡抬眸望了一眼周武，周武不再说话站起来走了出去，我手摩挲着匕首上的玉牌愣着神，哑奴呈上来吃食后退去一旁，却觉没什么胃口。
“鬲山谨前来拜会西淮谋君。”
闻声我抬头看去，立在门口的是一女子，她着一袭素衣，身上无多余装饰，长发束起，看去年岁不大，但眉眼间透着坚毅，我念着她的名字，想来应是有鬲氏族落的亲族。
“进来吧。”
她落座后我取了倒了杯新茶放于她面前，她道：
“今日前来拜会女.....拜会谋君，是想求谋君助我得族长之位。”
我倒水的动作一顿，她倒是坦诚，我喜欢坦诚的人，看来鬲靡自是喂养了几头饿狼在身边，我问道：
“为何？”
“我想得权利，想万人之上。”
我抬眸看向她，这是个理由，但还有别的，她又道：
“我想......活下去。”
她将后三个字咬的极重，这事情倒是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我道：
“可我答应了别人，不会失约。”
“鬲阙敬吗？他不会是个好族长，我若为族长当以守有鬲氏族落和夏的百年太平，当护民生安乐，谋君是要守的有鬲氏族落繁荣，非一人而已。”
“你错了，天下都与我毫不相干，更何况一个有鬲氏族落，鬲阙敬说他要成为万民之王，制定规则之人，他若成了，我会有很多好处。”
“那女郎为何不自己称王？”
她直视于我，我望着她的双眸，暗自可惜着，命数里鬲阙敬会成为族长，有鬲氏会灭亡，为了夏我必须这么做，可若是她成了族长，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做王诸事劳累，功成身退，游历山水，何乐不为？”
她听此低首浅笑，再度抬眸时眼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道：
“女郎看的通透，山谨自愧不如，那我不求坐上族长之位，我所求，有鬲氏族落灭亡。”
我倒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了，她解释道：
“我母亲是寒族后人，鬲靡自垂涎母亲的美色，羞辱了我母亲，才有了我，母亲独自将我抚养至五岁病故，那之后行宫中的人将我以奴仆相待，唯有鬲阙敬他待我好，我以为他将会是我生命中的光，却不曾想他只是利用于我，”她说着面色带着怒气，握紧了拳头：“我恨有鬲氏族落，我想活下去。”
又是寒族后人，我略作思索问道：
“有鬲氏族落可曾捕杀寒族后人？”
鬲山谨点了点头，有鬲氏族落也在捕杀寒族后人，这寒族后人到底做了什么，满处竟无他们的容身之所，若真如寒钰染所说，这道令是从夏王室传出，夏王室中究竟有什么秘密，或者，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自幼时便听母亲提过女郎，那时起就敬仰女郎，搜集着女郎的一切，我想成为像女郎这样的人。”
她母亲竟还提起过我，我暗笑我这种人何时也成为了被人敬仰的对象了，我未回应她，因为有人来了。
“谨妹，你不该在此。”
鬲阙敬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前，见我望去向我行礼道：
“阙敬拜见女郎。”
鬲山谨身体不自主的微颤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淡然走了出去，回首望向我时，眼神里满是哀求和生的欲望。
我见过有人求权，求名，求利，从来没见过有人对生抱以这么大的渴求，我想帮她，也想给自己寻求一个答案——这世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活下去。
见鬲山谨退了出去，鬲阙敬走来我面前道：
“谨妹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女郎只当未曾听见。”
“我应公子在先，自是守公子约。”
鬲阙敬和善的笑了笑道：
“我保证，日后女郎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公子的家事，自便。”
鬲阙敬顿首离开，我为鬲山谨算了一卦见是她命数还不该亡，不过想来皮肉之苦应是免不了。可若鬲阙敬要杀她，我又能如何呢？空桑不在，身旁只有一个哑奴，看来探明寒族后人这件事还得另想些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