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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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齐小黎都不认识齐继祖，那齐继祖又是怎么认识她这个姐姐的，还得从两天说起。
齐爸在镇上开了一家门市专卖装潢材料，因为是从小在这个镇上长大的几乎没离开过，所以与他年龄相近的中年人都是他的发小，小辈和长辈们也大多都认识。
都是熟人，即使不熟，说个亲戚名字也熟了。
齐小黎卖菜虽然是蒙着脸，但是大家也会好奇的问一问你是谁呀？从哪儿来的？长辈叫啥？
她一自我介绍。
哦，大家明白了，不就是谁谁谁那个闺女。哎呀，几年前事情闹得挺大的，菜刀都出来了！小地方就是有这样的特性，新鲜事情少消息传播快，突然发生一件能让大家咀嚼好几年，依旧余味悠长。
所以齐小黎卖了一天菜，就有知道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情的人刚好去齐爸店里买油漆，顺口就告诉他：“你女儿在街上卖菜，哎呀，听说她考上一中了。”满脸艳羡的寒暄，“真羡慕你呀，女儿都不用养，既会念书又懂事。你看我家那个，一放假就知道窝在家里头玩手机，连床都不下，四肢都躺退化了。”
一中算是小镇所属这个四线城市里排行前三的高中。
大城市的高知家庭可能对于孩子的未来有明确目标，但是生活在这个国家的大部分普通人，觉得不用操心孩子念书，将来他（她）比自己强那就很好了。
所以这羡慕是真心实意的。
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也可能是因为齐爸年纪大了，回想过往，忽然对自己暴打女儿那些行为产生了些许愧疚；也可能因为女儿确实学习好，给他长脸了，而觉得骄傲。
总之，他回去就跟李小娟说：“小黎考上了一中，我当老子的不好没表示，拿出2000块钱给她包个升学红包。”
家里的流水一直是由李小娟收着的。
李小娟一听就怒了：“凭什么要给她2000块钱？当初打了官司她都有门面了，你打听打听，谁家给闺女一间门面房。”语气中十足的羡慕嫉妒恨，要知道，那间门脸如果留下来，将来可是她儿子的呀！
“门脸有你甚事！”齐爸一听就知道她症结在哪，“那是我和小黎她妈挣下的，小黎她姥姥还给掏了快一半儿。就是知道你不愿意我才只给小黎包2000块，我还想包2万，有了？都叫你兄弟花了！这几年两个小舅子快跟我儿子花我钱一样多了！”
李小娟又是老一套说辞，两个弟弟还年轻，父母又老了，你这女婿是岳父母的半个儿，对小舅子而言，姐夫就等于半个爹，你不管谁管？花你点钱怎么了？
但挖夫家的墙角给娘家总是不那么理直气壮，所以她说这话时也很心虚。在丈夫的瞪视下，渐渐没声。
齐爸是个传统的男人，大男子主义，认同男主外女主内的条规。所以，家里的存款和钱全都是由妻子掌管，以前是小黎的妈妈，后面是李小娟。
但是当他发现李小娟偷偷给两个小舅子钱花，不仅次数多金额还不小，果断把存款拿回来自己管了。再怎么喜爱年轻娇妻，也不能爱屋及乌地将两个小舅子当儿子养吧，他还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既然结了婚，养老婆的钱总是要出的。所以店里每日的流水全交给李小娟掌管，每个月总能挣下几千块，就当做生活开支。
具体给兄弟花多少，给家庭花多少，给儿子花多少，全由李小娟自己拿主意。她要是敢把钱都给兄弟，就会亏待亲生儿子，这个女人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有可能是色衰而爱弛，当那些浪漫的泡泡消去，生活中只剩下一地鸡毛，齐爸的理智又回来了。
关于李小娟的两个兄弟，还需要再补充一下。
从章招娣的名字就知道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不过话说回来，过去那年头谁家都重男轻女。她没嫁人的时候讨好兄弟，嫁了人以后格外想要儿子，总觉得有了儿子腰板才直，说话才能大声。
对她来说格外不幸的是，结婚后连续四个生的都是女儿。虽然悲愤以及痛苦，但她爱自己的骨肉，因为脾气泼辣，所以竭力反抗将女儿留下来，名字分别是大娟，二娟和小娟。
第四个没取名，生下来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送了人。
她再怎么爱女儿也是有限度的，所以第三个女儿取名为小娟，意思是之后家里再没有女孩。生啊生啊，终于第五和第六个孩子都是男孩，总算让她的生育史停止了。
这也就是李小娟和两个兄弟年龄相差10岁的原因。
也因为孩子生的多，在计划生育政策下，他们家里头能被罚的都罚光了，光剩一间摇摇欲坠的土房。不用人扒，光看着就觉得会倒塌的那种。
好在三个女儿渐渐长大，章招娣专挑老实忠厚家境殷实的女婿，由此日子还过得下去。
但是这样还不够，两个儿子年岁还小，所以从小给三个女儿洗脑。告诉让她们对两个兄弟好，兄弟好才是你们好。
三个姐姐实在是给兄弟钱给习惯了。
发现撒泼没辙，硬的不行来软的，李小娟开始哭诉。
说养儿子多费钱呀，你年纪大了还能挣得了几年？不趁现在攒一攒，将来儿子上学、盖房子、娶媳妇、养孙子，以及孙子念书，都是好大一笔，你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
“我给兄弟钱那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娘舅娘舅亲娘舅，儿子继祖有两个亲舅舅，将来才能过得松快。”
“快算了，你们那两兄弟还拉把咱们的儿子，不勾着学坏就好了，连初中也没念完当混混的货色。他们两个将来只要不坐牢，我就谢天谢地了。”齐爸对两个小舅子的品行和能耐十分不屑。
也不是没托人给他们找过正经工作，可是都干不成，不是嫌约束就是嫌钱少。兄弟两个真的是被父母和三个姐姐无休止的溺爱给惯坏了。
他也觉得李小娟咿咿呀呀哭个不停很心烦，于是缓口气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小黎将来有出息，能照顾兄弟，才要缓和缓和关系。你们跟她有仇，继祖可没有。小黎比你那两兄弟可靠多了，她都能考上一中。”
李小娟倒是不否定这种可能，但是她不高兴的是丈夫话中另一个含义：“你怎么就知道咱们家继祖不行？一个赔钱货丫头片子都能上一中，咱们儿子也行。她也就是初中环境安静才学习好，到了高中肯定跟不上，小子后劲儿才足。”
“那能一样？都七岁的人了还数不到100，出去买包烟都能找错钱。”
“那是儿子没学！幼儿园老师都说了不让教，避免消耗了孩子学习热情，上了小学，厌学更学不好。”
“快拉倒吧，我觉得就是基因遗传，我和小黎她妈都是高中毕业，你连初中都没念完。小黎的亲姥爷是老师，姨妈还是硕士，遗传肯定比你强。”
两人吵了起来，一个说有本事你离婚找个高学历的，谁能看上你！另一个说你不就是嫌我挣钱少么你再去找个愿意替你养兄弟的。
这个时候他们儿子回来了，跟李小娟要钱买雪糕，大夏天的天气多热啊。
被李小娟一顿怼：“找你姐去，街上卖菜的了！你啥时候见过你姥姥给我钱，都是我给你舅舅们钱！”
齐继祖一听有道理啊，他平时见的多了，舅舅们一要钱，他妈妈掏钱可爽快，于是欢快的就去了。
这不是傻，是经验使然。
除了亲妈给他的言传身教，亲戚聚会时，那些亲戚家的姐姐们也会在家长的催促下给他钱。都是陌生人，亲戚家的姐姐们能给，亲姐姐凭什么不给？
因为姥姥和亲妈溺爱，齐继祖有点熊，但是这个熊是有针对性的，普遍就是父母的朋友们，家里的亲戚们。
对这些人，一般他熊起来都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反而在陌生人面前比较老实，因为陌生人不会惯着他。如果发生冲突，亲爹不会一味向着自己，问明情况如果是发现自己的问题，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回家就要皮带炒肉。
他早知道有小黎这么一个姐姐的存在，谈论起她时，亲爹就会当成对照组批评自己，要是敢还嘴，跑得慢了还会挨揍；亲妈和亲姥姥就会十分不屑的说，那又怎么样？就一个丫头片子，咱家继祖是带把儿的，怎么都比她强。
虽然素未谋面（记忆中），他接受的教育就让他认为，姐姐给弟弟钱天经地义，姐姐不能拒绝弟弟的任何合理要求。不就是要钱买雪糕么？太合理了，舅舅们抽烟去网吧的钱妈还给了。
找到人后，说出要求，却没想到遭到了殴打威胁。
威胁的还不是自己，是他心中最可靠的靠山，姥姥和亲妈。
齐继祖有一种小动物般的警觉性，他直觉判断对方说的是真话，害怕了，泪奔而去。
……
先不说齐继祖回家告状的事情，齐小黎收拾完东西回到院子，关门的时候进行了一番反思。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不太对，嘴上说的是要打人，但是心里恨不得将仇人人道毁灭。一股暴戾的情绪直冲大脑，齐继祖要是敢靠近，说不定被她打一顿。
并且针对章招娣母女下意识构思起行凶计划来，思到一半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不应该是这种人啊。
虽然大家有仇恨，那些年的恶毒虐待想起来就让她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对方毕竟没想要她的命……吧，应该没有，最多就是阴阳怪气精神凌辱，家务无穷无尽还不让休息，洗锅涮碗完了却没饭了，晚上终于有时间写作业了却把灯给关了还不让再开开，挑拨离间让齐爸动手打她……
咔嚓。
齐小黎低头一看，她把铁锁给捏断了。
叹口气，扔掉锁头，返回房间。
虽然对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但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有牵挂的，就算为了外婆，也要做一个清白的好人。
所以有什么方法是不伤及对方的性命，不影响自己的名声，还能让对方痛彻心扉吗？
齐小黎蹙眉，方法是人想出来的，但这件事情需要排在后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理问题。没了章招娣李小娟，还有李招娣赵晓娟，这一回勉强忍住，下一回要是没忍住动了手，还是不行。
满大街都是摄像头，养成了习惯总有被抓的时候，所以要忍住，千万不要把暴力当成常用手段。
她知道症结所在，前面两个世界都过得危险且累，精神很疲惫，她也警惕惯了，回到现实世界依旧没能放松。遇到危险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危险剪除。都说胸怀利刃，杀心自起，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如……看看心理医生。趁现在不严重，多听人几句劝。
回到房间后什么都没做，齐小黎当即就从手机上搜索收费便宜的心理咨询，如果是免费的就更好了。
最后找到了某个论坛。
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和她聊天的人。
主要是亲身经历不能实话实说，哪怕改头换面……也容易被当作妄想症。
至于齐小黎都不认识齐继祖，那齐继祖又是怎么认识她这个姐姐的，还得从两天说起。
齐爸在镇上开了一家门市专卖装潢材料，因为是从小在这个镇上长大的几乎没离开过，所以与他年龄相近的中年人都是他的发小，小辈和长辈们也大多都认识。
都是熟人，即使不熟，说个亲戚名字也熟了。
齐小黎卖菜虽然是蒙着脸，但是大家也会好奇的问一问你是谁呀？从哪儿来的？长辈叫啥？
她一自我介绍。
哦，大家明白了，不就是谁谁谁那个闺女。哎呀，几年前事情闹得挺大的，菜刀都出来了！小地方就是有这样的特性，新鲜事情少消息传播快，突然发生一件能让大家咀嚼好几年，依旧余味悠长。
所以齐小黎卖了一天菜，就有知道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情的人刚好去齐爸店里买油漆，顺口就告诉他：“你女儿在街上卖菜，哎呀，听说她考上一中了。”满脸艳羡的寒暄，“真羡慕你呀，女儿都不用养，既会念书又懂事。你看我家那个，一放假就知道窝在家里头玩手机，连床都不下，四肢都躺退化了。”
一中算是小镇所属这个四线城市里排行前三的高中。
大城市的高知家庭可能对于孩子的未来有明确目标，但是生活在这个国家的大部分普通人，觉得不用操心孩子念书，将来他（她）比自己强那就很好了。
所以这羡慕是真心实意的。
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也可能是因为齐爸年纪大了，回想过往，忽然对自己暴打女儿那些行为产生了些许愧疚；也可能因为女儿确实学习好，给他长脸了，而觉得骄傲。
总之，他回去就跟李小娟说：“小黎考上了一中，我当老子的不好没表示，拿出2000块钱给她包个升学红包。”
家里的流水一直是由李小娟收着的。
李小娟一听就怒了：“凭什么要给她2000块钱？当初打了官司她都有门面了，你打听打听，谁家给闺女一间门面房。”语气中十足的羡慕嫉妒恨，要知道，那间门脸如果留下来，将来可是她儿子的呀！
“门脸有你甚事！”齐爸一听就知道她症结在哪，“那是我和小黎她妈挣下的，小黎她姥姥还给掏了快一半儿。就是知道你不愿意我才只给小黎包2000块，我还想包2万，有了？都叫你兄弟花了！这几年两个小舅子快跟我儿子花我钱一样多了！”
李小娟又是老一套说辞，两个弟弟还年轻，父母又老了，你这女婿是岳父母的半个儿，对小舅子而言，姐夫就等于半个爹，你不管谁管？花你点钱怎么了？
但挖夫家的墙角给娘家总是不那么理直气壮，所以她说这话时也很心虚。在丈夫的瞪视下，渐渐没声。
齐爸是个传统的男人，大男子主义，认同男主外女主内的条规。所以，家里的存款和钱全都是由妻子掌管，以前是小黎的妈妈，后面是李小娟。
但是当他发现李小娟偷偷给两个小舅子钱花，不仅次数多金额还不小，果断把存款拿回来自己管了。再怎么喜爱年轻娇妻，也不能爱屋及乌地将两个小舅子当儿子养吧，他还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既然结了婚，养老婆的钱总是要出的。所以店里每日的流水全交给李小娟掌管，每个月总能挣下几千块，就当做生活开支。
具体给兄弟花多少，给家庭花多少，给儿子花多少，全由李小娟自己拿主意。她要是敢把钱都给兄弟，就会亏待亲生儿子，这个女人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有可能是色衰而爱弛，当那些浪漫的泡泡消去，生活中只剩下一地鸡毛，齐爸的理智又回来了。
关于李小娟的两个兄弟，还需要再补充一下。
从章招娣的名字就知道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不过话说回来，过去那年头谁家都重男轻女。她没嫁人的时候讨好兄弟，嫁了人以后格外想要儿子，总觉得有了儿子腰板才直，说话才能大声。
对她来说格外不幸的是，结婚后连续四个生的都是女儿。虽然悲愤以及痛苦，但她爱自己的骨肉，因为脾气泼辣，所以竭力反抗将女儿留下来，名字分别是大娟，二娟和小娟。
第四个没取名，生下来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送了人。
她再怎么爱女儿也是有限度的，所以第三个女儿取名为小娟，意思是之后家里再没有女孩。生啊生啊，终于第五和第六个孩子都是男孩，总算让她的生育史停止了。
这也就是李小娟和两个兄弟年龄相差10岁的原因。
也因为孩子生的多，在计划生育政策下，他们家里头能被罚的都罚光了，光剩一间摇摇欲坠的土房。不用人扒，光看着就觉得会倒塌的那种。
好在三个女儿渐渐长大，章招娣专挑老实忠厚家境殷实的女婿，由此日子还过得下去。
但是这样还不够，两个儿子年岁还小，所以从小给三个女儿洗脑。告诉让她们对两个兄弟好，兄弟好才是你们好。
三个姐姐实在是给兄弟钱给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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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养儿子多费钱呀，你年纪大了还能挣得了几年？不趁现在攒一攒，将来儿子上学、盖房子、娶媳妇、养孙子，以及孙子念书，都是好大一笔，你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
“我给兄弟钱那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娘舅娘舅亲娘舅，儿子继祖有两个亲舅舅，将来才能过得松快。”
“快算了，你们那两兄弟还拉把咱们的儿子，不勾着学坏就好了，连初中也没念完当混混的货色。他们两个将来只要不坐牢，我就谢天谢地了。”齐爸对两个小舅子的品行和能耐十分不屑。
也不是没托人给他们找过正经工作，可是都干不成，不是嫌约束就是嫌钱少。兄弟两个真的是被父母和三个姐姐无休止的溺爱给惯坏了。
他也觉得李小娟咿咿呀呀哭个不停很心烦，于是缓口气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小黎将来有出息，能照顾兄弟，才要缓和缓和关系。你们跟她有仇，继祖可没有。小黎比你那两兄弟可靠多了，她都能考上一中。”
李小娟倒是不否定这种可能，但是她不高兴的是丈夫话中另一个含义：“你怎么就知道咱们家继祖不行？一个赔钱货丫头片子都能上一中，咱们儿子也行。她也就是初中环境安静才学习好，到了高中肯定跟不上，小子后劲儿才足。”
“那能一样？都七岁的人了还数不到100，出去买包烟都能找错钱。”
“那是儿子没学！幼儿园老师都说了不让教，避免消耗了孩子学习热情，上了小学，厌学更学不好。”
“快拉倒吧，我觉得就是基因遗传，我和小黎她妈都是高中毕业，你连初中都没念完。小黎的亲姥爷是老师，姨妈还是硕士，遗传肯定比你强。”
两人吵了起来，一个说有本事你离婚找个高学历的，谁能看上你！另一个说你不就是嫌我挣钱少么你再去找个愿意替你养兄弟的。
这个时候他们儿子回来了，跟李小娟要钱买雪糕，大夏天的天气多热啊。
被李小娟一顿怼：“找你姐去，街上卖菜的了！你啥时候见过你姥姥给我钱，都是我给你舅舅们钱！”
齐继祖一听有道理啊，他平时见的多了，舅舅们一要钱，他妈妈掏钱可爽快，于是欢快的就去了。
这不是傻，是经验使然。
除了亲妈给他的言传身教，亲戚聚会时，那些亲戚家的姐姐们也会在家长的催促下给他钱。都是陌生人，亲戚家的姐姐们能给，亲姐姐凭什么不给？
因为姥姥和亲妈溺爱，齐继祖有点熊，但是这个熊是有针对性的，普遍就是父母的朋友们，家里的亲戚们。
对这些人，一般他熊起来都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反而在陌生人面前比较老实，因为陌生人不会惯着他。如果发生冲突，亲爹不会一味向着自己，问明情况如果是发现自己的问题，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回家就要皮带炒肉。
他早知道有小黎这么一个姐姐的存在，谈论起她时，亲爹就会当成对照组批评自己，要是敢还嘴，跑得慢了还会挨揍；亲妈和亲姥姥就会十分不屑的说，那又怎么样？就一个丫头片子，咱家继祖是带把儿的，怎么都比她强。
虽然素未谋面（记忆中），他接受的教育就让他认为，姐姐给弟弟钱天经地义，姐姐不能拒绝弟弟的任何合理要求。不就是要钱买雪糕么？太合理了，舅舅们抽烟去网吧的钱妈还给了。
找到人后，说出要求，却没想到遭到了殴打威胁。
威胁的还不是自己，是他心中最可靠的靠山，姥姥和亲妈。
齐继祖有一种小动物般的警觉性，他直觉判断对方说的是真话，害怕了，泪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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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不太对，嘴上说的是要打人，但是心里恨不得将仇人人道毁灭。一股暴戾的情绪直冲大脑，齐继祖要是敢靠近，说不定被她打一顿。
并且针对章招娣母女下意识构思起行凶计划来，思到一半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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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有仇恨，那些年的恶毒虐待想起来就让她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对方毕竟没想要她的命……吧，应该没有，最多就是阴阳怪气精神凌辱，家务无穷无尽还不让休息，洗锅涮碗完了却没饭了，晚上终于有时间写作业了却把灯给关了还不让再开开，挑拨离间让齐爸动手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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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黎低头一看，她把铁锁给捏断了。
叹口气，扔掉锁头，返回房间。
虽然对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但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有牵挂的，就算为了外婆，也要做一个清白的好人。
所以有什么方法是不伤及对方的性命，不影响自己的名声，还能让对方痛彻心扉吗？
齐小黎蹙眉，方法是人想出来的，但这件事情需要排在后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理问题。没了章招娣李小娟，还有李招娣赵晓娟，这一回勉强忍住，下一回要是没忍住动了手，还是不行。
满大街都是摄像头，养成了习惯总有被抓的时候，所以要忍住，千万不要把暴力当成常用手段。
她知道症结所在，前面两个世界都过得危险且累，精神很疲惫，她也警惕惯了，回到现实世界依旧没能放松。遇到危险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危险剪除。都说胸怀利刃，杀心自起，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如……看看心理医生。趁现在不严重，多听人几句劝。
回到房间后什么都没做，齐小黎当即就从手机上搜索收费便宜的心理咨询，如果是免费的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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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和她聊天的人。
主要是亲身经历不能实话实说，哪怕改头换面……也容易被当作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