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沸水煮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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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烧开了，咕咚咚地冒泡，就像旧清菡此刻七上八下蹿跳的心脏。
新写怀将头偏转向炉子：“水烧开了，然后呢？”
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那句“可爱”只是简简单单的客观评价，不掺杂一丝七荤八素的感情。
或许留学回来的人都是这样吧，许是自己多心了。
旧清菡暗暗长吸口气，稳了心神：“我要洗洗茶具。”她将沸水倒下，热气腾腾地冒向眼睛，眼前朦胧模糊。
新写怀靠近：“我留学在外，只懂咖啡冲泡，茶倒是不会，旧小姐若是能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他的笑容灿烂。
这也太客气了。
旧清菡瞟眼他，便一一讲解：“泡茶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现下没有完备的茶具，我教公子简单的吧。”
“好。”
“首先，将水烧开，用热水冲淋茶具，之后把茶具沥干。这一步不可省，是为了提高茶具的温度，使茶叶冲泡后的温度相对稳定，茶不过快变凉。然后放入茶叶，看茶具的大小选择放置的多少，若是多了会浓，少了会淡。之后就可以泡了，泡的时候有‘凤凰三点头’的说法。”
“这个我懂。”
旧清菡抬头看他，两人挨得近，他又比她高出一个头，两人的中间弥漫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她连忙将头低下：“额，你懂就好，那我就跳过了。”
她将茶叶倒入壶中：“这是乌龙茶，对水温的要求较高，用沸水，若是别的茶，需得晾一会等水温下去了再冲泡，口感会更好。”
一壶茶就好了。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风向陡然转变，雨水潲进厨房
新写怀将半掩的窗户关牢，然后将手洗净擦干：“我也想泡一壶茶试一试。”
“好。”旧清菡将另外一套茶具递给他，这套上面的灰比方才的那套还多，手摸上去，灰黑的。
新写怀学她的样子冲泡，将茶叶袋子一个个开了看：“这些是什么茶？”
“你手上这个，是碧螺春。”
“那就泡这个。”
他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浇了茶具放了茶，正要倒沸水进去，突然被旧清菡制止：“泡碧螺春，最好将沸水晾一刻钟，那时的温度最好。”
“挺讲究的。”
“中国喝茶的历史源远流长，怎么泡最好喝都有研究。”她看到桌角的咖啡豆，脑子闪过一道光，问，“公子若是常喝茶，一定会喜欢上它的，茶比咖啡好喝，历史的厚重感更强。”
“在国外我喝习惯咖啡了，咖啡并不比茶叶差。”新写怀转过身，背靠着桌，手撑着，挂着笑，“小姐和我各有意见，不如这样，我试喝一个月茶，小姐试喝一个月咖啡，如何？要我说，咖啡肯定比茶好喝。”
“咖啡比不上茶。”旧清菡骄傲又自豪地扬起头翘起下巴，“我有上好的茶叶，回去让人送给公子品尝。”
“我也有上好的咖啡，回去也让人送给小姐。”
“好。”
等着闲着无聊，两人闲聊。
说到各自的姓名来由。
旧清菡命里缺水，所以取了一个水里长的花的名字，因为菡是植物，木能旺水，一举两得。
新写怀道：“我的名来自岳飞的词，词牌名，《满江红·写怀》。岳飞是精忠报国的英雄，长辈望我学成报国，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旧清菡“咦”一声：“我有个想法，那我猜猜，你的字，‘宗君’，可是来自《公刘》的‘食之飲之，君之宗之’？”
“确实是，那年我出国，祖父望我不要忘记故土，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字。”新写怀笑，“怪不得谦临说他的妹妹博学，这都能猜到，”他双手抱拳，笑吟吟地鞠躬，“佩服佩服，在下佩服。”
旧清菡被他逗笑：“你和我最初见到的样子不一样，比我印象中的有趣。”
“噢？那我在小姐心里最初的印象是无趣的？”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将头微微偏向一边，是，也不是。
“叩叩。”
敲门声。
两人循声看向厨房的门，行慎之不知是何时来的，背靠着门框斜笑着瞄二人：“你们都聊起来啦，我以为是没有火还是怎么了呢，不见你们出来。”他晃动着怀表，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两人反应到，不约而同地看向窗户，雨已经停了，手触碰到茶壶，是温的，原来聊了那么久了。
新写怀朝他一笑：“温度不够了，我重新泡一壶茶就出去。”
“好，等你们。”行慎之挥挥手，“我点了酒楼的菜，估摸着到点该送来了，准备吃晚饭。”
“行。”
新写怀端着茶出去，那两个洋人朋友喝了一口就走了，好说歹说也不留下来用饭，才将二人送走，酒楼的菜就送到了。
是国鼎酒楼做的，西餐的式样，各色羊排牛排，面包蛋糕和沙拉。
这个酒楼，乃是新写怀所开。
旧清菡将牛排一分为二，白刀子入红刀子出，是半熟的，吃不下去。
旧谦临看到，将自己的羊排推过去：“清菡，我这份是全熟，你吃这个。”
“谢谢哥哥。”
梅小若微微笑：“旧小姐从小到大都在北京，可有想过出国留学吗？”
旧清菡摇头：“目前没有这个打算，虽然是民国了，但是家母仍不希望女孩子抛头露面。”她顿了顿，“梅小姐和哥哥一样，叫我清菡吧。”
“好，那你也叫我小若吧，大家都那么叫我。”
“嗯。”
一顿饭下来，很夜了，阴云密布，有下暴雨的架势。
“家里有规矩，不准我们在外面过夜，我们先回去了。”旧谦临将茶杯里的茶喝干净，补充说，“写怀，别忘了。”
新写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应：“好。”
楼梯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
梅小若提着行李箱下来，今晚就要离开这座公寓，和旧清菡作伴去了。
梅小若看他一眼，似有不情愿，奈有一屋子人的眼睛瞧着，便松了手，交给他。
大门被拉开。
地上的水还没干，湿漉漉的，天空飘下绵绵的雨丝。
新写怀撑把伞到旧清菡的头上，帮她拉开车门。
旧清菡朝他笑：“新少爷，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喔，喝一个月的茶。”
他亦笑：“不会忘的，旧清菡小姐，你也是，喝一个月的咖啡。”
“再见。”
“再见。”
水烧开了，咕咚咚地冒泡，就像旧清菡此刻七上八下蹿跳的心脏。
新写怀将头偏转向炉子：“水烧开了，然后呢？”
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那句“可爱”只是简简单单的客观评价，不掺杂一丝七荤八素的感情。
或许留学回来的人都是这样吧，许是自己多心了。
旧清菡暗暗长吸口气，稳了心神：“我要洗洗茶具。”她将沸水倒下，热气腾腾地冒向眼睛，眼前朦胧模糊。
新写怀靠近：“我留学在外，只懂咖啡冲泡，茶倒是不会，旧小姐若是能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他的笑容灿烂。
这也太客气了。
旧清菡瞟眼他，便一一讲解：“泡茶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现下没有完备的茶具，我教公子简单的吧。”
“好。”
“首先，将水烧开，用热水冲淋茶具，之后把茶具沥干。这一步不可省，是为了提高茶具的温度，使茶叶冲泡后的温度相对稳定，茶不过快变凉。然后放入茶叶，看茶具的大小选择放置的多少，若是多了会浓，少了会淡。之后就可以泡了，泡的时候有‘凤凰三点头’的说法。”
“这个我懂。”
旧清菡抬头看他，两人挨得近，他又比她高出一个头，两人的中间弥漫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她连忙将头低下：“额，你懂就好，那我就跳过了。”
她将茶叶倒入壶中：“这是乌龙茶，对水温的要求较高，用沸水，若是别的茶，需得晾一会等水温下去了再冲泡，口感会更好。”
一壶茶就好了。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风向陡然转变，雨水潲进厨房
新写怀将半掩的窗户关牢，然后将手洗净擦干：“我也想泡一壶茶试一试。”
“好。”旧清菡将另外一套茶具递给他，这套上面的灰比方才的那套还多，手摸上去，灰黑的。
新写怀学她的样子冲泡，将茶叶袋子一个个开了看：“这些是什么茶？”
“你手上这个，是碧螺春。”
“那就泡这个。”
他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浇了茶具放了茶，正要倒沸水进去，突然被旧清菡制止：“泡碧螺春，最好将沸水晾一刻钟，那时的温度最好。”
“挺讲究的。”
“中国喝茶的历史源远流长，怎么泡最好喝都有研究。”她看到桌角的咖啡豆，脑子闪过一道光，问，“公子若是常喝茶，一定会喜欢上它的，茶比咖啡好喝，历史的厚重感更强。”
“在国外我喝习惯咖啡了，咖啡并不比茶叶差。”新写怀转过身，背靠着桌，手撑着，挂着笑，“小姐和我各有意见，不如这样，我试喝一个月茶，小姐试喝一个月咖啡，如何？要我说，咖啡肯定比茶好喝。”
“咖啡比不上茶。”旧清菡骄傲又自豪地扬起头翘起下巴，“我有上好的茶叶，回去让人送给公子品尝。”
“我也有上好的咖啡，回去也让人送给小姐。”
“好。”
等着闲着无聊，两人闲聊。
说到各自的姓名来由。
旧清菡命里缺水，所以取了一个水里长的花的名字，因为菡是植物，木能旺水，一举两得。
新写怀道：“我的名来自岳飞的词，词牌名，《满江红·写怀》。岳飞是精忠报国的英雄，长辈望我学成报国，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旧清菡“咦”一声：“我有个想法，那我猜猜，你的字，‘宗君’，可是来自《公刘》的‘食之飲之，君之宗之’？”
“确实是，那年我出国，祖父望我不要忘记故土，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字。”新写怀笑，“怪不得谦临说他的妹妹博学，这都能猜到，”他双手抱拳，笑吟吟地鞠躬，“佩服佩服，在下佩服。”
旧清菡被他逗笑：“你和我最初见到的样子不一样，比我印象中的有趣。”
“噢？那我在小姐心里最初的印象是无趣的？”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她将头微微偏向一边，是，也不是。
“叩叩。”
敲门声。
两人循声看向厨房的门，行慎之不知是何时来的，背靠着门框斜笑着瞄二人：“你们都聊起来啦，我以为是没有火还是怎么了呢，不见你们出来。”他晃动着怀表，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两人反应到，不约而同地看向窗户，雨已经停了，手触碰到茶壶，是温的，原来聊了那么久了。
新写怀朝他一笑：“温度不够了，我重新泡一壶茶就出去。”
“好，等你们。”行慎之挥挥手，“我点了酒楼的菜，估摸着到点该送来了，准备吃晚饭。”
“行。”
新写怀端着茶出去，那两个洋人朋友喝了一口就走了，好说歹说也不留下来用饭，才将二人送走，酒楼的菜就送到了。
是国鼎酒楼做的，西餐的式样，各色羊排牛排，面包蛋糕和沙拉。
这个酒楼，乃是新写怀所开。
旧清菡将牛排一分为二，白刀子入红刀子出，是半熟的，吃不下去。
旧谦临看到，将自己的羊排推过去：“清菡，我这份是全熟，你吃这个。”
“谢谢哥哥。”
梅小若微微笑：“旧小姐从小到大都在北京，可有想过出国留学吗？”
旧清菡摇头：“目前没有这个打算，虽然是民国了，但是家母仍不希望女孩子抛头露面。”她顿了顿，“梅小姐和哥哥一样，叫我清菡吧。”
“好，那你也叫我小若吧，大家都那么叫我。”
“嗯。”
一顿饭下来，很夜了，阴云密布，有下暴雨的架势。
“家里有规矩，不准我们在外面过夜，我们先回去了。”旧谦临将茶杯里的茶喝干净，补充说，“写怀，别忘了。”
新写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应：“好。”
楼梯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
梅小若提着行李箱下来，今晚就要离开这座公寓，和旧清菡作伴去了。
梅小若看他一眼，似有不情愿，奈有一屋子人的眼睛瞧着，便松了手，交给他。
大门被拉开。
地上的水还没干，湿漉漉的，天空飘下绵绵的雨丝。
新写怀撑把伞到旧清菡的头上，帮她拉开车门。
旧清菡朝他笑：“新少爷，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喔，喝一个月的茶。”
他亦笑：“不会忘的，旧清菡小姐，你也是，喝一个月的咖啡。”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