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始于初见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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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都很好奇陈念娢长相的时候,宋彦池其实从来没有想象过他的同桌会长什么样子。
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女生并没有什么美丑之分，只有化妆与不化妆的区别。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好看的女人多了,这部分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化了妆的，看多了，他并不觉得她们有多好看,反之那些没化妆的女生，也不见得不好看。
宋彦池就从来没有见过陈念娢化过妆。
尽管在今天以前,他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
摘下她口罩的一瞬间，宋彦池终于见到了他同桌的庐山真面目。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小巧，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她是从江南来的，天生就拥有江南小姑娘特有的娇美,睫毛卷翘,唇红齿白,看向他的眼神半躲半藏,就像一头害羞的小鹿,撞得他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注视了她几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彦池连忙偏头，挪开视线。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陈念娢的头发被吹得飘了起来,挡住了半边脸颊。她用手拨了一下,歪头问他：“可以了吗？”
小姑娘的嗓音温软暖糯,没有口罩的遮挡,连声线也变得清晰了。
宋彦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忽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他嗯了声，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那群男生，那一个个跃跃欲试想上前却又不敢上来的样子，宋彦池没由来地觉得一阵烦躁。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
刚想说些什么，小姑娘却指着他手里她的口罩：“那个，我的口罩……”
“要戴上吗？”宋彦池递给她，“还给你。”
陈念娢却摇了摇头：“我不戴了。”
宋彦池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不戴了？”
难道是因为被他摘了？
可他并没有非得摘她的口罩，他有问过她的意见的。
宋彦池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的脸已经好了。”陈念娢指了指之前动过手术的地方，朝宋彦池凑过去，“你看看，是不是不仔细看就看不出了？”
“……”
宋彦池看过去，她的脸上确实是有一道浅浅的印子，大约两厘米左右。
正如她说的，不仔细看不会有人注意到。
不过她的皮肤白，一旦知道在哪个位置了，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到了。
宋彦池想伸手去碰，手快伸到到她脸边了，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缩了回来。他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问她：“怎么弄的？”
说到这个，陈念娢有点儿郁闷。
那天晚上，她和孙柠慧一起去洗手间，孙柠慧挽着她的手，孙柠慧一不小心摔倒了，连带着自己也被带倒了。
孙柠慧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而她的脸却擦在了洗手台边的瓷砖上，伤口就是这么划出来的。
不过心想着孙柠慧也不是故意的，事后还在继父质疑她的时候替她说了话，陈念娢就说：“不小心摔的。”
宋彦池没有多想，笑了下，脱口而出：“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儿，这么漂亮的脸蛋儿摔伤了多可惜。”
“……”
陈念娢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夸漂亮，可今天的这句夸奖是从她同桌的嘴里说出来的，还是她年级第一的同桌。
她莫名有点儿害羞，垂下眼，眼睫微颤：“你、你别那么夸我。”
“为什么？”宋彦池说，“我说的是实话。”
陈念娢的耳朵愈发红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害羞却又认真地说：“你也很帅。”
“……”
操。
这姑娘是在礼尚往来吗？
他夸她漂亮，她就夸他帅。
宋彦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夸帅了，听多了，对这样的形容词早就免疫了。
可这次不一样，他的小同桌那么认真地夸他帅，宋彦池的心里莫名一荡。
他有一种成功被她撩到的感觉。
眼看着他们在天台上已经逗留了很久，再有一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宋彦池再次把口罩递给她：“戴上。”
陈念娢想了想，她本来就想把口罩摘下来的，这个机会挺好的。
她接了口罩，没往脸上戴，整齐地叠好，准备塞到衣服口袋里。
察觉到她的举动，宋彦池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皱了皱眉：“怎么不戴？”
陈念娢吸了吸鼻子，眼底露出一抹茫然：“我说过了呀，我的脸已经好了。”
“还有印子，戴上。”
“……”
宋彦池不由分说地把她手里的口罩拿回来，既然是他摘下来的，她不肯戴，他肯定要给她再戴回去的。
当他的手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到她耳朵的时候，他的耳根也悄悄红了。
陈念娢抿抿嘴，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几下，软声喊他：“宋彦池。”
“嗯？”
“……”
陈念娢看了他两秒，叹了口气。
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非得让她再戴上口罩的，不过既然都已经戴好了，那就算了吧。
陈念娢自己调整了一下口罩，才说：“没什么，我们回去上课吧。”
“好。”
陈念娢转身时，那群跟上来围观的男生一个也没走。
看到她还是戴着口罩，大家都失望极了。
他们花了那么大力气，连宋彦池都骗，就是想看看新同学长什么样，结果倒好，除了宋彦池本人，他们一个人都没看到。
也不知道两个人刚才聊了什么，居然那么久才回来。
当两人路过身边的时候，周鹏忍不住说：“池哥，你偏心，自己看到了新同学，却不让我们看！”
其他人跟着附和。
宋彦池瞥他一眼，想到陈念娢的长相只他一个人看过，心情莫名很好，他勾了勾唇：“当然，我不偏心我同桌，难不成还偏心你吗？”
“……”
这话，周鹏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马上看到陈念娢的样子，但第二天的时候，陈念娢来学校之前，就没带口罩。
当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一班的同学们全都看直了眼，尤其是昨天上了天台却无功而返的男生们，一个个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到她的脸上。
钱时琛由于占据着最好的观赏席位，他说出了班里所有男生的心声：“陈同学，你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陈念娢礼貌地答复：“谢谢。”
宋彦池今天来得比较晚，进教室刚好听到这句话，抬头才发现，他的同桌被一圈人包围了。
宋彦池站在几个男生的身后，皱了皱眉：“都干嘛呢？”
众人一听到他的声音，这才让开。
李一麟离他最近，于是解释：“池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你不让我们看新同学了，我要是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同桌，我肯定也藏着！”
“……”
话音刚落，宋彦池低头一看，他的小同桌果然又被夸得耳朵红了。
宋彦池忽然就有点烦，就好像他刚发现的宝贝，还没来得及藏好，就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宋彦池踢了下自己的椅子，把书包丢在课桌上：“看完了就滚，老子这儿不是动物园，没事都别围在我这儿。”
周围几个都是和他玩得比较好的男生，大家平时就这么说话，也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
赵斌甚至还打趣：“兄弟们，撤撤撤，池哥吃醋了哈哈哈哈。”
“……”
因为这句话，大家都笑着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周围的人都散了。
陈念娢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习惯被那么多人围观。
幸好有她的同桌。
她转头，刚好和宋彦池道声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长方形的小盒子。
陈念娢下意识地看着那东西，怔了下：“这是？”
宋彦池拿着那盒子的另一头，语气有些生硬地说：“芦荟胶。”
陈念娢当然知道这是芦荟胶，盒子上面就写着。
她只是想问，这个东西是不是给她的。
陈念娢：“你怎么买这个？”
宋彦池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听我妈说的，这玩意儿对祛疤有好处，你每天早晚各抹一次，一个月就能见效。”
“你……是特地给我买的吗？”
宋彦池没否认：“嗯。”
他承认了，可陈念娢却不好意思收，扭捏了半天才说：“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你，你给我买这个，要不，我给你钱吧。”
“……”宋彦池说，“不必，送你的。”
“可我……”
“给你就收下，哪儿那么多废话。”宋彦池把芦荟胶塞到她手里，碰到她手，又像触电似的弹开，偏头说，“听话，按照说明书用，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
周一过去，一班的同学逐渐习惯了他们班新来的转学生是个小美女的事实，加之这个小美女和他们的校草是同桌，俊男靓女坐在一块，很快就连隔壁班的学生都惊动了。
只要一到课间，一班的窗户外总是聚满了找各种借口路过的人。
宋彦池已经习惯这种围观了，不过陈念娢还是不习惯，几次以后，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她就往厕所跑。
好不容易最开始的两天，看热闹的也看够了，陈念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班里的文艺委员就找过来了：“陈念娢同学，跟你商量个事情行不行？”
陈念娢抬头：“什么事呀？”
“就是下周四最后一节活动课，我们年级会办一场新学期的联欢会，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文艺委员说，“我们之前和班主任商量过，我们班演一个情景剧，目前还缺人，你愿意出演吗？”
“……”
那岂不是要在全年级的同学面前表演？
陈念娢别说是表演了，她就连教室的讲台都没站上去过。
“我可以拒绝吗？”陈念娢说，“我不行……”
话没说完，文艺委员就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能拒绝，不能拒绝！陈念娢同学，求求你了，我们真的只差一个人了，你长得那么漂亮，是我们班的招牌啊！那么重要的年级活动，你不上台就太可惜了！”
“……”陈念娢很为难，“可我真的不会，我没有演过这种。”
“没关系，你那个角色只有几句话，说完就可以下台了。”
“可是……”
陈念娢还想说什么，文艺委员使出了杀手锏：“你知道和你演对手戏的人是谁吗？”
“……”陈念娢顿了下，茫然地摇头，顺着她的话问，“是谁？”
“你同桌，宋彦池。”
“……”
宋彦池？
陈念娢一直以为宋彦池这样的年级第一，应该是不太会愿意参加这种活动的，可他居然会同意演情景剧？
而且她也从来没听宋彦池提过这个事。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宋彦池和一群男生一起进来了。
文艺委员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说：“宋彦池，你快帮我劝劝你同桌。”
宋彦池挑了挑眉，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劝什么？”
“就是我们那个情景剧，不是还差你妹妹那个角色没人演么，我想让你同桌来演。”文艺委员遗憾地说，“可是她不愿意，我都劝了好半天了。”
“……”
陈念娢一噎。
宋彦池闻言，转头看了眼陈念娢：“不想演我妹妹？那想演我的谁？”
“……”
陈念娢不是这个意思，宋彦池来之前，她都不知道文艺委员要她演的角色是她的妹妹，而且宋彦池这个话，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见宋彦池看着她，她只好说：“我没演过这种，我不会。”
宋彦池：“我也没演过，我也不会。”
“……”
这话就没法聊了。
陈念娢很想问他你不会你为什么要答应，不过转念一想，宋彦池这样的人，哪里需要去演，他只要往台上一站，就是亮点。
“演吧。”宋彦池的指尖在桌上敲了几下，“你要是不演，也没人能演我妹妹了。”
“为什么？”
“因为。”宋彦池停下来，笑着说，“别人都没你漂亮。”
-
陈念娢最后还是答应了演这个角色。
当天下午，她就拿到了她要说的台词，确实是只有几句话，可这几句话里面，就要喊宋彦池三次哥哥，还是带着撒娇的那种口吻喊的。
陈念娢只是看了台词，就觉得烫嘴。
让她用那种语气喊宋彦池，她肯定喊不出口。
隔天，大家约好了午休的时间排练。
早上出门前，陈念娢跟温娢说了一声中午不回家吃饭了，温娢有些意外，倒也没反对，还多给了她几百块钱。
陈念娢拿着钱，很不理解地喊了她一声：“妈妈？”
“拿着吧。”温娢笑笑说，“我听你妹妹说，你的那些同学家里都挺有钱的，你和他们一起吃饭，万一去好点的餐厅付不出来多丢人。你就拿着，妈妈现在有钱，不够了再问妈妈要。”
“……”
温娢的话虽然是为了她好，可陈念娢听着却有一点儿不舒服。
而且她发现，自从她跟着妈妈来到京市以后，妈妈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去学校的路上，孙柠慧听说她中午不回家吃饭了，也跟司机说中午不用来接她，她也要和同学们一起吃饭。
孙柠慧从来不和她一起进校门，下车后两个人就各走各的。
今天是第一次，孙柠慧挽着她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进了学校：“姐姐，你们中午在哪里排练，有多少人呀？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陈念娢也不太清楚，她依稀记得昨天钱时琛提过：“十三个吧，可能是在舞蹈房。”
孙柠慧暗自记下来：“我听说宋彦池也会参加，是真的吗？”
宋彦池在学校名气大，孙柠慧虽然刚入学，可知道也不奇怪。陈念娢一点都没有怀疑她的动机：“唔，真的。”
孙柠慧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那姐姐，我中午去找你。”
“……”
陈念娢有点犹豫，不等她说话，孙柠慧松开了她的胳膊，和她挥了挥手：“姐姐，我先去上课了，我们中午见哦！”
“……”
孙柠慧刚走，陈念娢的身后走上来一群人。
钱时琛走在最前面，看着孙柠慧的背影，好奇地问：“陈同学，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是谁啊？”
陈念娢回过头。
除了钱时琛，宋彦池和几个班里的男生也在，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陈念娢说：“我妹妹。”
钱时琛咦了声：“你还有妹妹啊？”
陈念娢点了下头，补充道：“不过，不是亲生的。”
“噢，这样啊。”钱时琛恍然大悟，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说，“那你们的关系看着还挺好的。”
是还挺好的，陈念娢想到来到京市的这一个多月里，孙柠慧以及家里的那位哥哥，对她都还是挺照顾的。
陈念娢和钱时琛等人一起去了教室。
上午下课，许多同学都回去吃饭了，除了他们要排情景剧的人。为了节省时间，大家直接去食堂吃了饭，然后便去了舞蹈房排练。
角色一共有十二个，男女对半。
男生里除了宋彦池和钱时琛这两个陈念娢比较熟之外，其他的也都是平时经常和他们一起玩的那几个。
怪不得宋彦池会参与，都是平时称兄道弟的人，他们邀请他一起来演，他不可能拒绝。
至于女生除了陈念娢和谢亦瑶，另外四个她都只叫得出名字，并不太熟悉。
文艺委员主要负责给他们排练，因此并没有参与到里面。
大家都是前一天拿到的剧本，对故事基本上已经了解了。
整个情景剧围绕的是“校园霸凌”的内容展开的，陈念娢演的是其中一个被欺负的小姑娘，由于天生情绪敏感，因此在学校里很少交到朋友，她唯一的一个朋友，也是她的亲生哥哥，比她大一届。
哥哥在学校里很受欢迎，陈念娢却不敢在学校里大声喊他，偶尔遇上，也只敢偷偷躲在一边看他，这就让同班的两个女生误以为她喜欢她的哥哥。
课间，把她带到了厕所里威胁恐吓她。
陈念娢算是整个故事里的女主角，不过由于胆小自卑，因此台词不多，更多的是表现力。她在学校被欺负，而只能在回家以后，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毫无心理负担地跟哥哥撒娇。
大家出演这个情景剧，也是为了呼吁现实生活中和陈念娢演的这个角色有相似经历的学生能够主动站出来，将校园霸凌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剧本交上去的时候，班主任和年级组长也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让他们演了。
尽管目前在她们的认知范围内国高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但她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因此他们也很赞成将一班的情景剧作为一次普法教育。
陈念娢第一次和大家磨合，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情况发生。
好在她的表现力居然还不错，演被欺负的女生那种表现也很自然。本身学生们的表演就不专业，只要能把台词讲出来，演技不好也没有关系。
大家排了几遍，这一段就算过了。
下一段是陈念娢回到家里，见到哥哥以后，哥哥看出了她异常的情绪，问她怎么回事。
一开始还挺好的，只是当陈念娢要喊宋彦池哥哥的时候，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哥哥那两个字就鱼骨头似的，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念念，你要喊宋彦池哥哥呀！”
谢亦瑶忍不住在旁边提醒，因为前面部分都没有揭开陈念娢是宋彦池的妹妹，如果这里不喊，大家就根本不会明白他俩的关系。
陈念娢默默回忆了一遍台词，可在抬头对上宋彦池的眼睛时，不知怎的，她又开始心虚：“哥、哥哥……我……”
陈念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她喊别人哥哥或许都不要紧，可偏偏面对宋彦池，喊这两个字就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见她实在是喊不出口，宋彦池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可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陈念娢点点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你前面演得很好了，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宋彦池抬手，真的像哥哥一样揉了下她的脑袋，“去吧。”
陈念娢耳根发烫，忙不迭地跑到谢亦瑶身边。
她休息的时候，换了其他几个人排练。
正在这时，舞蹈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呀？”文艺委员边问边过去开门，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请问你是？”
孙柠慧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塑料袋看起来很沉，她有些吃力地说：“学姐你好，我来找我的姐姐。”
文艺委员茫然地问：“你姐姐是谁？”
孙柠慧：“她叫陈念娢。”
听到名字，里面的人都纷纷朝门口看过来。
孙柠慧也往里面看去，看到陈念娢的时候，她喊了一声姐姐，高兴地把两个塑料袋拎了进去：“姐姐，我知道你和同学在这里排练，所以我给你们买了奶茶。”
她的话音刚落，陈念娢还没来得及说话，以周鹏为首的男生们便开始起哄。
“哇哦，陈念娢，原来她就是你的妹妹，长得也好漂亮！”
“居然给我们买了奶茶？这怎么好意思呢！”
“听你刚才喊她学姐，你是今年高一的新生吧？”
孙柠慧很快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她游刃有余地接了他们的话，最后把奶茶一杯杯分到了大家的手里。
只是到陈念娢的时候，孙柠慧突然哎呀一声：“姐姐，对不起，我好像少买了一杯。可我记得我明明跟老板说了要十三杯的呀，怎么缺了呢。”
在场只有陈念娢和孙柠慧手里没有奶茶，其他人手快的都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陈念娢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她摇头：“没关系的，他们有就行了，我可以不喝的。”
“都是我不好。”孙柠慧低声说，“姐姐，一会儿放学我去找你，我再买给你喝。”
陈念娢：“不……”
“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完整，一杯的完好的奶茶出现了陈念娢的面前。
宋彦池把他的那杯递了过来：“你喝我的。”
陈念娢盯了那杯奶茶两秒，转过头：“不用，你喝。”
“让你喝就喝。”宋彦池当着她面把吸管插进去，然后把奶茶塞到她的手里，“放心喝，我没喝过，也不爱喝太甜的饮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彦池的碰触，陈念娢脸色微红，她还在犹豫，一旁的钱时琛却说：“是啊，池哥不爱喝甜的饮料，他连可乐都不喝。”
陈念娢第一次听说男生不爱喝可乐的，拿着奶茶，脱口而出：“那你平时都喝什么？”
宋彦池：“水？茶？”
“……”
-
彩排结束，大家也都回到了教室上课。
一班的同学连着排了两个中午，大致已经能把情节连贯地演出来了。除了陈念娢喊宋彦池哥哥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的。
周五下午体育课，上课之前，体育老师抱了大西瓜过来。
他让体育委员带着同学做准备活动，而他则是拿了个砧板和刀，蹲在一旁的地上切西瓜。
切完以后，他招呼同学们坐到草坪上，男生一边，女生一边，面对面坐。然后把切好的西瓜放在了他们的中间：“我们今天来玩个游戏，名字就叫抢西瓜。我倒数三下，当我说开始的时候才可以抢，抢到的同学坐在这里吃西瓜，抢不到的就去绕操场跑三圈。”
“……”
他说完，学生们跃跃欲试。
很快，游戏开始，一共分了两组。
第一组里面男生女生抢到的概率占了一半，抢到的人高高兴兴地啃起了西瓜，抢不到的苦着脸上了操场跑步。
体育老师分别踹了那几个抢了女生西瓜的男生一脚，骂骂咧咧：“臭小子，真不绅士！”
陈念娢和宋彦池都在第二组，谁和谁抢是体育老师点名的，而陈念娢刚好就坐在了宋彦池的对面。
当倒计时开始，有了先前体育老师的举动，男生们大概都知道怎么办了，伸手也只是裝装样子。而就在陈念娢犹豫要不要抢的时候，体育老师喊出了“开始”两个字。
还没来得及等她做出反应，眼前的西瓜就被对面的人拿走了。
这一组几乎都是女生拿到了西瓜。
除了陈念娢。
所有同学和老师都看着他们，就连男生们也没马上去跑步，坐在原地等着看结果。
钱时琛和宋彦池隔了几个人，看到他的举动，心里都开始“卧槽”了。
池哥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时候那么迟钝？
体育老师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怎么还和陈同学抢西瓜吃呢！
大家都往他们的方向望着，宋彦池却仿佛察觉不到那些目光似的，拿着西瓜在陈念娢面前晃了晃，嘴角噙着笑：“来，叫声哥哥，就给你吃。”
“……”
陈念娢脸红得不行，根本不敢想象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明知道他是因为台词才这么说的，可她还是垂着头，脑袋快要缩进校服领子里，嗫嚅道：“我才不叫。”
“行，那换一个。”宋彦池看上去很好说话，他撑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就叫声好哥哥吧。”
“……”
这句台词里面可没有。
钱时琛默默地听着宋彦池的话，心里又骂了一声“卧槽”。
为什么他有一种池哥并不是在引导陈同学说台词，而是真情实感地在撩她的感觉呢？
在别人都很好奇陈念娢长相的时候,宋彦池其实从来没有想象过他的同桌会长什么样子。
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女生并没有什么美丑之分，只有化妆与不化妆的区别。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好看的女人多了,这部分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化了妆的，看多了，他并不觉得她们有多好看,反之那些没化妆的女生，也不见得不好看。
宋彦池就从来没有见过陈念娢化过妆。
尽管在今天以前,他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
摘下她口罩的一瞬间，宋彦池终于见到了他同桌的庐山真面目。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小巧，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她是从江南来的，天生就拥有江南小姑娘特有的娇美,睫毛卷翘,唇红齿白,看向他的眼神半躲半藏,就像一头害羞的小鹿,撞得他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注视了她几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彦池连忙偏头，挪开视线。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陈念娢的头发被吹得飘了起来,挡住了半边脸颊。她用手拨了一下,歪头问他：“可以了吗？”
小姑娘的嗓音温软暖糯,没有口罩的遮挡,连声线也变得清晰了。
宋彦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忽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他嗯了声，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那群男生，那一个个跃跃欲试想上前却又不敢上来的样子，宋彦池没由来地觉得一阵烦躁。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
刚想说些什么，小姑娘却指着他手里她的口罩：“那个，我的口罩……”
“要戴上吗？”宋彦池递给她，“还给你。”
陈念娢却摇了摇头：“我不戴了。”
宋彦池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不戴了？”
难道是因为被他摘了？
可他并没有非得摘她的口罩，他有问过她的意见的。
宋彦池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的脸已经好了。”陈念娢指了指之前动过手术的地方，朝宋彦池凑过去，“你看看，是不是不仔细看就看不出了？”
“……”
宋彦池看过去，她的脸上确实是有一道浅浅的印子，大约两厘米左右。
正如她说的，不仔细看不会有人注意到。
不过她的皮肤白，一旦知道在哪个位置了，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到了。
宋彦池想伸手去碰，手快伸到到她脸边了，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缩了回来。他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问她：“怎么弄的？”
说到这个，陈念娢有点儿郁闷。
那天晚上，她和孙柠慧一起去洗手间，孙柠慧挽着她的手，孙柠慧一不小心摔倒了，连带着自己也被带倒了。
孙柠慧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而她的脸却擦在了洗手台边的瓷砖上，伤口就是这么划出来的。
不过心想着孙柠慧也不是故意的，事后还在继父质疑她的时候替她说了话，陈念娢就说：“不小心摔的。”
宋彦池没有多想，笑了下，脱口而出：“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儿，这么漂亮的脸蛋儿摔伤了多可惜。”
“……”
陈念娢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夸漂亮，可今天的这句夸奖是从她同桌的嘴里说出来的，还是她年级第一的同桌。
她莫名有点儿害羞，垂下眼，眼睫微颤：“你、你别那么夸我。”
“为什么？”宋彦池说，“我说的是实话。”
陈念娢的耳朵愈发红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害羞却又认真地说：“你也很帅。”
“……”
操。
这姑娘是在礼尚往来吗？
他夸她漂亮，她就夸他帅。
宋彦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夸帅了，听多了，对这样的形容词早就免疫了。
可这次不一样，他的小同桌那么认真地夸他帅，宋彦池的心里莫名一荡。
他有一种成功被她撩到的感觉。
眼看着他们在天台上已经逗留了很久，再有一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宋彦池再次把口罩递给她：“戴上。”
陈念娢想了想，她本来就想把口罩摘下来的，这个机会挺好的。
她接了口罩，没往脸上戴，整齐地叠好，准备塞到衣服口袋里。
察觉到她的举动，宋彦池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皱了皱眉：“怎么不戴？”
陈念娢吸了吸鼻子，眼底露出一抹茫然：“我说过了呀，我的脸已经好了。”
“还有印子，戴上。”
“……”
宋彦池不由分说地把她手里的口罩拿回来，既然是他摘下来的，她不肯戴，他肯定要给她再戴回去的。
当他的手不可避免地再次碰到她耳朵的时候，他的耳根也悄悄红了。
陈念娢抿抿嘴，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几下，软声喊他：“宋彦池。”
“嗯？”
“……”
陈念娢看了他两秒，叹了口气。
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非得让她再戴上口罩的，不过既然都已经戴好了，那就算了吧。
陈念娢自己调整了一下口罩，才说：“没什么，我们回去上课吧。”
“好。”
陈念娢转身时，那群跟上来围观的男生一个也没走。
看到她还是戴着口罩，大家都失望极了。
他们花了那么大力气，连宋彦池都骗，就是想看看新同学长什么样，结果倒好，除了宋彦池本人，他们一个人都没看到。
也不知道两个人刚才聊了什么，居然那么久才回来。
当两人路过身边的时候，周鹏忍不住说：“池哥，你偏心，自己看到了新同学，却不让我们看！”
其他人跟着附和。
宋彦池瞥他一眼，想到陈念娢的长相只他一个人看过，心情莫名很好，他勾了勾唇：“当然，我不偏心我同桌，难不成还偏心你吗？”
“……”
这话，周鹏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马上看到陈念娢的样子，但第二天的时候，陈念娢来学校之前，就没带口罩。
当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一班的同学们全都看直了眼，尤其是昨天上了天台却无功而返的男生们，一个个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到她的脸上。
钱时琛由于占据着最好的观赏席位，他说出了班里所有男生的心声：“陈同学，你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陈念娢礼貌地答复：“谢谢。”
宋彦池今天来得比较晚，进教室刚好听到这句话，抬头才发现，他的同桌被一圈人包围了。
宋彦池站在几个男生的身后，皱了皱眉：“都干嘛呢？”
众人一听到他的声音，这才让开。
李一麟离他最近，于是解释：“池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你不让我们看新同学了，我要是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同桌，我肯定也藏着！”
“……”
话音刚落，宋彦池低头一看，他的小同桌果然又被夸得耳朵红了。
宋彦池忽然就有点烦，就好像他刚发现的宝贝，还没来得及藏好，就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宋彦池踢了下自己的椅子，把书包丢在课桌上：“看完了就滚，老子这儿不是动物园，没事都别围在我这儿。”
周围几个都是和他玩得比较好的男生，大家平时就这么说话，也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
赵斌甚至还打趣：“兄弟们，撤撤撤，池哥吃醋了哈哈哈哈。”
“……”
因为这句话，大家都笑着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周围的人都散了。
陈念娢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习惯被那么多人围观。
幸好有她的同桌。
她转头，刚好和宋彦池道声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长方形的小盒子。
陈念娢下意识地看着那东西，怔了下：“这是？”
宋彦池拿着那盒子的另一头，语气有些生硬地说：“芦荟胶。”
陈念娢当然知道这是芦荟胶，盒子上面就写着。
她只是想问，这个东西是不是给她的。
陈念娢：“你怎么买这个？”
宋彦池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听我妈说的，这玩意儿对祛疤有好处，你每天早晚各抹一次，一个月就能见效。”
“你……是特地给我买的吗？”
宋彦池没否认：“嗯。”
他承认了，可陈念娢却不好意思收，扭捏了半天才说：“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你，你给我买这个，要不，我给你钱吧。”
“……”宋彦池说，“不必，送你的。”
“可我……”
“给你就收下，哪儿那么多废话。”宋彦池把芦荟胶塞到她手里，碰到她手，又像触电似的弹开，偏头说，“听话，按照说明书用，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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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过去，一班的同学逐渐习惯了他们班新来的转学生是个小美女的事实，加之这个小美女和他们的校草是同桌，俊男靓女坐在一块，很快就连隔壁班的学生都惊动了。
只要一到课间，一班的窗户外总是聚满了找各种借口路过的人。
宋彦池已经习惯这种围观了，不过陈念娢还是不习惯，几次以后，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她就往厕所跑。
好不容易最开始的两天，看热闹的也看够了，陈念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班里的文艺委员就找过来了：“陈念娢同学，跟你商量个事情行不行？”
陈念娢抬头：“什么事呀？”
“就是下周四最后一节活动课，我们年级会办一场新学期的联欢会，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文艺委员说，“我们之前和班主任商量过，我们班演一个情景剧，目前还缺人，你愿意出演吗？”
“……”
那岂不是要在全年级的同学面前表演？
陈念娢别说是表演了，她就连教室的讲台都没站上去过。
“我可以拒绝吗？”陈念娢说，“我不行……”
话没说完，文艺委员就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能拒绝，不能拒绝！陈念娢同学，求求你了，我们真的只差一个人了，你长得那么漂亮，是我们班的招牌啊！那么重要的年级活动，你不上台就太可惜了！”
“……”陈念娢很为难，“可我真的不会，我没有演过这种。”
“没关系，你那个角色只有几句话，说完就可以下台了。”
“可是……”
陈念娢还想说什么，文艺委员使出了杀手锏：“你知道和你演对手戏的人是谁吗？”
“……”陈念娢顿了下，茫然地摇头，顺着她的话问，“是谁？”
“你同桌，宋彦池。”
“……”
宋彦池？
陈念娢一直以为宋彦池这样的年级第一，应该是不太会愿意参加这种活动的，可他居然会同意演情景剧？
而且她也从来没听宋彦池提过这个事。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宋彦池和一群男生一起进来了。
文艺委员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说：“宋彦池，你快帮我劝劝你同桌。”
宋彦池挑了挑眉，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劝什么？”
“就是我们那个情景剧，不是还差你妹妹那个角色没人演么，我想让你同桌来演。”文艺委员遗憾地说，“可是她不愿意，我都劝了好半天了。”
“……”
陈念娢一噎。
宋彦池闻言，转头看了眼陈念娢：“不想演我妹妹？那想演我的谁？”
“……”
陈念娢不是这个意思，宋彦池来之前，她都不知道文艺委员要她演的角色是她的妹妹，而且宋彦池这个话，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见宋彦池看着她，她只好说：“我没演过这种，我不会。”
宋彦池：“我也没演过，我也不会。”
“……”
这话就没法聊了。
陈念娢很想问他你不会你为什么要答应，不过转念一想，宋彦池这样的人，哪里需要去演，他只要往台上一站，就是亮点。
“演吧。”宋彦池的指尖在桌上敲了几下，“你要是不演，也没人能演我妹妹了。”
“为什么？”
“因为。”宋彦池停下来，笑着说，“别人都没你漂亮。”
-
陈念娢最后还是答应了演这个角色。
当天下午，她就拿到了她要说的台词，确实是只有几句话，可这几句话里面，就要喊宋彦池三次哥哥，还是带着撒娇的那种口吻喊的。
陈念娢只是看了台词，就觉得烫嘴。
让她用那种语气喊宋彦池，她肯定喊不出口。
隔天，大家约好了午休的时间排练。
早上出门前，陈念娢跟温娢说了一声中午不回家吃饭了，温娢有些意外，倒也没反对，还多给了她几百块钱。
陈念娢拿着钱，很不理解地喊了她一声：“妈妈？”
“拿着吧。”温娢笑笑说，“我听你妹妹说，你的那些同学家里都挺有钱的，你和他们一起吃饭，万一去好点的餐厅付不出来多丢人。你就拿着，妈妈现在有钱，不够了再问妈妈要。”
“……”
温娢的话虽然是为了她好，可陈念娢听着却有一点儿不舒服。
而且她发现，自从她跟着妈妈来到京市以后，妈妈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去学校的路上，孙柠慧听说她中午不回家吃饭了，也跟司机说中午不用来接她，她也要和同学们一起吃饭。
孙柠慧从来不和她一起进校门，下车后两个人就各走各的。
今天是第一次，孙柠慧挽着她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进了学校：“姐姐，你们中午在哪里排练，有多少人呀？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陈念娢也不太清楚，她依稀记得昨天钱时琛提过：“十三个吧，可能是在舞蹈房。”
孙柠慧暗自记下来：“我听说宋彦池也会参加，是真的吗？”
宋彦池在学校名气大，孙柠慧虽然刚入学，可知道也不奇怪。陈念娢一点都没有怀疑她的动机：“唔，真的。”
孙柠慧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那姐姐，我中午去找你。”
“……”
陈念娢有点犹豫，不等她说话，孙柠慧松开了她的胳膊，和她挥了挥手：“姐姐，我先去上课了，我们中午见哦！”
“……”
孙柠慧刚走，陈念娢的身后走上来一群人。
钱时琛走在最前面，看着孙柠慧的背影，好奇地问：“陈同学，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是谁啊？”
陈念娢回过头。
除了钱时琛，宋彦池和几个班里的男生也在，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陈念娢说：“我妹妹。”
钱时琛咦了声：“你还有妹妹啊？”
陈念娢点了下头，补充道：“不过，不是亲生的。”
“噢，这样啊。”钱时琛恍然大悟，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说，“那你们的关系看着还挺好的。”
是还挺好的，陈念娢想到来到京市的这一个多月里，孙柠慧以及家里的那位哥哥，对她都还是挺照顾的。
陈念娢和钱时琛等人一起去了教室。
上午下课，许多同学都回去吃饭了，除了他们要排情景剧的人。为了节省时间，大家直接去食堂吃了饭，然后便去了舞蹈房排练。
角色一共有十二个，男女对半。
男生里除了宋彦池和钱时琛这两个陈念娢比较熟之外，其他的也都是平时经常和他们一起玩的那几个。
怪不得宋彦池会参与，都是平时称兄道弟的人，他们邀请他一起来演，他不可能拒绝。
至于女生除了陈念娢和谢亦瑶，另外四个她都只叫得出名字，并不太熟悉。
文艺委员主要负责给他们排练，因此并没有参与到里面。
大家都是前一天拿到的剧本，对故事基本上已经了解了。
整个情景剧围绕的是“校园霸凌”的内容展开的，陈念娢演的是其中一个被欺负的小姑娘，由于天生情绪敏感，因此在学校里很少交到朋友，她唯一的一个朋友，也是她的亲生哥哥，比她大一届。
哥哥在学校里很受欢迎，陈念娢却不敢在学校里大声喊他，偶尔遇上，也只敢偷偷躲在一边看他，这就让同班的两个女生误以为她喜欢她的哥哥。
课间，把她带到了厕所里威胁恐吓她。
陈念娢算是整个故事里的女主角，不过由于胆小自卑，因此台词不多，更多的是表现力。她在学校被欺负，而只能在回家以后，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毫无心理负担地跟哥哥撒娇。
大家出演这个情景剧，也是为了呼吁现实生活中和陈念娢演的这个角色有相似经历的学生能够主动站出来，将校园霸凌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剧本交上去的时候，班主任和年级组长也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让他们演了。
尽管目前在她们的认知范围内国高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但她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因此他们也很赞成将一班的情景剧作为一次普法教育。
陈念娢第一次和大家磨合，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情况发生。
好在她的表现力居然还不错，演被欺负的女生那种表现也很自然。本身学生们的表演就不专业，只要能把台词讲出来，演技不好也没有关系。
大家排了几遍，这一段就算过了。
下一段是陈念娢回到家里，见到哥哥以后，哥哥看出了她异常的情绪，问她怎么回事。
一开始还挺好的，只是当陈念娢要喊宋彦池哥哥的时候，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哥哥那两个字就鱼骨头似的，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念念，你要喊宋彦池哥哥呀！”
谢亦瑶忍不住在旁边提醒，因为前面部分都没有揭开陈念娢是宋彦池的妹妹，如果这里不喊，大家就根本不会明白他俩的关系。
陈念娢默默回忆了一遍台词，可在抬头对上宋彦池的眼睛时，不知怎的，她又开始心虚：“哥、哥哥……我……”
陈念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她喊别人哥哥或许都不要紧，可偏偏面对宋彦池，喊这两个字就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见她实在是喊不出口，宋彦池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可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陈念娢点点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
“你前面演得很好了，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宋彦池抬手，真的像哥哥一样揉了下她的脑袋，“去吧。”
陈念娢耳根发烫，忙不迭地跑到谢亦瑶身边。
她休息的时候，换了其他几个人排练。
正在这时，舞蹈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呀？”文艺委员边问边过去开门，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请问你是？”
孙柠慧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塑料袋看起来很沉，她有些吃力地说：“学姐你好，我来找我的姐姐。”
文艺委员茫然地问：“你姐姐是谁？”
孙柠慧：“她叫陈念娢。”
听到名字，里面的人都纷纷朝门口看过来。
孙柠慧也往里面看去，看到陈念娢的时候，她喊了一声姐姐，高兴地把两个塑料袋拎了进去：“姐姐，我知道你和同学在这里排练，所以我给你们买了奶茶。”
她的话音刚落，陈念娢还没来得及说话，以周鹏为首的男生们便开始起哄。
“哇哦，陈念娢，原来她就是你的妹妹，长得也好漂亮！”
“居然给我们买了奶茶？这怎么好意思呢！”
“听你刚才喊她学姐，你是今年高一的新生吧？”
孙柠慧很快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她游刃有余地接了他们的话，最后把奶茶一杯杯分到了大家的手里。
只是到陈念娢的时候，孙柠慧突然哎呀一声：“姐姐，对不起，我好像少买了一杯。可我记得我明明跟老板说了要十三杯的呀，怎么缺了呢。”
在场只有陈念娢和孙柠慧手里没有奶茶，其他人手快的都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陈念娢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她摇头：“没关系的，他们有就行了，我可以不喝的。”
“都是我不好。”孙柠慧低声说，“姐姐，一会儿放学我去找你，我再买给你喝。”
陈念娢：“不……”
“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完整，一杯的完好的奶茶出现了陈念娢的面前。
宋彦池把他的那杯递了过来：“你喝我的。”
陈念娢盯了那杯奶茶两秒，转过头：“不用，你喝。”
“让你喝就喝。”宋彦池当着她面把吸管插进去，然后把奶茶塞到她的手里，“放心喝，我没喝过，也不爱喝太甜的饮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彦池的碰触，陈念娢脸色微红，她还在犹豫，一旁的钱时琛却说：“是啊，池哥不爱喝甜的饮料，他连可乐都不喝。”
陈念娢第一次听说男生不爱喝可乐的，拿着奶茶，脱口而出：“那你平时都喝什么？”
宋彦池：“水？茶？”
“……”
-
彩排结束，大家也都回到了教室上课。
一班的同学连着排了两个中午，大致已经能把情节连贯地演出来了。除了陈念娢喊宋彦池哥哥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的。
周五下午体育课，上课之前，体育老师抱了大西瓜过来。
他让体育委员带着同学做准备活动，而他则是拿了个砧板和刀，蹲在一旁的地上切西瓜。
切完以后，他招呼同学们坐到草坪上，男生一边，女生一边，面对面坐。然后把切好的西瓜放在了他们的中间：“我们今天来玩个游戏，名字就叫抢西瓜。我倒数三下，当我说开始的时候才可以抢，抢到的同学坐在这里吃西瓜，抢不到的就去绕操场跑三圈。”
“……”
他说完，学生们跃跃欲试。
很快，游戏开始，一共分了两组。
第一组里面男生女生抢到的概率占了一半，抢到的人高高兴兴地啃起了西瓜，抢不到的苦着脸上了操场跑步。
体育老师分别踹了那几个抢了女生西瓜的男生一脚，骂骂咧咧：“臭小子，真不绅士！”
陈念娢和宋彦池都在第二组，谁和谁抢是体育老师点名的，而陈念娢刚好就坐在了宋彦池的对面。
当倒计时开始，有了先前体育老师的举动，男生们大概都知道怎么办了，伸手也只是裝装样子。而就在陈念娢犹豫要不要抢的时候，体育老师喊出了“开始”两个字。
还没来得及等她做出反应，眼前的西瓜就被对面的人拿走了。
这一组几乎都是女生拿到了西瓜。
除了陈念娢。
所有同学和老师都看着他们，就连男生们也没马上去跑步，坐在原地等着看结果。
钱时琛和宋彦池隔了几个人，看到他的举动，心里都开始“卧槽”了。
池哥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时候那么迟钝？
体育老师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怎么还和陈同学抢西瓜吃呢！
大家都往他们的方向望着，宋彦池却仿佛察觉不到那些目光似的，拿着西瓜在陈念娢面前晃了晃，嘴角噙着笑：“来，叫声哥哥，就给你吃。”
“……”
陈念娢脸红得不行，根本不敢想象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明知道他是因为台词才这么说的，可她还是垂着头，脑袋快要缩进校服领子里，嗫嚅道：“我才不叫。”
“行，那换一个。”宋彦池看上去很好说话，他撑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就叫声好哥哥吧。”
“……”
这句台词里面可没有。
钱时琛默默地听着宋彦池的话，心里又骂了一声“卧槽”。
为什么他有一种池哥并不是在引导陈同学说台词，而是真情实感地在撩她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