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英勇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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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女孩琳琳的大哭,所有人一时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可无论什么安抚都没有作用,本来,管理阿姨就想这样把琳琳送出去,她说这没什么,仅仅是因为琳琳不舍得离开,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他们需要的仅仅是适应。

    可随着她离屋子越来越远,哭声愈发洪亮,甚至还有些疯狂的挣扎,甚至抓红了姑姑的手臂。

    最后,还是这位了解女孩的姑姑发现了问题,琳琳虽不愿意说,但屋子里肯定有她不舍的东西,玩具、照片、日记本,来来往往重复试了几次,姑姑终于确定了是那只狗——大汪。

    琳琳离不开它。

    这点其实就连大汪自己都没有想到,本来他以为,琳琳之前的依赖,是因为周围完全没有熟悉的人,现在自己的亲戚来了,自己也就这样被放弃了,或许之前就有想法是成立的,但是昨天的那场疯狂,一个痛苦一个欢愉,在无形之间加强了彼此连接。

    要带只狗走,这个在计划之外,也并不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很快,姑姑夫妇达成了一致。

    “它叫什么?”姑姑问琳琳。

    管理阿姨倒是想起来琳琳和大汪之前经常玩,“我一时间忘了,待会儿抽时间帮你问问别人,好像是个很女孩子的名字,妞妞什么的?”

    “大汪。”琳琳第一次开的口,出于反驳而发声,她的声音还有些呜咽,从沙哑的声音中勉强辨认出了这两个音节,听起来更像是大王。

    这个名字,是大汪上次告诉琳琳的,在那场疯狂之后。

    对,琳琳已经知道大汪会说话了,就是在昨天,她因为血腥的场面而呆滞,大汪作为受害者,不断舔舐他身上的血液,同时不断安慰,这才让琳琳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大汪会原谅你的!”

    这是当时的对话。

    对于带走的这个问题,姑姑夫妇没有过多考虑,反而琳琳看向了。

    因为现在的问题又回到大汪身上了,他要跟着他们走?离开埃米,去掌农城,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思量一番,也并不可以,毕竟对于大汪来说,他完全没有留在埃米的意义。

    不过,一旦他离开,许多问题就会衍生出来,比如和小雅之间的联系、双方之间如果有人受伤、双方交流的困难性,其中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如果自己在那儿面临危险,小雅无法及时赶到救援,他死了,小雅岂不是也要一起陪葬!

    双方互相共享生命,自己也就承担了一份责任。

    问题就像皮球一样被踢走,“你觉得呢?”在私聊频道,这问题被抛给了小雅,大汪之所以交给对方抉择,是因为对方承担的风险远高过自己,“如果你不想,他们走到半路我偷偷溜回来就是了。”

    小雅沉思了片刻。

    “去吧!埃米不一定比哪儿安全,到是我这边还怕拖累你。”这是她的答案,“而且现在战争爆发了,作为大后方的掌农城,治安和管理也有一定的保障……而且,你不是想去吗?”

    答案让大汪错愕,也对,如果自己不想去,根本不会寻求小雅得到答案,“嗯!谢了!”他回复了一声。

    小雅知道对方的担忧,“我因你而复活,在这种事情上,你才是主动。”但是她分地清楚最根本的利益关系。

    双方其实基本都同意了,事情很快就落地了,大汪被抱上了马车,和琳琳一起,在那些人的欢呼中,离整个孤儿院越来越远。

    马蹄响,路渐遥。

    这个越来越乱的城市,离开了也是件好事,不过,对于大汪,离开所带来的意义远大于利益。

    因为,这是大汪第一次主动触摸这个世界,自内心真实地想和这个陌生的世界主动沟通,没有任何人蛊惑、没有任何人诱导。

    终究,没有人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

    太阳落下,众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即将到来的无月之夜,夕阳中的城市分外萧瑟,战争传来的消息就像把利剑,刀起刀落,瞬间劈散了埃米昨日的繁华。

    狭小的屋子,一根纤细的蜡烛,落日的晚霞从窗口进到屋子,映照在布满了油渍的木桌上。

    “你为什么会选这个面具?”

    小雅听到格林被强征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了,是布萨告诉她的,她急忙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儿,匆忙去找格林。

    猫爪铸币局,没人,阿莱说格林已经有两三天没来了。

    回到家里,也没人,但器皿和杯具,告诉小雅,格林这几天就住在这里。

    这是格林唯一会去的两处地方,不必瞎找,剩下的就只剩等待,从艳阳高照等到黄昏日暮……

    格林回来了。

    他回来时,身上的装束让小雅有些惊异,教会的盔甲、教会的短令,在夕阳中镶嵌上了金边,还有扣在对方脸颊上的面具,面具是神选羔羊。

    在去潮国历史中记载唯一被主宰恩赐的动物。

    “你不是想选吗?但后来不是没机会了吗?”格林摘下面具放在桌上,回答小雅的问题。

    本来这是小雅选中的图案,但因为她没有令,仅仅是教会做了登记,没有正式述职、接管事务,所以就没有面具。

    回到屋子前,格林远远就看到了屋子里的小雅,又想到自己此时戴了面具,打算改变下声音,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是因为小雅太熟悉格林,可能是因为身形、也可能是因为气质,隔着面具还是猜出自己。

    “短令!”小雅看见了格林腰间的东西,上面写有只有一个字,“英!”

    英勇级,小雅有些懵,自己这辛辛苦苦的没有令,这就是被弯道超车了?

    “仅仅是一个身份象征。”格林回答,其实他并不清楚教会是否会通过那个仪式恩赐力量,自己虽然经历了那个仪式,但对于他本身,什么也没有改变,唯一可能名号——羔羊骑士。

    怎么听都怎么感觉是个弱鸡!

    “想好了?”小雅其实有很多想问的,因为格林的被征兆顺序明显不符合流程,而且教会也不会一开始就给这样的身份,这么多的疑问到了嘴边,她就问出那句最无关紧要的:上战场的事儿,格林自己想好没有?

    姐弟俩有默契,该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也不会多问。

    “没想好那也没办法呀!”格林没有详说上战场的目的,也没有告诉小雅关于令七·不死者的事,对方已经够忙了,这些事儿即便知道也没有任何帮助,索性让她少操这个心。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彼此的担心是能看出来的。

    小雅在担心格林死在哪,毕竟如果战败,很少能有人从哪回来!连大汪,她都没有这么担心。

    格林一声不吭,从教会里出来,被加冕成英勇骑士,很多事情,他自己算是想明白了。

    就像阿喵说的,力量就像谎言,解决一个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另外个更大的麻烦包囊括它。

    以前自己只是个小商贩,为了贪点儿钱,和阿喵搅在了一起;

    后来为了多赚点儿,遭遇了华家;

    避开华家,又被迫进了监狱;

    等从监狱里出来,连主教大人的见了一面,现在,又要去战场了!

    简直不知道下一次,自己又会卷入什么更大的漩涡中?

    “我和你一起吧!”思考了良久,小雅给出了答案。

    她和格林之间的感情更接近于亲人,彼此之间已经相互扶持了这么久,突然有一方缺失,难免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算了!”格林顿了顿,“总得有个人过得安全不是?而且……”

    他指了指那个被摘下来的面具,“他们会保护我的。”这是主教大人所答应格林的。

    原来不需要保护了呀!这句话,小雅憋在心里,没有说

    叹息,两人的叹息,在分别之前,人们总是喜欢叹息,显得自己已经放下了,实际上,却在心里重重提起。

    ……

    太阳在苟延残喘中终结了光明,此刻最后余晖,如同今日的华家。

    华杰已经在屋子里待坐了几天了,饭没吃几口,面庞也有些枯瘦,今天,是主教大人宣布搜查的第五天,明明风平浪静,可他能感受到,那种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在这种局面中,华家能够撑多久?或许华杰自己都完全没那个信心。

    贰玖那个孩子!应该已经走了吧?

    最好走了!

    所有的一切她都有了预料,那是她和自己辩驳,自己严厉斥责了她,就像一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贰玖最后也只能感叹了一句,“佳人何必千万谋,女子哪知江山愁!”

    他有点儿后悔了,当时他没有夸赞,当时的贰玖,太慢了。

    贰玖都能看出这些,混了这么多年,他何尝不明白,现在的局面,至少再往前推五年,王室和教会的斗争他就看见了。

    被一同洞察的,还有王室的示威、贵族的犹豫、教会的决心。

    本来他以为这样的局面至少还要有二十年,但是羽地突然发起的战争,迅速恶化的局面。

    在这场斗争中,永远没有中立,王室死、教会生,这只是一个单纯的选择题。

    对于贰玖是这样,但对于自己呢?

    困扰华家的,一直都有个问题,那就是,华家究竟应该在归属何地?

    以前的家主最初离开羽地,就像个离家负气出走的孩子,没有任深思,没有任何安排,简单思考,规划了一下路线,并很快做出了抉择,然后,整个家族就开始了长达几百年的流浪。

    对,流浪,毫无根基的流浪,如同风中柳絮、水中浮萍。不是固定的居所就不是流浪,流浪是这片土地终究不承认你,华家近五十年如此努力,也不过是让平民忘却了华家的出生,王室还记得,教会还记得……

    五大国之间,特性、力量、风俗完全截然不同,这种割据,也曾是无为之地和羽地先后离开被破大帝建立的去潮国的原因,文化和特性,始终在更深的层面发挥影响。

    即便有统治百年的历史,羽地和无为之地,至今依然称去潮国是入侵者。

    华家的文化和去潮国有,曾有几任的家主想要回去,甚至和那边完成了沟通,即便割让利益,最后还是没有谈成。

    太晚了,整个华家无论在哪?都始终是外乡人。

    人们说的没错,背叛,没错是背叛,整个华家的惯性。

    不过说到底论起来,何来的背叛,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从未有一个人、一个势力接受华家的效忠,没有效忠何来背叛。

    从他接手家族那一刻的开始,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华家应该归属何地?

    对此,他的答案就是去潮国,他也朝着目标前进了。

    华珉……

    自己的儿子,和陛下莱耶,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他在最后时刻阻止了自己,自己并不怪罪他,因为,当初是他亲手将华珉送进了王宫,作为已经故去的十五陛下的质子,同时也有意培养他和莱耶之间的关系。

    他想为华家找一个可以信赖的锚点,从如今陛下开始,让华家彻底融入这个国家中,扎根于这片土地。

    计划是成功的,在第五次复辟战争之后,十五陛下没多久就死了,而和十六陛下莱耶一起长大的华珉,成功成为了对方的心腹。

    华珉向陛下效忠,陛下接受了他。

    可为什么偏偏?王权日暮西山,教会甚至想放弃千年来维持的传统,想要组建贵族会议,推翻王权的统治。

    “呵呵!”

    看着窗外的夕阳彻底敛去,华杰轻笑了两声。

    就这样吧!一个干干净净的华家,抛弃了所有的绿叶花瓣、权贵繁华,从藤蔓变成颗种子,从表面深深扎根到土壤里。

    自己肯定就是被抛弃的部分,不过,落叶终归会变成养分。在自己衰亡之前,华杰肯定要拼尽最大的努力,为未来的自己,争取利益。

    华家,以背叛为食,因忠诚而亡,或许先祖的预言也有些道理,毕竟死生往复,谁知道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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